暮歌對著眾人有禮的說了聲失陪,便跟著阮思姿離去。
來到僻靜無人的角落,阮思姿站在那裡等她。
「如果是關於他的話,抱歉,我不知道。」腳步剛來到阮思姿的身後,暮歌已經說出她想要問的話。
阮思姿回過頭,走到她面前,握起眼前這個高不可攀的女人的手,懷著最後一絲希望道,「你是被逼的對嗎?」
「不是。」暮歌毫不遲疑的冷冷道。
阮思姿全然像被當頭澆了盆冷水,連連後退幾步,失望的搖頭,「不!不可能,暮歌姐不會傷害我的!」
「阮小姐,我勸你還是認清事實,有些人用等待是等不回來的。」暮歌語重深長的道。
「是這樣嗎?那你當初又何必為了花澤逸而開了等待酒吧。?」阮思姿冷笑。
「因為他還可以讓我等待,而你的那個他,就算你再怎麼執著,只怕也等不回來了。」
「等不回來是什麼意思?暮歌姐,你到底知道些什麼?」阮思姿心急如焚的再次抓上她的手問道,千百種可能在她腦中瞬間形成?
他怎麼了?真的出事了嗎?出什麼事了?他是不是安全的?
暮歌疏離的退開幾步,搖搖頭,「我什麼也不知道,我還有客人要招待,阮小姐請自便。」
暮歌冷意說完,不再稍作停留的轉身走了。
阮思姿看著她的背影,頓覺得心萬般難受,那是一種背叛的難受,那是一種失望的難受。
「暮歌姐,如果你還當我是朋友,請你告訴我,z先生是誰!」她對走出不遠的暮歌喊道。
暮歌停了下來,似乎是猶疑了下,才緩緩轉回身來,對上阮思姿滿是期待的眼眸,她幽幽開口,「連我都不知道誰是z先生,你要我怎麼告訴你?」
阮思姿更加震驚了!到底這個z先生是誰,連作為代理總裁的暮歌都不知道,她試著查過這個z先生,可是毫無所獲。難道他有上天入地的功能嗎?
「那你…怎麼會當上代理總裁?」阮思姿問出最後的疑慮。
「原因很簡單,我被z先生選中了。」說完,暮歌就走了,而阮思姿也沒有問題可問了。
z先生!直覺告訴她,遲漓宸的失蹤肯定跟這個z先生有關!
忽然,阮思姿只覺得眼前一陣眩暈,下一刻,一雙大手從後纏上來,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她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但是,那懷抱,僅是溫暖而已,並不是她所思念的懷抱。
「小思姿,這可是你第一次對謙哥哥投懷送抱呢。」
陷入黑暗前,阮思姿還是覺得這張臉格外的頑劣。
花羽謙看著昏在懷裡的女人,斂起了玩世的笑,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擔憂,他打橫抱起她,快速尋找出口離去……
黑暗。
震動。
雜亂急切的聲音,一聲有一聲響著。
許久之後,聲音陡然沉寂,震動也停止。阮思姿悠悠醒轉過來,身子的每一寸,都在劇烈疼痛著。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昏迷了多久。
「先生,你要的人帶來了。」有人說道。
黑暗中,一個沉穩的腳步徐徐靠近過來,隱約中,阮思姿只覺得那個人根本不在乎她是清醒,抑或昏迷,就像是擱置貨物般,隨意把她丟在冷硬的地板上。
「啊!」
她驚呼一聲睜開眼,下一瞬間,銀光閃起,冰冷的刀刃,抵在她的喉問,因為她的顫抖,一點又一點的劃疼了她柔嫩的肌膚。
「再出聲,我就割了你的舌頭。」低沉男性的嗓音,在她上方響起,語音冷寒,不帶絲毫的情緒。
阮思姿滾下沙發,雙手後撐,笨拙的往後退,急著要遠離刀尖。
這個男人,連殺人都不眨一下眼,若真要割掉她的舌頭,可能也只是舉手之勞。
眼前這個男人穿著擊劍服,她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由他憤恨的聲音裡,她聽得出來,他在恨她。
可是,她沒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惹了仇家。她記得在宴會花園裡和暮歌姐談完話後突然體力不支陷入昏迷,然後,她清晰的記得最後一個抱著她的是謙哥哥!
「謙哥哥呢?!」她抬頭,方纔的膽怯早已消失不見。
他就站在原地不回話,一動也不動,冷眼注視她的擔憂。
黑不見底的眸子裡,沒有任何情緒,冰冷得像是黑色的寶石,堅硬,黝暗,且沒有一絲的溫度。
擊劍的燈打開,阮思姿這才發覺,自個兒已經被帶到一座不知名的地方,如今正身處在一棟陌生奇怪的房子裡,空氣中,有著規律的喘息,一聲又一聲。
這個男人將她綁架來做什麼?
