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在唇齒間蔓延,不是她咬他,而是他咬她,他一口狠狠的咬在她的下唇上,疼的她眼淚直流,小手不受控制的緊緊的抓著他的後背,痛…好痛…
彎彎的眉眼中儘是委屈和憤恨,夏勁風這個變態!她寧願他掐死她也好過忍受這唇上刺激著神經的劇痛!
「唔唔…」用力的揪著他後背的西裝,企圖將他拉開,到底也只是白花了力氣。她終於放棄掙扎,任由他在她的口中撕咬肆虐…
夏勁風瞇著眸子,還以為她現在多有志氣,還不是一樣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站直了身子,唇離開她的,抬手,拇指用力的揉虐著她紅腫滲著鮮血的唇,這唇被別人碰過了,所以,該罰!
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她小臉通紅,滿面淚水,唇上還滲著血,身子輕輕的顫抖著,看起來好不可憐。閉著眼睛不願意看他,小拳頭握的緊緊的,敢怒,卻不敢有任何動作。
夏勁風移開視線,冷聲道:「上車!」
悠悠的睜開眼睛,慢慢的站直身體,淡淡的瞥了夏勁風一眼,夏暖風沒有上車,而是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從他的身邊擦身而過。
還沒走兩步,身子就叫夏勁風扯過,下一秒,她整個人被他扔進了後座,小臉重重的撞在車墊上,還沒爬起來坐好,車子飛速的奔馳起來,她一個重心不穩,從椅墊上滾到了椅墊下,身子又撞到了。
艱難的爬了上來,縮著身子坐在後座上,埋頭在膝蓋間,一陣一陣的抽噎了起來…
……
車子停在院子裡,夏勁風從車上下來,二話不說打開後座的車門,彎腰,直接將她抱了出來。這懷抱一如既往,沒有一絲溫度,只有透骨的清冷。
將她抱進房間,將她剝光,抱她進浴室,為她洗澡,最後,將她安置在床上,一系列的動作一氣呵成,這過程她沒有說一句話,他也沒有說一句話。
她從看到他後腦勺上貼著一塊紗布開始就一直盯著他的後腦勺看,白白的紗布上,鮮紅由一點點慢慢的擴散,那鮮紅越來越越來越明顯,在那潔白的紗布中間,形成了一個紅色的太陽。
她忽然想起了一個笑話,說的是哪個國家的國旗最像衛生巾,答案是小日本。當然,這時候,她笑不出來。
眼角的淚痕已經乾涸,只剩下那空洞的眼神,怔怔的盯著一個方向看。那邊有一個梳妝台,桌子上擺著一面漂亮的鏡子,這間房間她從小住到大,傢俱都換過大號的,包括梳妝台,可那面鏡子,一直沒換過。
鏡子很大,橢圓的玻璃外形鑲嵌在粉色的鏡框裡,小的時候她就常常坐在那面鏡子前面,媽媽站在她身後輕輕的為她梳頭,還會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鏡子說話,「魔鏡魔鏡告訴我,誰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孩?」
小時候特別喜歡的童話故事《白雪公主》,媽媽說,她在她的心裡永遠都是最美麗的小公主。
那時候,媽媽笑的很幸福,不對,不止是媽媽,她和媽媽都笑的很幸福。
媽媽嫁給夏爸爸這十多年來,從來沒有吵過架什麼的,感情特別好,夏爸爸對媽媽很好,好到她曾經無比羨慕的說:「將來我也想找一個像爸爸對媽媽這樣對我好的老公!」
媽媽說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一個愛她的老公,有一個可愛的女兒,狠幸福,狠幸福。所以,這樣幸福的媽媽,她有什麼理由害死夏爸爸?那只是一場車禍,一個意外,為什麼把所有的過錯都推到媽媽的身上?
眼眶又濕潤了,她閉上眼睛,很累,不僅僅是身體沒有力氣,連心都一片死灰。
夏勁風幫她穿上卡通睡衣,拉過被子輕輕的蓋在她的身上,低頭,那冰冷的薄唇在距離她額頭5公分的空中頓住了,她緊閉著雙目,眼角流下的兩滴淚珠,那麼…刺眼!
