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宋丞相身前的死士保護著他往西林寺的門口撤去,凌東舞見一刺不中,但宋丞相只在自己面前,她已經抱了破釜沉舟的心思,此時也不慌亂,提劍一門心思的向宋丞相追去,
這時外面的動靜,已經驚動了裡面的人和其他一些侍衛,夏文玄坐在屋裡,聽著外面的聲音,猜到一定是凌東舞動手了,他故意拖拉了一會兒,才帶著人趕出來,
這時宋丞相已經退到文華寺門口,在眾人的保護下退到一邊,凌東舞追了出來,不覺愣在當地……
整個西林山腳下,如同兵海一樣,密密麻麻的都是身穿鎧甲的南詔兵,潮水般的聲音鋪天蓋地的湧過來,她站在寺院門口,持劍而立,彷彿弱不禁風,隨時隨地就會被那聲音的狂潮吞沒,
蜂擁而至的侍衛簇立在宋丞相身畔,護衛著他,無數長槍弓箭,對準了凌東舞單薄的身體,
宋丞相猖狂大笑:「哈哈哈,凌東舞,從你一進到青州城本相的人就注意到你了,我知道你想殺我,所以我就趁著這機會,將計就計安排好一切抓你,你還不束手就擒嗎,,」
夏文玄這時也趕到了寺院門口,看著眼前的一切,饒是他素來深沉,神色也不由的有些微微一變,無邊無際的士兵,別說殺一個凌東舞,就是要殺他,也一如反掌,這個宋丞相要幹什麼,是要趁機殺了自己,還是趁機給自己個下馬威,
夏文玄看向凌東舞,只見她一雙靈動的眼睛只是看著宋丞相,目光中竟不驚不駭,眸光黑澄靜明,寒砭入骨,令人見而生畏,
他知道,現在的凌東舞命懸一線,他早就希望並且一手策劃了穆紫城之死,可是凌東舞不一樣,他不希望凌東舞死,他是真的喜歡凌東舞,他希望凌東舞活下來,留在他身邊,於是他急忙出言呵斥:「東舞,不要亂來,快快把劍放下,」
凌東舞對夏文玄回眸一笑,眸光流轉,竟然有種說不出的明艷照人,百媚橫生,說道:「王爺,這次你是救不了我了,」說完,劍光一閃,如同雲霞流捲過天際,向宋丞相急速刺去,
此時凌東舞想要再靠近宋丞相,已經勢必登天,她看著被眾人簇擁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宋丞相,心裡焦慮,自己現在不但徹底的功虧一簣,還有落入敵手,甚至慘死在這裡,
凌東舞知道此時已經是千鈞一髮之際,她孤注一擲,徹底的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不顧一切的向宋丞相殺了過去,
一人捨命,萬人難擋,
潮水一樣的敵人湧了上來,她心心唸唸的是為穆紫城報仇,每一劍下去,必栽倒一人,
紫城哥哥,你一定要保佑我,殺了眼前這個惡賊,為你報仇,
凌東舞此時已經抱著戰死的決心,知道自己現在稍不留神,就會變成片片的碎肉,或者落在宋丞相手裡,她每一劍下去,絕不留情,自己也根本不躲避任何的刀劍,只知道一往無前的殺下去,
「抓活的,不准傷她性命,」宋丞相高聲說道,
就是這樣一句話,終於救了凌東舞的性命,士兵們出手有所顧忌,凌東舞才算緩了一口氣,
可是層層士兵如同蝗蟲一樣,層出不窮,凌東舞只覺得自己的行動越來越慢,稍有不慎,肩頭就中了一劍,
她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兩名南詔兵的長矛和砍刀一起向她揮來,死亡的氣息直奔面門,她提起一口氣,縱身躍起,長矛和長刀磕碰在一起,她下落的身體直直向下,她凌空一轉身,腳尖跳到長矛上,借力一跳,整個人凌空在眾人之上,此時下落無處,她急中生智,落在一個士兵的頭上,再次借力彈起,往遠處奔去,
宋丞相馬上看出凌東舞的意圖,連連呼喝,「不能讓她跑了,抓不到活的,就殺了她,」這時這些士兵也反應過來,將刀劍的鋒刃面舉在頭頂,讓凌東舞在也沒有落腳的地方,
凌東舞在空中,看著下面寒光閃閃的刀槍劍戟,心中長歎,我命休矣,
