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寧心話兒姑娘我對燕小七那點破事真心不感興趣。轉念一想這丫頭估計還是不放心自己,想給她找點事幹,而且作為燕瑾的小妾,對自己老闆的勁爆八卦不感興趣是會惹人懷疑的,她心裡再次將燕小七蹂躪了上百遍,然後眼睛盯著飯菜,心不在焉的接話:
「妾身想聽,也得九小姐肯說才行。」
「哼,我就知道」,燕婧給了一個『不出她所料』的表情吊人胃口的問:「楚姨娘可知道你們這幾個妾室都是母親給七哥選得嗎?」
楚寧實在懶得說話,只敷衍的搖了搖頭。
燕婧眼神中露出了微微的可憐,看的楚寧直想笑:姑娘您還有功夫在這可憐我?您那點蕩漾的小心思怕是整個蘭安寺的人都快知道了。
「那楚姨娘可知道我七哥為何在你進府的第二日就去了軍營?」
楚寧抬頭看看房頂,再次無聊搖頭。
「那」聽燕婧似乎還要這那的反問下去,楚寧實在忍不住了:「九小姐到底想說什麼,不妨一次說完,這樣問話妾身聽著不累九小姐問得也累了吧。」
燕婧被她一頂,恨恨瞪她一眼,冷笑道:「我不過想提醒一下楚姨娘。你們做妾的最重要的就是寵愛,有了寵愛,若是你們自己也爭氣,子嗣也就有了,以後便有盼頭。不過我七哥這人不像我大哥三哥,他即便再寵誰也就是一時的興起罷了,我七哥心裡早已有人,所以楚姨娘還是小心一些,想要長久得寵,就得不時尋思點新花樣。」
呵,這丫頭還真是想轉移她注意力給她找事做了開艘航母去抗日全文閱讀。楚寧故作不解的問:「既然七爺心裡早就有心愛之人,那為何不將她娶進門來,反要受這相思之苦呢?」
燕婧臉色稍變,卻很快回道:「這楚姨娘便不用知道了,我那姐姐與七哥是青梅竹馬的情分,性情萬里挑一,琴棋書畫樣樣皆精自是不必說,容貌更是出了名的月裡嫦娥一般。」
——嫦娥呀那命數可不太好,孤獨終老哦。
楚寧十分悵然:「妾身原以為眾多姊妹裡,七爺待九小姐最為親厚,所以以為九小姐定是知道原因,這才有此一問,看來」
「誰說我不知道?」
燕婧最聽不得別人說她有不能或不曉之事,被楚寧一激,當下便顯擺:「不過是因蘇姐姐嫁進了王府,你進府的那天就是她成親的好日子!」
王府!怪不得燕小七那日會喝多
楚寧一笑,燕婧意識到自己說的有些多了,忙掩飾道:「楚姨娘也別得意,所謂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你別被我七哥一時的寵愛沖昏了頭。」
哦,楚寧大力點頭:「妾身覺得九小姐說的極是。」
燕婧一仰頭,覺得目的達到,高興的出門去,到得門邊,忽聽楚寧又說:
「妾身覺得九小姐剛剛說的最對的一句就是「得不到得才是最好的」,所以若九小姐日後遇見為之傾心的男子,切忌不要嫁給他,不然他可就不知道珍惜了呀。」
燕婧正嘶嘶竊喜的小心臟讓楚寧一句話給拍了回去,她頓時有種搬石頭砸了自己腳的感覺,臉色通紅的「呸」了一聲,忙開門跑出去。
燕婧本是想在楚寧心裡種根刺,讓她多想想怎麼討好燕瑾,以便沒工夫再記得她這檔子事。奈何楚寧實在對這已猜個八、九不離十的八卦沒什麼耐心煩兒,燕婧一走,楚寧只想到一件事——呀呀個呸的!終於能吃飯了,餓死了。
此時被燕婧洩密的某人在營中連連打了兩個噴嚏,他心裡有些煩躁,叫過陸生問:「蘭安寺那最近如何?」
陸生十分敬業的答道:「九小姐一切安好。」
片刻,他主子抬眼看了他一眼,陸生一個激靈,馬上又道:「楚姨娘也一切安好」。看他主子沒什麼反應,陸生腦子裡透進那麼一點光亮,陡然明白了一些東西。
陸生在腦袋裡回想一下楚姨娘的樣子,不卑不亢,從容有禮,雖然之前府裡的丫頭們傳說七爺寵愛楚姨娘一些,陸生是一點不信的。他打小跟在燕瑾身邊,對燕瑾的性子十分清楚,況且又有之前那人不過眼下看來,他這主子是動了點真心了。
想到這陸生便道:「七爺不若到寺裡去上柱香?房裡七奶奶與白姨娘都有身孕,七爺也應去上柱香的。況且聽我娘說夫人這兩日掛念九小姐胃口不怎麼好,七爺順便也能探望下九小姐,讓夫人安心。」