黑眸之中閃過一絲厲色,直了直腰,冷冷的盯著她看了三秒,轉身,狠狠的摔上門出去了。
……
凌晨兩點鐘,可憐的慕少霖被某人從被窩裡拉出來,只一句話,他就得屁顛屁顛的往某酒吧趕。
「我說大哥,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從下午喝到晚上也就算了,你現在是打算從半夜喝到天亮嗎?」一趕到酒吧就看見夏勁風的桌前擺著幾瓶洋酒,慕少霖苦逼著臉鄙視了夏勁風一眼。
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都要抬頭挺胸,無畏的扛下去!老實說,現在這樣借酒消愁、自暴自棄的夏勁風讓他有點瞧不起!
夏勁風抬頭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坐。」
慕少霖翻了個白眼,無奈坐下,繼續嘮叨:「我說你這傢伙不是應該躺在醫院裡?怎麼又跑這裡來了!」
離他暈倒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幾個小時前他為他擔心,怕他掛了,差點沒流下大男人血一般的眼淚,現在倒好,受了傷不好好休息,又跑這買醉來了!
夏勁風沒理會慕少霖的話,自顧自的倒了兩杯酒,自個端起一杯,仰頭就喝個精光。慕少霖看著,一股火氣直竄上腦門,拿起他為他準備的那杯酒,也是仰頭一飲而盡。
這輩子倒霉,認了夏勁風這個變態做兄弟!
「說吧,我知道你現在憋不住了。」夏勁風那人極其深沉,什麼心事都藏在心裡,你在他面部表情上根本就看不到一點的蛛絲馬跡。但是慕少霖能看的懂,多年的朋友真不是鬧假的。大半夜的把他第二次叫出來,不是讓他來欣賞他喝酒的時候是多麼的英俊瀟灑。
夏勁風抬頭看了慕少霖一眼,緩緩開口:「夏暖風…她是我妹妹…」
這不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我知道,你對她虎視眈眈很多年了,我問一下,你對她下毒手了沒有?」
話落,見夏勁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陰礪,慕少霖忙嘿嘿笑著擺手:「當我沒問,當我沒問。」
「嚴振東是害死我父親的幕後黑手。」夏勁風繼續說道。
慕少霖點點頭,表示很認真的在聽,一下子從說妹妹跳到講殺父仇人,夏勁風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律師,這思維的跳躍性,望塵莫及啊!
「那你為什麼要去香港救他?他是你的殺父仇人,你不恨他?」有些人啊,有些人啊,理解不了。
「嚴振東是和風的親生父親。」夏勁風咬牙切齒道。
「和風?夏和風?就是你那個現在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的妹妹?」慕少霖表示很震驚。
夏勁風抬頭瞟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夏清芳那個女人居然告訴夏暖風說嚴振東是她的親生父親,他也是花了一年的時間才調查清楚,夏清芳曾經和嚴振東結過婚,後來感情不和離婚,兩個女兒夏清芳就帶走了夏暖風,那時候夏暖風2歲,夏和風1歲,沒想到嚴振東那麼狠心,直接將和風送人,自己去香港闖蕩,倒是讓他闖出了一片天地。
兩年前,嚴振東派人來找過夏清芳,希望她能夠帶著女兒去香港,可是被夏清芳拒絕了。夏清芳當年嫁給嚴振東的時候就已經懷了身孕,所以說,先出生的夏暖風根本就不是嚴振東的親生女兒。
和風被接進夏家是夏清芳的意思,同樣是親生的女兒,夏清芳卻對夏暖風要好很多,就在兩年前,夏勁風也不知道,原來,和風和暖暖竟然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妹,更可笑的是,夏暖風竟然是爸爸和夏清芳的女兒,是他的親妹妹!
