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糟了糟了糟了?」從電梯裡出來,彤小鏡站在電梯門口不走,拉住馬丁急得眼眶發紅,「哥,你說會不會真出什麼事啊?我可把身家姓命都壓在那房子上了?」
下輩子是當剩女干物女孤獨終老還是當霸氣包租婆養小白臉,都靠這間房子了?彤小鏡哀,一臉的生無可戀姿態。
馬丁儘管心思落在另一件事上頭,仍舊分過神來攬住她肩膀安慰:「應該不會,你別擔心。」
眉間微動,轉而又道:「要不我現在去訂機票,我們明天就飛回去看看。」
「飛回去啊……」彤小鏡推開他,有點兒猶豫……
「電台的事也需要回去處理一下。」qq1v。
對啊,躲得過初一躲不了十五,看劉寶寶一晚上幾十通奪命連壞call就知道事情不簡單了……彤小鏡再猶豫,咬著手背站在原地噌腳尖。
「皇上,有一刁民求見……」
正當她猶豫不決,手機鈴聲響起來,彤小鏡一看,正是她房子裡的座機,忙接起來「喂」一聲招呼過去。
兒你一下。「啊?彪悍叔,你知不知道誰幹的……我沒有啊?我哪會惹那些人……哦哦哦,我盡快趕回來?」
掛了電話,彤小鏡一張臉皺成菊花狀,只差再飆兩滴淚來表示她的無語凝咽。淒淒慘慘慼慼的朝馬丁望過去,她抱住馬丁哀嚎:「真的有人潑油漆?哥?」
「我們回去?立刻就回去?」
比林勝好看的男人總會有的,房子被霸佔就歇菜了?她這輩子的「宏圖大業」全完蛋了?跺腳嚷著,也不管馬丁答不答應,抓住他就往電梯裡鑽去。
「哎哎哎,你們又要上哪兒去?」
陳老正好從病房裡走出來,一見小鏡拉著馬丁的手,趕緊過去擠到兩人中間,把小鏡的手一拉,擺出和藹可親的面孔來:「外面天熱,把你曬黑了爺爺可就要心疼了。」
彤小鏡急得不得了,扭著手解釋:「黑死也比真死強啊?陳爺爺,我得馬上回j市去了,陳安東那傢伙有護士照顧,沒問題的?我就不湊熱鬧了?」
說著就要走。陳老拉著她不放手:「什麼事非回去不可?」
老眼一閉,他臉一皺,弄出點淒慘悲涼的神色來:「我幾十歲的人了你還要騙我,說話不算話,我好淒涼?」
彤小鏡手臂上一排汗毛豎起來,她把手搭在陳老手臂上,艱難道:「這是電影裡的台詞……」
「陳爺爺,你就別為難小鏡了。電台真的有事要小鏡立刻回去。」馬丁挺身而出。
「小馬駒啊,你說,陳爺爺我對你怎麼樣?」
馬丁本來是想替彤小鏡說兩句好話找個台階往下爬的,陳老這一問,反倒是他也被晾到架子上下不來了。馬丁尷尬的咧嘴一笑,點頭:「好?很好?」
「那就行了。」伸手推了馬丁一記把他搡到邊上,陳老一手攬過彤小鏡,好言好語溫言相勸,「來,告訴爺爺,出了什麼事?爺爺黑白兩道都有人,什麼事都不成事?」
彤小鏡為難的看一眼馬丁,對方同樣一臉苦逼。彤小鏡暗自在胸口劃個十字,小心翼翼看陳老一眼:「潑油漆也能搞定?」
「那算什麼?」
陳老一拍:「爺爺噴了幾十年油漆了?能搞不定?」
「對哦,你是開汽修公司的。」默默念一句,彤小鏡勉強扯著笑點頭。
「可是,再不回去,我們台長會炒我魷魚。j市那地方,連西北風都沒得喝,真的會翹辮子。」
「不怕不怕,萬事有爺爺在?」
唉喲?怎麼說都不聽,老頑固啊?彤小鏡手捂著眼睛哀嚎,徹底被陳老打敗。吸口氣老老實實不再和他虛與委蛇,就要明白拒絕,那頭的病房門一開,老馬又出來了。
然後,然後就沒有彤小鏡和馬丁說話的份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彤小鏡挪過去揪住馬丁衣角一扯,馬丁配合的矮下身湊到她跟前,彤小鏡比了個「撤」,兩人躡手躡腳準備逃走。
「嗨,小鏡。」
「誰?」
彤小鏡反應過激,橫手劈過去,抬頭正眼一瞧,是林勝大帥哥?額角滑過一片烏雲,她慢騰騰直起身,尷尬的笑:「學,學長。」
眼角瞥見另一件白袍,彤小鏡再笑:「劉姐姐。」
「你們在幹什麼?」林勝嘴邊帶笑看著彤小鏡,又抬眼掃了那兩位爭執厲害的老人家。
彤小鏡勉強笑,低下眼腹誹,媽的,出門沒看黃歷,這離電梯口不遠的長廊上都成菜市場了,走兩句就碰到一熟人,比說書還巧。
手裡的袋子一提,湊到劉靜面前,彤小鏡笑,使出吃奶的勁兒笑:「喝奶茶啊劉姐姐?」
