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漓宸停了下來,微微側過臉,沒有說話。()花澤逸和花羽謙也同時站了起來,兩個人堅決毅然的道,當然這話也是代表了遲漓宸。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就是不肯罷手?」花夫人驚駭的踉蹌幾步,她以為把所有的往事攤開來說,一切都會有所好轉的,現在看來,情況非但不會有轉,反而更加嚴重了。
「因為雷亞斯和皇億注定了不能共存!」花澤逸肯定的道。
「因為我媽媽是因為『水戒』而死!」花羽謙怨恨的看著花夫人,也是這個女人害得媽媽鬱鬱而終。
花夫人知道遲漓宸還有話說,她把最後的希望看向佇立在門口的他,只要他肯停手,就一切還有可能啊。
「他說得沒錯!一切才真正的開始!」遲漓宸嘴角勾起陰厲的冷笑,舉步推著阮家豪離開。
這一刻,所有人好像都聽到了戰鼓聲響起,那是——伊芙利特之祭。
每個人的心裡面都有一個沉睡的戰士,只要你能喚醒這沉睡的戰士,你就能跨越這份畏懼,重現可以毀滅極限之牆的,伊芙利特之祭,傳說在古羅馬競技場上的戰士,當他們有著不畏懼死亡而奮戰,瀕臨死亡邊緣時,他們會聽到一種戰鼓聲,而凡是聽到這鼓聲的戰士,將不再為仇恨而戰,不在為勝負而戰,甚至不再為自己而戰,有的只有寧死也不停止的鬥志,而這時,他們將會達到超越這世上,所有思想邏輯,都無法解釋的終極力量,好像他們的生命,奉獻給戰鬥之神一樣,而這場祭典古羅馬戰士稱為:「伊芙利特之祭」。
這是每個戰士心中的夢想,只是…這個「伊芙利特之祭」是個血祭,一場沒有死亡就無法結束的血祭……
夜涼如冰,阮思姿走出房間,打開了陽台的天窗,趴在桌面上仰望夜空,稀疏的星星點點。
媽媽說,她對爸爸一見鍾情,所以義無反顧的嫁給了他。現在,她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個敢愛敢恨的女人,只要愛了就不會後悔,哪怕過程需要承受無盡漫長的等待,哪怕最終還是等不到對方的回應,她還是堅守著自己所愛。
原來,她的媽媽還曾經是黑幫大佬的女兒,也因為這個特殊的身份,令當年的老爸不得不娶了她。她可以想像老媽是怎麼逼婚的了。
當時看到媽媽說出那段艱苦的戀情時,臉上所洋溢的幸福,她就知道,媽媽在等待的同時也是幸福的,至少,她曾經真真正正的愛過,而且愛得徹底。
老媽還說,她要報復社會,蹂躪天下美男,猥瑣世間帥哥。
老媽雖瘋瘋癲癲,逍遙乖張,卻也是個性情中人。
熟悉的腳步清晰而沉穩的從身後徐徐傳來,阮思姿知道他回來了,她以為他會直接避開她,不願意面對她的。
溫暖的外套披在她纖細的身上,專屬他的味道夾帶著他的體溫暖暖氤氳在空氣中,她回過頭,輕輕起身,呆愣的看了他好半響,才鼓起勇氣開口,「他怎麼樣了?」
「死了。」他擁她入懷,抵在她發間低聲道,他的誠實不帶任何愧疚,長痛不如短痛。
懷裡的人兒一顫,沒有說話,只是任由他這麼擁著,她知道,她沒有資格怪他,就像媽媽說的,這是爸爸的選擇,也許,以及讓愧疚折騰爸爸一輩子,不如讓他得到解脫。
可是,她最親的人死了,她能不難過嗎?重逢後,卻要面對生死離別,她沒法當什麼事都沒發生啊。
「你會恨我嗎?」他沉在她耳畔低低的說,大手滑入她如絲的發中,心疼的輕揉。
她在他懷裡無聲的搖頭,她哪有什麼資格恨他呢?受最大傷害的人是他啊!她雖然不是很明理,但也不是無理的人啊,爸爸只是在承受自己犯下的錯而已,說到底,她應該感謝他,至少,他沒有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繼續折磨爸爸。
遲漓宸更加收緊了臂力,摟著她,緊得近乎想要把她嵌入自己的體內,永不分離。他感謝老天,讓他獲得了這世界上最寶貴的東西。如無意外,他很樂意珍惜她到永遠。
但願,他們可以像此刻一樣一直相知相惜相擁下去,永遠也沒有所謂的『意外』發生……
早餐一如既往的清淡,可能是昨天太累了,她只記得自己在他的懷裡不知不覺靜靜的睡去,直到將近中午。
「啞叔,你為什麼會認識我爸?」阮思姿喝了幾口牛奶,轉而看向一旁站著的啞叔。
啞叔的年齡跟爸爸相仿,應該是朋友之類的吧,可是在爸爸的至親好友中,她的印象裡沒有啞叔這個人。
啞叔輕歎一聲,感慨的道,「你爸爸救過我全家,所以,為了完成他的願望,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照顧遲先生,想要替他減輕點心裡的愧疚。」
「那你為什麼要裝成啞巴?」阮思姿不解的問。
啞叔猶豫了下才道,「因為這是遲先生要求的。」
「他?」阮思姿很是不可思議的皺眉,他不像是這麼無理的人啊。
