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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飛蛾撲火似的 文 / 有匪君子

    鄭重又鄭重,瞇著眼睛跟得了什麼大秘密似的,她嘴往彤小鏡這邊一努,低頭朝自己34c的身材看了看:「聽說他的擇偶要求是女生需要一七五,哇哈哈哈,那麼巧,姐姐我剛好一七五。」

    「天意啊天意?」仰天大笑三聲。

    彤小鏡受不了的往邊上靠,異常落寞,原先直直望著車前的眼睛不自覺垂落下來。比原先更加暗淡。不久前她還在吵著要去親孫楊,被他揪著壓在地板上嚴刑逼供說他比較帥。如今……不過短短幾月,就像過了幾個春秋似的。

    所謂世事無常,只是她還在原地不肯變動,是她的錯的嗎?她原本就笨的,從他認識她第一天就應該知道的,難道卻要在現在才逼著她去面對,說她太笨跟不上他的步子,說都是她的錯嗎?

    雙腿往上縮,她不自禁把臉埋到雙膝間,膝蓋上便濕了一片。

    她拚命想要找著借口替他開脫,拚命想要再站在他身邊,膩在他懷裡。她忐忑,她懷疑,她擔心,無非是因為在乎,她太在乎,在乎到自相矛盾。想離開更想留下,想要逃離更想要抱緊……是誰說愛情太傷,沒辦法自救不要泥足深陷。她現在該怎麼辦?以為終於找到借口可以挽救她的戀情,然而,她連他在哪裡都不知道。陳安東,陳安東,我在哭,你呢,你在做什麼?

    劉寶寶正說到興致高昂處,手舞足蹈的一側頭,張著嘴愕然而止,她看到了什麼?一向在她面前能人所不能,凶悍霸道,打擊人不償命的彤小鏡同志在……哭?

    腳下剎車隨即踩了下去。

    車子在馬路上直直往前衝了半米,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即時刮過耳邊。劉寶寶扭過身抓住彤小鏡圈在膝蓋邊的手,眉頭皺得緊緊的,緊緊的。有些慌亂無措道:「小,小鏡……你……我去?」

    劉寶寶著急,急得語無倫次,一抓頭髮,髒話飆出口:「尼瑪,陳安東那混蛋把你害成這樣?你等著,,我現在就和我相好要各種藥?致命毒藥?讓他有女人玩沒女人要?」

    說著當真開門下車就要付諸於行動。

    那搭在膝上的藕臂伸過來,柔荑直直拉出劉寶寶的腕子,帶啞的嗓子顯得氣力不足:「別去。」

    她從膝間抬起的臉雙頰染紅,眼眶盈盈仍有淚跡:「別去。」

    「彤小鏡?」劉寶寶恨不言,憋著一口氣喊她的名字,自己竟也不自禁哭起來。

    她兩手把彤小鏡往懷裡一抱,哭得驚天動地,好像被拋棄的那個是她,在病床上躺了兩天的人是她,心如刀絞的人是她。

    「你說,你什麼人不好喜歡偏偏要去喜歡娛樂圈的人,戲子無情戲子無情,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劉寶寶絮絮叨叨邊哭邊罵,彤小鏡終於忍不住,靠在她懷裡哭個不止。

    如果可以,她難道不想要愛一個簡單美好的男人,天天寵著她,天天讓著她,不會讓她難過,不會讓她害怕。每次看到報紙上亂飛的緋聞,她都告訴自己,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一向沒有緋聞,沒有負面新聞。然而偏偏這樣她越害怕越擔心,越不能夠心平氣和的相信。他之前的記錄太好,於是,這些新聞的可信姓便高了,她本不是疑心病重的人,只是遇到他而已……

    兩個女人窩在一輛小小的車廂,哭得一塌糊塗,身後排列的車輛此起彼伏的喇叭聲響起,堪堪打斷這一場驚天動地的痛哭。

    彤小鏡抽噎著伏在劉寶寶肩膀上,聲音沙啞,氣韻淺淺:「他們在催了。」

    「管他們?馬路這麼寬,自己不會找路走?」

    劉寶寶蠻橫,抱著她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像安撫嬰孩一樣輕輕柔柔。

    從來被她欺負得最凶的人,卻在她最最難過,最最痛苦的時候伴在她身邊,陪著她哭,陪著她難過。彤小鏡不禁把臉在寶寶肩上蹭了蹭,聲音小小:「謝謝。」

    寶寶含著眼淚的眼睛一頓,隨即眨下兩滴眼淚,隨手一抹,把彤小鏡推開。她臉上勉強掛上女流氓的面罩:「謝什麼?這麼客氣是不把我當自己人?以後不打算請我吃飯補償了?」

    瞇瞇眼睛,她現出嚴肅凝重的神色。

    彤小鏡被她擠眉弄眼的樣子逗得彎了唇,點頭用力抱了抱她:「好,我一定請你吃飯補償。」

    「不過,」她擦擦眼角,朝車窗外看過去,「現在你可能先解決他。」qq1v。

    劉寶寶奇怪的順著眼光看過去,不禁從位置上小小跳了一下,媽呀,那位胸口掛著手指那麼粗黃金項鏈的彪形大伯想幹嘛?

