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玄日回到落日居的時候,小樓正坐著無聊的玩著自己的手指,跟著宮裡的嬤嬤學習了兩個月的禮儀,性子看上去似乎收斂了不少,咋一看還真有幾分名媛淑女的氣度。
小樓見他進來,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
「玄,我餓了!」這個時辰本是二人用餐的時候,因為長公主,這頓飯比平常稍稍遲了些。
「好,這就讓人開飯!」殷玄日淺笑著說道。
二人用過餐後,小樓又跟著殷玄日念了一個時辰的書。周青便端著一盞參茶走了進來。
「爺,時候不早了,先歇一歇吧!」
書房裡點了五盞燈,將整個書房都照的明晃晃的,這樣一來,除了那些書本上的字看得一清二楚,殷玄日的那一頭銀髮也格外的顯眼,小樓每看一次,心中的愧疚就會多一點。
她也是傷好之後,才知道玄當初救她,幾乎是將自己的命搭了上去,如果她死了,玄也活不成。現在她活過來了,可她的命是用玄的十年陽壽換回來的。對於殷小樓來說,她的生命中從未有一個人對她那麼好過。
她自小就被人丟棄在青狼山,雖有銀狼陪伴著自己長大,但她到底是一個人類,她也會希望感受來自同類的溫暖。
然而,在她的成長過程中,幾次在青狼山上遇上獵人,他們給予她的是恐懼、歧視的目光,還有一支支射向她的箭,為了自保,她唯有用利牙咬斷他們的喉管。
而她與青狼鎮的獵人們的積怨也越來越深,連帶著青狼鎮的人們在獵人們的宣揚下,也很害怕她。
「狼女」的名頭甚者成了鎮上百姓嚇唬不聽話孩子的措辭。
直到她遇到了玄,她從未想過,這個世界上會有一人用那麼溫和的目光看她,沒有驚恐,更沒有鄙視,視她如常人,還為她療傷。那時候她就覺得自己定要找機會報答他。
可是他卻要離開青狼鎮,她不願意離開青狼山,不單單是因為她在這裡長大,更多的是因為她對外頭世界的懼怕。
「小樓,想什麼呢?這些糕點都是你喜歡吃的,快吃吧!」殷玄日的聲音將小樓的思緒拉了回來。
小樓「哦」了一聲,心不在焉的拿起一塊綠豆糕塞咬了一口。
殷玄日見她這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便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玄,你有沒有後悔?」小樓踟躕了一陣,還是將心頭的問題問了出來。
「後悔什麼?後悔帶你離開青狼山?還是後悔救你?」殷玄日的目光直直的盯著小樓的面,眼底卻帶著淺淺的笑意,「小樓,我從來都不是一個富含同情心的人,我只做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所以我也從不會為自己的決定而後悔。」
小樓的心裡很感動,幾年後當她再次想起這句話的時候,才知道他所謂的認為該做的事,根本不是她所想的。而她卻因為這些似是而非的話,一點點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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