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上凌雨瀟的視線,凌雨憐心裡突然慌了一下,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凌雨瀟的眼神就變得不再是原來的呆滯,反而變得分外的銳利,甚至有些時候是讓人膽寒的,就好像是剛從修羅場裡爬出來的鬼魅一般,一對視就要把人吸進去的凜冽。
不過一晃神之間又變成了那樣一副笑的沒心沒肺的醜樣子,凌雨憐覺得自己有些混亂,難道是太陽太大晃花了眼睛?
就說嘛,自己這個姐姐十幾年沒變,怎麼可能突然就變聰明了,真是自己嚇自己,凌雨憐嗤笑的看著零七緩慢的騎著馬圍著場地外圍慢悠悠的轉,而裡面一層大家都已經開始激烈地搶球了。
不過差了一個人,實力確實會被削弱,就連平時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大堂姐,換上一身騎裝之後,動作都相當的敏捷,打起球來絲毫不遜色於在場的男士。
零七已經是不知道接受了來自自己隊伍其他三個人發出的多少個白眼了,不過顯然自己的馬的心情還沒有平復下來,自己當然不敢貿然的就上去參與到戰鬥之中,要是馬驚了受傷的就不只是自己了。
又繞了一圈,趁著馬散步的功夫,零七自然也沒有閒著,緊密的盯著場上的局勢,目前自己這一隊的比分確實是落後的,但是顯然大堂哥還沒有完全顯露自己的實力,倒是自己隊裡的那個女生體力似乎有些跟不上了。
而對面的大堂姐體力也不行了,那只熊這麼看還打得真不賴,比賽的節奏控制的很好,三堂哥顯然也是留了一手,在隊伍裡並不突出,倒是打了幾次不錯的助攻,跟大堂姐配合的很默契,他們隊裡的另外的那個男的就是個軟腳蝦,雖然懂點兒,但是動作過於花哨拖泥帶水,一點都不殺伐果決。
馬已經漸漸的適應了零七的體重,躁動的情緒也平靜下來了,默契度漸漸上升,零七踢了一下馬肚子,是時候了。
也衝進了內圍,看見自己這個平時並不顯眼的花癡妹妹突然衝進場裡,心裡突地一驚,本來看她識趣的在外場繞圈,自己心裡雖然覺得隊伍實力可能弱一點,但是放心啊,至少不會有人來搗亂,如今她又是抽了什麼瘋,進來湊什麼熱鬧。
對面隊的隊員也是一副看好戲的念頭,突然間比賽節奏一下子變得遲緩了,似乎三堂哥和大堂姐就跟商量好了一樣,準備好好逗弄一下自己這個小堂妹,憑什麼這個什麼都不行的小丫頭竟然那麼受老爺子的重視,今天就要她當著大家的面出回丑,這可是她自找的。
大堂哥似乎也是察覺到了對面兩人的心思,雖然自己有時候也會有些不服氣,但是一想到不過都是兄妹,也並沒有那麼的在意了,畢竟只要人有本事,哪裡都會出人頭地的。
這可是自己的小妹,大堂哥一般拚命的想把焦點引導自己的身上,護住凌雨瀟,擔心她會被球誤傷,可是對面的幾人似乎是誠心的一般,所有的球都打到了凌雨瀟的身邊。
真是夠氣人的。
零七嫻熟的騎著馬飛奔在馬上,她要依靠大家對自己還沒有完全摸清楚的時候,控制住節奏,對於大堂哥的維護還有三堂哥和大堂姐的逗弄,零七自然全部都注意到了。
策馬經過大堂哥的時候,零七隻是匆匆的留下了一句,「我給你助攻,你站好位置。」然後又開始拿著球兜了一圈。
對於這個堂妹看起來有些笨拙又有些驚險的帶球,大堂哥開始挑眉,不過真正脫離場內激烈的競爭,冷靜的定睛一看,他才發現,自己才當真是當局者迷,你看她晃晃悠悠的在馬上好似馬上就要摔下來的樣子,可是呢她的底盤可是穩固的很,可謂是得心應手。
真正脫離了鬥爭圈,大堂哥的眼睛不禁幽深了幾分,似乎這個小堂妹要比自己想像的難測很多啊,幾乎場中的所有人都被她驚險的動作迷惑,就連自己這邊的隊友,即使收到了幾個妙傳,進了球,也都以為他就是撞上了大運。
場外的人也是有的清明有的迷惑,她,看來真的是不簡單。
站好了位置,零七用餘光看到了大堂哥依然準備好了,兩個人對視了一下,默契的點了一下頭,都露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