阮思姿心思紊亂,一時之間,也理不出什麼頭緒。她鎮定的看著四周,直到站在她面前給他無窮壓迫感的男人拆下護面罩,她的鎮定才變得瞠目結舌。
月光折射進來,讓她看清了那個男人的面目。
他的眉。
他的眼。
他的唇。
他的輪廓……
她的呼吸停了,只覺得像是跌進一個夢裡。
「遲……」那個名字,已經到了唇邊,卻又被她硬生生嚥下。她劇烈顫抖著,無法栘開視線。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他!
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一張她曾回憶過無數次的臉龐。只是,他們明明是那麼的相似,卻又是那麼的不同。
遲漓宸沒有這種表情,就算有,也不會面對她的時候表露。
那雙黑暗的眸子裡,深惡痛絕、冰冷殘酷,彷彿收容了整個煉獄,任何被他望見的人,就能看見煉獄的可怕。
「你是……遲漓宸?」她不敢確定的尋一個能讓她安心的答案?清澈剪水的美眸裡盼著他說『是』。
然而,她的等待換來他無情的尖刃對待。阮思姿只知道燈光暗了。那冰涼的劍尖從她的肌膚摩擦而過,身上的黑色晚禮裙化成碎片紛飛在半空中,她秉著呼吸,直到劍尖離開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絲絲涼意侵襲,好冷,真的好好冷。
她捲縮著成一團,顫抖的抽氣連連。
「遲……」冷意讓她牙齒打顫,說話也遲鈍了。
「他死了!」陰冷的嗓音在頭頂上,在黑暗裡響徹,阮思姿還沒來得及陷入重逢的喜悅就已經墜入絕望的深淵。
她拚命搖著頭,感覺到他的存在感,不顧自己此次有多狼狽,爬過去抓住他的褲腳,「不可能!他沒死!他怎麼會死!我不相信!」
驀然,一個響指打起,剛才暗了的燈光再次亮起,阮思姿昂著頭,和同時俯首看她的男人對視,這張臉,是多麼的熟悉,多麼的深刻,讓她怎麼相信,他已經死了呢。
眸中淚花閃閃,他冷嗤一聲,手裡的西洋劍削下,眨也不眨眼,讓她親眼看到他的絕情,他的殘酷。
劍劈下來的瞬間,阮思姿的手連同他的擊劍服被削開,她卻只覺得是從心間削過,而不是手,手受傷了沒關係,心受傷了句難以癒合了。
「如果他死了,那你是誰呢?」她忍著淚,看他冷得刺骨的眼神,靜靜的問,似是喃喃自語。
她苦苦等了他一年,找了他一年,想了他一年,念了他一年啊,難道只是他一句『他死了』就要她死心嗎?
不!她不會!
就算一年等不到,找不到,她還是會繼續等下去,找下去,哪怕一輩子,她也會等。
「一個從煉獄回來復仇的男人!」他的劍落下,削去了她盤著的發圈,秀髮披散開來,劍氣也削去了她的一縷髮絲,落入男人的手中。
「遲漓宸,你是遲漓宸!雖然你的眼神恨不得殺了我,但是我知道,你是他沒錯,你說過,我身上有你的味道,你就是他!!」她摁著心口,朝他大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臉頰。
在他面前,她的淚水總是這麼不堪一擊。
他瞬間彎下身,一手發狠的捏起她被淚滑濕了的下頜,冷冽勾唇,「你確定我就是他嗎?你看清楚了,我就是他嗎?!」
音落,『啪』的一聲,身上僅存的那件貼身衣物被他狠狠扯斷,刻意的舉到她眼前掉落,羞辱她。
阮思姿雙手抱住胸前,駭然瑟瑟發抖,不敢相信近在咫尺的男人居然當著外人的面剝光她的衣物,供人欣賞。
不!她的遲漓宸不是這樣的,不是!他即使很生氣,很生氣,也不會讓她受這樣的羞辱。
「為什麼?告訴我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剛才劍尖傷到了她的手,可是那不痛,痛的是心,痛的是眼睛,她看到他的殘酷,她的心好像被挖開了一道口子,很痛,痛得她快無法呼吸了。
「你還有臉問我為什麼?」他嫌惡的譏笑,手遊走在她以為冷意而全起了顫慄的肌膚上,「我離開的這一年裡,這身軀取悅了多少男人?又為那個z先生奪了多少的經營權?」
「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遲漓宸,這中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誤會?」她怎麼會和z先生扯上關係呢,她也在調查他啊。
她驚懼的望著他,他的手很溫熱,他的體溫靠她靠得很近,她冷得好想靠近,貼近屬於她溫暖的懷抱裡,跟他取暖。
他說:不想掛針的話就回房待著。
他說:我讓啞叔給你燉的補品有乖乖的吃嗎?
他還說:過些時候,我會找個調理師回來,幫你調理身體。
他知道的啊,他知道她怕冷不是嗎?為什麼現如今這麼對她,不但讓她冷得瑟瑟發抖,還讓她幾乎全裸的暴露在他的手下面前。
「誤會?起初我也以為這是誤會,起初我也寧願這是誤會,但,事實並非這樣!」他的手再次扣緊她的下顎,像囚禁了千年的惡魔終於被釋放出來作惡般,咬牙切齒的冷笑,「我這輩子做錯的唯一一件事就是相信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