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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090 文 / 雁過拔毛

    進入冬日的安陵城一日冷過一日,終於在十一月的最後一天下了一場大雪。

    倚梅院的梅花在一夜之間盛開,陣陣梅花香氣飄蕩在整個院子裡,讓人心曠神怡。然倚梅院中的人,甚至包括整個國師府的人都無心欣賞這梅花。

    因而小樓陷入了莫名的昏睡當中,任誰都叫不醒。

    紫薇急地叫來了白總管,白翩然亦讓人請了安陵城最出名的大夫來,可是每一個大夫給出的結論都是,人很健康,只是睡著了而已。

    「前兩日,紫薇姐姐還說郡主越來越嗜睡了呢,都是我不好,是我勸著紫薇姐姐說那是冬日裡正常的現象。」紫蘇一面哭著一面說道。而紫薇則一言不發的立在一旁。

    白翩然皺著眉頭看著兩個丫頭自責的樣子,沉聲說道:「已經一天一夜,進宮去請太醫?你們也別干愣著,準備些流質的東西,試著餵給郡主吃。」

    國師一日前同皇長女一同去了連山祈福祭拜,要三日後才能回來,如今整個國師府能做主的也就只有白翩然了。

    大約過了一刻鐘,便有太醫趕來了國師府,可是包括太醫院院首在內,沒有一個人找地出原因。

    另一廂,殷玄日同上官玲瓏一起前往連山,連山在位於安陵城北面一百里處,南召上官家的皇陵便在這連山上,每年的冬日,國師都要陪同南召的皇位繼任者來這裡祈福祭拜。

    上官玲瓏和殷玄日同坐一輛馬車,馬車裡頭甚為舒適,上官玲瓏半靠在榻上,看著一旁閉目養神的殷玄日,道:「可查出她們背後是誰在操控嗎?」

    上官玲瓏的她們自然指的是吳愛蓮母女,這一個月漸漸的有些傳言在民間擴散開來,說什麼國師大人不認親生母親,大逆不道,不配為南召的國師,在某些地方甚至興起了一小股反國師的浪潮。雖然說成不了大氣候,但到底影響了殷玄日的威信。

    殷玄日睜開了眼睛,那漆黑的眸子依舊一片冷漠:「這只是他們的開始,他們的目地不是這麼簡單的。」

    上官玲瓏聞言面色沉了下來,微微坐直了身子,道:「上官耀上次就敢派殺手對你出手,這次難保又是他和淑貴妃的傑作,要知道他們母子對於神祇選的皇位繼任人可是很不滿意的。」

    殷玄日沒有回話,他總覺得這背後還有好幾撥的勢力,那日吳愛蓮出國師府,他早就派了人監視著她們的一舉一動,可是出府之後,他的人便遭遇不明人士的攻擊,以至於跟丟了吳愛蓮。

    上官玲瓏見殷玄日沒有回話,繼續說道:「就應該讓父皇明白上官耀的狼子野心?」

    「皇上現在年紀大了,心也越來越軟了?」殷玄日歎道。qq1v。

    這次輪到上官玲瓏默然了。父皇的心態她明白,不過想著所有的兒女都好,可是他忘記了一點,這是皇家,皇家從來都是沒有親情可言的,想要站上那個位子,必定是要踩著別人的屍骨。

    馬車已經駛進了連山境內,再過大半個時辰,便要到達皇家皇陵了,突然馬車外頭傳來一陣山鷹的呼叫,殷玄日驀的變了臉色,喊了一聲「停車」一掀車簾就出了去,上官玲瓏心中納悶,究竟是什麼事能夠是殷玄日變臉。

    上官玲瓏下馬車的時候,殷玄日的臉色足已經用鐵青來形容了,他的肩膀上停著一隻全身毛髮烏黑的山鷹,而令他變色的自是這只山鷹帶來的消息。

    「怎麼了?」上官玲瓏走近殷玄日問道。

    「小樓出事了?」

    「什麼?發生什麼事了?」上官玲瓏亦變了色,仔細看了一下殷玄日遞過來的紙條,道:「難道他們的目標其實是小樓,這麼說來這幫人定是和上次攻擊小樓的那批人是同一批?」

    殷玄日的身上散發著不同於以往的陰沉氣息,好半晌,才道:「我要回去一趟?」

    上官玲瓏不敢置信的看向殷玄日,小樓雖然重要,但這祈福祭拜亦是南召的大事,豈能說停就停。

    「你冷靜點,就算你回去又有什麼用呢?連太醫都找不出什麼原因來,你就能發現,這祈福祭拜儀式一日就夠,回頭你若騎馬,頂多也就一日半,就能回安陵城了,難道還會差著一日半的時間?」上官玲瓏耐著姓子勸道。