夏勁風的媽媽死的時候他才三歲,可那時候,他已經開始記事了,他記得媽媽在他耳邊講的最多的是爸爸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不愛她了,她覺得活著很累,很難受。
媽媽是自殺的,水果刀劃破手腕,那年三歲的他,親眼看見媽媽睜著眼睛躺在床上,手腕上的鮮血流了一地,他的哭聲引來了客廳外面打電話的爸爸,媽媽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失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
所以,夏勁風永遠都不會忘記,有一個女人害的他家破人亡!而那個女人,後來嫁給了他爸爸!
第一眼見到夏清芳,他6歲,爸爸領著她進門,向他介紹,說她是他的新媽媽。他沒有抬頭看夏清芳一眼,視線直接落在藏在她身後的那個看起來有些膽怯的小女孩身上。爸爸說,暖暖從今以後是他的妹妹了,他作為哥哥要好好照顧妹妹。
那時候夏勁風並不知道,那個叫夏清芳的女人就是媽媽口中的「外面的女人」,他只知道他不要新媽媽,更不要什麼妹妹!
十多年後的現在,夏勁風常常會想,如果那時候他就知道夏清芳就是間接害死他母親的兇手,夏暖風是爸爸的私生女,那麼他還會這麼不受控制的被夏暖風吸引嗎?
十幾年了,朝夕相處,他沒有把夏暖風當妹妹,她也沒有把他當哥哥,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哽咽哭泣都能夠牽動著他的情緒,他曾經暗暗發誓,不管她是不是他名義上的妹妹,他將來定要娶她做老婆!
可兩年前的那場車禍,徹底改變了一切!車子被動過手腳,他為了查明車禍的真相,卻查出了爸爸曾經的那一段風花雪月。夏清芳是爸爸的舊情人,他媽媽死了,成全了他們!爸爸把那個女人娶回家,還對她前所未有的好!
夏清芳確實是夏勁風逼死的,他衝到醫院質問她,問她是不是爸爸和媽媽之間的第三者,夏清芳承認了,哭著求他不要傷害暖暖。
車子是嚴振東讓人動的手腳,嚴振東的目的是想要夏純陽的命,可沒想到,那天夏純陽竟然親自開車載著夏清芳母女去郊外,以至於包括夏暖風在內的四個人全部遇難。
雖然不喜歡夏和風,但是,夏和風從小流落在外,夏清芳多少對她有所愧疚,再知道夏和風沒死成了植物人之後,她更是愧疚的幾乎崩潰。
夏清芳哭著向夏勁風道歉,夏勁風卻不領情,狠狠反問:為什麼死的不是她?
夏清芳沒有想到夏勁風的母親會是自殺的,他問過夏純陽,夏純陽說是病死的,對夏勁風母親的愧疚,對夏純陽的愧疚,對夏和風的愧疚,這些愧疚像是夢魘一樣的糾纏著夏清芳。
夏清芳給夏勁風下跪了,哭著求她不要傷害暖暖,哭著說她和純陽是真心相愛的,暖暖是純陽的女兒,是他的親妹妹,求他不要傷害暖暖!
暖暖是他的親妹妹!夏清芳無疑是在夏勁風的心上又投了一枚炸彈,他不相信,也不願意相信!什麼真心相愛,她夏清芳看中的,不過是他夏家的錢!貪得無厭的人總是喜歡拿愛情來烘托自己有多高尚,第三者永遠都是第三者,殺人兇手永遠都是殺人兇手!
「暖暖不可能是我妹妹!」夏勁風吼得極其大聲,他似乎認為越大聲越能將這個事實否定。
夏清芳只是淒苦的笑了笑,無力的說了一句:「你爸的保險箱裡有暖暖的dna鑒定書,她是你爸的親生女兒,是你的親妹妹。她什麼都不知道,她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們夏家的事,我求求你,不要把仇恨發洩到暖暖的身上,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願意用我的生命來承擔!」
夏勁風不知道當時他是怎麼離開病房的,第二天,醫院裡就有消息傳到夏家,夏清芳當晚吞安眠藥自殺了,搶救無效,宣告死亡。
夏清芳畢竟是夏純陽的第二任老婆,怎麼說也是夏家的人,不管是出於何種原因自殺,這對夏家來講都是一個天大的醜聞,夏老太爺利用夏家龐大的勢力壓下了這個新聞,所以,夏清芳與夏純陽一道,是因為車禍死亡的。
幾天之後,律師交代了夏純陽的遺產問題,夏純陽英年早逝,遺囑都沒來得及寫,大部分遺產自然而然的落在夏勁風身上。
夏勁風在夏純陽的保險櫃裡找到了那張dna鑒定證書,夏暖風和夏純陽dna比對高達百分之九十七,兩人確實是父女關係。
父女關係?夏勁風一怒之下把那張鑒定證書給燒了,什麼父女關係,狗屁!
