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蜥的味道實在不怎麼地。特別是用魔法火焰烤出來的肉有著濃厚的魔法味道:澀。
三天三夜沒吃東西的兔子仍吃得津津有味。
那個鎖在石壁上的魔獸也分了一塊肉,灰暗無神的眼光多出一道神采,對黑暗騎士投出仇恨的目光。
巨蜥的魔核很大,灰褐色,蓄含了大量的魔法力量,在黑暗騎士懇求的注視下,銀月賞給了黑暗騎士。
黑暗騎士直接把魔核放進胸腔中的靈魂之火裡,預備用靈魂之火慢慢煉化。
銀月饒有興趣地問:「誰教你的這個方法?」她不認為黑暗騎士會自己想到這個方法。
黑暗騎士回答出班克羅夫特的名字,銀月想想也是,除了狼人班克羅夫特不會有別人。
銀月沒有直接問荒淵之地的情況,而是問起黑暗騎士來這裡的經歷。
黑暗騎士用一種低沉頹廢的語氣開始述說。知在哪裡的遙遠時代。
大陸北方有個冰封之國的小國,與其說冰封之國,不如說是冰封之城,也就是如今的坦桑。丹倫布克曼是冰封之城最強大的騎士,唯一一名抵達聖域的騎士,守護著冰封之城。
由於丹倫布克曼的存在,冰封之城矗立不倒。
但是真正能威脅到冰封之城的不是虎踞龍盤在周邊的強大帝國,而是天氣。惡劣的天氣帶給人們難以想像的困難生活。
有一年的冬季,冰封之城遇到罕有遠超以往的寒冷天氣,天空不再下雪,而是下起特大的冰雹雨,冰雹砸碎了房屋,砸毀了城牆,冰封之城遭受到史無前例地破壞。居民大量死傷,家養的牲畜盡皆死亡,一時間城中處處是淒慘的景象。
丹倫布克曼受冰封之城國王之命,冒險帶領二千人的軍隊進入北方森林,為冰封之城的居民補給生存下去的必要食物,他們的目的捕殺北方森林裡地魔獸。
北方森林邊緣的魔獸經過多年的捕殺早就殺絕,而北方森林深處一直就是人類的禁地。這次他們不得不進入到更深地帶,惡劣的天氣更增加了無數不可預知的危險性。他們的前進無比艱險。
一開始,他們並沒有遇到什麼過於強大地魔獸,有丹倫布克曼在,軍隊很快獲得不少肉類食物,存放進魔法師的空間戒指。不過對於百萬居民的冰封之城,顯然遠遠不夠。
一開始地輕鬆讓士兵們士氣高漲,就連丹倫布克曼也開始覺得只要有他在。大可以再繼續
他們遇到了一群長毛魔熊,全是九級,數量有二十八頭。
這個數量是災難性的。
不過當時長毛魔熊並沒有攻擊人類士兵。他們如果就此避開並不會有事。
丹倫布克曼自然不怕,不過手下的士兵卻禁不起長毛魔熊的攻擊,憑他一個人,不可能一口氣將二十八頭九級魔獸砍殺的乾乾淨淨,難免會造成士兵地死傷。他準備下令避開,卻發現雪地中的長毛魔熊根本沒有理會他們,長毛魔熊圍著一個圈子,並古怪地保持包圍的形狀來回來跑動。
這令丹倫布克曼升起強烈的好奇心。便下令士兵退出一里,自己站近些觀察。
在離長毛魔熊一里處,他終於看到厚雪之中有只雪狐倉皇逃竄,雪狐和白雪混成一團,不是他眼光銳利還真看不出來。
長毛魔熊便是在圍殺這只靈活地雪狐。
雪狐無處可逃,藍色的眼睛流露出絕望,發出低低地嗚咽。
丹倫布克曼於心不忍,高喝一聲,山巒回音經久不絕。鬥氣沖天而起。光芒萬丈,接著鬥氣收縮至體表。宛如實質的光芒炫麗耀眼,如風一般衝進長毛魔熊群,和二十八頭長毛魔熊戰在一起。
以丹倫布克曼聖域的實力,迎面就斬殺了一頭長毛魔熊。
和二十八頭長毛魔熊戰鬥的時間並不長,但是長毛魔熊的淒叫卻引來更多的長毛魔熊,當丹倫布克曼全力把二十八頭長毛魔熊殺死,遠方人類士兵那裡卻又出現了五十二頭長毛魔熊,衝進了人類士兵中。
士兵們驚恐呼叫起丹倫布克曼的名字……
雪地染紅了,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丹倫布克曼精疲力竭,悲傷地發現只有他一個人活下來了。他仰天長嘯,淚如雨下。
