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飛星和流月之間存在一種特殊的感應,就在衛子傾很是不情願的情況下,穆漓突然停住了身子,流月回擋。
「怦!」的一聲,清脆而響亮,劍與劍相碰,發出的聲音別樣刺耳。
「丫頭?」穆漓情急之中高呼出聲。
卻見衛子傾仿若沒有聽見一般,一雙黑色的眸子裡充滿了血紅的絲線,嗜血一般的看著穆漓,要將他殺了一般的決絕。
穆漓見狀,知道她定是被人控制了心性,耳邊又傳來一陣悠揚的鈴鐺聲。
衛子傾晃動手中飛星,和流月摩擦,發出絲絲火花來。
抽回手來,又以精妙的劍法,向穆漓攻擊而去。
剛剛還攜手共同制敵的兩人,此刻便激烈的打鬥在一起,衛子傾的劍法精準,出手也毫不留情,此刻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穆漓在她耳邊大呼,卻什麼都聽不見一般,只要一得機會,便向穆漓攻去,而穆漓又不敢對她下手,只得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防守。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將她傷到了。
「媚生,你把她怎麼了?」穆漓知道肯定是媚生搞的鬼,不然丫頭不會這麼沒有理智的對他瘋狂的襲擊。
「哈哈哈,怎麼樣,被心愛的人追殺,這感覺是不是很爽?」媚生一邊說著,一邊加了一些力道在鈴鐺上面,依舊發出詭異的聲音。
卻迫使衛子傾更加瘋狂,雙眼已經沖血,憤怒的看著面前的穆漓,手中的飛星劍晃得極快,讓穆漓都不得不往後躲開。
「妖女,哪裡逃!」此時身後不遠處,梁少秋一聲疾言厲色。
柒夏一臉正經,看了一眼發瘋的衛子傾,在看向媚生,最後眼神停在她手中的鈴鐺上。
便低聲在梁少秋耳邊說道:「鈴鐺有問題。」
梁少秋聞言微微頷首,便拔出長刀,以迅猛的姿態向媚生一刀砍去。
媚生見狀,若是在不快逃,鐵定會死在他的刀下。
媚生手中停止搖晃鈴鐺,這鈴鐺聲不響,衛子傾的意識便漸漸恢復過來。
雙眼還充著血,但看自己的飛星劍緊緊的逼迫著穆漓。
「你?」驚愕的開口。
媚生回神,一邊躲開了梁少秋的猛然一擊,一邊又開始搖晃手中鈴鐺。
衛子傾剛剛恢復了一點的意識,頓時又開始混沌起來。
一劍又狠狠向穆漓擊去!
柒夏見狀,也不在只站在原地,一躍而起,也拔出劍來,就向媚生攻擊而去。
媚生這才沒有精力去搖晃鈴鐺控制衛子傾。
衛子傾得了空閒,又恢復了意志。
「穆漓,快點將我敲暈!」
她已經意識到自己被媚生手中的鈴鐺所控制,開口向穆漓急急說著。
穆漓搖頭,「不行,丫頭,你心智被迷惑!」
柒夏和梁少秋一起聯手,才將媚生手中的鈴鐺奪了過來,隨即便往衛子傾這裡狂奔而來。
立於衛子傾身旁,對著二人鄭重的說道:「她不是被這鈴鐺給迷惑了心智,而是她身上所中的蠱聽命於媚生,所以才會在阿雨的身體內,操控著阿雨,將她敲暈只會對她更不好,蠱便會在她身體內拚命的躥游,她沒有意識,便不會有所動,但是蠱還聽命於媚生,所以便是死命的在她身體裡搗鼓,這樣只會害了她。」
穆漓聽了三言,便明白了所有的意思。
深深的看了一眼衛子傾,便將柒夏雙肩緊緊的握住。
「夏兒,你醫術高超,你說過你有辦法救她的,你一定要想辦法救她。」
穆漓一臉慌張,在千軍萬馬面前,他不曾有過一絲慌張,面色從未有所動容,在宮變之日,他舉手投足間,渾身充滿了帝王霸氣,讓人俯首稱臣,他傲世天下,舉手投足間便能翻雲覆雨。
所有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中,此刻,卻在聽到柒夏的話,慌亂陣腳,眼中滿是慌張,後怕的看了一眼衛子傾,幸好他剛才沒有一時衝動將她打暈,不然現在她恐怕已經沒有活命了。
這媚生,好毒的心眼。
柒夏將穆漓緊緊箍住她的手鬆開,放眼看向媚生。
衛子傾渾身癱軟,被穆漓一把摟入懷中。
「夏兒?你倒是說一句話呀,你這樣讓我心裡很不踏實,丫頭是不是沒有辦法了?」