那天,也是這樣,他找慕少霖出來喝酒,一杯一杯、一瓶一瓶的灌,把自己灌的爛醉如泥。他父親的事,慕少霖也清楚,兩天前的葬禮他也有參加,知道夏勁風心情不好,所以沒有勸他,陪他喝了不少,結果,他比夏勁風還先醉倒了。
夏勁風一邊喝酒一邊重複著妹妹兩個字,瞧見慕少霖倒下了,他甩了一疊鈔票在桌子上,就抓著個瓶子,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家裡的燈亮著,他的「好妹妹」穿著卡通睡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這麼晚了沒睡,似乎是在等他。看到他推門進來,秀眉皺了起來,沒有抱怨,直接就衝過來扶他。
她的眼眶泛紅,顯然是剛剛哭過。他死了爸爸,她死了媽媽,她心裡也不好受,可她能明白?他比她要難受千萬倍!
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全身的重量都往她身上靠,她眉頭皺得更深了,他扯了扯嘴角,故意一般的,更將自己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她艱難的扶著他,伸手要搶他手上的酒瓶子,他微微抬手,狀似無意的抬高手臂,個子相對嬌小的她就怎麼也夠不著他手中的酒瓶子,氣得她噘著小嘴,想抱怨,卻始終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因為她理解他的感受,一夜之間,失去了爸爸,失去了媽媽,天彷彿就這麼塌了。她也愁,也想借酒消愁,可她不會,她對酒精過敏,只能淺嘗,不能深飲。
她一步一步艱難的扶著他往樓上走,直到將他扶進他的房間,幫他洗臉,給他蓋好被子。看著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呼吸均勻,似乎是睡著了,夏暖風這才放心,輕手輕腳的打開門出去,最後看了一眼大床上安靜的身軀,輕輕的關上房門。
……
夏暖風在半夢半醒間覺得有人壓在自己的身上,更是有一雙手在她身上來回的摸索著,她嚇了一跳,猛然間睜開眼睛,黑暗中,與她對視的黑眸閃亮如星辰。
「夏勁風,你幹什麼啊?」他不是喝醉了?他不是應該躺在他的房間裡睡覺嗎?為什麼會出現在她的房裡?
夏勁風的身上只剩下一條貼身的三腳內褲,堅實的裸身映入夏暖風的眼簾,她的臉刷的紅了。夏勁風在家裡光著上半身是常有的事,可像現在這樣沒穿褲子,只穿了一條黑色的內褲她還是第一回見。
男性的身軀既陌生又刺激,這樣感官的衝擊讓夏暖風既害怕看他又忍不住偷偷的瞄他,完全忘記了,就剛剛她在睡覺的時候,眼前的男人可是非禮過她,她還真是一點危機感都沒有。
夏勁風眸色一閃,覺得命運真的跟他開了一個很大的玩笑,就這個連名帶姓的喊著他名字的女人,她竟然會是他的親妹妹?她居然會是他的親妹妹!
夏勁風忽然變了臉,黑眸狠礪的瞪向夏暖風。
他在生她的氣?某人後知後覺的想著。可是為什麼?這幾天大家心情都不好,她沒有惹他,他到底在生什麼氣?