三十米處雪狐靜靜望著他,他又是淒愴大笑,笑後看到雪狐仍在那裡,心忽然平靜下來,過去柔聲讓雪狐離開,雪狐一步三回頭離去。
就在雪狐離去不久,狼人班克羅夫特出現了。怒聲斥喝丹倫布克曼破壞了自己的計劃。
原來長毛魔熊圍殺雪狐都是狼人班克羅夫特地驅使。
那麼士兵地被殺也是狼人驅使長魔熊的所為了。
丹倫布克曼憤然而起,拔劍和班克羅夫特戰在一起。
可惜,班克羅夫特地實力根本就不是精疲力竭的丹倫布克曼所能戰勝的,班克羅夫特在天空泛紅之際把丹倫布克曼打昏,等遍體鱗傷的丹倫布克曼醒過來,卻已經在荒淵之地了,而且是以黑暗騎士的身份醒過來。
失去**的力量,以及鬥氣的損耗,丹倫布克曼只剩下七級實力。
班克羅夫特把他煉製成了黑暗騎士,而且還帶到了這個異界位面。
從黑暗騎士說出自己的名字開始,銀月的臉色就極為古怪,等丹倫布克曼說到救雪狐,她露出無與倫比的驚愕神色,原來……果然是他!
太巧了!雖然丹倫布克曼沒有述說出對雪狐說的話,她卻知道。
「去吧,在你的世界裡好好活下去。」
這句話是丹倫布克曼對雪狐說的,那個雪狐就是……如今的銀月。銀月念了千年,為此她不惜用生命本源維持和丹倫布克曼長得有九分像地基恩的生命,而眼前這具骷髏……
銀月壓下心潮,淡淡問道:「救那只雪狐你後悔嗎?如果,你沒有去救它,也許你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局面,冰封之城可能也不會因為你的不歸而滅亡。」
黑暗騎士垂下頭道:「我在這裡已經一千多年,該忘的早就忘了。」
「你真忘了嗎?」銀月看不出骷髏形態的丹倫布克曼的表情。作為一具骷髏,丹倫布克曼失去表情的表現形式了,她聲音有些冷:「我再問你一次,你後不後悔救雪狐。」
兔子眼睛一眨一眨的,不知道銀月為什麼如此執著追問,只是想到如果黑暗騎士惹怒銀月,自己也會跟著遭殃。這種轉嫁怒火、亂髮洩怒火地事它可是常幹,眼見黑暗騎士還在猶豫,怒道:「黑暗騎士你好大的膽。兔子大人的大人在問你話,你……」
銀月大怒,喝道:「滾到一邊去。」
洞中銀月威壓的氣息一下子散發出來。
呃???
兔子兩眼淚汪汪,它就不明白了,這馬屁怎麼就拍在馬蹄上去了?難道這個剛剛加入伙的傢伙比自己還要吃香?論長相明明不是招人喜歡的類型呀。哪比得上自己啊!它覺得實在委屈,縮到牆角摀住臉,卻又忍不住從爪子縫裡偷看銀月的臉色。
銀月正要繼續追問,突然心頭一陣跳動。生命本源另一頭傳遞過來強烈地危險氣息,是基恩遇到麻煩了。
她猶豫了一下,冷聲道:「不准出洞。」話落,身體漸漸化為透明。
眼見銀月神奇的離開,兔子一抹眼淚跳起來,跑到黑暗騎士面前。
「現在輪到兔子大人問你話了。」
黑暗騎士不知兔子的身份,點頭道:「請兔子大人問。」
兔子豎起一根利爪:「首先,你要清楚自己地身份,你是僕人。而我是兔子大人。明白嗎?」
黑暗騎士道:「是,兔子大人。」
兔子豎起二根利爪:「其次。除了聽兔子大人的大人的話之外,兔子大人的話也要聽,叫你往東你不准往西,叫你往西你不准往東。」
黑暗騎士問道:「往南呢?」
兔子怒道:「廢話,你怎麼這麼蠢?沒叫你往南你還想往南跑?蠢材!總而言之,言而總之,要乖乖聽話。」
黑暗騎士垂頭道:「是。」
「很好!」兔子豎起三根利爪:「第三,這個世界很危險,非常危險,我討厭危險,所以,你要保護好我,不能讓我受到傷害,一根毛都不准讓我掉……」
「如果你的毛自己掉了呢?」黑暗騎士摳摳光腦門,骷髏頭中兩團火一閃一閃。