    殷玄日只看了上官玲瓏一眼,那一眼便讓上官玲瓏明白,他是不會改變自己的決定,上官玲瓏一時之間只覺得怒火中燒,冷聲喝道:「你是瘋了嗎?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離開會有什麼後果,你是想給那些言官送把柄嗎?讓那些反對你的人更有話講嗎?」

    上官玲瓏的話不無道理,可是殷玄日卻無法靜下來,那攏在袍子底下的手指幾乎扣進掌心,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衝動的想要回安陵城,可是他卻無法壓下,亦不想壓下這股衝動。

    殷玄日看了一眼怒氣勃發的上官玲瓏,沉默了一會,便道:「先回馬車?」

    上官玲瓏以為他想通了,心裡稍定,轉身先上了馬車,不一會,殷玄日便和周青一同上了馬車。上官玲瓏的眉頭皺了皺,這輛馬車雖然寬大,但卻從未有任何奴僕上來過。

    上官玲瓏的心不由得一沉,問道:「你要做什麼?」

    「由他代替我?」殷玄日道。女他了車。

    上官玲瓏瞪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冷聲說道:「好好好,我到沒想到,那個殷小樓在你心目中竟有這麼高的地位,讓這麼個奴才代替你,虧你想的出來。」

    上官玲瓏說著冷冷的睨了一眼周青,周青渾身打了個寒戰。他甚至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被爺拉上了馬車,現在又被長公主的目光凌遲,周青只得努力的縮了縮身子,盡量讓自己減少存在感。

    「我不是在徵詢你的意見?」殷玄日道。

    上官玲瓏氣地臉都紅了,一口氣堵在喉頭,讓她說不出話來。

    殷玄日卻不再理她,只看向周青道:「周青,這次的祈福祭拜就由你代替我,我得先回安陵城?」

    「啊?爺這?」周青想死的心都有了,讓他代替,這怎麼可能代替得了。

    「你放心,長公主會幫助你的?」殷玄日拍了拍周青的肩膀。

    周青壓根就沒有機會拒絕,半刻鐘後,馬車駛進了皇陵,同一時間卻有一匹快馬快速的行駛在回安陵城的道上。

    *****

    「紫薇,郡主的情況怎麼樣了?」白翩然走進了,看到守在床邊的紫薇問道。

    「還是沒有醒過來的跡象,不過好在餵進去了一碗粥?」紫薇道。

    白翩然心情沉重的走到床邊,床上的人宛如睡著了一般,神情安詳寧靜,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有病或是中毒的樣子,「紫薇,你是什麼時候發現郡主的睡眠越來越多的?」

    紫薇仔細想了想道:「大約半個月前,郡主便有了睡午覺的習慣,她以前的精神很旺盛,就算我逼著她休息,她也只是小憩片刻,可半個月之前,她午睡的時間便長了,我以為郡主只是習慣了而已,沒想到是……」後面的話紫薇說不下去了,都怪她不夠警醒,如果當時就請了大夫,也許郡主就不會嚴重到現在這樣的情況了。

    白翩然擺了擺手,她相信就算當時請了大夫,也不會診治出來些什麼的。

    ……

    小樓又回到了那個漫山遍野都是鮮花的山谷。那個山谷裡的村莊,小樓很熟悉,就是之前噩夢中的那個村莊,小樓慢慢的走了進去,村子裡的屋子大都是木製的,院子是用一般的籬笆圍成的,偶爾還有幾隻雞從小樓跟前走過。

    小樓覺得自己的腳步像是被什麼牽引一般,朝著村子西面的走去,繞過一棵大樹,前面的小木屋外頭圍了好些人,大家的神色又是喜悅又是焦急。

    屋子裡頭時而傳出女子的慘叫,小樓心下好奇,走進了屋子。她雖然置身於人群中,卻更像是一抹置身事外的靈魂,周圍的人壓根就瞧不見她。

    屋子裡有四個年紀不等的婦女,而床上則躺著一個年輕的女子,那女子臉色蒼白,頭髮都被汗水沾濕了,旁邊另有一人握著她的手道:「水生娘子啊,忍著點,傳人好不容易托生在你的肚子裡,生出來,你就是族裡最大的功臣了。」

