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照國太子?可不正是秋靈公主與安寧公主的親兄長麼。
也是,一下子兩個妹妹都要出嫁了,作為兄長前來探望是倒也十分正常。
因著東方榮辰的忽然出現,原本還怒號森森的侍衛們均是齊齊頓住了步子不敢上前,而後便是異口同聲地齊齊道:「見過三殿下。」
葉茫站直了身,眼瞼低垂著道,「不慎衝撞了太子,還請太子恕罪。」
這太子看上去似乎也不太好說話的樣子,葉茫也不知自己這般認錯管不管用。
「既是六皇子宮中樂師,那便給六皇子一個面子,也給三皇子一個面子。」花未寒淡淡開口道了一句,便繞過了葉茫走了。
這話其實是沒有說完的,但一聽也知是不怪罪了。
葉茫垂著臉輕佻了一下眉,這看似清冷的太子原來還挺好說話的麼。
「小葉,你這又是闖了什麼禍呢?」溫和低沉的嗓音忽的在耳旁響起,「怎麼這次我那六弟沒有救你麼?」
「三殿下莫要誤會,六殿下只是還不知道而已。」葉茫淡淡地道,「至於是發生了什麼事麼,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就是凰音陷害我撞上了秋靈公主沐浴而已。」
「……」身前的人靜默了一會兒,而後輕輕歎了一口氣,「早叫你回溫德殿你不聽,本宮早便告訴你你若要留在六弟身邊定然是鬥不過凰音,你卻不聽,如今倒好,被他如此整治。」
「即便如此,葉茫還是要留在永陵宮。」葉茫抬起頭,朝東方榮辰輕輕勾唇,「三殿下,夕照國太子初來望月,對皇宮應該是不大熟悉的,三殿下還不趕緊去招待?」
話說完,便轉過了身,果真見那抹月白的身影站在不遠的前頭似是在等著什麼人上前,而他身旁的婢女,亦是方才讓人用兵器砸自己的女子有些驚訝地望著他,只是片刻便低下了頭行禮,「太子……奴婢見過太子。」
葉茫見此眉頭一跳,糟,那宮女是秋靈公主的貼身婢女,自然是識得這夕照的太子,若是告訴了他自己撞上了花秋靈沐浴,沒準真的要玩完。
方才是跟東方榮辰客套著才放了自己一次不計較撞他的事,可這下若是讓他知道自己冒犯了他妹妹可就沒這麼容易躲過去了。
「小葉,瞅著你的臉色怎麼這麼不好呢。」東方榮辰帶著笑意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而後便是輕輕『啊』了一聲,好似明白了什麼,「是了,這位太子是秋靈公主的兄長呢,你說他會不會替秋靈公主收拾了你呢?」
葉茫眸光一沉,視線一轉落在東方榮辰面上卻又勾起唇淺笑了,「嗯,也許會,不過,這與三殿下不相干吧?」
他沒有表現出一絲緊張的模樣,這在東方榮辰的預料之中。
「呵,你還是那般有趣,就連這種時候還能這般淡然,不若你開口求一聲本宮,本宮救你如何?」他說著湊近了身前的白衣少年一分,淺淺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本宮怕你是等不到六弟來救你了,所以,向本宮求助,怎樣?」
「多謝殿下好意,不過葉茫認為自己最近是有些骨頭癢了。」聽著東方榮辰的話,他連一絲考慮或者猶豫的樣子也無,只淡淡道,「是需要有人給我鬆鬆骨了,太子或是公主若想要收拾我便隨他們罷,不勞殿下關心。」
東方榮辰唇角的笑意微微一僵。
「不在秋靈的身旁伺候,在這兒做什麼?」果不其然不多時前頭便響起了那太子慣有的清冷聲音。
「奴婢是因為要幫著公主抓登徒子。」那宮婢說著抬手一指便指向了前頭的葉茫,「太子,就是他,剛才撞了您的那人,他好不要臉,偷窺公主沐浴。」
事情果真如預料一般的發展,葉茫對此也不否認,雖說是被凰音那傢伙設計,但他撞上了花秋靈沐浴這事的卻是事實。
「是麼。」只聽得那夕照的太子淡淡地問了一句,而後道,「那你們且繼續抓他,三殿下,你不是說要帶本宮去見一見六殿下麼?」
此話一出包括葉茫在內的所有人均是有些反應不過來。
饒是沉穩如東方榮辰也皺了皺眉,望著前頭那抹月白的身影眉目微動。
這花未寒是為何這麼做?竟全然不管自己的妹妹沐浴被人看了去?