說是遲,那是快,只見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隻粗桿雕翎箭突然出現在自己下落的腳邊,凌東舞順勢用腳尖點了一下,借力彈起,總算沒有落在那寒光閃閃的刀刃上,倖免於難,
正在她不知道下一步怎麼辦時,又一隻雕翎箭出現在她眼前一步遠的地方,她騰身躍上,腳尖借力,再次彈了起來,只見雕翎箭源源不斷的射來,每支箭之間都是一步遠的距離,既准又快,不差分毫,如同在空中組成一條雲梯一樣,
凌東舞緊追雕翎箭,偶一落下,迅即飛昇,擰身翻騰,身形此起彼伏,如疾風掠去,
在場的眾人,宋丞相,夏文玄和無數兵卒,如同傻了一樣,看著這一副天外飛仙般的情景,凌東舞身姿曼妙,衣袂翩飛,隨著她的躍起,肩頭還不斷有血珠落下,淒美華麗,雕翎箭密集如雨,箭無虛發,凌東舞彷彿踏雲的神仙,出沒在白雲藍天之下,就在他們這一愣神的功夫,凌東舞已經轉瞬間到了包圍圈的外面,
凌東舞身受劍傷,而此番跳躍,更是拼盡全力,躍出圈後,就直直的跌了下去,就在這時,有個身影閃電似的撲了過來,快捷而敏捷,像頭捕食的豹子,電光火石之間將凌東舞穩穩接住,抱在懷裡,
凌東舞抬頭看見一雙幽深如海的眼睛,聽見耳邊一個熟悉堅定的聲音說道:「凌丫頭,別怕,本王來了,」
「王爺……」她輕聲道:「原來是王爺來了,」她突然覺得心中一鬆,整個人前所未有的鬆懈下來,今後,再也不用害怕了,人生,從此就沒有風雨了,
他整個人本來如鐵如石,目光如冰如刃,但此刻只因為看見了她,身體和眼神都柔軟下來,只是緊緊的抱著她,語氣溫存得如同耳語:「凌丫頭,別怕,本王在這裡,」凌東舞看著蕭昊天微微一笑,身子一軟,就昏了過去,
凌東舞再次醒來時,是在一間安靜的客房裡,房間佈置的雅致清新,跟一般的客棧居所不一樣,她在腦海裡回憶著剛剛發生的事情,自己去刺殺宋丞相了,可是自己還是沒有殺得了他,
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宋丞相壞事做盡,自己竟然還是殺不死他,只此一次,宋丞相已經驚覺,想要在等這樣的機會,真的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
現在自己因為刺殺南詔國的丞相,南詔國一定把自己當成逃犯一樣緝拿,青州自己是不能在回去了,不知道此生還能不能為穆紫城報仇,想到穆紫城,她的眼淚不禁流了下來,「紫城哥哥,我真的是沒用,竟然一進青州城就被人盯上了,如果你要在我身邊該多好,」
凌東舞哭了一會兒,微微一動身體,肩膀上傳來一陣劇痛,她才想起亂戰之中,自己的箭頭受了傷,她微微側頭,發現肩頭的傷口已經包紮的妥妥當當,她忽然想起在危難關頭救了自己性命的蕭昊天,
過了一會兒,只聽房門吱呀一響,有人走了進來,凌東舞從靠向自己的沉穩熟悉的氣息知道,是蕭昊天進來了,
蕭昊天步子極輕,走到榻前又慢慢停下,躬下身去,見凌東舞已經醒了,臉上帶著明顯的淚痕,似乎輕輕的歎息一聲,坐到凌東舞床邊上,冷硬的臉上難得的帶著溫柔,語氣憐惜的道:「凌丫頭,你感覺怎麼樣,」
凌東舞想要對蕭昊天露出笑臉,可是誰知一撇嘴,竟然哭了起來,多少日子的淒苦無依,惶恐不安,委屈艱難都在這個男人身邊找到了停泊的港灣,
蕭昊天素來厭惡女人哭泣,可是凌東舞突然如孩子般放聲大哭,倒令得他手足無措,過了半晌,蕭昊天長歎一聲,將凌東舞小心的抱在懷裡,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心中酸楚,不發一言,看著凌東舞現在這個樣子,他真的不想穆紫城死,他寧願自己活在無盡的思念裡,也不想看到如此失魂落魄的凌東舞出現在自己面前
從前陽光樂觀,勇敢的不可一世的凌東舞,慧黠嬌憨的凌東舞已經在她身上看不到半點影子,只有眼裡呼之欲出的憂傷,笑容中帶著的無限悲苦,