「哥,你喝多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她趕緊跳下床,討好般的看著他,身體也朝他靠了過去,企圖「扶」他回房睡覺。
手心才貼上他,就叫他反手抓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她整個身子都落入了他的懷裡。
「妹妹?」他一隻手扣著她的腰身,另一隻手捏著她的下巴,陰深深的看著她,嘴角更是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知道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妹妹看待過,所以,對他的嘲諷夏暖風表示坦然接受了。勇敢的與他陰深的黑眸直視,淡定道:「你喝醉了,這是我的房間。」
「你的?」他挑眉,「你還真把你當夏家人了。」他加重了捏她下巴的力道,她疼的只直皺眉,她其實個性沒那麼柔弱,就是淚腺比較發達,這麼一下,眼眶就又紅了。
他看著她淚眼汪汪的眸子,用力一推就把她推到床上,隨即,偌大的身軀撲了上去,狠狠的將他壓在身下,冷冷道:「夏暖風,這夏家是我的,連你——都是我的!」
「唔…」唇被封住,接著是衣服被撕裂的聲音,再接著是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夏勁風,你瘋了,你在做什麼!夏勁風,你瘋了,你看清楚,我是夏暖風,我是你妹妹。」
是啊,她是他的妹妹,所以,不可以嗎?真的不可以嗎?
在夏勁風的字典裡面,沒有「不可以」這三個字!
……
「啊~不要!不要!」
夏暖風從床上驚醒,一身的冷汗,床上只有她一個人,沒有夏勁風,沒有!
她剛剛又做了那個夢了,又做了那個夢了!兩年前,終結了她和夏勁風十幾年「兄妹」關係的那個夜晚,始終是一個揮之不去的夢魘,因為真實,所以無法抹去!
房間裡很暗,落地窗外有淡淡的月光灑了進來,也不知道現在是夜裡幾點了,打開床頭燈,掀開被子下了床。
從房間裡出來,摸索著下了樓,樓下漆黑一片,整棟房子空蕩蕩的,靜的嚇人。夏暖風熟門熟路的來到廚房,開燈,為自己倒了一杯水。
「鈴鈴鈴…鈴鈴鈴…」一口水才咽到喉間,客廳大門的門鈴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夏暖風被嗆到,艱難的輕咳著。門鈴還在響,她放下水杯躡手躡腳的朝大門走去。
「**,我怎麼忘了,他應該有鑰匙。」
門外傳來陌生的男聲,隨後,是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夏暖風趕緊衝上前去把門從裡面反鎖了,這樣,就算有鑰匙也開不了。
果然,男人折了回來,鑰匙一根一根的插(和諧)進鎖孔裡,折騰了好一會兒,才找對開門的那把鑰匙,結果,鑰匙插到鎖眼裡怎麼轉門都開不起來。男人又忍不住咒罵了幾句,順帶還很不客氣的踢了大門兩腳。
夏暖風在門後站了許久,猶豫半天終於開口:「誰?誰在外面?」
門外,慕少霖聽到裡面突然傳來的輕柔女聲,也是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是暖風妹妹嗎?我是慕少霖。」
慕少霖,夏勁風的至交好友。對於他,夏暖風還是比較熟悉的。慕少霖來過家裡蹭吃蹭喝,印象裡他是蠻斯文有禮的人,怎麼剛剛這麼粗暴?
夏暖風皺著眉頭,將門打開。門外,哪裡有慕少霖的影子,夏暖風正擔心著是不是見鬼了,卻見院子裡慕少霖從車子裡扛著夏勁風出來,夏勁風喝的伶仃大醉,四肢無力的垂在地上。
觸目驚心是夏暖風當時唯一的感受。夏勁風低垂著的後腦勺上,仍舊貼著一塊紗布,似乎已經換過新的了,紗布上不見什麼血跡。
夏暖風趕緊上前幫忙扶夏勁風的另一隻手臂,夏勁風喝醉時候有多重,夏暖風是見識過的,現在兩個人一起扶著他都顯得格外的困難。
將夏勁風放在沙發上,慕少霖大大的鬆了口氣,看了夏暖風一眼,似乎是突然想到什麼,又匆忙的跑了出去,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袋子。
「暖風妹妹,這是藥膏和紗布,阿勁頭上的傷一天要換三次藥。」不是吩咐,也不是命令,只是一句理所當然的交代,彷彿夏暖風照顧夏勁風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可是…夏暖風從跟著夏勁風回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了決定,天一亮就收拾東西離開,從此以後,她和夏勁風,和夏家再沒有一點關係了!
