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雙唇輕輕地落在了耳邊的臉頰上,像是羽毛輕撫過心頭……
季絃歌的心裡只想要掙脫開著懷抱的,可是身體卻好像很眷戀這個懷抱,怎麼也不願意動,季絃歌不由自主地閉上了雙眼,男子微熱的雙唇蜻蜓點水般的落在了季絃歌的耳垂,季絃歌猛然睜開雙眼!
自己在做什麼?!
季絃歌一腳踩到秦夢雪的腳上,想要推開秦夢雪,只聽那充滿著磁性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隔著熱氣,卻說:「有人跟蹤我們……」
季絃歌這才開始感受著周圍的氣息,稀少的人群,但是確實有一雙雙眼睛好似在盯著自己的,這氣息隱藏的極好,若是不仔細察覺時不會發現的,這秦夢雪的武功造詣定定是自己高的,竟是比自己先發現異常。
「丫頭,我們把他們引去那個巷子裡怎麼樣?」秦夢雪的聲音帶著笑意在自己的耳邊呵著熱氣!
季絃歌的心像有小螞蟻爬過癢癢的,但是卻是沒有洩露半分顏色淺笑道:「如此甚好……」
「那,皇后娘娘能不能先把腳從臣的腳上拿下去呢?」秦夢雪微瞇著眼睛嘴角微微向上翹起滿是笑意的說道。
季絃歌推開秦夢雪,甩手往巷子的方向走去,空氣中是她嬌努的聲音:「是你的腳咯到我的腳了!」
秦夢雪寵溺的笑笑,無奈的搖搖頭,微風中,長髮微微飄起,俊逸蒼白的臉上有絲絲的紅暈,但是眼角的餘光掃向的地方卻是狠絕的陰影。
兩人來到了一條無人的死胡同,季絃歌靠在牆上,陽光灑下來,有一半被牆擋住,這個女子處於半陽光半陰影之間,臉上的笑容讓人有一種心驚的感覺,手指間來回的摸索,秦夢雪知道這是季絃歌想要殺人前的徵兆。
秦夢雪也不往前走,只聽見那個女子輕聲的說道:「你們跟了我這麼久,現在不出來可是沒有機會了……」
便是四面八方都用出來了黑衣人,每個黑衣人的衣袖上用紅線繡的鳳凰的秀樣,在季絃歌的面前排列著有序的隊形,那個女子淺笑著,說道:「血鳳閣的殺手竟然也穿我們家的冰蠶絲啊,你們要是將我殺了,可是再沒有冰蠶絲可穿了……」
秦夢雪看著女子在陽光與陰影中斑駁的臉,自動退後幾步給女子讓出足夠的空間,這個女子的衣衫在舞動中隨風飄揚,讓人看不出來她究竟應該屬於白天還是黑夜。
明明像是嗜血的魔鬼,但是卻是又毫無顧忌的在白日行走的肆無忌憚,是善是惡,好像在這個女子身上完全辨別不出來。
秦夢雪看著那個在風中淺笑著的女子,舉手間已有兩個黑衣人倒地,嘴角是一抹狐狸般的笑容。
季絃歌最後一個揮手氣流湧動,地上已經全部都是屍體,無一人生生還,而且沒有一滴血流到地上,秦夢雪走了過去,看著地上的屍首充滿笑意的聲音道:「鳳銜天下第五層果然不一樣……」
季絃歌沒有理會秦夢雪,冷冷的看了看地上的屍首,道:「走吧……」
秦夢雪翩翩一笑從懷中掏出個瓶子倒在了地上的屍體上,屍體慢慢被化成黑水。
「化屍水?」季絃歌問道,「莫不成上次在宗緹寺是你將我帶回去的?」
秦夢雪看著一點點被化成黑水的屍體道:「我倒真希望是我,不過不是……」
「不是你……」
「我到的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只是幫你處理了屍體而已……」秦夢雪走過來攬住季絃歌道,「就像是這樣……」
季絃歌斜了秦夢雪一眼道:「最近血鳳閣的人總是能找到我的蹤跡,他們找到我並不奇怪,奇怪的是速度太快了,就像是在我身上撒了藥一樣,聞著味道就能找到……」
「你在懷疑什麼?」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只是有些奇怪罷了……」季絃歌道,「走吧,我好久沒回孟府了……」
「你住在孟府有什麼想法?」
「自是有想法的……不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季絃歌道,「你都沒有告訴我,你究竟為什麼會突然來京都?」
「我說的話你又不信……」秦夢雪微瞇著眼睛嘴角微微向上翹起。
「秦夢雪……」季絃歌回頭看看身後旳巷子,再看看自己已經出來站到的巷子口……
現在的自己站在陽光下面看著那條陰暗無比的巷子,那個巷子裡,只有一個角落可以感受到一點點的陽光。
季絃歌突然想起孟梓祤對自己說過的話,便是出神的將雙手放到陽光下反覆的看著。
秦夢雪握住季絃歌的手,道:「我的丫頭,這是怎麼了……」
「我的手是不是很髒?」季絃歌淺笑道,但是笑容配著黝黑的雙眼有一些虛無。
秦夢雪看著這樣的季絃歌,突然想起小時候第一次雙手沾滿鮮血的季絃歌無措的雙眼,一個女子,若不是被逼到極致,又怎會這樣?