「三殿下?」那清冷的聲線又一次響起卻是帶了幾分不悅,顯然是針對東方榮辰的。
「嗯,好,本宮帶太子去見見六皇弟。」東方榮辰很快又恢復了平日的樣子,然葉茫卻還是察覺了他的異樣。
這位三殿下骨子裡其實也自負,這事情不是按著他意料的發展想必此時是心中不順吧。
葉茫有些好笑,不過如同這位太子的做法又有幾個人能猜得到。
沒準連這夕照太子也不喜歡自己的妹妹呢。
既然他不予計較,那麼自己還等什麼,自然是——跑。
思及此他便是轉過了頭朝東方榮辰輕嘲般地勾了勾唇,而後半分猶豫也沒有地轉身便溜了!
「太子,你……」那宮婢瞪大了眼望著身前的男子,可那男子卻一個眼神也未丟給他便緩緩邁步離開了。
身為宮女她自然是什麼也不敢說,咬了咬唇,抬眸望向前頭那抹跑遠了的少年身影,朝身旁的侍衛低吼道:「還不去追!回頭公主要你們好看!」
一干侍衛聞言忙惶恐地追了出去,他們卻不知的是葉茫一旦脫離了他們的包圍再想擒住他也可就難了。
這一頭葉茫因著花未寒的出現擺脫了侍衛,另一頭的永陵宮內,瑾玉正與美人愉悅地『暢談』——
「過兩日宮裡便是要辦賞荷宴了,母后與我講這說是賞荷宴其實就是為了變相替皇子們選皇子妃,屆時會邀請眾多朝臣家的千金前來。」秋日的暖陽透過層層疊疊的花葉灑落了一地斑駁,梨花樹之下有俊美絕倫的少年沖對面的白衫女子淺笑,「不出意外你我的婚事便是在那日定下。」
「不出意外我那位秋靈姐姐與四皇子殿下的婚事也該是在那一日。」花未安望著瑾玉悄然勾唇,「據說我那姐姐原先是看中了瑾玉你的,那麼她若是知道最後是我成為你的皇子妃不知會恨我到何種地步。」
「咱不怕她恨。」瑾玉挑眉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花未安聞言想來淡漠的眉眼間難得地掠過一絲笑意,瞥見對面少年那面上那不可一世的笑意,本就精緻的臉龐更顯一股難以言語的風華,心想若是她有一日能脫下這身男裝換上紅妝,想必好看的緊,正如那日在雅芳閣的匆匆一瞥,她雖是蒙著面紗卻依舊掩飾不住與生俱來的那種氣質。
本該是一個明艷動人的少女,卻要以男子的姿態出現在世人跟前,稍不留神若是被人發現便是一種威脅,只能說這世間的事有得便有失,她扮作男子雖是辛苦了些卻能逃避和親的命運。
「皇家女子多悲哀,若是可以我也想做那瀟灑恣意的男子。」花未安道,「也許碰上瑾玉你真的算是一件幸事。」
若不是她自己要擺脫夕照皇室恐怕不易。
「瞧你說的,搞得咱們兩真像是一對似的。」朝她輕輕一笑,餘光瞥到一根枝幹之上開得正好的梨花,她抬手折下遞到了花未安跟前,「要說這成婚之前嘛,咱們還缺少了一個步驟,定情信物,男子大多喜歡以花贈美人,今日我也贈未安你一朵梨花。梨花發,紅白相催,梨花如靜女,很適合你。」
梨花恬靜、高潔,與花未安的氣質倒真是很搭。
望著那瑩白如玉的手中捏著的那株梨花,花未安忍不住笑出了聲,只覺得瑾玉有些裝的過頭了,這樣的情景這樣的人,若不是知道他非男子說不定她能真以為對方看上自己了。
好笑歸好笑,接還是要接的,白色廣袖之下的手伸出,將那株梨花接了過來,而就在接過的那一刻,一道溫和低沉的男子聲音在身後響起,「不想六皇弟也能有這般憐香惜玉的時候,為兄倒還是頭一回見到你討好美人。」
本是調侃般的語句,瑾玉卻發現在東方榮辰說這話的時候對面女子的眸光一沉,而後她忽然抬眼朝自己輕眨了一下,再接下來便是輕聲開口,「六殿下是第一個贈未安花的人,殿下的心意我明白了,願與君連枝共塚,但願君莫欺我負我。」
瑾玉聞言眸中掠過一絲笑意,花未安的意思她豈會不明白,無非就是讓自己陪著她裝裝樣子。
願與君連枝共塚,但願君莫欺我負我。
多麼具有浪漫性的話語,在這樣的情形下說出來也極為合理。
花未安都對他自己這般『深情』了,她自然也不能少了對她的情意才是,眼見東方榮辰愈走愈近,瑾玉也悄然勾唇,抬手勾起對面美人的一縷髮絲,「世上女子有幾種,梨花美人幾何求。我就是喜歡如未安這般恬靜淡雅的女子,三皇兄可是有什麼想說的?」
東方榮辰聞言難得地有些怔然,但很快便恢復了正常,朝著瑾玉淺笑,「為兄自然是沒有意見的。」
瑾玉不知為何總覺得看東方榮辰的笑顏不大順眼,許是因為那笑也太不真實,正如同那只能氣死人的小黃鶯一般。
掩蓋在那笑意之下的是怎樣的城府?
