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雙細眉緊緊擰著,整個自以為的形象是列女傳之誓死不屈,實際形象是,董城瑞捨身炸碉堡。
忍不住想要笑,陳安東側臉假裝咳嗽兩聲,雙手背到身後去,退離她三步,眼睛瞧著別處道:「你放心,我還不至於飢不擇食。」
這個女人很簡單,簡單到所有喜怒哀樂都表露得這樣徹底,眉間唇角,即便是那些她自以為是的小聰明都掩藏不住。起先,他以為她是靜水流深裡的一瓣粉玫,盤旋流轉,融入其間,而此刻又似乎,她才是那歡快躍然的流水靜深,簡單到可容下所有芬芳或糟粕。陳安東又往後退了一步,停下他今夜過於頻繁的,對於她的探究,以拳抵唇輕咳。
彤小鏡聽到他說「飢不擇食」,那原本忐忑的心立馬狂跳成咆哮狀,手在餐桌上一撐,跳下來就卯到他跟前對起來:「了不起!不擇食的基!知道你喜歡男人,愛好搞基嘛,要不要讓全世界都瞭解瞭解你的取向?」
霸氣十足的從口袋裡一把揪出手機,翻出號碼朝他眼前一晃,戰鬥力直達巔峰狀!
「我可以代勞聯繫董奇偉先生幫你來個記者招待會之類。」
陳安東猛別過臉來,盯緊她的深黑眸倏然縮緊,劈手欲奪。彤小鏡手腳利落得很,抓著手機把手往身後一藏,昂著脖子笑得一臉得意。
「哪兒來的?」
「不告訴你。」
警覺的往後退,挨著餐桌找點兒安全感,彤小鏡簡直得瑟得尾巴都要翹上前天去,一臉挑釁:「不過,你要聯繫他公佈下出櫃什麼的,我可以幫你忙哦~」
「彤小鏡!」
「幹嘛,唔……」
溫熱柔軟的唇覆上來時,她揣在舌尖上的話皆被逼了回去。瞪大的眼珠子裡,映著陳安東倏然逼近放大的臉
腦子,當機……
待她終於能抽出一分神智,他已放開她,居然扮著鬼臉扯下一句:「千萬別懷疑男人的性向。」
她要不是耳朵還能用,大概會以為他說今天天氣不錯。
回過神,彤小鏡抓著醬油瓶抬手就砸過去,一瓶生抽遭了殃,落在地上碎了四分五裂,灑了個精光。喘著粗氣恨恨跺腳,彤小鏡覺得現在就是讓她上房揭瓦她都幹得來。她的初吻!初吻!一連踹了餐桌腿好幾腳,跑過去掄拳砸陳安東的房門,丫個膽小鬼居然裝烏龜,死活不出來!
彤小鏡咆哮了好一會兒沒結果,抱定暫時放他一馬,明日再找他算賬的打算,回房睡覺去了。可,她到底不是被狗給啃了啊!能淡定無常!
毫無懸念的,一晚無眠,第二天兩枚碩大的黑眼圈就隔著鏡子和她友好招手。
刷牙洗臉吃早飯,豎著耳朵注意這房子裡的一舉一動,但凡有只小強爬過都不放過……她神神叨叨的拖拉到八點多,再不能拖下去,站在陳安東門口拿指甲小心摳著門縫試圖往裡看,丫的,還真是神龜轉世,巋然不動。
待彤小鏡揣著竇娥之冤憤憤然關上門去趕車,就在「卡噠」一聲,門扉闔上的那一瞬,一身睡衣的陳安東自房間裡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