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並不算扎眼的角落處,車內的司機恭敬的下來打開車門讓大小姐坐了進去。「大小姐,二小姐已經乘另一輛車先走了,我們直接回去嗎?」
零七閉著眼睛像後面的坐墊上靠去,似乎還是沒休息夠的樣子,喉嚨間咕噥出個「好」字,就好像司機剛剛的話都是多餘的,不過也確實很多餘,凌雨憐的行為從來沒在自己的考量範圍內,自然關於她的一切零七也是絲毫不會操心的。
被司機載回來,屋子裡迎來的卻是一片冷清,不管是哥哥妹妹還是父親母親似乎是集體出去了。零七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赤著腳走在羊毛地毯上溫暖柔軟,果然那幾個噪聲製造源出去之後屋子裡都安靜不少,不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三下間隔的時間幾乎控制的分秒不差,「小姐,您現在需要用飯嗎?」是孫堅的聲音。
「好。」
下了樓幾個簡單不是豐盛的飯菜擺在了餐桌上,其他的僕人早已經都回房了,只剩下孫堅站在一旁幫忙布菜,及時添上飲料,換上合適的餐具,零七吃的舒服極了。
不過,這恐怕是自凌雨瀟出生以來享受的最奢侈的一頓飯了,不僅有人站在旁邊伺候,還坐在實木的餐桌上,吃著家裡僕人準備的熱飯。
其實在原來也有很多回是除了凌雨瀟其他幾個人一起出行的,不過每一次看到這種情形,凌雨瀟都會在家裡大鬧一番,砸爛手邊可以觸碰到的所有東西,然後就是一夜不歸,直到第二天會再一次迎來一頓劈頭蓋臉的羞辱,可是每一次她都學不乖,還是會因為一時怒急再一次被訓斥,所以這回孫堅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凌雨瀟的每一個細節,心裡琢磨著失憶導致大小姐性情大變的原因,也同時防範著如果哪裡做的不順小姐心時,快速便捷的逃跑路線。
「孫管家,沒吃飯的話一起吧。」零七雖然被人伺候的很舒服,不過還是有些不適應自己入口的東西假他人之手。
「我在廚房吃過了,謝謝小姐關心。」孫堅進退得宜,堅守著自己管家的職責,半分都不會逾越。
「那我上樓了,哦對了。」零七走到樓梯的地方後頭問正在收拾碗筷的孫堅,「那幾個人今晚還會回來嗎?」
孫堅聽到這問話手裡一頓,對於以前大小姐的行為還是心有餘悸,強裝鎮定的回答「嗯,會回來,不過可能要到凌晨三四點才會回來,說是讓您先睡。」孫堅說這話的時候是以往語速的1。5倍,手上的動作也加快了。
「嗯,那不要打擾我了。」零七沒有多餘的話直接回了房,反倒是身後的孫管家有些傻眼。
「是小姐。」
回到房間裡的零七簡單的看了看老師佈置的作業,整理出了初一到初三的數學,準備明天帶到學校去瀏覽一下。整理好第二天的東西,零七再一次躍出了窗戶,準備去找小琪。
冬天的晚上總是北風凜凜,白色的大圍巾,還有米白色的毛呢外套已經把零七裹得鼓脹脹的了,還是覺得冷風一個勁兒的往脖子裡灌,頭上白色的毛帽子讓零七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學生,飛快地跑到了酒吧裡,一頭鑽進了一個柔軟的大沙發裡,把冰冰涼的手一下就插進了小琪的後脖子裡取暖。
「凌雨瀟,你個死妮子,你作死啊!凍死我了。」看見這丫頭一幅死皮賴臉的耍賴樣還真是急不起來。不過當看到她的這身打扮,小琪又立刻收回了自己剛才的話,「怎麼說你都不聽是不是,穿成這副樣子你還敢出門啊,白不溜秋的,你準備出門裝雪人啊。」巴拉巴拉的小嘴一張一合,快趕上中國好舌頭了,小琪的緊箍咒級別又升級了,零七在心裡默哀。
「好嘛好嘛,我去後面轉轉,你眼不見心為淨啊。」零七好不容易在小琪碎碎念換氣的空擋找到了個插嘴的機會,說完蹭一下就跑到了後面。
所謂的後面其實也只是一個放雜物的小空地,除了內部人員沒有什麼人能進去,而內部人員誰也不會去那裡凍著,所以那裡就成了這個嘈雜的酒吧裡的一片淨土。
零七熟練的躍上了後院的矮牆上,後面是酒吧裡霓虹的綵燈,前面是小巷裡昏黃的路燈,頭頂上掛滿了滿眼的閃耀鑽石,喝幾口從櫃檯隨手抄來的烈酒,在這麼冷的冬天也活得很是愜意,不過似乎享受愜意時光總是分外難得,破壞氣氛的事到時常有發生。
