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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章 苦魂香 文 / 黑弦

    車廂裡,柳三娘見離開了城門,便猛然將那紫紅色的檀香掐滅,反手將其收進了暗格,又將兩側的車窗打了開來,只是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此刻更是毫無血色。

    栗天心中疑惑,剛想開口詢問,突然柳三娘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她連忙用手摀住了嘴,只是一縷鮮紅卻順著蔥白的纖指透了出來,紅白相接,顯得觸目驚心!

    「你怎麼了!」栗天大驚,連忙起身想要看看柳三娘哪裡出了問題。

    柳三娘卻是一揮手,止住栗天的動作,咳了一會兒才虛聲說道:「多年的頑疾,無礙。」接著,又吩咐車伕道:「李九,再快一些。」

    車伕應了一聲,連忙緊甩了幾鞭,馬兒吃疼,嘶嘶鳴叫,速度又快了三分,帶起一片沙塵疾馳而去。

    柳三娘拿起手帕將血跡擦去,又拿出一個白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吃了下去,接著就閉上了雙眼一言不語。

    栗天心裡擔憂,卻又幫不上什麼忙,只好無奈的坐在車裡,雖然心中焦急,卻也不敢打擾。

    馬車已然疾馳了一個多時辰,柳三娘這才慢慢的睜開雙眼,臉色依舊蒼白異常,她見栗天憂心忡忡的望著自己,便強作笑容,輕聲說道:「公子不必擔憂,這是我多年的頑疾,只是聞到那香的氣味,就容易發作而已。」

    「那檀香可是有毒?」栗天開口問道,剛剛在城門處那副官掀開了車簾,卻視他如不見,想必是那紫紅色的檀香奇異的作用。

    柳三娘點了點頭,目光望向車外的青空,幽幽的說道:「那香,名為苦魂,用十九種稀有的藥材,以我柳家的秘法調製而出,在半丈之內,只要你不發出聲響,聞到這香味之人,將對你視而不見。」

    頓了一頓,又淡淡的說道:「只是……那十九種藥材,有半數以上,都含有劇毒,如若長時間的聞到這香氣,對身體必然會有些影響。」

    柳三娘輕描淡寫的述說著那紫色檀香的緣由,而栗天卻越聽越是心驚,那檀香居然有如此神奇的功效,想必對身體的危害必然極大,看柳三娘如此熟練的使用,想必是用過了多次,身體恐怕也是深受其毒。

    明知道是毒物,卻還毫不猶豫的點燃,此刻,栗天那顆默然的心突然被什麼觸動了一下,這,便是世間的友情麼……

    栗天的嘴角帶起了一絲苦笑,心裡泛起陣陣的愧疚,自己本是一縷殘魂,並不是這身體的原身,借用了這身體不說,還連累了這個與他毫無瓜葛的女子。

    「公子不必擔憂,這苦魂香我已燃過多次,世間險惡,如果沒有些特殊的手段,憑我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守得住那諾大的一份家業。」柳三娘看出栗天的擔憂,於是出言安慰,只是話語中卻透著絲絲的無奈。

    凡塵,本就如此,而命運,卻絕非掙扎在凡塵中的人們可以改變的存在,它就像一個陰笑著的棋手,擺弄著手中無數的棋子,生死,只在它的一念之間。

    午時,淮安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街邊的飯館酒樓裡更是高朋滿座,顯得熱鬧非凡。

    東街,一處高大的樓宇前,不時有華貴的馬車停在門前的空地上,三五成群的世家子弟魚貫而入,絡繹不絕,門前高懸的牌匾上刻著『聞香樓』三個燙金的大字。

    一間裝飾得如同宮殿般的雅間裡,巨大的燈籠懸掛在梁頂,燈籠的四周環繞著層層輕紗,燈光透過輕紗灑在了一地羊絨的白毯之上,顯得朦朧卻又極盡奢華。

    綠衣的舞姬伴著琴曲翩翩起舞,雪白的肌膚在薄薄的紗衣之下若隱若現,裸露的玉足踏著悠揚的旋律,猶如花叢中的蝴蝶翩翩飛舞,這一曲『翠衣浮萍』舞得讓人如癡如迷。

    鑲著金邊的大理石桌上,擺放著各色的佳餚,栗仲元正坐在一個道人的身旁在此飲酒賞舞,這道人身材瘦小,面容猥瑣,一對老鼠眼直勾勾的盯著眼前的舞姬,手裡的酒杯已經舉了半天,卻被眼前的美人兒迷得忘記了飲用。

    這道人姓魏,是淮安城外玄清觀的觀主,栗仲元也是多年前與其偶然結識,別看這道人長得其貌不揚,卻是精通一種符菉之術,這種符菉之術威力極大,片刻之間便可在數十丈外取人的首級。

    栗仲元曾親眼見過他用一張紙符將一塊巨石削為兩半,江湖上那些高深的武功在這道人的符菉之術面前,都成了兒戲一般,此人自稱神仙之流,卻極為貪戀財色,為了與其交好,栗仲元可沒少花費錢財。

    「魏兄,此事辦成之後,城西的那座宅院便會落在您的名下。」栗仲元在那道人的耳邊低聲說道,顯得極其恭敬。

    「栗家城西的那座『風梅別院』?」道人聽罷略微一愣,栗仲元這次可是好大的手筆,那處別院佔地可是不小,而且院中種滿了梅花,每到冬季,整做宅院裡到處都盛開著寒梅,尤其是大雪過後,雪襯寒梅,遠遠望去,如同仙境一般,那可是一筆不小的財產。

    「就是那處『風梅別院』,另外……」說著,栗仲元將身邊兩個精緻的小箱打了開來,裡面,赫然是碼得整整齊齊的兩箱子金錠!

    「一點心意,還望魏兄笑納,事成之後另有千兩黃金奉上。」栗仲元輕輕的將兩個小箱子推到了道人身旁,如此一大筆錢財,他也是心疼不已,這道人本領雖高,但是不許以重金卻絕不會出手,不到萬不得已,他可不想找其幫忙。

    「大少爺出手可真是大方,你我相交多年,區區小事而已,何必如此破費。」道人嘴裡客氣著,卻伸手拍了拍身邊的兩個小箱,露出一絲滿意的神色。

    「魏兄出手必然馬到功成,可此事關係重大,魏兄萬萬多加謹慎。」栗仲元長出了一口氣,堵在心裡的石頭終於落了地,這道人肯出手,就算栗天有九條命,也難逃一死。

    「一介凡人而已,賢弟不必多慮,來來來,你我盡飲此杯,乾!」

    道人的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心裡暗想:「連自己的弟弟也不放過,這栗仲元還真是個人物,收了如此重禮,看來得破例出手一次了。」一條人命而已,他還不放在眼裡。

    栗仲元連忙端起酒杯陪著道人一飲而盡,這次請他來除掉栗天,可謂是下了血本,送出那套別院外加千兩的黃金,他也是心疼不已,可一想到栗家一半的家產,不由得又暗自得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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