「好啦,朋友們,現在遊戲開始了。」零七突然加快了傳球的速度,幾乎所有的助攻都是她一個人完成的。
球似乎是打到了自己隊友的球棍上,根本不需要別人使力氣,動作十分的迅猛,一下子她又跑到了球反彈的位置上,然後猛地一擊直接傳到了已經跑到了極佳位置的大堂哥手中,很快,球就進了。
幾乎是所有的人,全都沒有反應過來,剛剛還是如此緩慢的節奏,體力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身體的惰性沒有辦法一下子調整過來,而且誰也沒有看清楚。
趁著大家還沒有調試過來,零七又是一記妙傳,兩個人配合的極好,比分已經追平了,首先甦醒的是那隻大熊,似乎強勁的對手更加激勵了他的好勝心理。
碰上了強手幾乎點燃了他的鬥志,努力的適應零七的速度,在零七每一個跑位的時候他幾乎都能很快的追上,可是該死,總就差了那麼一小步。
不是他的跑位不準確,或者技術差距大,如果真是這樣,活該他輸,可就是他幾乎能跟上速度,可是波詭雲譎的路線,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心地咒罵了一聲,長得跟熊一樣的男人亦步亦趨的跟著那個在人群中靈巧的移動的小女孩。
每一次都唾手可得該死的每一次都錯過,真是氣死了,這個時候三堂哥還有大堂姐也反應過來了,迅速的加入了拼搶的隊列,可是在三個人堵截的時候,球就會傳給零七隊裡其他的兩個人。
然後又是一番進球,這個時候他們突然感覺到了一陣被愚弄的感覺,這麼快就報復回來,可是自己卻毫無反擊之力。
平凡的傳球和妙傳混合而來,誰也猜不到下一秒這個女孩要幹什麼,所有的人都被她牽著鼻子走,同隊的人也開始漸漸依賴起凌雨瀟,眼睛緊緊地盯著她的身影,就好像她的身上有磁場一般,讓人根本錯不開目光。
隊裡的氣氛越來越和諧,零七簡單的示意了一下大堂哥,收到了一個會意的點頭,零七漸漸地動作幅度變小,而活動範圍也開始收縮,時刻準備著和大堂哥換位。
雖然看起來小堂妹的狀態很好,但是對面的三個人已經緊緊的盯上了她,無疑能力再高的人,也是雙拳難敵四手,無論何時團隊都要比個人能力強。
趁著球傳到了自己隊友的手裡,兩個人一個錯身互換了站位,比分這個時候已然沒有什麼懸念了,幾乎是零七一下場那邊就再沒有得過一分,知道大家適應了節奏真正的比賽才開始。
觀眾們都跟看紅了眼一般,興奮的叫喊助威,沒有想到一場業餘的球賽竟然讓大家的情緒都燃到了頂點,剩下的比拚完全就成了紅隊的秀場,每一個人都大展風華,汗水盡情的揮灑,打得酣暢淋漓,沒有哪個更出眾,幾個人的碰撞激發出了所有人的最高水平,一個個都是耀眼的明星。
同樣對面的黑隊打的也是十分的優秀,如果一個專業人士來看這場比賽的話,也一定會發覺他們的對抗根本不輸任何一場專業聯賽,而且場中的每一個人都進步的神速,就連那個開始只會花哨的動作的軟腳蝦,在經歷了一番激烈的比賽之後,也變的英勇無比,甚至有後來居上的趨勢,為隊裡拿下了好幾分。
哨聲無疑是這場進行比賽的完美終結,結束的那一刻場上的人全都是意猶未盡的縱情歡笑,似乎一場比賽下來找到了知音一般。
零七的隊伍勝利了,每一個人都很高興,就連黑隊的人也都上來擊掌慶賀,紳士的風度還有比賽的意義在這個時候才算是真正的明朗。
看得人也是大呼過癮,這個時候根本沒有什麼人再去提那個無聊的綵頭,每個人都是上的無冕之王。
利落的下馬,摘下帽子,零七甩了甩頭髮,汗水這個時候順著臉頰就往下流,剛剛打得真是好過癮,這是自己自從會打馬球之後的唯一一次,心無旁騖的比賽。
跟隊友興奮的報了一圈之後,就看見場上出現了一個同樣是嬌小的身影,甚至更加漂亮,可是卻沒有此時此刻的零七亮眼。
凌雨憐心裡真是憎恨的很,一邊惡劣的詛咒著她什麼時候掉下來,一邊嫉妒著這個花癡竟然有這麼好的技術。
不過臉上卻笑的更加甜美了,她要告訴眾人這個人是她的姐姐,自然有那麼優秀的姐姐,那妹妹怎麼會差呢,何況自己更加的漂亮,徐徐而行,衣角聯翩,外面套著一件大衣,凌雨憐的裡面也是一身騎裝。