拐角處打鬥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激烈,一團黑影朝自己所在的巷子裡跑了過來,五米開外又跟著約莫**個人,千面人步履輕盈,後面的三人相對輕巧,五、六人腳步凌亂,勢力層次不齊,空氣裡瀰漫著金屬的味道,可能會有槍或者是冷兵器,械鬥,追殺可能性超過百分之八十,但對自身安全威脅度約為百分之零,零七一連串本能似的信息匯總結果在大腦裡顯現,既然沒有什麼威脅,零七懶的挪地兒,反正是自己先來的,總要有個先來後到。
黑夜裡的一場武打戲當然不看白不看,不過就是質量不高,前頭那個男人突然停了下來,身後的**個人一下子就圍了上去,後面的人揮刀就向那個人的頭頂砍來,那人靈巧的向左閃身,用力一推,把人擋了回去。而後手腕一轉,向拿刀的人小腹刺去。其他的人見有人受傷也顧不得什麼道義,全都上去纏鬥,只見被圍在中間的男人不慌不忙的挑開四面八方朝自己刺來的刀,就著落地時的緩衝蹲下,揮刀向人的小腿刺去。又一轉身,匕首忽地轉而向另一人的脖頸揮去。
零七在一旁一邊喝酒一邊看這個男人逗這幾個人玩,他所下的刀全部都巧妙的避過了人體的重要臟器,沒有一刀能夠致命,就算劃個十刀也只是精神上的恐懼,真正生理上不見得會失血過多而死。這幾個人的臉漸漸的被路燈照得清晰了一些。是他?零七有些詫異,早上那個天使少年?雪白的毛衣綻出了一朵朵鮮紅的血花,少年的嘴角泛出的是一抹妖治的笑容,雖然自己不應該管閒事,可是對於殺人零七從來都是有著某種特殊的偏執的,她希望其實被殺也要讓人死的自然不受痛苦,即使是表象,所以對於這種臨死前的捉弄,零七還是有些不喜歡,甚至厭惡。
「你還要玩多久?」對於巷子裡突然傳來的女人聲音,顯然讓正在打鬥的幾個人有些慎得慌,就連抵抗也分了神。當然這些人裡顯然不包括牧清歌,手上的動作仍然打太極一般跟幾個人寒暄著,「給生活找點樂子,才能感受到活著啊。」開玩笑的口吻還有內容都讓交手的幾個人心驚。
「沒意思,看來也激發不出你們的潛能了,拜拜。」說完幾乎看不到他出手一行八人的脖子上就都出現了一道血痕,血如泉湧般噴了出來,少年飛快的跳到了一邊,皺了皺眉抱怨道「都弄髒衣服了。」
「天使面孔鬼畜心。」零七輕啟檀口,冷淡的語氣卻感受不到有任何感情,似乎只是在闡述事實。
牧清歌聳了聳肩,又點了點頭,「這個描述到是挺新鮮的,好玩。」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衛生都要打掃的徹底?」就在零七說完這句話的同時,背後一身槍響打中了牧清歌的左腿,另外一束煙花去射向了天空,零七不知道原來高科技的二十一世紀竟然還有用這麼簡樸的通訊方式的人,今天算是大開眼界。
牧清歌就在中槍的一剎那,飛速的轉身跳離原來的位置,飛出的匕首一刀斃命。
「嘖嘖嘖,死的真醜。」叔父派來的人真是越來越廢物了,牧清歌邪裡邪氣的看著零七「你幫我把子彈取出來怎麼樣?」
「我為什麼要幫你?」又是一瓶見底,零七完全沒有任何喝酒的樣子,還是清醒如故除了身上有點淡淡的果酒香。
「我想你在學校應該會需要一個能為你擋去一些可有可無麻煩的人吧?」牧清歌開始自我推薦。
「嗯,所以例如什麼麻煩呢?」
「比如女生的無禮,學長的話有時候會有一些作用的吧。」
零七歪頭想了想覺得不太虧,反正只是把子彈挖出來而已,至於人是死是活,疼還是不疼跟自己就沒什麼關係了。「恩看起來還可以接受,成交。」
不過就在這短短的談判時間裡,小巷的首尾被人迅速的包圍了,整齊劃一的步伐,還有同一種金屬的氣味都彰顯著,來的人絕對跟地上的這些人不是一個級別上的。
「看來你遇到麻煩了。」零七眼裡蘊藏著驚艷的光芒,事情似乎變得複雜了一些喲。
「帶他回去見老大,還有抬著兄弟的屍首回去。」領頭的一個黑衣人下令道,屬下迅速做出了反應,分工明確有人押解有人抬屍體,有條不紊的高效完成。
「呃,幾位小哥。」零七剛要開口就招來了一記惡狠狠的瞪視,難道是嫌我叫小哥顯得年輕?「恩那就大哥吧,我答應要幫他取出子彈了,所以你們先不能抬他走呢。」
黑衣人明顯有些詫異,怎麼會有這麼古怪的孩子,神志不清嗎?不理會零七的話,自顧自的帶著弟兄們準備回到執法堂交給老大處置。
零七見這幫人不理自己只好翻下了牆跟在了隊伍的後面,本來矯健的身手,還有神出鬼沒的身法,即使沒有可以的躲避,一般人根本也無法察覺,習慣式的隱匿就如同呼吸吃飯一樣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