秦夢雪將季絃歌的手在自己水藍色的長衫上蹭了蹭,然後露出溫文爾雅的笑容道:「這樣就乾淨了……」
季絃歌抬起頭,看著面前的秦夢雪,真好,有這樣一個人,即使在他面前殺人,都可以無所顧忌……
「秦夢雪,若是我要下地獄,你陪著我一起吧,一個人實在是太孤獨了……」季絃歌看著秦夢雪認真的說道。
「我是不是應該慶幸你選擇了我?而不是你所謂的心上人?」秦夢雪微瞇著眼睛嘴角微微向上翹起露出了狐狸一眼狡猾的笑容。
季絃歌笑的嫵媚異常道:「嗯,因為他們肯定是下不了地獄的,而你一定會下地獄的,所以定是會拉著你陪我的……」
這條街上人煙稀少偶爾會有幾個人經過,陽光燦爛,卻是街中間的這兩個人身上散發出駭人的氣息,讓這明明是陽光灑灑的街道變得陰冷十分。
街中央,水藍色衣衫的男子充滿磁性的聲音說道:「丫頭,就算是為了陪你,我也要成為能下十八層地獄的人啊……」
季絃歌笑的燦爛如花,道:「秦夢雪,你當真是個魔鬼……」
「配你剛剛好……」
清風吹過,陽光下面,兩個人相互對望,在路過的人看來,氣氛是那麼的和諧,卻不知道,這兩個人心中打著怎樣一種邪惡的主意。
陽光灼灼,清風襲襲……
季絃歌才回到孟府,還沒來得及休息便是被告知孟乾一直在等她,季絃歌便是去了孟乾的房間,發現孟梓祤也在,便是走過去攙上孟梓祤的胳膊甜甜的叫道:「孟哥哥……」
孟梓祤似笑非笑的看了季絃歌一眼,看的季絃歌有點心虛,攙著孟梓祤的手也有一點點的松。
孟乾拄著龍頭枴杖坐在主位之上,眼睛中滿是厲色的看著季絃歌,想起孟梁前幾日帶回來的消息,這丫頭竟然真的被季丘許給了燕寒秋,如今她與阿祤發生了關係,就算是不顧及兩家的婚約也是要顧及這一層的。
「歌兒,你嫁給皇上當真不是自願?」孟乾一下一下的往地上跺著龍頭枴杖,厲聲的問道。
季絃歌地垂下眼簾,小聲的說,聲音中若是仔細聽來竟還是帶有著一絲哭腔的:「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嫁給皇上,我一直都等著嫁給孟哥哥的,大爺爺知道的,不是嗎?我從小就一直一直想要嫁給孟哥哥的……」
孟梓祤如風一直飄忽不定的眼中好似閃過一道風景。
「但是大爺爺你也該也清楚的,我爹爹的命令做女兒的怎麼能違抗呢?雖然我被迫嫁進了皇宮,但是我的心裡一直都是惦記著孟哥哥的……」
說到一直都是惦記著孟哥哥這一句話時,季絃歌的心中突然滑過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感覺,好像這並不是為了讓孟乾相信的權益之話而是自己心中一直真實所想的!
季絃歌的腦中突然有些模模糊糊的景象,帶著淡淡的幸福,但是卻是敵不過心中那份巨大的恐懼,終究是化為泡影!
孟乾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季丘把你嫁進宮,究竟是有何目的?」
「大爺爺,當年皇上本來是下旨要娶妹妹進宮的,可是爹爹說妹妹年紀還小不適合皇宮便是讓歌兒代替妹妹嫁進皇宮……」
「胡鬧!」孟乾重重的跺了一下龍頭枴杖,道,「這皇上是想要將季家的女兒放在身邊用來牽制季丘的,但是季丘竟是將你送進了皇宮?季丘啊,季丘,我們這麼久沒有見面是不是應該見上一面了……」
「大爺爺……」
「歌兒啊,你二爺爺進宮去見了皇上,皇上震怒!」孟乾道。
「震怒?」季絃歌實在是想不出來燕寒秋那冰塊震怒是什麼樣子。
「你放心,你與阿祤的事情我們還沒有告訴皇上,現在還不是時候,但是皇上對你突然離宮十分的生氣,你告訴大爺爺,為什麼皇上會對一個沒有寵幸的疑臣之女如此緊張呢?」
「是呀,為什麼呢?」季絃歌也有點詫異,她的計劃裡,就算是燕寒秋心中有氣也不會表現出來,燕寒秋在著急,為什麼?
「大爺爺,會不會是因為《碧瑤山水圖》?」季絃歌沉默了半響終是理出了頭緒。
「《碧瑤山水圖》?」
「不錯,皇上不止一次問歌兒知不知道《碧瑤山水圖》的下落。」
「皇上對《碧瑤山水圖》竟是如此的上心嗎?」孟乾手在龍頭枴杖上摸索著,低語道。
孟梓祤突然走上前一步,將還想要說話的季絃歌拉到了自己的身後,道:「大爺爺,相信皇上不久就會派人來接皇后娘娘回去,大爺爺要怎麼做?」
「我想皇上現在應該沒有時間處理這件事情,昨日邊關來報,大陳國的軍隊在我國邊境蠢蠢欲動,甚至,有想要侵犯梁國的意思,對了,阿祤,你擇日進宮一趟……」孟乾道。
「侵犯梁國?」季絃歌道,「梁國是大燕國的屏障,若是梁國被侵佔,那豈非打開一道通向我大燕的大門給大陳國?」
孟乾犀利的眼神猛然的看向季絃歌,季絃歌往後退了一步,退到了孟梓祤的身後,但是孟乾拄著龍頭枴杖,一步步靠近季絃歌,一把將她從孟梓祤的身後拉了出來,眼中滿是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