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從記事起便是跟銀狼生活在一起,她的日子過地簡單而又單純。
來到安陵城後,與人相處也全憑直覺,她一直以為自己信任玄,依賴玄,他就如同銀狼一樣,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朋友,可是上官耀的話卻如醍醐灌頂,讓她的心思微動。
傾慕,是因為她傾慕玄,所以才會常常想著他,所以才會被他的一舉一動所影響,所以才會因為知道他別有目的而難過傷心?
上官耀一直注意著小樓,見她的眉頭輕蹙,如水般的雙眸夾雜著一絲魅惑人心的神秘,還有那未張的紅唇,猶如三月裡最鮮嫩的櫻桃,狠狠的撞擊了他的心臟,這是上官耀第一次如此認真的看小樓,他知道她長的不差,是個美人胚子,可到底只有十二歲,在他眼裡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今天自己的一番作態,不過是為了引她為自己動心。
可是這樣靜靜的看著小樓,他才知道自己錯地有多離譜,那從容沉靜的氣質,那精緻的五官,無一不吸引著他。
「小樓,我是真的喜歡你?」上官耀的這一句話比他頭兩句的有感情多了。
上官耀伸手想要握住小樓的手,卻聽到小樓開口道:「不好意思,我得走了,不過今日還是謝謝你?」如果沒有上官耀的提醒,恐怕她還不能明白過來自己的心思。
上官耀臉上的笑容僵住,好一會才道:「小樓,你是什麼意思?」自己都說了那麼多了,至少也要表個態?
「我不喜歡你?」小樓站起身來,道。
這一下輪到上官耀不高興了,本來他的自視就高,在決定向小樓說這些話之前,他可從未想過拒絕,要知道這京裡的大家閨秀哪一個不夢想著嫁給他。
上官耀見小樓欲離開水榭,臉色一沉,便上前拉住她道:「你這是什麼意思,本王看上你是你的福分?」
小樓皺了皺眉頭,雖然上官耀剛才的行為讓她明白了自己的心,可是他這回又攔著她,卻讓她很不高興,小樓轉過頭看向上官耀,又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目光攸的轉冷:「你放手?」
上官耀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隨即湧上心頭的便是怒氣,不過就是一個孤女,在他面前還敢拿喬,上官耀不但沒有放手,反而一手伸向小樓的前胸,既然她這麼不上道,那不如自己先享用了,等她真成了他的人後,看她還敢不敢再對他甩臉色。
小樓大怒,抬腿便朝著上官耀踢去。
上官耀的人曾經多次與小樓交鋒,也知道她的身手不錯,但小樓的身手在上官耀看來也不算什麼,因而才會在今日讓人將小樓帶到這無人的水榭來,打定主意先用禮後兵。
可惜上官耀不知道小樓在這短短的半個月時間裡,便已經晉陞為高手的行列了,她這一腳雖然看上去平淡無奇,卻內含諸多變化,上官耀因為本想在那腳快踢到他的時候再避開,等她發現小樓武力指數似乎不同的時候,卻也避無可避,那含著內力的一腳踹到上官耀的小腹,之將他踹出了水榭。
「噗通」一聲,上官耀便掉進了湖裡。
大冬日的,這湖水本就冰涼,上官耀身上又穿地厚,一浸到水後身體猶如千金重,他幾乎是用盡了力氣,才讓自己浮出水面。
「殷小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將本宮踢進湖中,看本宮……不摘了你的腦袋?」上官耀浮出水面後,指著小樓罵道。卻因為張大了嘴,又連喝了好幾口湖水,看上去萬分的狼狽。
小樓只冷冷的覷了他一眼,便離開了水榭。這皇子府她已經不想再待下去了,她得趕快找到紫薇,然後一起回府。
小樓憑著直覺穿過一條鵝軟石鋪成的小道,繞過一道垂花門後,便隱隱約約聽到姑娘們的嬉笑聲,明白上官紫玉的壽誕宴應該就在前面的花園,小樓提步便往那裡走去。心想,紫薇應該會在這?
