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殤突然一怔,軟劍突然就軟了下去,趁此空蕩,金鈴早已閃身,不見了蹤影!
紅殤轉過身,看著已經滿臉煞白的暈死過去的季絃歌,季絃歌的身邊一個身著紅色棉衣的女子一直搖晃著著她,但是她絲毫不見動靜。
「小姐,小姐……袁華,小姐走火入魔了,再不用功力壓制住,恐怕會發狂的,我一個人的功力不行的,你快來幫幫我!」歡舞衝著袁華大聲地喊道。
祝子言就看著自己一直在等的援兵袁大人現在就一臉無奈的走到了那個女子的身邊,道:「歡舞,小姐的情況就算我們兩個人聯手也是沒有作用的,說不定還會被反噬的……」
「我就知道你巴不得我們家小姐出事!好回去和燕寒秋交代!我自己來!」歡舞眼睛瞪的圓圓的大聲的衝著袁華喊道。
袁花阻止了她的動作將她拉到一邊說道:「我來吧……」
而祝子言看著這一幕,已經明白了,這袁大人與那女子定是認識,而且關係匪淺,照現在的這種情況定是不會出手的,祝子言隨著心中萬千思量但是表情上倒是沒有什麼過多的波動。
「怎麼?援兵出意外了?」程郢道,因為帶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
「既然我落到你們的手裡,那麼只有悉聽尊便了,不過朝廷已經將你們這大斧山劃為危險之地了,就算不是我,以後還會有更多官府的人前來圍剿的……」祝子言淡淡的說道。
「看在不過各為其主,我讓你自己選擇怎麼死……」程郢淡淡的說道,彷彿是一件多麼平常的事情。
但是衣袖卻是被身後的女子緊緊的拉住了,暮千蘭的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過祝子言,但是卻是對程郢說:「阿郢,放他走……」
祝子言一愣,似乎沒有想到暮千蘭會放了他,但是程郢卻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般道:「你走吧……」
祝子言有詫異,還沒有適應如此快的轉變。
「怎麼,祝大人還想要再帶一個人回去嗎?」程郢略帶嘲笑的說道。
祝子言看了一眼暮千蘭卻是發現那個平時異常彪悍的女子此刻的眼中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著大滴大滴的淚水,經過冷風的呼嘯在女子的臉上留下一道道紅色的痕跡。
祝子言便是從他們的身邊走過去,看了看不遠處的袁大人,他和歡舞正在為那名昏迷的女子運功療傷,看來定是不會跟著自己下山了!
祝子言走上三步還是回頭看了看後面的暮千蘭和程郢,這麼輕易就放他走,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埋伏?
但是,轉頭的瞬間突然就看見那個女子滿臉淚水的注視著自己,臉上還帶著笑容,這個笑容沒有了平時的豪爽顯得格外的溫婉,只見女子一下子被面前的男子橫抱了起來,但是目光卻是依舊注視著自己,這麼一瞬間,祝子言真的相信了,這個女子是愛著自己的。
「子言,你讓老娘背的詩,老娘的都背會了……」暮千蘭在程郢的懷裡來了這麼一句,成功地讓剛邁出腳步的程郢停了下來,然後暮千蘭就將自己的腦袋埋進了程郢的懷裡,再也不出來了。
祝子言的雙拳緊緊地握了握,便是轉身離開了楊子寨,在踏出楊子寨的大門時腦中彷彿映出了女子豪爽的大笑,生命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悄無聲息的流走了,驅散這種怪異的念頭,一甩袖子,輕功飛身,一轉眼已經不見了人影!
暮千蘭哇的一聲就在程郢的懷裡哭了起來,哭的那叫個驚天動地,可是寨子裡的人似乎都習慣了一般,開始慢慢散去收拾著殘局。
「就那麼喜歡他?我再給你找一個不行嗎?」程郢的語氣中滿是無奈,懷中的女子哭的更大聲了。
半天,暮千蘭哭累了才想起來季絃歌,道:「老娘那妹子沒事吧?」
程郢面具下面的臉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紅殤在,不會有什麼大事的,那是誰?沒想到竟是和紅殤認識!」
「老娘新認的妹子!紅殤怎麼來了?」暮千蘭吸吸鼻子說道。
「還不是你?突然要背著我成什麼親,紅殤擔心,就與我一起回來看看,倒是沒想到這裡有他認識的人……」程郢的話語中滿是探究,「除了他那幫弟弟妹妹,我倒是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
「哎,老娘那妹夫呢?」暮千蘭看是在程郢的懷裡東張西望。
「什麼亂七八糟的,你再動我就把你扔下去!」程郢警告道,果然暮千蘭不再亂動了。
暮千蘭乖乖的在程郢的懷裡,小聲的問道:「老娘那妹子看起來傷的不輕,紅殤行不?」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程郢道抱著暮千蘭就往樹屋裡走去。
「不行不行,你要告訴老娘,我那妹子沒事,不然老娘不幹,老娘要去幫忙!」暮千蘭說著就要掙脫程郢的懷抱!