手,不受她的控制,竟然接過了慕少霖遞給她的袋子,順便輕聲的問了一句:「他…他怎麼受的傷?」
慕少霖一聽他問這個就激動:「他喝醉了,在酒吧裡和一群小混混打架,結果,有個沒品的小朋友趁他不注意,掄起酒瓶就往他腦袋上砸,後果你也看到了,他沒事,就是後腦勺多了個包,估計能替他擋掉不少桃花。」
慕少霖的語氣輕鬆,半開玩笑的把當時驚險的情況描述了一遍,夏暖風知道,他當時親眼目睹夏勁風打架,一定很為他擔心。
因為,她也見過夏勁風打架,為了她。
那一年她高三,夏勁風當上了大一新鮮人,去了一個離a市說遠又不遠,說不遠又挺遠的學校,x大,全國聞名的x大。
夏勁風考上x大完全出乎夏暖風的意料,當他得意洋洋威逼利誘她必須也考上x大,他會在x大等著她的時候,她不得不承認,夏勁風很牛b。
夏暖風這人,怎麼說呢?高中最好的朋友,現在不知道在外面哪個國家逍遙的蕭瑤曾經指著她的鼻子罵過她:「夏暖風,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麼嗎?你tmd的善良的沒頭腦,有勇無謀!」
蕭瑤不會無緣無故罵她,她總說她每次罵她都是因為她欠罵,她雖然不敢苟同,但不得不承認蕭瑤罵的有道理。
高三,正是大伙都火拚高考的最後一年,夏暖風不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偏偏管了一檔閒事。
藝術學校是非多,校花多半被潛規則。當時她們學校的那個校花,芳名蘇韻音,以歌唱得好、人長得美、被有錢人包養這三項全能聞名全校。
她們學校誰都知道蘇韻音的那三項全能,可沒人知道,她居然有一個在道上混的男朋友。那個男朋友帶著幾個兄弟殺到她們學校,把蘇韻音那個他口中的「賤人」拖到操場後面被譽為「小情人天堂」的小花園裡,拳打腳踢,言語侮辱。
其實,像蘇韻音這樣的人她們學校不少,但是,對蘇韻音羨慕嫉妒恨不得她倒霉的人更多,蘇韻音被她男朋友帶走,沒人敢阻止,更沒人去報告老師。
夏暖風趕到的時候,蘇韻音已經被打的慘不忍睹,原本美貌的臉上都是紅腫和傷痕,夏暖風火大的衝著她的男朋友吼:「你也太狠了,就算她做錯了什麼,你也沒有權利打她!」要知道蘇韻音除了靠聲音吃飯之外,還靠臉吃飯!
蘇韻音的男朋友看起來不過20出頭,很年輕,長相也不錯,就是職業不怎麼體面。道上混的,總是讓普通人敬而遠之。其實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她想要的生活,蘇韻音可以有她的選擇,只是男朋友又不是老公,那個男人沒有權利干涉!