果然花園裡頭設了宴,花園外頭也擺了桌子,來參加上官紫玉壽誕宴的都是安陵城的名門閨秀,身邊的丫鬟嬤嬤便在這花園外頭吃酒,小樓掃了一圈,果然看到紫薇就在裡頭。
「郡主,你怎麼來,是不是有事找奴婢?」紫薇也看到了小樓,便走了出來,心裡卻有些奇怪,郡主不是應該在花園裡參加宴會嗎,這回怎麼會是從外頭過來。
「紫薇,我們走?」小樓說了這句話後,便要往大門處走。
紫薇見小樓的滿臉怒容,以為又是上官紫玉刁難她了,便默默的跟在她身後。
二人還沒出府,卻被一干皇府的護衛給攔了下來。
「安雅郡主,你不能走,你將大皇子踢進湖中,得有個交代才行?」為首的是大皇子府裡頭侍衛統領李慶。
紫薇聽了嚇了一大跳,郡主將大皇子踢進了湖中?這是為什麼?大皇子再怎麼說也是皇嗣,這樣不敬是會掉腦袋的。
小樓卻一點都不懼,只冷冷的看了一圈圍著她的侍衛,吐出兩個字:「滾開?」
雖然才一十二歲的姑娘,可那眼神卻像是經歷了千百年風霜般凌厲,饒是李慶這種經歷過戰場血腥的人也被這一眼看地心頭一凜,臉色也肅穆了起來,他不知道一個十二歲的小姑娘哪裡來這種眼神,可他從這一眼就可以確定她不簡單。
「安雅郡主,你不能走?」李慶硬著頭皮說道,如果他今日放安雅郡主離開,那麼下一刻大皇子定會拿他開刀。
皇那了以。「李慶,你跟她廢話什麼,把她給我抓起來?」正在雙方對峙的時候,卻聽到上官耀的怒喝聲,他已經換下一身濕衣服了,可是心中的怒火卻更熾熱了。
李慶聽到上官耀呵斥,連忙指揮著侍衛上前欲拿住小樓。
小樓將臉色發白的紫薇護在身後,皇子府裡雖然配備了基本的侍衛,但人數卻不足百人,以小樓現在的實力要應付這幫人可以說是易如反掌。
半刻鐘後,上官耀看著地上七零八落的侍衛,更是氣地臉都綠了,指著小樓罵道:「殷小樓你好大的膽子,不要以為你國師護著就可以惟所欲為,今日你大鬧的皇子府,就是不將上官家放在眼裡,你就等著掉腦袋?」
小樓看都沒看他一眼,對著紫薇說了一聲「走」便上了馬車。
上官耀雖嘴裡叫囂著,卻不敢上前阻攔,剛才小樓在半刻鐘內就搞定皇子府打半的侍衛,這種實力讓他著實不敢上前。只能又氣又急的看著小樓的馬車離開皇子府。
紫薇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人已經在馬車上了,想到小樓不但將大皇子踢進了湖中,還打傷了皇子府那麼多的侍衛,一時之間不敢相信這些事情就是小樓干的。
「郡主,這可如何是好?」
小樓看了她一眼,說道:「沒事的,一切又我呢?」
紫薇還欲在說什麼,卻看到小樓微微的閉上了眼睛,便只得將口中的話嚥了回去。
馬車回到國師府的時候,國師府卻一片混亂。小樓下到了車,卻看見白翩然站在一隊人馬前清點人數,小樓認出來那些人都是國師府的護衛,這是怎麼了?qq1v。
「白總管,發生什麼事了?」紫薇有些慌亂,那邊廂皇子府才鬧出事端,這邊國師府又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一下子就有些手足無措了起來。
「國師在回府的路上,途經棲鳳山,卻被那山上的流寇給扣住了?」白翩然看到小樓一把拉住她的手道,「郡主,棲鳳山上的流寇不簡單,怕是府裡的人無法安然將國師救出。」
小樓看出了白翩然眼裡的期盼,其實即使她不這樣說,玄的事她也不會不管的。
「我跟著去?」
白翩然的心裡稍稍鬆了一口氣,府裡的侍衛都只是普通的身手,如果有小樓出手幫忙的話,這事情的勝算就大了很多。
棲鳳山在離安陵城三百里以外,便是騎馬趕路也需要趕上兩天一夜。到了第三日的中午,一干人才趕到了棲鳳山的山腳下。
