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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6動心(二) 文 / 果木子

    ——你當真只願做個丫頭?

    漂亮的小楷清晰入目,男人的手仍然覆在她手上,撩人的氣息也仍在,但楚寧卻一下平靜了。

    她緩慢地伸出未被握住的左手,輕輕撫上那幾個字,瞬時心裡通明,這幾日,他是故意的!

    他在用這種方法告訴她,若只做一個丫頭,以後的日子就是如此,也許更遭。

    他也是用這種法子在迫她,迫她做一個看起來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可為什麼呢?就這段日子來看,以這人內心的驕傲,應是不屑逼迫別人,更不屑要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除非

    驀地,楚寧很想回頭看看這男人的表情,看看這人的眉眼。

    她扭動身子,腰間的手紋絲不動,楚寧也犯了倔,不吭氣,只一個勁兒的腰上使勁想與那隻大手抗衡。

    二人的身影模糊的映在窗上,糾纏難分,剛去傳了熱水的寒丫張著嘴瞪大眼睛在院子裡看著窗見的影子,傻呆呆的忘了挪步。

    草兒過來瞥了一眼,默默將她拎到一旁,花兒則抿著嘴死命朝草兒打眼色,那意思在說:主子也太勇猛了吧,直接在桌子上

    草兒瞪她一瞪,過會兒疑問的眼神傳過來:難道真的在桌子上,不冷麼?

    花兒默默掩面。

    卻說楚寧這廂咬牙費了半天勁終於將身子轉過來些,季某人估計也明白了她只是想轉過身來與他面對面,遂略微不自然的乾咳兩聲,鬆開右手,改用雙臂環著楚寧的腰。

    四目相對的一刻,楚寧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絲一閃而過的情潮和懊惱。

    呼吸交錯相聞,男子明月清風般的朗朗眉眼與她近在咫尺,她定定看著,竟不由自主的伸手觸向他的臉頰、鼻子、眉毛,是了,她竟想看清楚,季桓此刻那幽深的、暮暮沉沉的眸光中所含的複雜情緒到底是什?

    不是逗弄,不是**,更不是征服賭氣。

    是隱含的一絲擔憂和一份不加掩飾的疼惜。

    ——是疼惜。

    陡然的,楚寧心中震了一震。

    這種神情自她到了這個世界所見甚少,燕瑾當時是否有過這種神情呢?她自問,卻是記不清了。自作多情的想,也許有吧,可在燕府裡她整日想的都是如何能不被人悄無聲息的算計了去,哪裡有心思去關注別的。

    況且,即使真的有,也不能改變什麼,她依舊只能是那個燕七爺後院裡日日看沈芳菲臉色討生活的、眾多卑微妾室之一的小妾楚氏,更遭人嫉妒罷了。

    而今時呢?

    楚寧粲然一笑,只是笑到最後有些苦澀。

    「濃綠萬枝紅一點,動人春/色不須多」,此時此刻,她突然沒有來由的篤定了一件事:不論多或少,眼前這個環抱著她的男人是真對她動了些許心思,哪怕只有一點點,確是真心。

    正因如此,她心中愈發難受起來。

    自己如今的身份是見不得光的,季桓即便有心,最多也只是等娶了嫡妻之後將她扶個妾室,那又與原來有和區別?

    兩人就這般各轉心思的對視良久,最後終是楚寧先轉過身去。

    她沉吟了一陣,然後,毫不拖泥帶水的提筆在那行小楷下寫到:誓再不為妾。

    這幾個字寫完,她便轉頭看他,情知季桓多數是要為她的不自量力發怒的,她等著坦然以對。

    然而,出乎她所料的,季桓完全沒有發怒的跡象,他甚至在看完那幾個字之後眼中有亮色一閃而過,隨即抬手將那紙一捲攏進了袖子。

    楚寧不明所以,只楞楞的看著他,季桓伸手碰了碰她微張的嘴唇,旋即低頭,重重一吻。

    並非落在唇上,這個吻,落在了楚寧的額頭。

    帶著疼惜的意味,落在了楚寧的額頭。

    不帶丁點兒j□j只存溫情的一吻,讓楚寧腳下生釘子般,一動也動不了了。

    吻在額頭的意思,是珍惜和保護

    季桓卻似心情大好,也不再理她,背著手繞過屏風往右側屋去了,直到上床歇息,他再沒就此事多說一個字,彷彿那一切都沒發生過。

    楚寧再一次不爭氣的失眠了,她想,自明日開始日子可能更加苦逼了。

    於是,第二天一早,她早早的收拾停當,低眉順眼的候在帳子外,結果,她發現那個體恤下人,溫和淡定的季桓又回來了。

    ——楚姑娘差點沒凌亂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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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在這姑娘的忐忐忑忑中進了臘月門,上京城也迎來了今冬第一場大雪。後個就是「臘日」,季府上下都忙碌起來,加上這場大雪,楚寧心中無端的生出一種熱鬧喜慶的感覺。