「是的,這也不能怪遲先生,當他知道我的目的後,就叫我從此閉嘴了。我想,他是怕從我嘴裡聽到你父親的名字,或者聽到任何安撫的話,因為我是他身邊唯一知道他痛苦的人。」啞叔又忍不住歎了聲,繼而道,「他是個好強的男人,不願意讓別人看穿他的脆弱,更不希望從別人的眼神裡看到一絲絲的同情,直到你出現了!」
聽著聽著,阮思姿不禁熱了眼眶,可想而知那段日子他是怎樣艱苦才能熬過來的了。想到他一個人面對那樣的悲痛,還要承受著養育歡歡的重大責任,這一刻,她真的好佩服他,他沒有被打倒,反而更堅強的站起來了。
「你的出現無疑像溫暖的太陽一點點暖化了他冰封的心,我伺候遲先生這麼多年了,從來沒見過他臉上有過笑容,也從來沒見過他為誰失控過。你知道嗎,在你出現以前,他書房的燈總是亮到天明,恍如只有工作才能麻痺他的神經。要知道,整個皇億,整個遲家全都壓在他身上了啊。」
「所以,他寧可狠心放歡歡一個人生活也不要讓自己心裡產生在乎?」天啊,他心裡所承受的傷害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嚴重,嚴重到讓他把僅有的親人推在心門之外,不願去相信任何人。
她很幸運自己是他願意相信的人。
接下來,阮思姿依照父親遺願,簡單為他置辦了喪禮。喪禮過後,所有人還是像往常一樣,該笑的笑,恍如阮家豪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所有人都知道,表面的遺忘不代表心裡的遺忘,不管阮家豪做錯了什麼事,他始終還是深刻的留在了某些人的心裡。
郊區外,幽靜的園子裡,祝櫻黛像往常一樣沐浴在陽光下。忽然,身後傳來一股詭異的氣息。
「你來了?」她似乎能夠聞聲識人,不,對方是還沒有開口說話,她就已經篤定的知道來人是誰了。
「z先生要我來看看你。」開口的是一個戴著墨鏡的冷艷女人,她一身黑色緊身披衣,幹練冷漠,看上去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動物。
「麻煩你回去轉告z先生,說我現在這個樣子無法再幫他做事了。」祝櫻黛泰然自若的道,其實她也沒見過所謂的z先生,只知道對方是一個可以合作的男人。
「故意讓自己眼睛瞎掉,好讓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留在心愛的男人身邊,是這樣嗎?」女人靠近了一步,撫著她微卷的發,忽然猛地用力往後一扯,低著聲音陰冷的道,「你放心!z先生已經找人取代你的位置了。」
呼呼……阮思姿今天終於趁著遲漓宸去上班的時候,悄悄來到了祝櫻黛所在的地方,她真的好想好想知道祝櫻黛的病情怎麼樣了。
然而,當她發揮畢生所學,好不容易混進來時,正好看到祝櫻黛被人用頭髮緊緊勒著脖子的場景。
她當下一驚,抽出隨身帶著的雙節劍,衝過去的時候,恍如曼妙的舞姿,咻咻幾聲,髮絲飛舞,沒兩下,剛才還用長髮試圖勒死祝櫻黛的女人此刻已經光禿禿了。
她全身散發著殺人的冷意,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雙手往腰間一摸,長風衣下,抽出了兩把黑色手槍,對準了阮思姿。
「呵呵……對不起哈,我一不小心就讓你六根清淨了,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在槍口下阮思姿把雙節劍收回,傻呵呵的抱歉道。
剛從鬼門關回過魂來的祝櫻黛聽到阮思姿的聲音,完全知道是怎麼回事了。遲漓宸怎麼會同意她進來了?而且,她為什麼還要救她呢?難道,這世界上當真有這麼笨的人嗎?
「我不會殺你!但是……我會讓你生不如死!」女人知道無法在她身上留下痕跡,於是逼近她,手裡多了一顆藥丸。
「哇!阿彌陀佛,尼姑大姐,我不喜歡吃糖的。」受制於人,阮思姿看著女人遞過來的褐色藥丸,敏銳的嗅覺即刻讓她知道那絕對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會比糖更甜!」女人把藥放進嘴裡咬在貝齒中,然後把槍抵在她腦門上,蹲下身,一手猛力捏起她的下頜。
阮思姿看著她的臉一點點靠近,一股噁心感衝上腦門,天啊!這個女不會是同性戀吧?她不要啊!
「唔……我決定誰救我我就嫁給他!」下頜被捏得幾乎脫臼,她難受的發出最後的呼叫。
忽然,一股厲風從臉頰咻的吹過,一聲悶哼,捏在下頜的手脫離了,扣在腦門上的槍也消失了。阮思姿緊緊閉著的眼睛立即像發現了奇跡般睜開,只見,一縷青絲緩緩從眼前飛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