    車窗被那一隻狼錘大小的拳頭打得直顫,車子都像晃起來。劉寶寶一手壓在方向盤上,一手放在門把上,壯著膽子隔窗嚷嚷:「幹幹嘛呢你?想搶劫啊?我,我……」

    說著低頭找丟在身側的手機:「我會報警?」

    「你他媽的開不開車?老子趕著去和兄弟們做大事?你麻痺的擋著道想找揍?」

    表行大伯手揍在窗上「砰砰」作響,那麼大的嗓門,隔著窗玻璃都像要嚼碎人耳朵根似的,劉寶寶經不起嚇的人,一激動,張嘴啊啊啊啊叫著,腳自有意識往下死了命的踩……

    彤小鏡只覺後背一下子撞到座椅椅背,即便罩著坐墊也硌得她脊樑骨上一陣疼,再往那位大伯看,已經被車子遠遠甩在後面,只見那一塊碩大的身形忽上忽下,似乎是跳著腳在大罵的樣子。

    「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劉寶寶邊開著車邊也往回看,一臉的心有餘悸。

    「不過,你看他那樣子,像不像……」

    想了想,她找不出合適的比喻,竭力形容道:「就如花脫了衣服變成男人的樣子。」

    彤小鏡:「如花本來就是男人。」

    劉寶寶再接再厲:「那就是如花的臉加泰森的身材?」

    什過她重。「有點。」小鏡想了想那個景象,似乎確實是的,點頭同意。

    期冀著這一句話能再引起她一點笑容,可是,劉寶寶默默撤回偷瞄的眼梢,自己的搞笑功力好像不夠,她還是鬱鬱不樂的樣子。

    手指在方向盤上來回來回的小小摩擦著,劉寶寶抿唇不說話。而彤小鏡,寂寂沉抑垂首看著自己指尖,像是那上面有什麼大文章似的。

    劉寶寶想不到話來說,整整車廂又陷入一種沉悶的空氣裡。

    兩側行道樹簌簌後退,好像簌簌不可追的昨日。寶寶不時偷眼看她。車子經過銀行門口,像突然想到什麼,劉寶寶一拍腦袋,伸手去抓擱在身邊側的包。

    隨即一邊留神著路況,一邊伸手在包裡胡亂掏著。

    而彤小鏡,又陷入惶惶無際的一種空洞裡,像置身於難見彼岸的虛無裡,不知何去何從。身側是誰,去往何地,都不重要,甚至連她是誰也不重要。生命之重可叫人不堪重負,生命之輕可叫人不需面對。

    她如今像是沒根的蒲公英,飄蕩的天際,沒有終點,沒有支撐。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為一個人這樣渾渾噩噩,失了本姓,失了本心,什麼都不重要,什麼都不在乎……無端端的想起母上大人,要是她回到老家卻是這樣一番境地,母上大人要怎樣恨女不成鳳,怎樣生氣痛罵她呢?

    其實,她多想回家啊?回去賴在母上大人懷裡,就算罵也好,打也好,她都不要走。讓她有個人可以靠,有個地方可以肆無忌憚的痛哭。可是,她怎麼好回去?以前是不願意回去,怕嘮叨怕被逼婚怕母上大人的嚴詞厲眼,現在是不敢回去,怕傷母上大人的心,怕看到她這個樣子,她一向強悍堅強的母上大人也要跟著她一起哭。

    想到她的家,想到那個雖然很凶很凶,卻愛她,最最愛她的人,彤小鏡鼻子酸著,眼淚含在眼眶裡,卻怎麼也不敢落下來。

    「有了?小鏡你看?」

    身側的劉寶寶忽然驚喜著喊了一聲,彤小鏡極快的拿指腹在兩邊眼角一揩,她回過臉去,悶著聲音道:「什麼?」

    抬眼卻見許久許久不曾見到的那串項鏈。銀鏈子上一枚紅寶石雞心吊墜,在劉寶寶掌心閃著暗暗的光。

    她驚訝間伸手接過項鏈,細細拿指尖摩擦:「你在哪裡找到的?」

    那次之後發生太多事,她居然都忘了這串隨意丟在包裡的項鏈。怎麼卻到了劉寶寶手裡?

    「喂喂喂,別拿那種疑問的眼光看我?」劉寶寶這次頗受教訓的把車子停在路邊樹蔭下,側過身來正面對著彤小鏡。

    「我會懷疑你在懷疑我偷了你的項鏈。」

    彤小鏡低頭把項鏈系到脖子上:「怎麼會?我只是以為弄丟了。」

    劉寶寶指尖在方向盤上打著鍵盤,遲疑遲疑,她一咬牙:「是陳安東送的?」

    繫著項鏈的手頓了頓,彤小鏡搖頭:「不是。」

    原來,原來他們之間連可以想念的東西都沒有。哪怕只是一枚髮絲,一截殘甲。她從不考慮的飛蛾撲火,卻是燒得連生路都快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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