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馬車停了,袁華在外面說道:「小姐,落心堂到了……」
季絃歌掀開了馬車,巷子裡明的冷清與街上的熱鬧形成了明顯的對比。
「小姐,你在這裡稍等一下,我進去先和他們說明情況……」歡舞道。
「慢著!」季絃歌開口阻止了歡舞,季絃歌走到不遠處的一架馬車旁邊,豪華繁複,南宮笙的馬車?
他們竟是還沒有離開?!
「歡舞,我和袁華他們一起牽馬車從後門進去,再安排下人的房間給我……」
「小姐?」
「你去安排就是了!」
「是,我知道了……」
季絃歌向蒼藍點了一下頭,示意他放心,蒼藍溫柔的笑笑,替她將有些亂的髮絲弄好並沒有多說什麼。
季絃歌是跟著袁華一起從後門走進落心堂的,安排好住宿之後,季絃歌換了一身下人的衣服,準備去大廳找歡舞與明日,看看是什麼情況,但是在院子中確是看到兩個男子的背影,季絃歌只先隱藏在假山之中。
從假山的縫隙之中,季絃歌可以看見兩個男子的側臉,竟然是南宮笙和秦夢雪?!
怪不得秦夢雪一早上就不見了人影,感情是昨夜連夜下了山,只是,這秦夢雪和南宮笙竟然是認識嗎?
是才認識的,還是早就認識了?
季絃歌正在心中腹議著,突然就被一個突如其來的石子打到了腳上。
「啊!」季絃歌疼的跳了起來,剛好跳到了兩個男子的面前,成功的讓兩個男子同時的蹙了蹙眉。
只見面前的女子一個淺黃色的小棉裌襖白色的棉短裙,頭上梳了兩個環髻顯得嬌俏可人,整個一個玲瓏小丫壞。
「嘖嘖嘖嘖,這不是弓兒嗎?」南宮笙一襲白色的狐裘顯得十分的乾淨,天藍色的眼睛裡面帶著算計的目光。
秦夢雪則是微瞇著眼睛,嘴角有些上翹的弧度,像是一隻正在看好戲的狐狸。
「阿笙,好巧……」季絃歌尷尬的笑了笑,「你下手可真是重,我這腳差點都廢了!」
「沒想到你竟然安然無恙的從楊子寨下來了?」南宮笙一邊打量這看著季絃歌,一邊玩轉者手中的佛珠,像是在看自己的商品。
季絃歌倒是懶懶的一笑,說道:「這話說得,阿笙怎麼捨得我出事情呢,好歹我也是阿笙未過門的妻子不是麼?」
秦夢雪充滿磁性的聲音重複了一遍道:「未過門的妻子?南宮兄?你何時有未過門的妻子了?」
「休得胡說!」南宮笙道,「不過,沒有我,你不是依舊可以進入者落紅齋嗎?弓兒啊,你究竟在打什麼如意算盤,更何況,鳳銜天下,你本來不就是落紅齋的人嗎?」
「你不認賬?我們明明馬上就拜堂了,你怎麼能不認賬呢!」季絃歌才不想和他糾結這個問題,便是掩面做哭泣裝狀。
南宮笙微微蹙眉,好像在探究這女子的哭是真是假。
可是還沒探究出來一二,女子已經伸開手一把抓到了自己胳膊之上,一邊哭一邊把眼淚往自己的衣服上蹭:「你太過分了,太過分!你可是女子的名聲有多麼重要啊,你怎麼能這麼對我啊!」
「你放開!」有潔癖的南宮笙哪受得了季絃歌這個樣子,就是想要甩掉季絃歌,一臉的嫌棄,奈何女子就是不鬆開,渾身的彆扭讓南宮笙都忘了用武功。
「不放不放,你個負心漢,你就是不想要負責!」季絃歌這麼一喊,周圍路過的下人都開始陸陸續續的往這邊看來,可是南宮笙一臉的憤怒,不停的甩著被女子緊緊抓牢的胳膊。
南宮笙忍無可忍,剛想要抬手出招,誰知女子將整個臉貼到了自己的胸前說道:「你打死我算了,反正你不想負責,我的孩子也是沒有爹的,你打死我吧……」
南宮笙臉色變得那可謂是個五顏六色啊!