燕瑾抬頭盯了陸生好一會兒,直看得陸生懷疑自己的判斷時,他才慢悠悠的說:「你說的甚有道理。去安排吧,母親既然惦念婧兒,我們便盡快去看看。」
陸生心知猜度對了,忙一溜煙的去了。
燕瑾此行只帶了幾個貼身的小廝,便都是騎馬,因此到蘭安寺只用了一個多時辰。他進了香,又上一百兩的香油錢,元靜師太笑著接了,聽他說明來意後就領著他往後院去。
一進門,正趕上燕婧和丫頭棠兒拎了個食盒往外走。
燕婧嚇了一跳,脫口道:「七哥,你怎麼來了?」
燕瑾瞪她一眼:「你住進這寺中也已一月有餘,母親惦念,叫我來看看傲心訣最新章節。你這是要往哪裡去?」
燕婧臉色一窘,扭頭看著棠兒。
棠兒眼尖,看見了燕瑾與陸生身後跟著的元靜師太,忙道:「七爺放心,小姐在寺裡承蒙元靜師太多多照顧,一切都好。這會子剛是午飯的時辰,小姐準備了幾個清淡的小菜正要給師太送去,謝師太這些日子以來的照拂。既然師太在這,那奴婢便偷個懶,不往師太的院子送去了。」
棠兒說罷笑盈盈的將食盒遞到了元靜師太跟前。
元靜一笑,道了聲:「九姑娘客氣了,敝寺受各家香火,稍加照料是應該的。」接了食盒又瞅了燕婧一眼便笑著離開了。
燕婧嘟著嘴往院裡折返,聲音發悶:「七哥來之前怎的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在這好好的,倒有什麼可惦念的。」
燕瑾屈指往她腦袋上彈一記:「你這靜不下的性子,母親怕你在寺中呆不住給寺裡惹下什麼麻煩。」
燕婧被說得十分不樂意,又加之剛剛事情被打斷,說話便愈發的沒好氣:「我好的很,在這也呆的慣,七哥看過了,這便回去回母親吧。」
她說完,見燕瑾並沒怎麼注意聽她的話,而是掃視著整個小院。燕婧冷笑:「七哥怕不是來看我,而是來看你那寶貝楚姨娘的吧!」
「瞎說什麼!」燕瑾在院子站了半天,仍沒見楚寧迎出來,心裡正恨恨,語氣不由重了幾分。
燕婧心裡更委屈,待要再揶揄幾句,陸生一看忙上前打圓場:「九小姐莫氣,確是夫人近日對您惦念的不行才讓七爺來看看。九小姐既安好,那家裡也就放心了。只是咱們趕了一個多時辰的路才到這,又將到了午飯的時辰,總得讓七爺吃口飯喝口茶再下山吧。」
看燕婧沒吭聲他又道:「當然這些不好麻煩九小姐,所以請您告訴七爺楚姨娘是在哪間屋子,由她來伺候就成了。」
燕婧正一口氣沒處撒,看陸生過來不由在他腳上狠狠的跺了幾下,幸災樂禍的說:「七哥來的不巧,楚姨娘這會子不在院裡。哼,她可比我會找樂子,在寺裡的這些時日我看她比在府裡要悠閒多了。」
看自己哥哥臉色不豫,她又東西的胡亂一指:「楚姨娘說這寺裡好玩的地方有很多,那邊、那邊,都有的。哥哥既然要她伺候用飯喝茶,那就自己找找吧。」說完又衝陸生比了個凶狠的表情,逕自回屋去了。
燕瑾花了兩盞茶的功夫,才在西面的松林旁找到了楚寧。
松林的樹蔭裡,一塊平圓的石頭上擺著一個托盤。裡面一壺茶,兩小碟點心,對接起來的兩條長椅上,一人以書遮面,正悠哉哉的淺寐。寒丫在不遠處踩著不知名的花草,不時的往這邊看上一眼。
燕瑾心裡莫名就竄起一股火,但也是在這一瞬間他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每每看到楚寧過得舒適他便不高興了——根源不在於楚寧的自得其樂,而在於這樣放鬆舒適的狀態是基於他不在的情況下!
他在時楚寧便自主的形成了一層保護色,或是溫柔順從的、或是卑微謹慎的,但從不是放鬆自我的。
換句話說,楚寧對他沒有丁點兒信任。
他燕瑾在楚寧心裡跟一個路人是沒什麼差別的,甚至還不如路人,她對路人也許沒都有那麼強的防備性。
燕瑾心裡生出幾分挫敗和慚愧,因此他的腳步放輕、動作放輕、甚至說話也有了絲輕柔的意味:「怎麼睡在這裡?秋風生寒,這樣容易著涼。」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