夏暖風話才說完,年輕男人身後的的手下們就蠢蠢欲動了,摩拳擦掌的準備衝上來教訓夏暖風。夏暖風是第一次遇到那樣的場面,多少有些怕了,抓著蘇韻音的手臂,手心開始冒汗。
「慢著。」男人抬手,一個手勢阻止了兄弟們的動作,輕佻的視線上下打量著夏暖風,末了,幽幽的說了一句:「還挺漂亮的。」
夏暖風略囧,在大校花蘇韻音面前說她漂亮,這不是寒磣她嗎?不過,如今蘇韻音一張臉已經慘不忍睹了,她現在還真擔的起這漂亮兩個字。
「你叫什麼名字?」那個男人接著又問。
夏暖風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倒是毫不畏懼的看著他,說:「我已經告訴我們老師了,我們老師馬上就過來,你最好帶著你的人速度消失,否者後果自負!」
幾個手下們臉上略顯焦急,個個開始慌張,詢問著帶頭的那個男人:「老大,怎麼辦?我以前是這個學校畢業的,我不想碰到我以前的老師。」
這個學校畢業的?夏暖風鄙視的看著剛剛說話的那個人,沒想到藝術學校不但出藝術家,還出混混。
「慌什麼?」男人倒是顯得比較淡定,盯著夏暖風繼續道:「好,你不說名字沒關係,我自然查得到,我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要麼做我女朋友,要麼從這個學校退學,三天後我來要答案。」
男人說完,揮揮手,帶著他的那群混混兄弟們走人了。
夏暖風沒想到幫了蘇韻音她不但不感激她,還到處說她搶了她的男朋友,為此,她無比膜拜的請蕭瑤吃了一頓大餐,感謝她是最瞭解她的人。
三天,晃眼就過去了。放學後和蕭瑤手牽著手出校門,還沒走出大門,就被校門外的景象給雷到了。兩排各五輛機動車一次排開,車子旁邊都站著一個衣著得體的男人,如果不是那個中顏色的頭髮和耳朵上千穿百孔的耳洞暴露了他們的身份,也許沒有人會把他們當成三天前來掃蕩他們校園的小混混。
混混老大手裡捧著一束玫瑰花,西裝革履的,樣子還挺帥的,看見夏暖風出來,習慣性的吹了一個長長的口哨。夏暖風和蕭瑤愣在原地,看著那個老大捧著玫瑰花朝他們走過來。
蕭瑤附在夏暖風耳邊輕聲的說了句:「不錯嘛,這小子挺上道的,別說,還人模人樣的,西裝穿起來,比三天前帥多了。」
「夏暖風,怎麼樣?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那男人一本正經的問,雖然強裝鎮定,可手裡的花在顫抖,看得出來,他其實很緊張。
他想知道一個人的名字當然容易,隨便一查就知道了,沒想到這個夏暖風還挺出名的,當初以文化分數第一的成績考進了這所藝術高中。
第一眼看到夏暖風的時候,就覺得她長得不錯,今天一看,她更漂亮了。黑髮柔順的垂在背後,穿著一條很保守的淡藍色連衣裙,偏瘦,如果她願意做他女朋友的話,他會把她養胖的。他以前喜歡蘇韻音那中性感火辣的大美女,可蘇韻音那種女人真心靠不住,只有夏暖風這種看起來乖乖牌的女生才不會給他戴綠帽子,不會讓他在兄弟面前丟臉!
「你叫什麼名字?」夏暖風看著他輕聲的問。
男人很滿意的點了點頭,嗯,這聲音也比蘇韻音的中聽。「喬飛,大家都叫我飛哥。」
「飛哥,你好。」夏暖風很禮貌的問好,喬飛遞過去玫瑰花,她沒有接,「關於做你女朋友的事,我想的很清楚了,這事真不能答應你,我哥不許我在高中的時候談戀愛。」
有時候,夏勁風的名號其實特別好用,尤其用來拒絕桃花,百試百靈。
「你哥?哪條道上的?」喬飛不屑的楊眉,那一張年輕的臉上洋溢著的是青春的自信,他相信只要揍她哥哥一頓,她哥哥立馬同意她談戀愛。
「我哥不是道上的,我哥叫夏勁風。」
夏勁風的名號早就在她們學校出了名,也可以說方圓百里,無人不曉得。男生聽到他的名字,都要抖兩抖,而女生聽到他的名字,那雙眼都成心形的,夏勁風就是那麼個人,他的大名幾乎享譽了整個a市的所有初、高中。
夏勁風是傳奇一般的人物,是浪子回頭的典型代表,小學的時候開始打架鬥毆,初中的時候所向披靡,高中的時候無人能敵,就這麼一個愛曠課,愛打架的人物,高考竟然跌破眾人的眼鏡,破天荒的考進了x大。
「夏勁風?」喬飛皺了皺眉,他困惑的表情讓夏暖風感到很挫敗,不是吧,地球上居然還有不認識夏勁風的人?
