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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九章 盤雲山 文 / 黑弦

    栗天與道人分別之後,便抱起了小女孩走出樹林,此時明月高懸,晚風習習,吹得人滿身的涼爽,遠處,清湖城裡千家萬戶已然點起了燈火,遠遠望去燭影交曳,一片溫馨。

    栗天那顆默然的心裡彷彿也溢出了一絲悸動,映著那靜怡的湖水瀰漫而起。

    懷中的小女孩已然沉沉睡去,圓圓的小臉兒上鼻樑小巧,長長的睫毛不時的抖動一下,顯得好不可愛,此時竟然哼了兩聲然後嘴角翹起,好像在做著什麼美夢一般,那夢裡一定有美味的吃食和同齡的玩伴,還有長輩們的呵護。

    「家……」

    伴著低低的呢喃聲,栗天輕輕的笑了笑,心底一陣的輕鬆,抱著孩子,迎著夜風,大步向著遠處的清湖城而去。

    柳府,一盞盞巨大的燈籠已然點起,院裡院外燈火通明猶如白晝,不時的還有舉著松油火把的家丁進進出出,一個個皆是神色匆匆的模樣。

    柳萬財此時正坐在大廳之上,心如火烤,面色慘白,雖然他早已報了官,可已經整整一天了,他唯一的孫女兒還是沒有任何音訊,他已然料定自己的孫女兒定是被歹人劫走了。

    只是這歹人劫人必定是為財,可是這一天都過去了,也沒見有人來向他提出什麼條件,他的心漸漸的冷了下去,難道是他的仇家來尋仇?可他在這清湖城雖然也得罪過不少人,卻自問沒有與他有如此深仇大恨之人,要殺他的家人來洩憤。

    正在柳萬財坐臥不安的時候,一個丫環快步跑了進來,驚喜的喊道:「老爺,老爺,小小姐找到了!」

    「什麼?你說什麼!」

    柳萬財『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抓著那丫環一時竟說不出話來,而此時,栗天已然抱著小女孩走了進來。

    見有人抱著個孩子走了進來,柳萬財當下也顧不得別的,一個箭步便把孩子搶到了手裡,速度之快令栗天也是一愣,那肥胖的身軀居然能達到這種靈巧的程度,栗天心中是讚歎不已。

    見到懷裡的孩子果真是自己的孫女,柳萬財這才又一屁股做回到椅子裡,一雙老眼也漸漸的濕潤了起來,他輕輕的撫摸著孩子的臉頰,驚喜得流下了兩行淚來。

    栗天站在一邊也不打擾,靜靜的看著這祖孫的情義,體味著老人的離別之苦。

    這,便是世間的親情麼……

    不大會兒的功夫,柳萬財的兒子與兒媳也雙雙聞訊趕來,一家人頓時驚喜異常的抱頭痛哭,而懷中的孩童卻好似被驚嚇了一般,在睡夢中也歪歪小嘴,『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她這一哭,長輩們倒是了不哭了,一個個變臉似的哄起了小孩兒來。

    柳萬財將孫女交到了兒媳的手裡,這才想起好像剛才是有人把他的孫女送回來的,於是轉身看去,卻發現栗天正站在一邊,便苦笑了一聲說道:「栗賢侄見笑了,老夫家中的孫兒今日走失,如今可算是找回來了,呃,小翠啊,剛才是誰把桃桃送回來的?」

    「就是栗公子啊!老爺剛才沒看到是公子把小小姐抱進來的麼?」小翠疑惑的答道,心想老爺這是年歲大了,眼神兒也不夠用了吧。

    「啊?啊!原來是栗賢侄送桃桃回來的!抱歉抱歉,老夫剛才心急,沒看清,嘿嘿,沒看清,對了,賢侄是在哪兒找到我家孫兒的啊?」柳萬財面色一紅,顯得有些尷尬,剛才心裡全是自己的孫女,那還來得及看清是誰抱回來的。

    「呃,我是在城外的那片稻田旁發現的小小姐。」不等柳萬財細問,栗天便講出了他在回來的路上就編好的說辭。

    「小侄在房中待得無聊,加上天氣也有些悶熱,便想出去走走,於是就在大街上閒逛了起來,後來逛到城邊發現城外不遠處的大片稻田,在我家那邊兒可沒有如此大片的稻田地,出於好奇就尋了過去,沿著田邊走走看看。

    不知不覺天色已晚,待到剛想回來的時候,突然發現田邊躺著一個小孩子,看樣子好像是累得睡著了,於是想起了聽到丫環們提起小小姐走失的事情,就把她給抱了回來,想讓柳老爺認認看,沒想到還真是小小姐。」

    栗天可不敢把那被大蜈蚣抓走的真相說出來,倒不是怕會嚇到他們,就怕被這一大家子誤會他精神錯亂……

    柳萬財聽罷直點頭:「我派出那麼多人都尋不到孫兒的蹤跡,卻被剛剛來這的賢侄給遇到了,這便是緣分啊,來人,來人吶,快快準備酒菜,我要和賢侄喝上幾杯。」

    柳萬財找回了孫女,自然大喜過望,倒也沒有懷疑栗天的說辭,他知道自己的孫女貪玩,而丫環們不小心之下,倒是也有走丟的可能,反正孫女安然無恙的回來了,於是不再細想,便吩咐下人準備酒宴,打發了兒媳下去哄著孫女好好休息,便拉著栗天問起家長裡短來。

    別看眼前的公子文文弱弱的,可是一身穿著倒是清雅得體,氣質談吐更是溫文爾雅、神態從容,柳萬財做了幾十年的老員外,見的人更是形形色色,他一眼便看出栗天定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到這清湖城來也許只是為了遊玩一番異國的景色。

    這公子即是侄女的好友,又幫他尋回了疼愛的孫女,柳萬財看栗天是越看越順眼,要不是不知道他那侄女是不是也對這公子有些情意,他都恨不得馬上就給栗天介紹些豪門大戶的閨女,做一回那月下的老兒。

    柳萬財和他的兒子陪著栗天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才被下人們攙扶了下去。栗天雖然也喝了不少,可回到住處後運轉了幾次心法,便逐漸的神清氣爽了起來,醉意也漸漸的消失不見。

    第二天,還沒到晌午的時候,柳萬財就派來丫環請栗天去吃酒,如此三天,天天的山珍海味,美酒佳餚,栗天覺得自己都有些胖了……

    至此,栗天便安心的住在柳府,這回自己可算是他們柳府小小姐的救命恩人,白吃白喝得倒是心安理得了些。

    幾天之後,栗天向柳府的僕人們打聽了一些盤雲山的情況,雖然盤雲宗明年三月才開始招收弟子門徒,可他剛到清湖城,還是早些打探好盤雲山的情況才是。

    原來,盤雲山就是清湖城後方那座山頂還殘留著積雪的山脈,這片山脈極大,綿延數十里,因為主峰高聳入雲,山頂的溫度便極低,於是山頂便常年殘留著皚皚的白雪。

    陰雨天氣的時候,盤雲山巔便會被雲層籠罩,更添了一種壯麗神秘之色,盤雲之名也由此而來。還有那傳說,盤雲山頂住著仙人,如能得其點化,便能修習那仙人之術,與天同壽,平地飛昇。

    當然,那只是傳說,而凡人們甚至都爬不到盤雲山的一半,因為山下方雖然只是密林,可越是往上,山勢便越加陡峭,而山頂處更是如同懸崖峭壁一般,根本無法攀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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