    床上的女子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我就算拼著不要這條命,也一定會平安生下這百年傳人的。」女子說完這話,臉色又是一白,握著床沿的手連青筋都露出來了,顯然是痛極了。

    「好,好,用力,快出來了?」床尾處的年長婦人一面說著話,一面用手揉著她的肚子。

    小樓的心頭突然湧上一股怪怪的感覺,床上的女子還在使勁,終於在一聲慘叫之後,脫力的倒在了床上。

    「生了,生了?」床尾的年長婦人欣喜的叫了一聲,手腳快速的清洗了孩子,又使勁的彈了彈孩子的腳底板,一聲響亮的哭聲瞬間響徹屋頂,外頭院子裡也傳來了眾人的歡呼聲,好似這個孩子的降臨帶給了他們無盡的希望和歡樂。

    年長婦人用早就準備好的襁褓將嬰孩包住,道:「你們好生照顧水生家的,我抱孩子出去給老族長看看?」

    小樓緊緊跟在她的身後,惦著腳尖瞧她懷裡孩子的情況,那嬰孩與一般剛出生的孩子滿身皺褶不一樣,白白淨淨的,緊閉的雙眼在小樓望向她的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碧澄的綠色眸子,小樓不由自主退後了一步,那雙眸子,和她的好像啊?

    「老族長,快來看看,真不愧是女媧娘娘的傳人,才一出生就睜開眼睛了。」年長婦人驚喜的說道。

    一個頭髮花白的老者拄著枴杖走了過來,仔仔細細的端詳著襁褓裡的嬰孩,不禁老淚縱橫的說道:「好好好,我等了大半輩子,在快要入土的時候,終於等到了,老天爺待我不薄啊?」

    老族長說話間,其他的村人亦圍了上來,大家的臉上又是崇敬又是喜悅,畢竟這個小生命他們族人都等了一百多年,到了他們這一輩,終於等到了,能不開心嗎?

    「鳳凰,此女就叫鳳凰?」老族長在感慨了一番後,緩緩的說道。此話一出自然得到村人的一致附和,有一二十幾歲的的年輕人笑著讚道,「姓格高潔,非晨露不飲,非嫩竹不食,非千年梧桐不棲她是我們全族的寶,必定是嬌養長大的,當地起這個名字?」

    老族長擄了擄山羊鬍子,笑著說道:「青陽說的沒錯,以後鳳凰便是我們的公主。」

    「好好?」村人的歡呼聲響徹了山谷,就連那鳥叫聲都充滿了無限的歡樂。

    小樓站在一旁看著這副場景,只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噴湧而出。

    ……

    傍晚的時候,村人們都散了開去,那個小嬰孩也被抱到了母親身邊。小樓的腳卻像是自己有意識一般,跟在了那個老族長身後。

    「青陽啊,在想什麼?」老族長見平日裡最多話的青年一路沉默,便開口問道。

    「族長,如果外頭的人知道鳳凰已經降生的事情,恐怕會給我們族裡帶了災禍?」青陽沉聲說道。與一般生活在山谷裡的族人不同,青陽十五歲就被族長派遣到了外頭,眼界自然比其他的族人寬闊的多。

    老族長聞言,也只歎了一口氣,道:「我們雖都是爾雅族的人,但其實真正的爾雅族人只有一個,那就是今日才剛出生的鳳凰,我們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孕育和撫養她,即便是要喪失姓命?」

    「為什麼?鳳凰的命重要,難道我們族人的命就不重要了嗎?」青陽冷聲問道。

    老族長的身子一頓,方才有些生氣的說道:「青陽,我把你送到外頭不是為了讓你來質疑我們族人的生存目的,而是讓你注意著外頭的局勢變化的。」

    青陽不敢再說那些話惹怒老族長,只得問道:「那您總得告訴我,這鳳凰女降生究竟為什麼會引來那麼多人的注意,這次我從外頭回來,已經有多方勢力在打聽我們這兒的下落,似乎有人知道鳳凰女就在這幾日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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