相比於零七的狼狽,凌雨憐顯得更加的優雅,走上前來,也是極盡的帥氣。
不過一開口就有那麼點…無語:「姐姐,你的馬不錯誒,我們賽賽馬吧。」不知道是想展現一下自己也不遜於人的騎術,還是如何,反正凌雨憐還真是夠膽。
不過明白人自會發現,這個姑娘不厚道,別人拼盡了體力打完比賽,你之後再要求,就算你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吧。
不過這是人家姐妹倆的事,「你姐剛打完比賽,可能體力有些下降,以後有的是機會。」大熊剛剛用水沖了一下頭髮,那這條毛巾一邊擦著頭上的水,一邊含混不清地說。
「那我騎一下它好嗎?」凌雨憐其實也不是真想比賽,因為她的騎術雖然還行,但是要趕上凌雨瀟還是有些差距的。
看著這個小妹妹渴求的眼神,大熊也實在是不好拒絕,本來他想說馬也很累了,可是那雙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還真狠不下心來。
而且人家姐姐都給讓了出來,自己哪裡管得著。
零七緩緩地挪了出來,把韁繩放在了凌雨憐手裡。
剛剛接過凌雨憐就迫不及待的上了馬,零七的嘴角立刻就浮現了剛剛拚殺之前的詭異笑容,那隻大熊剛剛抬起頭就看見她臉上的笑,心裡嚇得一哆嗦,連忙找了借口遠離戰區。
「等等我跟你一起,我也得去換件衣服。」零七拍了拍媽的脖子,然後也拿了條毛巾混出了人群。
這個時候已經有很多人都想上馬一試身手了,待零七剛出了人群,就聽見了一陣驚呼聲,之後就是一片哄笑。
然後凌家二小姐竟然把馬壓塌了,只見凌雨憐騎著的馬在地上很無奈的躺著,沉重的馬壓著她一條腿,剛剛的優雅形象已經蕩然無存,狼狽的在那邊吃土。
自此之後在大家的茶餘飯後就多了一個笑談。
大熊聽見立馬會意,驚詫的盯著凌雨瀟,半天說不出話來。
憋了好久才說了一句「是你吧?!」
正在擦頭髮的零七回眸看了一眼呆呆的站在那裡,嘴張的很大的大熊,輕聲的笑了一聲,沒有承認「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
在眾人紛紛的幫忙之下凌家二小姐終於被解救了出來,滿臉沙土,本來優雅的髮型早就不復存在了,狼狽的樣子真是笑料百出。
幾乎是在近一年的時間裡都成為大家消遣的對象。
零七換下衣服沖了個澡,之後才換上了一身比較運動的衣服,畢竟還沒有到爺爺壽宴的時間,運動服到底是舒服一點,幾個比賽的人似乎一下子找到了組織一般,齊聚在一把遮陽傘下面。
「哦哦!我們的雅典娜女王來了,智慧和勇氣的化身,戰神啊。」最先起哄的反而是零七不太認識的幾個人,大堂姐貼心的為零七拉開了椅子,然後又要了一杯熱茶給她暖暖手,也暖暖胃。
零七看這架勢反而有些受寵若驚,在外面一直瘋傳大堂姐是一個粗鄙淺陋,每天只知道敗家的無知女人,如今到了要嫁人的年紀也是鮮少有人上門,反倒是二堂姐絕對稱得上是眾多貴婦人努力追捧的最佳兒媳。
不過顯然自己的二伯覺得好東西一定值得更好的價錢,所以二堂姐的夫婿人選也還沒有確定,如今看來這內裡看來也是有些文章的。
大堂哥跟三堂哥因著兩家父母的關係,素來是不合的,反倒是跟大堂姐態度還算親切。不過如今的這般態度已經算是分外的和諧了,零七有那麼一剎那還真的感受到了那麼一點點來自親人的溫暖,總之一場比賽下來,零七對自己的這幾個堂姐還算是大有改觀。
不過三堂哥似乎有些不服氣,總是冷嘲熱諷的,似乎是想在別的方面打壓自己來找回他輸了比賽的面子。
對於氣量如此之小的男人,零七從來都是採取三不政策,不理會,不反駁,也不服軟,如果你沒完沒了的話,那對不起,更惡毒更難以招架的話一定在後面等著你。
「你們是不知道,我這個妹妹原來可是見到男人就喜歡的,像你這種絕對是她的菜。」三堂哥笑的很誇張,一邊笑還一邊做作的摸了摸身邊那隻大熊的肌肉。
惹的那幾個不怎麼熟悉的人笑聲連連,不過大堂哥和大堂姐的表情卻是笑的有些僵硬,在桌子底下,大堂姐輕輕的拍了拍零七的手,示意她別在意。