不過現在對於凰音她已是可以接受了,只因那廝保證過了絕不會算計她,但如今看東方榮辰這麼類似的笑容還是有些礙眼。果然對於不同的人接受的程度也不同,還是說喜歡一個人真的可以接納她的不足與缺陷?
正在瑾玉思索間,另一道清冷淡漠地聲線緩緩響起,「未安,離宮的這些日子,過得可好?」
瑾玉聞言立即抬頭看了過去,這才發現了東方榮辰身後還有一道修長的男子身影,那人身著月白錦袍,俊美的面龐上的淡漠與花未安倒真是頗有幾分相似。
這位莫非就是夕照太子花未寒?
相貌與未安到是沒有多像,氣質也較為冷了一些,瑾玉正打量著這位未來的兄長,餘光卻瞥見花未安背對著東方榮辰二人的身影一僵,向來淡然的眉眼之間難得地浮現幾許錯愕,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回過頭。
瑾玉心下疑惑,怎麼未安得知自個的兄長來了會是這麼一副表情?難不成這兄妹二人關係不大好?
思及此她便開口道:「這位可是夕照太子?父皇本是命我親自招待的的不想還是三皇兄替我先迎接了你,而本宮並未收到太子殿下儀仗隊前來的消息,還請太子見諒。」
「太子的儀仗隊的確還未到濟州城,因此六弟你收不到消息也是正常的。」未等花未寒接話,東方榮辰便先一步開口道,「是太子妃路上感染了風寒太子為此心焦嫌隊伍太慢故而先行和太子妃乘坐馬車前來,現下太子妃已經先去見了皇后娘娘,待出了鳳儀宮便會有太醫替她開藥了。」
「原來如此。」瑾玉點了點頭,看向花未寒道,「既是父皇命本宮招待太子,那麼回國之前太子且就住在永陵宮吧。」
花未寒聞言倒是沒有什麼意見,轉過頭第一次正眼打量著眼前的少年,但見其五官精緻眉如墨畫,那看著自己的眸裡帶著淺淡的笑意,便收回了視線,語氣依舊淡漠平靜道:「多謝六殿下,本宮叨擾了。」
「哪裡的話。」瑾玉朝他客套著,「既是未安的兄長,再怎麼叨擾都是沒關係的。」
這話顯然就是故意將自己與花未安綁在一起,言外之意便是看在你是我意中人的面子上你想怎麼打擾都隨你。
花未寒聞言,面上依舊沒有多餘的表情,然望向瑾玉的眸光卻是劃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轉瞬即逝,沒讓瑾玉瞧見。
「皇兄來的挺快。」靜默了許久的花未安忽的出聲道了一句,而後轉過了身望向了對面的花未寒,雲淡風輕的模樣幾乎讓瑾玉認為剛才她僵了身子的那一刻是錯覺。
「皇嫂的風寒如何了?」花未安開口的話一如既往地淡漠而不帶情緒,「看宮中的太醫,倒不如讓皇妹來看,不是皇妹吹噓,百草谷的醫術高明是不少人所知曉的,我身為玉面鬼醫的嫡傳弟子絕不會輸宮中的老太醫。」
這口氣聽起來極淡,但這話內容饒是連瑾玉都有些驚訝。
以這般的口氣卻說出這般傲然的話,果然是百草谷的門下才有這樣的自信。不過不知為何瑾玉還從這話之中聽出了一絲抬槓的味道,也不知是不是她想多了。
「那便有勞皇妹。」花未寒欣然應允,「回頭便讓芷晴來你這裡看看。」
言罷,視線一轉又落在瑾玉身上,「六殿下,此次來永陵宮除了來見你也是為了見另一位故人,不知殿下可否告知他在何處?」
瑾玉聞言道:「太子所指何人?」
花未寒道:「凰音。」
「原來太子也與他相識?」瑾玉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弧度,「本宮方纔還與他見了面,若是他還未離去的話,應當是在後花園,本宮讓人帶太子過去。」
言罷,轉身換來了一名宮婢讓她帶著花未寒去了花園,臨走之前花未寒淡淡道了一聲謝便轉身離去了。
花未安在他身後望著他的背影,不多時收回視線只因她察覺到了另一人的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她只裝作沒看到,未想對方卻很快地開口了,「安寧公主既是鬼醫的弟子不知可否幫本宮看一看九皇妹的病症。」