柒夏面色凝重,此番回去,她查閱了所有的醫術,補讀了所有關於蠱毒的知識,對於蠱,她沒有十分的把握,但看阿雨的跡象。
所中之蠱也不是最厲害的,還有得救,此刻她雙目緊緊鎖住媚生。
師兄的武功在媚生之上,此番和她糾纏,竟然佔不到一點便宜。
「大師兄,你看這媚生,所用功法奇特,就算是西方邪功,也沒有這類打法,我和師兄此番除了回去了一趟天山,更多的是去西方瞭解其功法秘訣,並沒有一類功夫是可以讓其隱身的。」
穆漓點了點頭,但是更多的心思卻在懷中之人身上。
拉過柒夏,一臉鄭重的說道:「夏兒,大師兄從未求過任何人,今日大師兄求你了,一定要救丫頭,如果沒了她,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柒夏聞言,有些驚訝。
眼看穆漓就要向她跪下。
柒夏急忙將他扶著。
「大師兄,你是我最親的人,阿雨我也早就認可她,救她是我分內之事,我怎麼敢接受你這一跪,你這不是要夏兒永遠無法做人了嗎?阿雨有救,當務之急是要制服媚生,我正在想法子對付媚生,她沒有魔鈴,無法控制阿雨的心智,所以此刻要將她一併拿下。」
柒夏語氣誠懇,一臉堅定,穆漓心知,她說丫頭有救,那麼她就有救,此刻應該冤有頭債有主,媚生,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收起了剛剛的驚慌失措,正色道:「媚生會隱沒,根本無法一擊而中,她會留幾個影子,讓你根本無法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她。」
這是剛剛他和她對峙時候的情況,分析給柒夏,柒夏除了武功一般之外,醫術高超,還有最大的一個優勢,便是能一眼看穿如何對付敵人,只因為她熟記各種功法。
剛才也對媚生進行了端詳,加上之前和媚生的交手。
心中做了一個大膽的猜想。
「如果我沒有猜錯,媚生一定是給自己也下了蠱!」
「給自己下蠱?」穆漓有些不解,對於蠱,他一點也不懂。
而遊歷了一圈西方而言的柒夏來說,對於蠱有一部分的瞭解。
點了點頭:「影子蠱,需要用血引之,媚生用自己的血來養這蠱,可見她的心有多狠,影子蠱若是養得好,不僅能幫助主人在危機時候隱身逃離,而且對傷口的恢復極快,幾乎一旦被傷,便能急速癒合,不過這也得要有人對她下,自己是無法完成下蠱的過程,而且很是漫長,要用原來主人的血,將它引到被下人的身上。」
穆漓極其認真的聽著,只覺玄乎,卻也覺得是這樣,即使將媚生劃傷了,也很快的恢復,這天下間竟然有這麼厲害的蠱。
「那要如何對付?」
柒夏面色沉凝,「要用原來下蠱之人的血,將影子蠱從她身上引出來!」
聞言後,穆漓的面色也變得沉凝,這原來下蠱之人,誰能在這檔頭找到,他只知道媚生從小被楚仁送去了西方,而原本收留媚生的那個地方,早已是一片荒蕪,一絲跡象都無從尋找,所以他才一直不知道媚生這一身邪功是從何學來。
「那就是沒有辦法了!」穆漓語氣中透著一股萬般無奈,他不甘心,媚生憑借這一身詭異邪功,不知要迫、害多少人。
柒夏搖了搖頭。
「大師兄還記得上次我被媚生所傷之事?」
穆漓點頭,並沒有說話,一心只想著有什麼方法破解她身上的影子蠱。
柒夏又接著說:「我一口鮮血吐到了少秋劍上,少秋揮劍將媚生傷了,可是媚生卻因此元氣大傷,也許我的血能管用。」
說罷,定定的看向穆漓。
將她的話聽到耳中,在心裡徘徊,回望向柒夏。
兩人四目相對,無聲的交流,隨即,兩人眼中同時肯首。
穆漓舉起手中流月劍,柒夏也毫不猶豫的將手搭了上去。
「滋……」一聲破響,流月劍上一道血線。
將衛子傾交給柒夏。
穆漓一個閃身,便加入了媚生於梁少秋的打鬥之中。
不到片刻功夫,媚生已經被二人打倒在地,身上各處傷痕纍纍,血漬不住的往外流,將衣服打濕。
柒夏趁此之際將衛子傾弄醒了。
「夏兒?我怎麼了?」衛子傾見到柒夏,便開口詢問。
柒夏對著她悠然一笑,「阿雨,你告訴我,你愛不愛大師兄?」
此刻,被她這樣一問,衛子傾還真有那麼一點茫然,為什麼柒夏要問她這樣的問題?