自家人嘲笑自己的妹妹,確實有些過分了,她有些為自己的弟弟愧疚。
第一次第二次的時候,零七並沒有回應,也好似是在聽笑話,就好像那個人完全跟自己沒關係一樣,見完全沒有反應,他說的更加肆無忌憚了。
只見零七緩緩地勾起唇角,嘴裡輕輕地吐出:「三堂哥,我怎麼記得還向我表白過呢。」
完全沒料到她竟然會說這樣的話,一下子還真不知道接什麼話了。
零七哪裡會給他抵賴的機會,「是什麼時候呢?哦,對了,好像是小的時候吧,你還非拉著我的手,說以後非我不娶呢。」這件事曾經被三堂哥是為這輩子最可恥的事,小時候看她長得跟個瓷娃娃似的,也不知道原來是小堂妹,拉著她就不讓人走。
後來直到被罵了,才知道原來竟然是自己的親妹妹,這才罷休,後來有好長一段時間大家都拿這件事打趣他,直到他長成人真正發了一會火,大家才漸漸的不說這件事了。
而原來的凌雨瀟每次在大家一說這件事的時候,都會被三堂哥當著眾人羞辱的面紅耳赤,但是卻絲毫不敢反駁。
沒想到這回卻主動提起來,還真是不給三堂哥的面子,只見三堂哥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了,然後紅了,最後青了,總而言之,臉色就跟一個調色盤一樣色彩紛呈。
只覺得一陣氣血上頭,但是看著大家調笑的眼神,自己要是發火不就會搞砸爺爺的壽宴,「你真行,哼走著瞧。」砰地一聲挪開椅子,然後就揚長而去。
「輸不起。」只見大堂哥端起水杯,大拇指摩擦著杯壁,漫不經心的玩著,嘴裡吐出的話卻是深得零七的心思。
「有遠見。」零七一張嘴絕對更氣人,兩個人說完相視而笑,大堂姐現在深切的覺得,自己弟弟早走一點是多麼正確的決定。
剩下的幾個人交談的很是愉快時間過得也很快,直到四個男人的出現又再一次引起了戶外的人群中的一陣躁動。
當皇甫弈,易墨冷,牧清歌,還有聶郗風同時出現在外面的草坪上的時候,幾乎集結了所有的人的目光,這幾個人身上集結著青澀少年和成熟男人混合的特質,常年浸染於這個圈子裡,多麼清純的人也會變得複雜,何況是他們從小習慣了虛與委蛇還有人性狡詐。
俊朗的外表是他們的又一利器,本來就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人,更加的讓人夢寐以求。不過這四個人卻都在不約而同的搜尋著一個人的身影。
這是零七在就了易墨冷之後第一次見到他,總是覺得在病床上躺著的那個人跟他有著什麼不同,不過又說不清楚。
收回視線抿了一口熱茶,零七放下杯子準備回去換衣服了,不過才站起來就被人擋住了去路,「凌雨瀟,我好想找不到回去的路了。」聶郗風痞痞的走了過來。
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就在一百米之外的白色大門,零七隻覺得自己眼角不停的抽搐,「那個,你帶這位先生回主屋。」隨手抓了一個僕人,零七果斷的把他丟給了僕人,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繞了過去。
然後果斷的奔回主屋,一路上大家只看見凌家小姐就跟後面被惡狼追一樣的飛奔回主屋。
有些鬱悶,聶郗風瞪了一眼在身邊的僕人,氣勢洶洶的就走了,剛走沒兩步就撞上了一個行色匆忙的人,本想罵他兩句的,不料那人卻神不知鬼不覺的往他手裡塞了一張細長的紙條。
聶郗風直覺上就覺得似乎有什麼很是緊急的事情,找了個僻靜的角落,攤開一看,紙條上就好像是零零散散的筆畫,又像是小孩子畫的鉛筆道道,完全看不出什麼端倪。
實在是想不明白,聶郗風回到了主屋把這件事告訴了父親,聶磊已接到紙條,剛剛那副笑意吟吟的樣子立馬不見,反而變得有些肅穆。
「給我一根筆。」見父親聲音緊繃繃的,聶郗風也覺得有些緊張了。連忙找出一根筆趕緊遞上去,只見聶磊把那張細細長長的紙條一圈一圈的纏在筆上,調整了一下,斷斷續續的小線條都連了起來,拼湊出了完整的字。
寫的是「無論看到什麼,勿動。」聶郗風有些奇怪的看向父親,難道今天會發生什麼事情?父親似乎是知道些什麼,不過卻不告訴自己,真是讓人乾著急。
