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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5禍起(二) 文 / 果木子

    燕夫人心中凜然一驚,強自穩住心神問:「到底是如何一回事?你是聽何人所說?」

    燕展一個小小的太常寺主簿,自然沒有上朝的資格,今日早朝關於燕老爺之事定也是聽同僚所說夢迴清緣最新章節。

    燕展拭了拭額際的薄汗,道:「兒子是經太常寺丞黃大人悄悄提點了兩句,具體之事黃大人並未細說,兒子只知今日早朝時有人向聖上參奏父親在前年的平陽私鹽一案中有貪贓之嫌,並丞有證物,現下父親與其他幾名被參奏的大人均已被帶到稽察院都察司,若是無人可證,怕是」

    燕夫人心裡「咯登」一下,前年平陽的私鹽案她也聽燕老爺說過一嘴,當時燕老爺晚回府了兩月便是因此。她心裡不定,正想再問時,打外面又匆匆進來一人,面色雖比燕展要沉靜些,但也難掩焦郁,是長子燕朗。

    燕朗進屋一看燕展神情,知道他定然也知曉了父親之事,他心裡又沉重幾分,躬身道:「母親可是已聽三弟說了父親之事?」

    燕夫人略微點頭,已自炕上下地,看著燕朗問:「老三也是才到府裡,只將事情大略一說,你可知其中詳情?」

    燕朗頓了頓,才將自己所知的詳細說了一遍。

    原是今日早朝時,戶部巡官崔允忽奏說前年已結的平陽私鹽一案今日有人密報其另有隱情,其中有官員貪贓。並交上一本賬冊,據說其中詳細記載貪贓受賄之官員。

    當今聖上一看,當庭大怒,所涉官員竟達十多名,其中在朝的便有四人,燕老爺正是其中之一。幾人極力辨白,奈何所牽甚廣,又有那不知何來的賬本在堂,聖上一怒之下令將所設官員俱帶到都察院,等事情調查清楚再經發落。

    燕夫人腦中一滯,似早間所有不安都找見一個根源,出了一身冷汗。

    燕朗看母親臉色不好,只好勸道:「母親也莫要太過著急,畢竟此事尚未查清,且牽涉官員眾多,查辦起來也定會慎之又慎。如今之計咱們也只能等上一等再從旁打探消息,父親定會無事。」

    ——說完自己也覺得沒什麼底氣。

    燕夫人心中雖慌亂卻也更明白不能顯現出來,否則她一亂,底下的人更不知該如何了。

    她臉色一緩,復又在燕朗的攙扶下坐下,沉聲道:「我知曉了,你們也暫且回去署事吧,此事等晚些老七回來咱們再議。這幾日裡同僚們定對你們避之遠之,你們且要沉住心神,萬勿再讓人抓了甚麼話把兒。」

    兄弟倆見母親鎮定,心裡也稍安,對看一眼,恭敬稱「是」。罷了,又匆匆趕回各自職所。

    倆人一走,燕夫人頓覺眼前一黑,好半天才緩過勁兒來。顧婆子在一旁小心謹慎的伺候著,半點聲也不敢出。

    腦中將所有能托付的關係迅速過了一遍,燕夫人不由暗暗歎了口氣。燕家多年關係多在通州,這一年來雖也有意打通京中關係,但時日尚淺,多只停留在女眷間閒話家常的地步。

    眼下她能尋的怕也只有孟家了。

    ***

    燕瑾回府時已過戍正,他今日帶人在外巡查,尚不知父親之事。但見了母親及兩位哥哥的神情便知家中定然有事發生,再聽燕朗一說,當即愣住。

    事情來得突然,燕老爺在這之前從未跟他們交代過什麼,便是今早出門都是都沒說過之言片語,看來他自己對有人彈劾一事也是毫不知情。

    燕瑾沉默了一瞬,卻很快冷靜下來。他的思路與母親一樣,先迅速將與燕傢俬交較好的人過了一遍,說道:「明晚我與大哥先去拜訪孟伯父,看看他老人家的態度網游之零紀元。」

    孟谷陽的父親孟公冉是國子監祭酒,為人頗是念舊,與燕父也是老交情了。況且其桃李滿朝,便是季桓也要算是他半個學生。只今日據說因病未能上朝,燕家兄弟也正好借探病之由前去。

    燕夫人見兒子與自己想到了一處,不由點頭道:「母親也是如此想。如今我們也急不得,孟家在上京的根基要比我們深得多,不然怎的今兒就那般湊巧抱病未能早朝?」

    幾個兒子互看兩眼,眉頭深鎖。

    燕瑾道:「母親放心,父親定然無事,兒子們都將拼盡全力護的燕家安寧。」

    燕夫人瞅著三個兒子俱在,心中一熱。

    其實剛剛燕夫人的話也正是燕瑾的另一層擔心:按說此私鹽案已過去近兩年時間,不論所說是否為真實有據,端看如今還能將此案揪出來便說明不是偶然,怕是有心之人為之。

    只是不知這人是有意針對燕家還是另有所圖而使燕老爺不幸被牽連進去了。

    ****

    同一時辰,也有人在為早朝之事暗自揣度。

    御書房。

    皇帝端坐在紫檀木的桌案之後,眉宇間因怒氣未消很有幾分威嚴之色,只是細看之下,還有些許疲憊。

    他微微閉目,半晌對著躬身而立尚著大紅官服的男子道:「今日早朝之事,季卿怎麼看?」

    季桓稍作沉吟,回道:「早朝之事起的突然,又牽連甚廣,在未查明之時,臣不敢妄言。」

    皇帝雙目陡睜,冷笑道:「怎麼,連你也要敷衍朕麼?」

    「臣不敢」季桓聲音沉穩,並未因皇帝的突然發怒而有絲毫變化,他想了想,續回道:「臣下朝後確實將所牽涉的官員都一一核查過,雖有細微發現,卻也不能確定。」

    「說,朕恕你無罪。」皇帝歎口氣,慢慢道。

    季桓表情平靜,說的也很是客觀:

