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時光總是短暫,那一刻任何言語成了多餘,依偎在慕容碧霄懷中聽著他有力心跳,兩個彼此缺少溫暖的可憐人,終於在對方身上感受到渴望的溫暖。
他的吻細密溫情,若輕羽般落在她面龐、眉眼、還有嫣紅唇瓣間。沒有霸道、掠奪,就這麼溫柔細緻的吻著,好似她是易碎珍寶那般小心翼翼。
一切的一切令她沉溺其中不能自拔,亂了心跳、呼吸。
最後她哭了,他有些無措,輕聲細語好一陣安慰,瞧著慕容碧霄小心又疼惜她的神情,連映瞳更難受,她身世的秘密在喉頭繞了又繞,她卻無法開口對他說明。
他是慕容尉遲的兄弟,娘親同父異母的弟弟,那麼也同樣是她的舅父、她的舅父鬮
她拚命逃避慕容尉遲,用血緣關係作為拒絕他的借口,她被與玄之相認的巨大喜悅沖昏腦袋,一味享受兩人在一起的快樂滋味,那麼接近幸福,卻被現實牢牢再一次扼住咽喉,逼著她不得不去面對。
「你有心事?」慕容碧霄看出她眼裡不捨、難以抉擇。
「嗯。哦」
「能告訴我嗎?」
「今天不說可以嗎?」他一問,連映瞳的心猛的一沉,不是她不肯坦白,而是她太想和他靠近,能隱瞞一時也好。
這種念頭就像飲鴆止渴,明知道錯的離譜,她卻沒辦法阻止自己。
「好,等到你想說為止。」慕容碧霄低頭觸及她額頭,深深嗅著她身體的幽香,他對她一番思念的情話又纏綿好一會。
夜空玄月中正,時辰一點點過去,慕容碧霄戀戀不捨送她回關雎宮。
「不准再躲著我。」他臨走前再三強調。
連映瞳臉一熱,小聲道,「知道了,你小心點。」
他心底微暖,想起她今夜欲言又止的神情,慕容碧霄寬慰道,「不要擔心我的安危,也不要擔心我們的將來。」
「你不擔心我們的關係?」
「我們只是名義上的叔侄。」他不以為然的笑道。
他輕描淡寫的笑反而令她心思更重,「如果,我是說如果真的有血緣關係,你還會喜歡我嗎?」
「瞳瞳,你的小腦袋想什麼呢?」慕容碧霄揉著她的發寵溺道,卻見她臉上少見的認真急迫,他不由面色凝重,非常嚴肅回答她,「如果真有血緣關係,只要你不推開我,慕容碧霄就敢亂了這倫常!」
------如果真有血緣關係,只要你不推開我,慕容碧霄就敢亂了這倫常!
千回百轉這一句在心頭,連映瞳接連兩夜無法安眠,第三天頭昏目眩臥床不起。
「小郡主、小郡主。」
她頭疼,聞見藥味就更難受,翻轉身子她寧可裹在被子中悶出汗,也不喝藥。
「我沒病,我睡醒就好。」
帷帳外厲璇無奈,除非她自願喝,不然一鬧騰喝下去的藥就會全數吐出,更傷身。
「池太醫,還是你想辦法吧。」
跟在厲璇身邊的男子笑容溫和,兩鬢染了風霜,容顏俊朗不凡,尤其一雙眸子清亮有神,雖然有些歲數,仍可見當年風采雋秀,給人一種寧靜致遠的淡然。
他上前幾步:「小郡主,我是池大夫,我帶了你最喜歡的糖人、糖霜花、剪紙還有皮影」男子也不哄她喝藥,只是不斷說出很多小玩意。「哦對了,我還帶了很大的一隻風箏,去年你說喜歡的那種。」
裹在被褥裡的人動了動,悄悄探出腦袋,「池大夫你騙人,你哪裡能帶來這麼多東西?」
「我怎麼不能帶這麼多東西?你若不信就過來瞧瞧,小郡主喜歡的東西,我哪次沒有幫你找到帶進宮。」
連映瞳坐起身揉著疼痛的腦袋,「我頭疼厲害過不去,藥太苦,我怕喝了會吐,糟蹋了。不過你帶給我的東西,都得給我留下。」
聽她說話聲音確實不太舒服,男子交代厲璇端藥下去,「她平時喝的藥也多,這次少喝一點也無妨。皇上命人專門負責郡主的身體,池行雲一介草民本不該再插手,不過郡主三年來都是我來診治,我就破例干涉一次。你放心,今次少服一帖藥不會對郡主身體有害。若是別人為此責罰下來,你大可說是我決定的。」
