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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真假追金童 第三十五章 死風(下) 文 / 望水橋

    他的這一舉動讓所有日本人都震驚了,他們原本以為,耿長樂只是設法保命,誰也沒想到他突然不要命了,眼珠子裡往外冒著火,嘴唇緊閉,邁開大步直奔渡邊而來,渡邊被他犀利的眼神鎮住,整個人都傻了,愣在那裡一動不動,一幫日本兵也一樣,手裡雖然拿著刺刀,可半張著嘴都不知道該開槍還是刺殺,就這麼一兩秒愣神的功夫,耿長樂已經衝到渡邊身前。()

    在耿長樂衝刺這段時間裡,李山是清醒的,但他同樣是個觀望著,沒有採取任何動作,因為機器怪獸四肢和地底下能量源相連,因此怪獸身體無法運動,只能憑藉著頭頸部的馬達控制頭部轉動,以此控制黑死風的噴射方向,當耿長樂不顧死活,隻身衝向渡邊的時候,他發現怪獸的嘴以及耿還有渡邊三者之間連成一條直線,這意味著他如果開動機器,噴射死風的話,耿長樂固然會化為灰燼,但死風不會就此停頓,還會繼續往前吹,他發現渡邊此時已經二目發直,注意力全在耿的身上,如果死風吹過去,他一定不會躲閃,結果就是兩人同歸於盡,正因如此,他呆在那兒沒做任何反應。

    趁著敵人毫無防備,他隻身衝到地陣,見渡邊也被自己的氣勢震得發呆,根本忘了抽刀,自己則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就勢躲到他身體後面,同時從腰間拔出手槍,這回把槍口對準了渡邊的太陽穴。

    「都別動,誰動我就打死他!」耿長樂手指搭在扳機上,日本兵們聽到這句話,才意識到自己該轉換模式了,十幾個人如條件反射一樣,同時舉起槍,槍口整齊地瞄著他的腦袋,但為時已晚,他們的指揮官已經落在對方手裡,日本兵的槍往上抬的時候,整齊劃一,五秒鐘後往下落的時候,卻是猶豫不決。

    陳菲菲見狀心中竊喜,暗自誇讚他真是勇不可當,事情往往就是這樣,當你膽戰心驚,思前想後的時候,危險總會不期而至,而當你拋開恐懼,置生死於不顧後,反而能化險為夷,他們兩人就是互補,她總是充當前者,因此時時刻刻面對險境,而耿長樂更多的是後者,所以險境的破解,還得靠他。

    「你跑不了,周圍都是我們的人,就算你殺死我,他們也一樣會殺了你,還有你的女人!」渡邊儘管被他緊緊夾住脖子,依然毫不屈服,繼續向對方施壓。

    「我可沒打算殺你,」耿長樂冷笑道,「殺你髒了我的手,我們要和你們鬥爭下去,就得保存實力才行。」

    「那你想要什麼?」渡邊不解問道。

    「放了那些孩子還有他們的家人,咱倆之間的事兒,別殃及無辜。」耿長樂說。

    渡邊衝著身旁的日本兵嘟囔了幾句日語,他們低著頭來到老百姓身旁,解開他們身上的繩子,揮手示意他們趕緊離開,但威脅他們今天發生的事兒,如果任何人膽敢對別人說起,就會殺掉他們全家,老百姓們大氣不敢出,聽到走這個字,紛紛邁開大步,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空地。

    「我已經放走了他們,你還想幹什麼?」渡邊以為他的目的就是如此,可對方似乎毫不理會,他又提高音量喊了一遍。

    耿長樂沒理他,反而夾著他一直往前走,越過溝壑和平地,來到機器怪獸身旁,日本兵都緊張兮兮跟在兩人後面,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嘛。

    「李山,你給我出來,你的主子在我手裡,我想那你的命來換他的命,你要是忠心的話,馬上滾出來!」站在怪獸身前,他大聲喊起話來。

    「…」李山看到他血紅的眼珠子,還有渡邊微微發抖的皮靴,硬生生嚥了口吐沫。

    「怎麼,不敢出來了?剛才你不是還要我的命嗎?現在你主子命懸一選,你表忠心的時候到了!」他譏諷對方道。

    「姓耿的,我知道你的手段,鋤奸大隊你是頭一號,我要是落到你手裡,肯定沒活路了!」坐在機器獸體內的李山聲嘶力竭地高喊起來,同時怪獸的頭低垂下來,嘴巴半張開,黑漆的喉嚨正對著他和渡邊的身體。