程郢緊緊地箍住了暮千蘭歎了一口氣說道:「要是紅殤都沒辦法,就真的是沒辦法了……難道你比紅殤還厲害?」
暮千蘭不吭聲了,她還真沒紅殤厲害,便是心心唸唸的看著季絃歌離自己的視線越來越遠。
而那一邊季絃歌的鳳銜天下在體內亂竄著,找不到出口,袁華和歡舞的內力不僅輸不進去半分,反而被季絃歌的內力震動了回來。
歡舞不甘心忍著痛非要再來,袁華拉住幻舞說道:「我來,你休息一會……」
紅殤看著面前的景象,腦中還迴盪著方才金玲說過的話,季絃歌,他的弓兒怎麼可能是季絃歌?
季絃歌是誰?
當朝皇后,左相府的嫡女,在調查的消息中,更是有,與皇帝交易,與神醫谷的繼承人糾纏不清,甚至與右相有婚約!
季絃歌的消息不好查,自己當初為了調查她也是花了一番功夫的,總結來,就是這個女子年紀不大,但是城府極深,血鳳閣去了幾批人不僅無功而返,甚至有一去不回的!
連紅衣捎回的消息都是,需要人手幫忙,要知道紅衣什麼時候執行任務都沒有這麼狼狽過!
所以,自己已經在京都外面觀察了幾天皇城之中的局勢的,他當然知道趁亂進入皇城是殺了這個女子的最好機會,但是若不是突然接到了夜西樓的消息,突然要舉行血祭!
這麼重要的事情,這極西之地定是有事情發生的,便是放棄,而那次遇見季絃歌的時候,正是自己準備回去曲江。
卻是見到這個女子發狂般的掐住一個小男孩的脖子,於是出手救了那個男孩子,順便救了這個身中劇毒的女子。
看著面前的季絃歌臉色蒼白的如一張薄紙一般,哪有所謂的濃妝艷抹,奢侈成性?
她身重劇毒,雖然平時有些小惡作劇,但是哪有消息中那般冷血無情,殺人不見血?
她只會甜甜的叫著自己殤大哥,哪會和別的男子說話?
紅殤怎麼樣也不能將這兩者聯繫到一起,看著在一旁調理氣息的歡舞有禮貌的開口問道:「這位姑娘,請問這位姑娘,是季絃歌嗎?」
「我們家小姐的名字是你叫的嗎?」歡舞本來因為半天季絃歌沒反應就心情不好,現在紅殤站著不幫忙還問東問西的,氣不打一處來。
紅殤卻是一怔,突然想到第一次見那個女子時的場景……
——
「你要去京都做什麼,那裡現在很亂的!」
「殺人!」
「那裡現在那麼亂,估計你想要殺的人也逃不掉!」
「不,她一定還活著!」
「你想要殺的是誰?」
「當今皇后娘娘!」
——
現在想來,從那時候起,這個女子就開始騙自己了呢!
弓兒,可不是麼,弦兒,弓兒,說她騙自己,其實從一開始她就告訴自己她就是季絃歌了呢!
現在想來,這個女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膽,就然呆在一個要殺他的人身邊,還利用他來到自己的目的地!
這麼一看倒是與得到的消息中有些符合了呢……
這時,季絃歌突然睜開了滿是血絲的眼睛,袁華被震出去好幾米遠,季絃歌吐了一口血,滿眼的殺意。
今日是十五,紅殤當然知道季絃歌的毒發作了,看著女子身上穿著自己給她買的狐裘,上面已經染滿了血跡,幾乎會讓人有種錯覺,那狐裘本來就是大紅色的。
紅殤往前走了兩步,歡舞起身擋在了季絃歌的面前:「你要對我家小姐做什麼?」
「這位姑娘,以你的功力恐怕天黑了都壓制不住弓兒體內的毒……」紅殤好脾氣的說道。
「毒?」歡舞皺皺眉頭。
「呵呵……」紅殤笑笑走近季絃歌,「看來這個毒也是騙人的呢,不過不差這一件了……」
「你……」歡舞還想要阻止但是被袁華拉住了,袁華打量著紅殤說道,「他能救小姐……」
歡舞一聽著便是也不動了,看著面前的男子運動為小姐壓制體內的氣流。
「其實我應該殺了你的……」紅殤一邊為季絃歌壓制著體內的氣流,一邊淡淡的說道,那表情讓歡舞一緊想要衝上去,硬生生的被袁華攔了下來。
「可是,我殺人是從來不撿便宜的,等你好了,我會和你好好較量一番,季絃歌……」紅殤的話語十分有禮貌,不像是宣戰,更像是詢問,奈何女子渾身發抖,陷入了一種昏迷的狀態之中,根本顧不得這些!
