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風輕雲淡,夜風輕拂,樹枝搖晃。這個夜晚美得叫人心醉,卻也同樣叫人心碎。
屋子裡,紅帳翻滾,不時的會傳出一陣歡愉的低吟聲,和低沉的對話,叫人面紅耳赤,想入非非。
窗外的樹枝上,花鑰和沈悅一人端著一罈酒,兩人臉上都帶著惆悵,一口一口的喝著,誰都不曾出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房子裡的聲音漸漸變小,最終歸於平靜。
花鑰撇撇嘴,將最後一口酒水倒進嘴裡,淡淡的道,「好戲看完了,我也要回去睡覺了。」
「呵,你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啊。」沈悅伸出纖纖細手,聊了聊長髮,露出了嫵媚的笑容。
「你的也好不到哪裡去,哼。方才被趕出來的人可不是我。」花鑰不客氣的頂了回去,一拂衣袖,從樹上跳下,跌跌撞撞的往前走著。
「是麼?」沈悅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再掃了一眼窗內被風拂動的紅帳,露出了一絲冷笑,道,「我的臉色,怎麼會難看?」
語畢,紅色的身影一閃,一下子就消失在了這安靜的院子。
多事的夜晚,就這樣過去了,留下的,除了滿地的鮮血,還是床上那一抹鮮紅。
凌小薰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身側有人正在看著她出神,眨了眨眼睛,扭頭,對上了東方嵐那雙漂亮的鳳眸。
「醒了?」東方嵐瞇起眼睛,勾起的嘴角,帶出了迷人的笑容。
「額,這……」凌小薰愣在那裡,呆呆的看著東方嵐那張漂亮的臉,一時間竟是回不過神來。到達,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她會跟東方嵐躺在一起?
躺……在一起?
想到這裡,凌小薰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但卻因為身體不適,起了一般就被身下的疼痛給弄得倒了下去,嘴裡痛苦的叫著,「哎呀,好痛,好痛……」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東方嵐被她嚇了跳,緊張的掀開被子,就要為她檢查。
感覺到身上一涼,昨夜的畫面也突然在頭腦裡浮現了出來,凌小薰臉一陣通紅,一把拉過被子,緊緊的裹在身上,一雙眼睛狠狠的瞪著東方嵐,「喂,東方嵐,你,你幹什麼……」
東方嵐微微錯愕,看著凌小薰滿臉通紅,羞到不行的樣子,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呵呵,婉兒害羞了?」
「我,你……」凌小薰紅著臉,懊惱的看著眼前笑得形象全無的東方嵐,一時間不知道該哭還是笑才好。
「不過是洞房,害羞什麼呢。」東方嵐瞇起眼睛,笑著揉了揉凌小薰的頭。現在的她,那可愛的樣子,實在是太能激起他的興趣了。忍不住的就好想繼續逗逗她。
「我,誰說我害羞了。」凌小薰白了東方嵐一眼,扭頭,不去看他。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惡了,吃干抹淨了就開始調戲她了,真是,她當初怎麼就沒發現他這人居然這麼壞呢?怎麼突然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好,你沒害羞,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起來吃點東西了。」東方嵐笑著,從床上坐起來,隨手拿起床邊擺著的乾淨的衣衫,慢條斯理的穿了起來。
凌小薰呆呆的看著他穿戴完畢,艱難的用手將那一雙不能動彈的雙腿搬到床下,可是,輪椅隔得太遠了,他根本夠不著……
看著他的動作,凌小薰突然一陣心酸,咬著嘴唇,心裡十分的難受。他本該是那麼優秀的一個人,老天卻對他如此不公,讓他的腿變成這樣。
東方嵐似乎準備用輕功飛到輪椅那邊去,手卻突然被凌小薰拉住了。東方嵐不解的轉頭,看著凌小薰。
「既然已經是你的妻子,就讓我來伺候你吧。」凌小薰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但是,她的表情卻出奇的認真。
隨手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凌小薰下床,在東方嵐感動的視線下,將輪椅搬了過來,而後,小心的扶著東方嵐坐到了輪椅上。
做完這些,她慌忙的將自己的衣服穿好,將東方嵐推到了梳妝台,笑道,「夫君,讓我給你束髮吧。」
東方嵐嘴角勾起,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點頭,「好,那就麻煩夫人了。」
凌小薰對他吐了吐舌頭,手輕輕的為東方嵐梳理著青絲,梳理完,用一根繩子幫他束好,插上了一根玉簪。
看著自己第一次為別人束髮的成果,凌小薰笑了。
東方嵐也露出了笑容,透過銅鏡看著鏡子裡神采奕奕的自己,拉住了凌小薰的手,道,「婉兒,以後每日都為我束髮,可好?」
凌小薰心中一動,看著東方嵐認真的表情,以及臉上那溫柔的笑容,忍不住笑了,點頭,「好,只要你不嫌棄,我就為你束一輩子的發。」
東方嵐轉頭,拉著凌小薰的手,低頭,親吻著她的手背,柔聲道,「我們說好了,不能反悔。」
「不反悔。」凌小薰幸福的笑著,蹲在了東方嵐的身前,跟他對視著。
「婉兒,謝謝你。」東方嵐看著凌小薰,眼中一片晶瑩。
謝謝你,不嫌棄我的雙腿,不介意我在人前的偽裝,謝謝你願意將自己給我,謝謝你到了這一刻,還對我不離不棄。這一輩,他一定再也無法找到像她這樣的女子了……
「我們是夫妻,夫妻是不用道謝的,任何事都不用……」凌小薰起身,彎腰,在東方嵐的額頭印下了一吻……
東方嵐閉上眼睛,一把抱住了凌小薰,這一刻,心也被填的滿滿的,一種叫做幸福的感覺,將他們包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