    「今日之事雖然師出有名,表面上也是證據確鑿,一下子牽涉出十多名官員,委實讓人驚心。可臣將幾位大臣一一瞭解過後,發現有幾人雖也與那私鹽案有關,但以他們當日的身份若說貪贓實在有些牽強,但不巧的是這幾人都在這大半年內因有功或舉薦而提了官職。」

    季桓的話說的隱晦,但皇帝即刻便明。

    今日他之所以如此動怒,便是因為所涉的這一票人中,其中四個在朝的官員裡有兩個是才提拔上來的,都是要做親信之人培養給太子的,外官中也是有人舉薦,當然這個舉薦之人正是太子的太傅。

    ——如此,便是有意斷太子的手腳了。

    這般看來,現下裡倒說不准到底是此案將幾人牽連進來,還是因這幾人而使有心人將舊案重提了。

    皇帝端起面前的雙龍戲珠暗紋茶盞,緩緩啖了口茶:「今兒早上彈劾之人是戶部的崔允,哼,老三就在戶部。」

    季桓姿勢一成不變,恭敬回道:「崔大人雖是戶部巡官,但他素來與三王爺不合,這事滿朝皆知。」

    皇帝笑了聲,繼續喝茶了。

    季桓知道,皇帝應是在想「誰能說焉不是老三和崔允的障眼法?」

    只是皇帝再信任季桓畢竟是為君臣,而再懷疑老三畢竟是父子,有些話不足為外人道女人,乖乖讓我寵最新章節。

    季桓也是明白這個道理,才會為三王爺說上一句,況且那崔允性子直爽,確實朝臣皆知他與三王並不對付,他說的也是實情。

    半晌,皇帝看著裊裊的茶香之氣一字字吩咐:「此案是要刑部、稽察院及大理寺三司會審的,你給朕,明明白白查清楚。」

    *****

    燕瑾與大哥燕朗來到孟府時天色已然擦黑,他們一早遞了帖子,孟谷陽也知道燕老爺的事,事先吩咐過門房,專門有管事的在那候著他們。

    孟家的這種沒有立即避忌的態度讓二人心裡稍安,不由安慰自己是否事情沒那麼嚴重,至少沒到了人人自危的情況。

    二人隨著管事的往孟老爺的院子走,這裡燕朗是比較熟悉的,他同樣在國子監謀事,孟府來的要比燕瑾多幾次。

    到了門外,二人整整衣衫,一抬腳孟谷陽已經迎了出來,微微一笑,也不多說帶著兄弟兩個往裡間走去。

    孟老爺五十有餘,身量清瘦,少時曾是有名的美男子,現今雖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但其炯亮的雙目仍是能讓人想到當日的風采。

    燕瑾與燕朗剛踏進屋就是一愣,不是因著孟老爺,而是這屋子裡竟然還有一人,並且他也認識。

    正是一襲青衫的季桓。

    按理他們早遞過帖子孟老爺應該早知道他們這時辰要來的,此刻竟然沒有避諱季桓,而且看二人相談甚歡的模樣顯是極熟的。孟老爺看季桓的眼神竟與看孟谷陽有兩份相似,可見這交情非比尋常。

    燕瑾這一愣神的功夫,季桓已站起來沖二人打招呼:「燕助教,燕參領。」神情中並不顯意外。

    季桓的客氣是一貫的,一如他臉上從容的淡笑和一貫的疏離,總讓人摸不透。

    燕瑾覺得自己與季桓雖說不上交情多深,但也稱得上相熟,畢竟人家還幫過他那麼大一個忙。可之後季桓對那事隻字未提,倒弄得燕瑾一直記掛著。

    他忙道:「原來季兄也在。」

    一面作揖一面又給孟老爺見禮。

    孟老爺倒是一臉隨和,雖是半倚在床上以示病著,但精神卻很好,他擺擺手,道:「兩位賢侄不是外人,也不必客氣,自坐便是。」

    季桓轉身沖孟老爺一揖:「既然伯父這裡還有客,小侄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探望您。」

    孟老爺也不留他,只笑道:「讓谷陽送送你。」

    季桓又對燕瑾道:「哪日燕參領有暇,季某再到府上叨擾。」

    燕瑾點頭:「我求之不得。」

    他雖將季桓的話當成了客氣之語,但他說的卻是真話。只是這等時期,怕不是誰都敢去燕家的。

    ——只是他不曉得,季桓說的亦是真話。

    季桓燦燦一笑,認真道:「一定。」

    作者有話要說:週一碼字被老闆抓了……他竟然說要看!然後回頭就要扣我的錢……嗚嗚,我這是要作死的節奏麼!

    我大這個小妖精又在鬧情緒了,抽得好**~~不知幾時能發上去啊∼∼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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