看著孤苦無依,悲痛欲絕的凌東舞就是平日剛毅狠絕的蕭昊天也鼻子發酸,只要凌東舞肯點點頭,這一生無論是水裡火裡,多少風雨他都會為她扛起,護著她,寵著她,
但是睿智如蕭昊天,也不敢確定凌東舞會不會要他,自己或許只是她旅途中藉以歇息依靠的驛站,並不需要他陪同走完全程,
凌東舞哭了很久很久在抽抽噎噎的停下,蕭昊天前面的整個衣襟都被她弄濕了,她哭得累了,只是蜷縮在蕭昊天懷中,過得良久方才抽噎一聲,她現在一動都不想動,她真的是太累了,太想找個依靠了,
「王爺,這裡是哪裡啊?」凌東舞聲音裡還帶著哭音,她抬起臉來,瑩白如玉的臉上肌膚如同透明,隱隱透出血脈纖嫣,掛著淚珠,更顯得楚楚動人,
「這裡是安澤,」蕭昊天輕聲回答,語氣如同對待一個小孩子,
「什麼,我們現在還在安澤,這裡,這裡是南詔國的地方,」凌東舞一聽自己現在還在南詔國的土地上,北漠國的堂堂鎮南王還在南詔的京城邊上,不由的大吃一驚,掙扎著就要從蕭昊天的懷裡坐起,
蕭昊天早就留心著凌東舞的反應,知道她聽了自己的話,有可能會在激動之下,坐直身體,一直用手牢牢的按著她的肩頭,柔聲說道,「凌丫頭,別激動,小心傷口,」
看著凌東舞望著自己擔憂的眼神,蕭昊天知道凌東舞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心裡感動的一熱,安撫的對她說:「凌丫頭,別擔心,只要有本王在你就是安全的,本來想一直帶著你往北漠趕路,但是你身上有傷,這麼熱的天氣,不及時處理,會感染潰爛的,所以我們就暫時留在了安澤,但是安全方面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在南詔國有人照顧的,而且暗機門在這裡的勢力很大的,」
凌東舞點點頭,還是慢慢的從蕭昊天的懷裡坐直了身體,思路也變的清晰起來,看著蕭昊天擔心的問道:「王爺,你怎麼來了這裡,你不為老王爺守靈了,」
蕭昊天冷峻的臉上帶著嗤笑,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這個時候,你讓本王還怎麼能老老實實的安心守靈,」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有難的,」凌東舞低低的問道,莫非你也是如來佛祖,
「穆紫城慘死的消息,暗機門的人第二天就飛鴿傳書告訴了本王,本王立刻命令他們尋找你的下落,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怎樣都沒有辦法找到你,真的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凌東舞在心中暗想,伊稚闊趁著自己昏迷之際,將自己偷偷的抱離戰場,回到土木堡城裡,又命令人對外封鎖消息,蕭昊天的人又怎麼會找到自己,
「本王命令暗機門的人毫不間斷的尋找,在他們尋找你的過程中,發現還有兩股勢力在尋找你,一支是南詔國宋丞相的人,一支是三皇子夏文玄的人,因為大家都找不到你的行蹤,就都在穆紫城的墳墓四周安排人手,以你對穆紫城的感情,一有機會一定會去他的墳前祭奠的,
而你剛剛一到穆紫城的墳邊上,這三方勢力就各自把消息傳回給自己的主人,暗機門,夏文玄和宋丞相就都開始派人跟蹤你,本王在接到消息後,就騎著『黑金』馬日夜趕來,暗機門的人早就告訴本王,宋丞相的人已經把你盯上了,本王猜想以你的性格,和對穆紫城的感情,你一定會不顧性命安危的去找宋丞相報仇,你這種行為雖然說是忠勇有加,重情重義,但對於狡猾奸詐的宋丞相來講,無疑是以卵擊石,你的這點道行,怎麼能跟他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