劉靜那一瞬間的愕然極快恢復大方從容的笑,她點頭,接過彤小鏡的袋子,對林勝晃了晃:「來一杯。」
兩簇菜市場來的人一般都往病房裡擠去。
陳安東雙手環胸盯著門邊沙發上的彤小鏡,眼皮子懶耷著,黑眼珠子鄙視得連冰都沒他冷。嗤笑一聲,他把眼睛掠到床邊的陳老身上,直板的調子跟擱了冰渣子似的:「這裡是病房還是冷飲店?」
「嘿,你小子……」
陳老正要說他,彤小鏡一聽就知道陳安東那混蛋是指桑罵槐說她呢,可不就是她拉著林勝他們進病房來的。眼皮子一掀,她湊過來接道:「爺爺別理他,他這叫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小氣鬼?醫院你家開的?」
陳老很受用,不住點頭。
陳安東眉毛扭動兩記,咬牙道:「老頭兒?誰才是你孫子?」
「我比較喜歡孫媳婦兒。」陳老理所當然的回答,反過身來拍著彤小鏡肩膀。彤小鏡臉唰一下變紅,眼睛朝林勝看過去,對方正嘴角含笑,一臉謫仙樣兒的對著她看過來。頓越加紅了臉,走到馬丁身邊沖陳老抗議道:「哪有這樣開玩笑的啊?」
陳老正要舉起手來保證絕沒有玩笑的成分,老馬見自己孫子那耷拉到阿拉斯加的臉,又青又白的不對勁,心疼啊,忙趕著就接道:「就是,老不正經。」
「嘿?怪老頭?你說誰老了?」
「不說你嗎?」
這炮火一開,倆老頭又鬧起來,彤小鏡暗吁口氣,頭擱在馬丁肩膀上歎氣,眼梢一瞥瞧見陳安東那似笑非笑的盯著她,莫名緊張起來,抓起馬丁就道:「我們請劉姐姐和學長吃飯,快十二點多了。」
又問林勝劉靜:「好不好?」
林勝對劉靜看了一眼,笑道:「照理是該我們請的。」
彤小鏡站起來把手往馬丁手臂一勾,眼梢瞥著陳安東驀然黑下去的臉笑故意揚著聲調回道:「客氣什麼?我們走,在醫院裡待久了人都變得陰陽怪氣的。」
轉臉不看他,她又問那對老的:「馬爺爺陳爺爺,你們去不去?」
倆老頭兒正忙著吵,陳老對老馬一指,橫道:「我們找個地方好好說道說道?」
老馬脖子昂著,邊喘粗氣邊回:「說道就說道?」
兩人把門一推,這就出去了。完全沒聽見彤小鏡說什麼。小鏡張著嘴巴砸了一下,摸摸耳朵低頭,對過林勝含笑盈盈的望著她,真是讓人尷尬到想撞牆?
「陳先生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
林勝待大家與陳安東打了招呼,先走出去。
馬丁挽著小鏡走在後頭,關門時彤小鏡從陳安東門縫裡瞧見黑臉的陳安東,不進站住腳,她打了個手勢讓馬丁等一等,把個腦袋湊到門縫裡對陳安東「喂」一聲,待他一抬眼的當口,努著嘴做鬼臉。滿意見到陳安東臉色更黑,心情一下子好起來。哎,討厭的可憐蟲,讓他吃醫院的營養餐去,饞死他拉到。
然而,在病房裡的時候是一門心思想跑路,誰讓陳安東老拿那種不大正常的眼睛瞧人的,說話又陰陽怪氣,搞得她一肚子不舒服。可出來了,似乎比待在陳安東那兒還要不舒服……
面前一盤牛排是馬丁切好了調換過來的,其實,事無鉅細,她應該很習慣馬丁的幫忙了。上學那會兒,她甚至都和宿舍的朋友開玩笑說馬丁就是她家上輩子的老媽子。不過……竟然被她的上鋪猜中了?多年之後,馬丁居然真的表示對她有意思。彤小鏡歎氣,今天這種被暗戀者的感覺異常強烈,讓人都快如坐針氈了。
對面是劉靜和林勝,卿卿我我,這邊是馬丁出了鬼的異常慇勤備至。幹嘛啦,不過吃頓飯,要不要這麼拼?跟比賽誰更恩愛似的……
「說到去非洲,我和林勝兩年前還在那裡,當時我們也才剛剛拿到醫生執照。」
「對了,之前林勝學長不是學的播音系嗎?」
好不容易有個她能參與的話題,彤小鏡趕緊跟上大眾腳步。
劉靜頓了頓,像是無意又像是刻意的,她看了林勝一眼,又調過去看了馬丁一眼,抿著笑並不急著說,反而問:「是嗎?」
彤小鏡斂下眼睫暗忖一句,廢話。又不是超人,快畢業的時候再去考醫生執照,兩年前又說已經在非洲當醫生,就是醫學泰斗他兒子都別想順桿兒爬得這麼快。除非一開始就是學醫的。
喝口水牽起笑來,彤小鏡轉移詢問目標,一雙溜溜兒的眼睛落到林勝身上:「學長,說來聽聽嘛,讓我等後生小輩敬仰敬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