而不是告訴她,到底她是怎麼了?
見她沉默,柒夏眼中掃過一絲失望。
「大師兄求我,讓我救你,用他自己的命來救你,阿雨,大師兄從未在我面前流露出那般絕望的神色,我也從來沒見過大師兄那般害怕,聽聞你有生命危險,他竟然要向我下跪,讓我救你,這番情義,你卻在我問你是否愛他時候,猶豫了!阿雨,如此,怎麼能擔當我大師兄甘願用命去換你的愛?」
柒夏的語氣淡然,卻有一絲埋怨在裡面,衛子傾聽得清楚。
心下微震,穆漓從未在她面前表露出這般愛意,她知道穆漓對她是真心的,不然絕不會帶她去見識那絕美的畫面,給她絕對的浪漫,護她絕對的安全。
只是,她心中存有疑惑,穆漓有事情瞞著她,桃源村的事情另有蹊蹺,她沒有查清楚,實在是無法安心去愛,不過她愛穆漓,她是真的愛穆漓,不然她不會這般糾結難過。
「夏兒,如果換做是穆漓,我也願意用我的性命去換他的命,只是我和他之間還有一絲誤會沒有解開,這並不影響我對他的愛,你若是懷疑我的愛,覺得看錯了,那你也不必救我,我絕對無怨無悔,相處這麼久,你不瞭解我,我也不會怪你,你是個好丫頭,我很喜歡你,但是請你別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那是對我的一種褻瀆,對愛的一種不信任。」
說罷,便從地上起身來。
舉起手中飛星劍,就要向媚生邁步而去。
卻被柒夏一把將她手拉住。
「大師兄是我唯一的親人,他看著我長大,我希望大師兄尋的良人也像愛你一樣愛他,對不起阿雨,是我太過小心眼了。」
柒夏的語氣明顯有一絲自責,是為剛剛的責怪而感到內疚,她感受到了她對大師兄的愛,絕對不比大師兄的少,是她錯怪阿雨了。
衛子傾回首看向她,對她溫和一笑。
「傻丫頭,我怎麼會怪你呢,我的命還得你救,不把你討好一點才是!」
「哈哈哈,阿雨,你真是……」
之後兩人相似一笑,一解剛才尷尬。
兩人相持來到媚生面前,此刻媚生被鎖住無法動彈,而柒夏的血果真能將她制服。
梁少秋拉著柒夏便去了一旁,焦急為她包紮手上的傷口,還不忘憤恨的掃視穆漓,這下手也太狠了,這傷口怎麼這麼深,這人竟然也能下得去手……
柒夏只是滿臉幸福的看著梁少秋對她的關懷,無微不至的照料。
「師兄,我們成親吧!」
「什麼?」梁少秋被柒夏的話怔在原地,手上的動作也都停止了……
這廂衛子傾以蹲下身來。
伸手將媚生的下顎抬起。
「真是可惜了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
「啊呸!」媚生揚過頭去,一臉不服的看向別處。
衛子傾也不和她繞圈子說好話,反正她們向來都是死敵,說什麼都沒有意義。
重新將她下顎扳正。
正眼看著她,語氣森冷,「媚生,枉我還曾經以為你是個不錯的對手,看來都是我太抬舉你了,說,穆玨在何處?」
「哼,穆玨已經死了!你就和他內疚一輩子吧!」
「啪……」衛子傾毫不客氣的一把拍向媚生。
打得媚生往旁邊重重倒去,同時衣服裡掉出一塊東西,用布繡成的一塊掛牌,上繡著精緻的花紋,金絲銀線,看上去像是一個護身符。
衛子傾將這東西從地上拾起來。
心中正疑惑,想不到媚生這一介妖女,竟然還有這麼柔情的東西。
柒夏和梁少秋已經走了過來,被柒夏一把從手裡拿了過去。
拿在手中:「這是我的東西,為什麼會在她的身上?」
媚生從地上抬起頭來,一雙藍色幽眸深如海,仔細的瞧了瞧柒夏,隨即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天意如此,哈哈哈哈……老頭,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我?我媚生窮盡一生和你相鬥,我鬥不過你,我輸了!」
「媚生,穆玨在哪裡?」衛子傾可管不了她和誰鬥,此刻穆玨沒有找到,她的心就無法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