「我呸,呸呸呸……」兔子很想利用雷光變衝過去踢黑暗騎士一腳,但是考慮到黑暗騎士散發出地過度危險信號,不得不放棄這種衝動。「反正你要記著有危險就要擋在我前面,寧可自己有事也不能讓我有事,明白嗎?」
兔子正在對黑暗騎士進行思想教育,忽見到銀月虛幻的身影出現,心中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快?它飛似的跳回到牆邊,老老實實蹲下,像之前一樣摀住了臉。
重新出現的銀月看上去心情好了很多,坐在石椅上繼續剛才地問話。
黑暗騎士想了想道:「不後悔。」
「為什麼?難道你不覺得根本不值嗎?你的軍團因些被滅,你的國家因此滅亡,你也因此成了人不是人死靈不是死靈的黑暗騎士,值得嗎?」
黑暗騎士身上的黑氣時高時低,半晌道:「我在這裡活了一千多年,一千多年的時間什麼還不能放下?主人,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了什麼還活著,我不知道,很多記憶也流失了,沒有流失的記憶只是一小部分。很小一部分。」
「但是你還記得那只雪狐。」
「是的,它是可愛的小東西,看到它彷彿看到一切美好地東西,它……讓我心情平靜。」
「如果讓你再一次選擇,你是選擇救她還是帶著你地軍團離開?」
這個問題十分難答,銀月問時也稍稍猶豫了一下,在問出後她就知道,不管丹倫布克曼如何回答。她所作的回報值得,為那個曾經高傲過地男人值得。
黑暗騎士的回答是:「我不知道!也許是過了太長的時間,對帝國的效忠成了塵土,我提不起熱情,畢竟都過去了,那只雪狐也是死了吧,現在的我無法作出選擇。」
銀月淡淡道:「是啊!活得太長也不是件好事。情感會在時間的長河中慢慢磨去,磨得不留痕跡。連人都是這樣,何況魔獸。」
銀月歎了口氣。胸中忽地騰升起怒火:該死地班克羅夫特,全是你在背後搞鬼,虧我那麼信任你,原來你想玩英雄救美的把戲,這筆帳一定要算。
「丹倫布克曼。你就用自己的本名吧,我想,你並不適合作我的僕人。」銀月淡淡道。
兔子一下子跳起來,這是什麼意思?它小小腦袋瓜裡滿是問號。
丹倫布克曼顯然沒料到銀月吐出這麼一句話。黑色氣息急劇晃動,「這……」
銀月淡淡一笑:「我不是趕你走,你可以留在這裡,和我一起,但不是主僕關係,朋友吧,朋友!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別跪著了。」
兔子驚呆了,銀月接下來的話更讓它顏面無存。
「對了,我有一個僕人。那。就是它,這只好色兔子。它是我的僕人。」
僕人……
朋友……
兔子思緒亂糟糟地,這說明什麼?啊呀!說明這個洞裡只有它是僕人。天……啊……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丹倫布克曼從地上站起來,朝兔子裂開骷髏口,好像是在笑,兔子「咕咚」一聲氣昏過去。
銀月沒有看一眼,微笑道:「你到了荒淵之地後有一千多年,實力怎麼才只漲到九級呢?」
丹倫布克曼吐出一團黑氣,「這要從頭說起。荒淵之地孕養的魔獸經受天地洗禮,實力都很強大,自到了荒淵之地,班克羅夫特仗著強大實力,肆無忌憚地到處屠殺荒淵之地的生物,取魔核和靈魂之火修煉,實力漲得十分快,但也驚動了荒淵之地生存了上萬年地王者。班克羅夫特殺的很多生物都是這些王者的手下,他的行為挑起了王者們的怒火。」
銀月眉頭一皺:「有多少王者?」
「實力最強地是八大魔王赫瑟爾、彌休托寧、海雷、拉姆、埃爾韋拉、伊文捷琳、佰爾吉亞、紅和黑龍王奧菲莉亞,還有一個是黑天使維隆。」
「這麼多?」銀月暗暗吃驚。