在南宮笙真正發火前,女子一把被秦夢雪拽出了懷裡,南宮笙不停的拍著身上,對著秦夢雪說:「多謝秦兄,我要先失陪一下!」
說完,頃刻久不見了蹤影。
秦夢雪剛想要說什麼,就看見懷裡的女子笑的是個花枝亂顫啊,最後連氣都喘不上來了。
「丫頭,你……」
「哎呀,不行了,笑死我了,那傢伙肯定去換衣服了,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讓我休息會!」季絃歌笑的渾身都是汗,竟是也不覺得冷了。
便是與秦夢雪一起坐在了假山中較隱蔽的地方。
秦夢雪看著那個坐在假山高處翹著二郎腿的女子,除了無奈還是無奈:「你和南宮認識?」
「不和你說了麼,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季絃歌無所謂的說道。
「丫頭!」秦夢雪捂著嘴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好久好久才平復。
季絃歌伸手想要去為秦夢雪把脈,卻是被秦夢雪快速的躲開了。
「秦夢雪,既然你不願意我窺探你的事情,那麼我的事情你也休想知道半分!」季絃歌從假山上跳了下來,「比如,我不問你和南宮笙為什麼會認識,你也不要想知道太多!」
季絃歌走到了整個院子裡最大一片陽光照射的地方時,伸了一個懶腰,確實聽身後的那個男子滿是笑意的說道:「神醫谷的人已經找到這裡了……」
季絃歌轉過身看著秦夢雪:「你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神醫谷的人一定會帶走蒼藍的……」
「哦?」
秦夢雪並沒有說什麼,從相反的方向離開。
季絃歌沖這秦夢雪的背影狠狠的碎了一口,便是想著相反的方向走去。
神醫谷的人……嗎?
季絃歌來到大廳的時候,大廳裡面已經有了不少人,季絃歌乖乖的站在了明日的身後。
只有歡舞一人在場,而南宮笙和秦夢雪並沒有到場,儘管如此季絃歌還是發現他對面坐著的竟然是上官止,上官止的身後站著月琴與幻棋。
季絃歌倒是沒有想到,竟是會在這裡遇到他們,不是已經失蹤很久了嗎?
難道是專門聽了自己的消息而來的?
可是……
月琴和幻棋明顯認出了自己,眼中的驚疑不言而喻,但是都是在自己的示意之下壓住了,上官止倒是似乎沒有認出來自己。
上官止倒是老樣子,臉上架著的一副眼鏡不時的推推。
而主位上的男子倒是半天都沒有說話,即使是嚴冬之時,他也沒有向在座的所有人一般穿的十分的擁擠,而是絲綢長衫,像是夏日的穿著一般。
男子的頭髮高高的束起,白色的絲綢將他的鎖骨恰好的描述了出來!
季絃歌從來沒有見過有男子像他這般有如此好看的鼻子,像是細心捏製出來的一般。
男子是有一種空洞的美,像是沒有了靈魂一般,就像是水中的蓮花,從外面看來美麗動人,但是當你走近之後,你才赫然發現,竟然已經被人摘走了蓮蓬。
再美的事物若是沒有靈魂,便是指如同一具布偶一般,面前這個男子就是如此,他就像是這極西之地的漫天大雪,一眼望去美如詩畫,但是置身其中卻是冰冷徹骨,你永遠不知道在冰雪的下面被覆蓋了什麼鮮活的東西。
他就像是被人抽離了靈魂的人,可是卻還是如常人一般談笑說話,可是那笑意卻是從來都沒有抵達過眼底。
他像是經歷過人間最悲慘的事情,然後將自己的心封閉起來,不去看,不去想,以為這樣就不會痛……
可是他偏偏勾起了季絃歌記憶中的痛,那種也想要掩飾一切,也被剝奪了一切的痛。
這個男子,便是九堂十八舵落心堂的堂主,樓以陌。
一個看起來無害的男子,但是卻是落紅齋九堂十八舵有史以來,唯一一個沒有更換過的堂主的分舵,別看他如此相貌,他的年齡卻是是沒有人知道的。
可是季絃歌卻是知道,樓以陌,最起碼,是和師傅一般大的,因為他與師父是至交好友!
但是這個樓以陌的身上帶著太多的秘密,可是師傅卻是說過,整個落紅齋所有的人都背叛的時候,樓以陌也是唯一一個不會背叛的人。
這也是為什麼才如此的多事之秋,明明已經傳出來了鳳凰滴血現世的消息,在沒有確定事情的真相之前,落紅齋除了靈山之外都是不安全的,可是季絃歌還是選擇來到落心堂。
在孟氏一族和夜家勢力密佈的極西之地,這落心堂依舊可以讓所有人為之及忌憚三分,不得不說這落心堂的堂主居功至甚。
而且,落心堂可謂是九堂十八舵之中實力最強的,這不僅僅是指他們能打探出常人所不能的消息,更是他們本身的實力。
正是因為如此,這人才讓人十分的看不透。
「上官公子,方才南宮公子陪人傳話來,他今日多有不便,你們商談的事情,希望明日再多加商談……」樓以陌道。
「多謝樓堂主!」上官止微微抱拳,許久不見,他倒是要成熟穩重的多了。
「各位,既然南宮公子不在,那麼你們所要商議之事今日便是無法做出定論,不如各位休息一日,明日我們再議?」樓以陌道。
眾人便是紛紛起身,行禮告別,卻是樓以陌擋在了即將要離去的季絃歌面前!
這叫眾人一緊,尤其是歡舞,歡舞的雙手已經緊握住,現在鳳凰滴血已經流落在外,就算是落紅齋也不是安全的。
季絃歌用手示意歡舞不要輕舉妄動,抬起頭認真的看著男子,即使,他的眼中空洞的無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