    別的院子忙碌,青蕪院裡也沒得閒。

    昨個兒皇帝的賞賜下來了,雖然朝中大臣都曉得太子一事,但皇家的爭端畢竟不能付與明面,因此季桓此次是以私鹽一案論的功。

    估計是念著季桓此次差差丟了小命,皇帝出手很是大方。除了官職提級之外,黃金白銀自是也少不了,還對口味的賞了方端硯,楚寧手都沒敢碰一下,供祖宗似的給供到季桓書房了。

    除此之外還有綾段衣料,楚寧帶著三個丫頭整整歸整了大半日的功夫。

    下午的時候楚寧看著院子裡晃眼的雪景來了興致,想下著雪左右沒人來,便將院門一關便同花兒草兒打起雪仗來,沒一會兒的功夫她就被花兒草兒摁在了雪堆了,這兩個丫頭如今和她熟了,越發不客氣。

    幾人嬉鬧了一陣,眼看快到了季桓回府的時辰,便一溜煙都跑去換衣整理了。楚寧也褪了半濕的衣裳,換了件粉藍碎花的襖子。

    剛拾掇停當季桓就進了院,楚寧臉還紅撲撲的就趕忙迎了出去。

    自那日之後,季桓跟個沒事人似的,楚寧心驚膽戰的伺候著發現他並沒再針對自己,基本跟以前無二,若硬要說有什麼不一樣就是以前他從來的是嘴上吩咐,現在更願意直接動手。

    楚寧心下擰繩一般,鬆了緊緊了松,但心裡畢竟不能當什麼也沒發生過,因而兩人之間就有點古怪和微妙。

    「爺今兒回來的可早。」楚寧站在屋前的下階上一面給季桓撲著大氅上的落雪一面說道。

    「回來的早你不是高興麼?」男人站在台階上說的理所當然。

    好吧,還有一樣不正常,就是這廝說話越來越不正常了。

    楚寧被噎的沒話說,只好敷衍的笑笑,季桓見她臉蛋紅紅忍不住就動手捏了兩下,楚寧心裡狠狠翻個白眼,最近這動手騷擾的毛病真是愈見猖狂了。

    季桓好笑的看著她憋氣的模樣。往左右掃兩眼,見丫頭們都識趣的別過頭去,他搓搓手淡定的往台階下走了兩步,更加淡定的抓了把雪,在楚寧的不可置信中抬手就要往她脖梗兒裡塞。

    楚寧低呼出聲,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季桓笑的開懷,這才挑眉將手裡的雪攘了大步進屋。楚寧忙偷偷吐了口氣,正慶幸躲過一劫,一直冰涼的大手猛地便透過短襦鑽了進來。

    「唔,還是你身上暖和,看來明月的藥還是管用的。」某人斜著她說的一本正經,楚寧剛到嘴邊的話硬生生又嚥了回去,這是赤果果的騷擾啊騷擾!

    把手暖熱後,季桓拽拽她身上的衣服:「我看你穿這個顏色到好看,明兒去庫裡選兩匹喜歡的,做兩身鮮亮衣裳。」

    楚寧忙道:「謝爺賞賜,可那庫裡的料子奴婢沒資格穿。」

    男人不高興了:「沒說讓你選御賜的,那裡不是有兩匹上好的錦緞是我上次帶回來的,就選那兩匹。」

    就那兩匹也是小姐們才能穿的呀不過看著季桓的眼神她不敢吭聲了。

    到了臘日這天,朝裡休沐一日,上至皇家下到百姓都是要在這天吃團圓飯,和祛災保福的八寶粥的。

    不過今年百姓們依舊喜慶如常,而京中的官員們卻都是吊著一顆心,因為,這一天皇上要到大皇子府去過臘日,吃家宴。

    大臣們苦口婆心的將話說了一籮筐,無非是擔心在這特殊時期皇上的安全出問題,不過季桓卻是少數支持人之一。

    原因很簡單,皇帝雖已下決心廢太子,但如今詔書還遲遲未下,大皇子不敢在在這個時候做什麼手腳,況且他此時羽翼未豐,在皇帝面前表孝心尚來不及,如何會自曝野心?

    而皇上更不是傻子,他能同意前往,本就有考驗各皇子的心思,當然,他本性多疑,更會做好萬無一失的準備。

    因此,在大多數官員惴惴不安的時候,季桓一臉平靜的坐在自家的楠木飯桌旁同母親及兩個妹妹細嚼慢咽的喝著熬了一宿的臘八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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