棲鳳山雖然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但那山卻並不美,那高聳入雲霄的山終日裡陰淒淒的,曬不到一點太陽,山上更是有很多天然瘴氣,尋常人壓根就上不去。
「白總管,你確定這山上的,扣下國師的真的只是流寇?」慕容諍抬頭望了一眼那山頂,他是在小樓離府一個時辰後才聽說的,雖然陸遜竭阻止他過來,可他卻不想小樓一人面對危險,最後還是快馬加鞭的趕上了小樓。
「這我也不確定,只是棲鳳山這一帶常常發生旅客被劫的事件,官府也派了很多官兵上山圍剿,可都是有去無回,久而久之,這棲鳳山的山腳便不太有人敢經過了,只是不知道國師這次回府,為何非要選擇從這條路過?」白翩然看了一眼這山腳下的道路,走這條路回安陵城,雖然比走官道快些,但這條道路因為很少有人經過,因而整條路都是荒草叢生,走起來你費時費力。
小樓望了望那山頂的情況,只說了一句:「走?」便率先往山道上走去。
「等等我?」慕容諍折了路邊的一棵小樹的枝幹當做探路的,這上山的山路幾乎被雜草淹沒,誰知道會不會從裡頭竄出一條蛇來。
走了約莫一百米路,慕容諍就越發肯定這棲鳳山上的絕對不是普通的流寇,若是一般的流寇佔山為王,那至少也得把上山的路給修好了,要不然他們如何往山上運送物資,可這棲鳳山唯一一條像是有人走過的路,越往山越難走,到了後頭幾乎都是重重疊疊樹木,過人都很困難。
待上了一個坡後,地勢稍稍平坦了些,入眼的是一片小矮樹林,只那樹林裡飄渺著一片綠色的霧氣,樹林裡頭更是死一般的沉寂,連一隻活物都沒有。
慕容諍停下了腳步,一把拉住還欲往裡頭走的小樓,怒罵道:「你找死啊,那麼重的瘴氣,人一進去肯定就會中毒的。」
小樓回過頭去瞪視了慕容諍一會,才稍稍有些洩氣,這一路走來,她也知道這山上的人並不簡單,原本以為只是普通的流寇,可是到了這回她才意識到山上之人不好惹,心裡頭有些著急殷玄日的情況,因而才會這般不管不顧的往上衝。
「郡主,這可怎麼辦啊?這樹林不好過啊?」白翩然這才氣喘吁吁的趕上了小樓和慕容諍二人,她雖然也會些拳腳功夫,但比起慕容諍和小樓卻是遠遠不及,因而這上山的速度也比二人慢了些。
「等其他人上來了再說?」慕容諍道。因為這山一看便是危險重重,國師府來的護衛也只挑了功夫最好的十個,其他的都留在了山腳。
「我進去探探?」小樓又往樹林走了兩步,那瘴氣對人是有毒的,可是只要摒住了呼吸,瘴氣無法吸入那就無礙。小樓見慕容諍又欲阻攔他便道,「我閉氣而入,探探這樹林究竟有多大,若實在無法從這過,我們唯有下山再另尋上山之路,你放心,我會估算好時間的,絕不會讓自己折在裡頭。」
慕容諍見她一臉堅定的樣子,知道自己多說也沒用,心裡暗惱為何自己的功夫不如小樓,要不然就可以代替她進去探路。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小樓便從裡頭出來了。
「怎麼樣,這林子有多大?」白總管上前問道。
「如果閉氣疾行的話,大約一刻鐘可穿過林子?」小樓的面色有些凝重,光是這上山之路就困難重重,她有些不敢想像這山上的人究竟有多厲害,還有他扣下玄又有什麼意圖?
白翩然和慕容諍聞言臉色都有些不好看,這一刻鐘的閉氣他們這一夥人當中也只有小樓一人能做地到。
「我去?」果不其然,小樓說道。
慕容諍的臉色更加陰沉,他就知道小樓為了殷玄日,可以連命都不顧,咬了咬牙道:「不許你一個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