「池太醫的話奴婢當然相信。」厲璇望了眼病怏怏的連映瞳,無不擔憂,「小郡主身體時常不好,這段日子病了幾次,照顧她的王爺想盡辦法,小郡主就是不肯吃藥調理。就快擇婿賜婚,她這個樣子奴婢實在擔心。」
連映瞳瞅著面前一堆小玩意,都是她朝思暮想的,原以為心情能好些,結果沒有絲毫起色。
「看來我帶的東西,不是不合小郡主心意,而是小郡主的心思根本不在這些上面。」池行雲進來見她悶悶不樂,他動手將小玩意歸類放在她身邊,又遞上溫度適宜的茶水。
連映瞳暖著微涼的手,「你一回來就笑話我,不是說要去北邊尋藥引,到年底才回來嗎?」她一進宮就是池行雲專門診脈開藥調理她身體,每月那些苦到能昏過去的藥,也出自這位太醫之手,慕容尉遲頗為欣賞他,可池行雲卻不願做太醫院院正,一年僅有幾個月在宮裡,其他日子都在民間遊歷。
「太后有心絞痛,每年在此時極易發作,我提早尋到藥引,宮裡又派人送信急招我回來。如果不是路上遇見棘手的事,我回來的更早。」他神色頗為凝重。
連映瞳困在宮裡良久,這位大夫四處遊歷見識廣博,能令他覺得棘手的事一定不簡單,所以她多嘴了一句,「什麼事還能令池大夫這麼頭疼?」
「我又不是神仙,當然有看不好的病。例如天生所得」他不由無奈搖頭。
「天生所得若是治不好,你也不能過多自責。」
「關乎人命,週歲不到的孩子太過可憐。若是知曉會傷害到孩子,做爹娘的就該早有覺悟,血緣相近所生的孩子,天生癡傻。這個孩子我沒有辦法治好,最多讓孩子能多活幾年,可對孩子爹娘來說,多活幾年,無疑意味將來要承受巨大傷痛。天下父母心,再也捨不得瞧著兒女先自己而去。」
連映瞳臉色驟然一變,茶盞傾翻,潑了她一手,幸好茶水不燙。池行雲連忙擦乾淨水漬,她卻呆呆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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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
「沒事,頭疼而已。」
不想被池行雲察覺她的失態,連映瞳重新躺下,反覆想著池行雲說的那些話,腦袋疼痛加劇,昏昏沉沉睡去,身子一陣冷一陣熱,等她猛的驚醒,已經是傍晚。
衣衫濕了,人覺得舒爽很多。
梳洗一番,她在關雎宮呆不住,又重新想起白天的事兒,她對玄之隱瞞了秘密,他一番話連映瞳委實感動,這血緣關係卻不能再隱瞞下去。
她想見玄之,非常想見他。
「小侄女,你這是要去哪裡?」慕容淮秀此時卻突然出現,他剛說完話,然後大力嗅著,「什麼味道?」
「藥味啊,我這裡還能有什麼味道。」她也嗅到,關雎宮最近藥不斷,怎麼通風散也除不盡這綿綿苦澀。
慕容淮秀皺眉,湊在她身邊輕嗅,別人分不出藥味有什麼不同,他卻極為敏感,這裡似有似無一抹奇異藥香,他似曾相識。
「你一個人留在這麼慢慢嗅著吧。」連映瞳白了他一眼,朝外走去。
「生氣啦,小叔父特意來給你賠罪的。」慕容淮秀笑著一臉討好,小侄女求他給令人生病的藥,想來是躲皇兄,他負責小侄女身體,對身子有害的藥他不會給。皇兄精明細緻,用藥裝病能瞞他幾次?
他若是給了,被皇兄發覺,還不知道會對小侄女怎樣。那丫頭不知深淺,所以慕容淮秀沒有答應她。
「我會連累小叔父的,你還是陪著皇叔父好了。」連映瞳加快步子,還是甩不掉慕容淮秀,她只想用生病躲開慕容尉遲,他卻不肯幫她,猛一轉身對緊跟不捨的他大聲道:「你別跟著我,真討厭!」
未察,她的聲音令不遠處一道身影駐足視線投射而來,那目光亮爍,掠過驚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