在運功的過程中,紅殤明顯感覺到了女子體內的氣流比之前的更加霸道,甚至開始和自己的功力發生牴觸。
天色已經慢慢地黑了下來,月圓之夜,季絃歌的鳳銜天下只會更加的肆虐,這個夜晚白日才停了雪又開始下了起來,倒不是大雪,但是落在身上化成冰水,再加上山頂的風呼嘯而過,讓人瑟瑟的發抖。
歡舞和袁華在一邊守著那兩個人,歡舞道:「已經這麼久了,小姐的狀態還是不好……」
「你放心,紅殤是血鳳閣殺手榜上排名第二的人,不會有問題的!」袁華道。
「你不懂得,小姐需要的不是內力雄厚的人!」幻舞哪會不知道,若是說這鳳銜天下是這世上最陰毒的毒藥,那解藥除了九重玄冥就再也沒有了,就算是再深厚內力的人,最多不過能壓制住一刻!
可是公子現在……
難道真要要指望這個紅殤?
方才自己明明很聽他說要殺小姐的!
「不行……」歡舞驚呼一聲,轉身就跑,袁華不明所以但是依舊跟在後面,兩人不一會就消失在黑夜中。
季絃歌很難受,從來沒有這麼的難受過,渾身像是要爆炸了一般,她喘不過氣就像是一個溺水一般的人,起起伏伏,整個身子都不由自己控制。
但是漸漸地她好像呼吸變得順暢了,眼前漸漸清明,但是身子還是輕飄飄的……
——
季絃歌發現自己身處一個大院中間,大院的四周都是空空蕩蕩的,便是發現一個小女孩站在庭院的中央看著不遠處正在和自己娘親說話的男子。
男子一襲藏藍色的長衫,一頭長髮黑的不真實,男子看起來不過是剛過弱冠,整個人雖然站在陽光中,卻是給人一種馬上就要消失掉的錯覺,未經雕刻的璞玉般的臉上掛著一絲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是季絃歌第一次見到孟梓祤,那年季絃歌不過十四歲是個養在深閨的小女孩,而孟梓祤正是人生中最青春的年紀,一派的青春盎然,但是又不失那淡然飄著的氣質。
只是那一眼,十四歲的季絃歌就撲了上去,摟住了孟梓祤的胳膊,甜甜的說道:「娘親,我想要嫁給這個哥哥……」
當時的梅清與孟梓祤皆是愣了一下,隨即梅清笑著摸摸小絃歌的腦袋道:「弦兒,你是個女孩子,要矜持……」
「不要,大哥哥是仙人,要是抓不住,就沒有了……」小絃歌緊緊地抱住孟梓祤不放手。
後來,小絃歌終於用盡各種方式打聽到了那個男子是孟府的嫡子,孟梓祤。
於是孟府的人常常會看見一個小女孩,偷偷地跑進少爺的房間,然後被少爺給弄出來……
少爺走到哪裡,她就跟到哪裡,嘴裡甜甜的叫著孟哥哥!
小絃歌在14歲的前半年最大的願望就是要嫁給孟梓祤做妻子,哪怕那時候的她根本不知道妻子這兩個字的含義是什麼!
即使這樣,她還是將孟梓祤身邊一切可能出現的雌性生物全部趕走!
孟哥哥只能是她的!