「這不算是什麼,他們的手下一樣強得離譜,很多都強過了班克羅夫特。本來以班克羅夫特的實力,是各大魔王招攬的對象,但因為班克羅夫特幾乎把每個魔王地屬下都殺遍了,沒有任何一個魔王敢把班克羅夫特收在麾下,這會導致其餘魔王們的怒火,所以八大魔王下了必殺令。」
「從此後你們被追得四處逃竄?」銀月總算明白實力強勁到可怕地步的班克羅夫特都如此害怕的原因。
「我們本來就沒有什麼固定的住所,只是到了這個時候除了沒日沒夜地藏在地下逃外什麼都做不了。後來被逼得急了,就把我和那個角龍拋棄在了這裡,班克羅夫特自己逃之夭夭,不過後來我知道,他被大魔王赫瑟爾親自堵住,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被逼回了遺棄之地,也就是我來的那個世界。大魔王們沒有遺棄之地的位面位標,再說遺棄之地是實力越高的人越不想去,大魔王們就此罷了手。」
銀月思索道:「在追殺班克羅夫特地過程中,黑龍王和黑天使沒有插手?」
「沒有!」丹倫布克曼搖搖頭:「黑龍王奧菲莉亞是龍族位面放逐出來地,幾經轉折到了荒淵之地,一開始受盡八大魔王欺凌,後來佔據了荒淵之地的深淵,獲得深淵裡蘊藏了幾萬年地黑魔能量,從一頭綠龍蛻變成黑龍,在深淵裡的黑龍實力無比強大,而八大魔王互相之間又有蒂芥,最後也就默認了黑龍的地位。如果班克羅夫特和八大魔王一樣是魔獸變化而來,說不定就把班克羅夫特給收了。經過上萬年,奧菲莉亞將放逐的巨龍一一收進深淵,勢力更加穩固。」
「至於黑天使維隆,和黑龍王奧菲莉亞的遭遇很是相似。他原是神的使者,也因放逐流落到這裡,後被他尋到混沌狀的黑暗原力,神聖力量被黑暗原力吞噬,墮落成了黑天使,即使是這樣,他和黑龍王一樣有著對本體高傲的特性,只收攏放逐出來的天使,佔有黑暗原力的黑天使維隆則成了另一方的強大勢力。」
銀月沉思道:「照你這麼說,實際上黑龍王奧菲莉亞和黑天使維隆和八大魔王單體比較要更強一些。」
「從某中意義上說,是這樣。」丹倫布克曼頓了頓道:「不過也是相對的。離開深淵的黑龍和八大魔王實力上差不多,真正最強大的是吞了黑暗原力的黑天使維隆,只是被放逐的天使實在少,維隆的勢力反顯得十分單薄,也就相安無事。再說荒淵之地十分遼闊,他們分散在各處互不干涉,一千多年來沒發生過幾次衝突。」
銀月托著腮,手指輕彈面頰,思考著該怎麼盡快提升實力。
丹倫布克曼繼續道:「荒淵之地表面上沒什麼生物,實際上多不勝數,它們大都藏身在地下,或者依附在十位君王手下,我一開始只有七級,對它們來說屬於最低層的生物,想從中殺死它們取得魔核或靈魂之火難比登天,只能是苦苦尋找,苦苦等待,一千多年,我在荒淵之地遊蕩,經歷無數次的危險才只抵達到九級。唉,以前我修的是鬥氣,現在是黑暗力量,鬥氣的修煉法則和黑暗力量完全不同,只能依靠吞噬才能增長實力,九級……對我而言已經很不容易。」
銀月點點頭:「一方面要尋找比你更弱的生物,一方面又要不引起十位君王的注意,確實很難,就憑你這份忍性看得出,你並不喜歡甘居人下,沒有投靠任何一方的君王,畢竟你曾經也抵達到了聖域。你有你自己的尊嚴,對吧?」
丹倫布克曼默然不語。
銀月笑道:「你也不用灰心。我來荒淵之地是為了強大,不是來追尋什麼權力,荒淵之地沒有生氣,我不喜歡,也無心在這裡建自己的勢力,等我強大到不怕末日審判,我和你一起回去,讓遺棄之地不再是遺棄之地,讓你重新生活在陽光之下。」
丹倫布克曼瞳中幽火陡然強盛,銀月又是嫣然一笑:「讓我們從最低開始做起,選個目標,藏在暗處偷偷蠶食他的手下,等到我們變得足夠強大。」
丹倫布克曼的信心顯是被銀月激勵起,「哈哈」一笑:「有你在,很多地方我們大可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