「他很厲害?」喬飛又問,回頭衝著他的幾個兄弟吼,「那什麼,你們誰認識夏勁風?有他電話沒有,把他叫過來,說飛哥要見他!」
喬飛的幾個兄弟一聽,差點嚇的尿褲子,夏勁風?他們沒有聽錯吧?老大想見夏勁風?老大的身手他們幾個清楚,可以打得過他們,但是,要和夏勁風打?兩個字——找死!
幾個人傳遞了一下眼色,由離喬飛最遠的那位仁兄來回答:「老大,夏勁風咱們惹不起。」
喬飛立馬一個冷眼瞪過去,不就是這丫頭的哥哥,有什麼了不起的!
「夏暖風,你把你哥叫來,我和他談。」不准妹妹談戀愛,這哥哥未免管的太寬!
「他不在a…」夏暖風話還沒說完,就聽得周圍圍觀的同學們一陣驚呼聲。
「哇~好拉風的跑車!」
「哇~好拉風的男人!」
順著大家的視線往過去,只見一輛紅色的法拉利遠遠的開了過來,穿過一次排開的摩托車道,停在了夏暖風等人的身邊。
和這輛拉風的法拉利比,那機車隊簡直弱爆了。夏暖風認得那車,夏勁風考上大學,夏爸爸獎勵給他的車子,耀眼的紅色,和他張揚獨斷的個性那麼相似。
有眼尖的同學認出了車上的人,第一時間呼喊出聲:「哇哇~夏勁風耶,是夏勁風耶,他開法拉利,好酷哦~」
有夏勁風的地方,如果身邊有女人的話,總免不了被各種花癡的聲音荼毒。
夏勁風戴著黑色的墨鏡,他嗜好黑色,上身一件黑色的休閒t椊,下身一條黑色的休閒褲,扔下墨鏡打開車門邁出長腿,之後,懶洋洋的靠在車門上,磁性的嗓音透著前所未有的慵懶:「聽說…有人要泡我妹妹?」
那一刻,連夏暖風都被夏勁風的耀眼迷得移不開眼睛,他就像是某個超級明星,所到之處無不引起騷動和喧嘩,更誇張的是,真的有女生掏出手機瘋狂的拍照。
夏勁風一向不喜歡這樣被圍觀,圍觀也就算了,還嘰嘰喳喳的,快門聲不停的響,吵的他煩躁不已。
一個陰狠的眼神掃過去,所有的女生都後怕的收起手機。夏勁風曾經砸過一年級的一個學妹的手機,那股狠勁雖然很帥,但也實在太恐怖了。
「是你要泡我妹妹?」夏勁風斜眼看向喬飛,沒有正眼看他,顯然,喬飛這樣的角色,他還不放在眼裡。
在x大沒混幾天日子就聽說有人要泡夏暖風,哪個不要命的小子?找死!
喬飛也被夏勁風的氣勢嚇到了,他一個冷眼掃過來,他竟然沒了底氣,討好般的衝著他笑:「哥哥好。」
夏勁風的眸子危險的瞇了起來,聲音冷的刺骨:「誰是你哥哥?」
喬飛還是笑,從那套新買的西裝口袋裡掏出煙,畢恭畢敬的給夏勁風送了過去。
「抽根煙消消氣,這事小弟我可以解釋。」在夏勁風的面前,喬飛完完全全沒了他囂張的本色。
都說要在氣勢上壓倒別人,夏勁風剛成年,18歲,怎麼著都看著比喬飛年紀輕些,可愣是讓喬飛自稱了小弟,顯然在氣勢上將喬飛壓的死死的。
「你怎麼解釋?」夏勁風挑眉,沒有接喬飛遞過來的煙,視線反倒落在他右手捧著的玫瑰花上。
喬飛於是很傲嬌秀了秀鮮花:「大哥你看,我這是要追暖風妹妹呢,不是泡,是很認真的在追。」
夏勁風眸色驟變,俊臉瞬間陰沉了起來:「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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