從什麼時候起,孟梓祤的視線中就全是哪個乳臭未乾的小女孩,打開窗戶是她,吃飯的時候抬起頭又是她,出門也是她,哪怕進了房間,掀開被子,也是她一臉甜甜的笑容。
但是轉眼自己身邊的孟哥哥就沒有了,自己被關在房間裡面,房間的窗戶上釘上了木板,自己怎麼都出不去。
「爹爹,你放我出去,你放我出去,我要去找孟哥哥!」小絃歌不停地拍打著門。
「歌兒啊,你千不該萬不該,不應該想要和孟家有所聯繫!」季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小絃歌一心只想要出去,便是從櫃子裡面拿出了一根蠟燭點燃,道,「爹爹,你若不放我出去,我就燒了這裡,反正阿年已經沒有了,你還想要再失去一個女兒嗎?」
「你若是當我是你爹爹,你不應該和孟家有所牽扯!我管不了你娘,連你都管不了了嗎?你們母女倆在想什麼我不知道嗎?你們莫不是想要把《碧瑤山水圖》給孟家?休想!」季丘的聲音狠狠的在門外響起。
「你在說什麼,放我出去!」小絃歌的性子也扭,說著就拿蠟燭點了床上。
季丘可能是沒有想到一個小孩子真的會做出這些事情,等到火勢大起的時候,已經晚了,由於門都被死死的釘上,濃煙從裡面冒了出來。
這時季丘已經招了下人來救火,但是自己卻是離那洶洶的大火遠遠地!
不一會,梅清氣喘吁吁的跑到了,看著洶洶的大火,對季丘說:「她是你的親骨肉!」
還沒等季丘說話,便是飛身上前,一掌將門劈開,在洶洶的大火中找到了已經被火熏得半暈的小絃歌!
「娘親,娘親……」小絃歌看到自己的娘親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梅清連忙抱著自己的孩子出來,這時房上一根粗壯的房梁砸了下來,硬生生的砸到了梅清的身上,梅清為了護著小絃歌,整個身子護在了小絃歌身上,粗粗的房梁還帶著火就砸在了梅清的頭上,小絃歌能感覺到娘親頭上滴下來的血。
「娘娘……」
梅清將小絃歌抱了出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門口有了孟梓祤的身影,梅清將小絃歌交給了孟梓祤,又衝進了火場。
小絃歌不停的揮舞著身子要去找娘,但是孟梓祤緊緊地抱著她,不讓她動彈半分。
梅清沒有出來,再也沒有出來……
火熄滅後,季丘站在廢墟的外面,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切,道:「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你還沒有告訴我《碧瑤山水圖》的下落!」
只有孟梓祤抱著小絃歌走進了廢墟,終於在許多的砸下來的房梁廢墟裡面找到了奄奄一息的梅清,孟梓祤放下小絃歌,小女孩嚇的連哭都忘了。
「弦兒……這個世界上,誰都不能依靠,你能靠的,只有你自己,記住!」梅清說著將一個髮簪放到了季絃歌的手上,艱難的喘著氣,一兩口氣沒有上來,去了!
小絃歌看著被壓在廢墟下面的梅清閉上了眼睛,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是她害死了娘親,是她!
如果不是她,娘親不會死,她害了弟弟,又害了娘親,她是一個禍害,為什麼只有她活著?
發呆的小絃歌被一雙手猛地推開,季丘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了,他在梅清的身上不停的摸索著,什麼都沒有!
一著急竟是竟是從廢墟下的往外扯梅清的衣服,嘩啦一聲,衣服被扯破,可是還是什麼都沒有!
「你不要動我娘,不要動我娘!」小絃歌走了上去,卻是被季丘一巴掌煽開。
小絃歌又想要上前,卻是被孟梓祤抱了起來,孟梓祤淡淡的說道:「季大人,死者已矣,對死者不敬,傳出去,對季府也不好……」
「娘……」小絃歌手舞足蹈的在孟梓祤的身上捶打,小絃歌親眼看著季丘和瘋了一般的將娘親身上的衣服一件件撕扯掉,在娘親佈滿血和灰塵的身上胡亂的摸索。
「啊啊啊啊啊……」小絃歌瘋了一般的叫著,叫著,直到再也沒有力氣叫喊……
——
「啊——!」一聲驚天的叫喊劃破了天際,這個清晨,大斧山楊子寨裡的所有人都聽到了這樣一聲驚天的叫喊,絕望,淒慘,嘶嘶底裡!
而同樣的這聲叫喊讓剛到楊子寨門口的男子渾身一震,像是一把利劍戳到他的心口!
男子雙拳緊握著,像是要將自己的手握碎似的,男子停在了楊子寨的大門前,大門上看台上的人問道:「來者何人?!」
「神醫谷,蒼藍……」男子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用氣說出來的一般,但是確是每個字都能讓人聽得清清楚楚,語氣淡而溫柔,像是五月和煦的清風,將這一地的冰雪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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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藍公子出現了,撒花,撒花,撒花,嘿嘿嘿~
謝謝fangw80,幽顏雨夢,花容易醉c的各一張月票,幽顏雨夢一張5分的評價票,謝謝你們惦記著言言,愛你們,嗚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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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