    日本兵見狀紛紛舉槍,全都對準了機器怪獸,只要再聽到任何一點響動,他們就會開槍。

    見自己手下舉槍,渡邊急了,剛才他已經見識了機器怪獸的威力,在他的計劃裡,怪獸已經成了他下一步製造白色恐怖的頭號選擇,眼下耿長樂一心想拿李山和自己交換,可李山害怕不敢出來,他可不關心李山交到耿的手中,到底是生是死,對他而言,那是中國人的內鬥,他正樂得看熱鬧,此時一心只想把自己換出來,可李山怯懦的態度令他很生氣。

    「八嘎,李山,你對皇軍的效忠全是騙人嗎?」渡邊張口就罵,可裡面的李山依然毫無動靜。

    「李山,我命令你馬上出來,如果不出來的話,皇軍會把這台機器怪獸炸毀,讓你和它全都化成灰燼!」他聲色俱厲地威脅李山,手下日本兵心領神會,他話音剛落,馬上就有人去拿手雷,並特意站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李山實在沒辦法,渡邊為了自己,把他逼得走投無路,此時炸藥手雷都已經準備好,如果自己再不出來的話,只怕日本人真就動手了,他坐在控制室裡,無奈地歎了口氣,被迫從怪獸腹部下方的倉門裡爬出來。

    「耿長樂,李山已經出來了,你應該兌現你的諾言,把我放掉!」渡邊眼睛斜向後瞟,看著他的臉說道,說話的時候,嘴角隱約浮現出一絲壞笑。

    耿長樂輕蔑地哼了一聲:「渡邊中佐你可真會算計,現在我要是把你換成李山,還能活著出去嗎?」他告訴渡邊,八路軍都是講信譽的,既然答應放人,就肯定信守承諾,但現在還不是時候,他依然架著渡邊的脖子,讓李山跟在自己身後,陳菲菲見他得手,已經起身也來到他身旁,一行人緩慢地在夜色中前行,往沒有燈光的荒僻之地走去。

    儘管身後十幾個鬼子緊跟著,走了一段路程後,耿長樂還是成功地把追兵甩開一段距離,他用的辦法很簡單,就是專往爛泥和垃圾堆裡鑽,鑽完一個又是一個,夏天的垃圾腥臭無比,日本人見了都忙著捂鼻子,他換回了十幾分鐘的時間差,壓著渡邊和李山來到一片蘆葦地裡,這片蘆葦地位於運河邊上,看到周圍都是高過人頭的蘆葦,他長出了一口氣。

    「趁著現在沒人,把這個鬼子除掉算了!」面對渡邊,他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現在還不是時候,」陳菲菲說,「周圍都是鬼子,如果咱們殺了他,鬼子盛怒之下定會狂追咱們,咱們好不容易抓住李山,很多謎題還等著他去解釋,如果忙於和鬼子糾纏,只會耽誤時間。」

    耿長樂點點頭,承認她說得有道理,但如何處置渡邊,才能讓他們安全脫身,這個問題到把他難住了。

    跟蹤的日本兵雖說落後了一段距離,但總的目標沒丟,他們一直看準耿長樂行進方向,人又多,眼看著他們躲進蘆葦叢裡,要真撒開網去找的話,找到他們也只是時間問題,過了十分鐘,他們突然聽到有人在蘆葦蕩裡大聲喊救命,能聽出那是渡邊中佐的嗓音,眾人順著聲音趕過去,發現他被綁著躺在一片爛泥裡,運河的水如今變得很淺,很多地方都成了爛泥淤積的半沼澤。

    渡邊嘴邊有根布條,布條旁邊有根煙頭,煙頭燃盡,布條被燒斷,他說自己剛才被八路用布條綁住了嘴,他們還從自己身上搜出香煙和火柴,用這兩樣東西做成了最簡易的延時裝置,煙頭燒盡,就把布條燒斷,他這時候才能喊救命,而兩人帶著李山,已經順著運河逃遠了。

    「中佐閣下,這次是我們沒用,把八路放走了!」得知耿陳二人逃走後,日本兵們齊刷刷低下頭,向他請罪。

    「這不怪你們,而且不用擔心,他們逃不出城去,很快還會回到火車站來的!」渡邊冷冷凝視著他們逃走的方向,獰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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