東方榮澤曾提起東方念珊近日十分不正常,有一次去她寢宮看望她時便見她無力地趴在床頭,見到東方榮澤出現立馬便起了身,然而卻還是被東方榮澤察覺了不對勁,逮著了她的貼身侍婢審問了一番才知道她近日嘔吐不止時常渾身無力也不知是得了什麼毛病。
望著眼前的白衫女子東方榮辰神色溫和有禮,他本就尋她許久想與她談一件事卻久尋未果,哪知她自己主動來了宮裡,如此正好,藉著讓她去看東方念珊的理由尋一個時間與她好好談談。
「抱歉,三殿下,百草谷有規矩,百草谷內的弟子醫人全看心情,心情若是不好著手上的病人只會越醫越糟。」花未安這般說便已算是直接地拒絕了,而她竟也說得不急不緩一派認真,「碰巧未安聽說了九公主與六殿下有過節之事,未安現在心繫六殿下,這看見了九公主若是想起這事難免心情不悅,那麼便醫不好人了。」
她說的一本正經瑾玉卻聽得十分想笑。
這話言外之意便是讓東方念珊來給自己示弱亦或者讓她討好自己,直到自己高興了她的病才有得治。
「安寧公主的意思本宮明白了。」東方榮辰聽她這麼說竟不生氣,彷彿早就料到她會拒絕,以致於不管她用的是什麼借口都不重要,「本宮會轉告給九皇妹,告辭。」
瑾玉道:「三皇兄慢走。」
東方榮辰朝他微微笑了笑,而後轉身邁步離開,待他離去之後,瑾玉轉過頭看著花未安,「未安你與你兄長的關係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不怪瑾玉疑惑,只因這對兄妹實在是有些怪異,她能察覺到花未安對花未寒與旁人的態度不同,在花未寒才來的那一刻花未安僵住了她看她的神色也不知她心中究竟是驚是喜,而直到花未寒離去了未跟花未安打一聲招呼甚至看她一眼,花未安卻還能目送著他離去。
「瑾玉覺得是好還是不好呢?」花未安並不正面回答瑾玉的問題,只將這個問題又拋回給了她。
瑾玉橫她一眼,「我若看得出來還問你?」
自從被她得知了身份,瑾玉也不愛裝了,時不時地與她笑鬧倒是相處得極好,花未安雖冷淡,卻不是悶葫蘆,有些時候她也會笑自己嗔自己如同尋常的女孩一般。
「以後再告訴你。」花未安見瑾玉不滿的模樣只道了這麼一句。
「這樣的話凰音也跟我說過。」瑾玉冷哼了一聲,「罷了,不問你,顯得我多管閒事一般。我還是派人去籌備一下婚禮的事宜,人生頭一回成婚,不得不慎重。」
「……」
「我的桂花糕吃完了,你們再去一人端一盤給我。」花園內的白玉桌旁,那不停地塞著糕點的少女總算是解決了自己面前的幾大碟子糕點,而後借此朝身後的宮婢吩咐著讓她們再去拿,待那幾名宮婢全退了出去之後,她才抬起眸子望向對面的絳衣少年,「哥哥你對阿瑾,是真心?」
凰音好似知道了她屏退了下人是要問這個,便淡淡道:「你看著覺得像是假意?」
「哥哥。」她極少以這般嚴肅的口氣對他說話,今日卻是不得不這樣說了,「你要知道我們來望月的目的……」
「需要你來提醒我?」不等她的話說完凰音便是淡笑著開口打斷,「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便好了,我的事我自會處理,懂麼?」
他面色含笑語氣輕柔然阿瀾卻是瞬間聽出了他語句間的不容反抗,她望進了他如深淵一般的鳳眸之中,那裡頭所蘊含的涼意讓她無端心裡一驚而後便是立刻低下了頭不再言語。
若是眼前的人換成了顧紫雁她敢說她敢罵她甚至教訓她,但眼前的人是凰音,那個做了任何決定都不容任何人質疑敢阻撓者必付出慘烈代價的哥哥。
即便她與他相處多年她還是怕他的,他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即便他如今學會了笑不再陰鶩孤僻她卻依舊能記得很久以前他的性格與行為處事,上一課還對你笑下一刻可能就要了你的命。
俗話說修羅取命悄無聲息,只有認識凰音這樣的人才發覺世人誠不欺我所言非虛。
因此他方纔的話一說她只能沉默。
她是從來不願意惹他生氣的。