過了不久,只見聶磊舒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只交代了一句「去玩吧」,然後自己又投身到結交政客的事業中了。
聶郗風不禁有些鬱悶,這感覺就像全天下人都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似的,真是憋屈,可誰讓那是自己爸爸呢,最近那個小丫頭看見自己就跟老鼠看見貓一樣,真是不禁逗。
不過聶郗風哪裡知道,零七實在是覺得站在他旁邊連自己的智商都會遭到侮辱,因為他所有的行為完全都不像一個成年人會幹的事情。
終於到了壽宴的開場,凌老爺子被幾個兒子兒媳簇擁著走了出來,老爺子的身體可是健壯得很,步伐矯健,走路生風,精神矍鑠的樣子,尤其是眼睛,似乎沒有人在他面前能藏住什麼別樣的心思。
在外人看來似乎凌老夫人出入各種場合更是頻繁,很少見到凌老爺子,但是凡是這個圈子裡的人確實知道,凌家真正的掌舵人卻是高高的端坐在主位上的人。
在大家的熱烈歡迎中,管家也領著眾人一一的坐到了自己的位子上,零七扯著大家入座混亂的時候下了樓,然後穩穩地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今天的安排似乎很奇怪,本來凌家的小輩是應該湊入一桌的,這回卻被人分開了,每一桌都有一個凌家的小輩,或者兒媳之類的角色,大概是不想每個人覺得受到慢待吧。
而零七就好巧不巧的跟聶郗風還有他父親聶磊做到了一桌。
有的時候命運總會這麼的巧,聶磊只覺得一下子神情恍惚,一雙眼睛根本從凌雨瀟的身上移不開,他突然明白了為什麼那個人會如此著急的傳來紙條。
但是即使如此,他還是難以自抑的想去多看看眼前這個少女,甚至他想去抱抱她。
「那個,您沒事吧?」零七看見這個中年男人眼圈微紅的盯著自己,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有些擔憂的問道。
聶磊只覺得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吶喊,她在跟我說話,幸好常年混跡官場的閱歷讓他不至於破功,垂下了眼神,再抬起的時候已經變得分外清明,不在反常。
「沒事,謝謝關心了。」聶磊溫和的笑了笑,舉起手本來想摸摸凌雨瀟的頭,不過手抬到一半,似乎又覺得不合適,硬生生的改成拍了拍她的肩膀。
「哦,您沒事就好。」零七漏齒一笑,看上去很親切,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這個男人,總覺得有種親切的感覺。
聶郗風把這幅景象看在眼裡,他深切地知道自己的父親的不對勁,可是如今又實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
在底下拽了拽父親的褲腳,聶磊才收回了目光,一頓飯吃的各懷心思,卻又顯得歡暢淋漓。
壽宴辦得很成功,幾乎所有的名流對著凌老爺子歌功頌德一番,或是真心或是假意,不過這些都無所謂,反正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而已。
鬧騰了大概到了下午四五點鐘,看著老爺子的體力也不是太好了,賓客才紛紛告辭。
零七跟著凌家一行人在送賓客的時候,聶磊也故意拖拖拉拉的也走在了後面,也不敢多說什麼,生怕被別人察覺,只想離她近一點,這個自己兄弟用生命守護的孩子,看到她的面容,那雙冷清的眼睛,為了遮住鋒芒故意帶著的眼睛,總能看到自己原來那般敬仰的大哥。
只覺得喉間有些東西哽住了一般,痛苦的難以自抑,昔日和大哥在家裡玩耍的童年時光,如潮水般湧來,後來溫柔的嫂嫂,還有她那一兒一女抱著自己不撒手的場景歷歷在目,如今現實卻變成了這般的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