二人之間的靜默持續了許久,直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響起將這寂靜打破,「凰音,許久未見了。」
花未寒一踏進花園便見那絳色衣衫的少年坐在白玉桌旁一邊閱書,一邊將一隻手擱在果盤之上緩緩移動似是要考慮著吃哪一樣水果。
「你真是在哪裡都能過的這般滋潤。」輕描淡寫地道了一句,花未寒走邁步到他對面坐下。
凰音懶懶地抬眸瞥了他一眼,又將視線收回,「你在這個時候過來,想必是為了你那兩個妹妹……哦不對,是為了你家妹妹的婚事而來?」
在花未寒心中花秋靈是什麼也算不得的,不管是死是活都不是他會管的事。
「你倒是瞭解我。」花未寒聞言,清冷的星眸難得劃過一絲笑意,「若不是知道未安要嫁的是你家那位殿下,我沒準能在舉行婚禮的那一日,將婚禮變葬禮,喜宴變喪宴。」
這話說得極為隨意彷彿只是玩笑,然凰音卻倏然抬眸眸光冷冽銳利沉冷至極,「一段時間沒見,你變得討厭多了,你若對我家阿瑾做了什麼,我讓你這輩子都留在望月的國土上可好。」
「如何留?」花未寒挑眉。
凰音淺笑,「做這花園裡的肥料不錯。」
二人這看似隨意的交談,卻讓在一旁聽著的阿瀾背後惡寒。
這兩個人……說話能好好說麼,字裡行間全是要死人的意思真是讓人聽著都犯怵。
「與你開玩笑的,何必當真。」花未寒又恢復了一派沉靜的面容,「讓你家那位殿下善待未安。」
凰音但笑不語。
「你這副模樣……我能認為你是醋了麼?」花未寒見凰音那未達眼底的笑意便知他肯定心情不是很好,「那你便真是太沒有度量了,她們兩個是無論如何也發生不了什麼的。」
「你也知道我沒有度量。」凰音望著對面的人云淡風輕道,「所以讓她們成婚是我能容忍的最大極限,因此二人同睡一張床那是不行的。」
「難不成你讓她們分房?」花未寒淡淡道,「新婚之夜分開,你是想讓所有的人都覺得未安新婚便失寵麼?」
「你想太多了。」凰音閒然道,「我的意思是,我家阿瑾睡床,你家妹妹睡地板。」
「你休得太過分!」
「你們慢慢說,我去看看我的糕點好了沒。」實在是不想再聽下去,阿瑾跳下椅子轉身捂著耳朵跑出花園。
為了防止戰爭波及到她,走為上策!
……
「太子妃,太子殿下說了,讓您見過了皇后娘娘便去見安寧公主。」鳳儀宮前,一名宮婢垂首朝著剛踏出宮門的綠衣女子道,「聽說您感染了風寒,太子殿下叫安寧公主幫您看看,畢竟她是百草谷……」
「百草谷弟子又怎樣,鬼醫的傳人又如何!」不得宮婢說完,綠衣女子便沉聲打斷了她的話,「太子一進宮便去見了安寧公主?」
「是由三皇子領著去了六皇子的永陵宮。」宮婢道,「說是先見一見六皇子……」
「六皇子的永陵宮,還不就是安寧呆的地方。」綠衣女子咬了咬牙,「本宮的風寒有太醫看便好了,不用勞煩安寧公主。」
「可太子殿下說了他撇下儀仗隊先來皇宮便是因為您感染了風寒所以才想讓安寧公主……」
「啪!」話未說完便是一個耳光打了過來,力道之大將那宮婢險些扇倒在地。
她抬手捂著臉有些驚恐地抬頭卻見那打她的女子已經邁步離去了。
綠色的身影有些落寞地邁著步子行走,衣袖之下的手卻握的死緊。
你與旁人說撇下儀仗隊是為了我,你當我不清楚你真是為了什麼!
思及此女子美艷的臉抬起望著那蔚藍的天際,本是十分漂亮的一雙水眸掠過一抹陰毒之色。
花未安,你都要成婚了竟還不死心,那好,婚禮之上,我送你一份大禮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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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凌晨,只能更到這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