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翻翻滾滾拆了百餘招,楊明遠劍勢雄渾,卻不帶絲毫霸氣,飄逸中帶著厚重凝拙。『暗王』刀法陰狠毒辣,卻絲毫不見小氣,縱橫開闔間另有一種恢弘氣度!
刀風逼人。
劍氣橫空。
楊明遠使出清風劍法的絕學『狂風暴雨』向『暗王』急攻,『暗王』黑色的身影就如同怒海中一葉小舟,借勢而飄,看似無依無憑,卻自帶了股迎風蹈浪,隨雲浮水的愜意灑脫。
楊明遠的劍越舞越,流彩銀光蓋過了艷陽,而『暗王』手如拈花般優雅隨意的揮出,一握、一砍、一推送!長刀直劈楊明遠頸項!
旁觀群雄驚得紛紛大呼,眼見楊明遠在劫難逃!
「不要傷我師傅!」凌東舞站得離楊明遠最近,她從『暗王』刀鋒中那種死亡的氣息感覺,師傅立刻就要斃命在他的刀下,於是瘋了一般撲了上來。
瞬間即萬變,『暗王』乃絕世高手,此刻全身功力都運在刀上,刀鋒籠罩,凌東舞在上前兩步,即救不了楊明遠的命,她自己也要重傷在『暗王』的刀鋒之下。
便此千鈞一髮之機,一道黑影劃過天空,跟著「叮」的一聲輕響,『暗王』的長刀被震得一偏,刀上力道全部卸去,險局轉眼就煙消雲散,所有人都定睛向來人看去,才見場中多出一位相貌平平的身高體寬的黑色布衣大漢,手無寸鐵,絲毫看不出出手的跡象。
凌東舞的心跳立刻漏了半拍,她知道此人就是蕭昊天,他出手截了『暗王』那麼神鬼莫測的大刀,他的這份功力才是當著的驚世駭俗!而他才應該是武林第一人!
楊明遠此時已經被『暗王』的刀氣所傷,強忍著胸腹湧上來的腥悶,對『暗王』一抱拳,「楊某甘拜下風!」又向蕭昊天一抱拳,但胸悶難當,無法開口,這時穆紫城也早已竄了上來,和凌東舞一起把師傅扶下擂台。
蕭昊天則面無表情的跳下擂台,幾個晃身,穿過人群,往山下走去。
穆紫城和凌東舞扶著師傅回到大屋休息,楊明遠一進到屋裡,一口鮮血就噴了出來,面如金紙,穆紫城急忙找出一顆雪丹,餵著師傅吃下,楊明遠運氣調息,面色略有好轉。
「師傅!」凌東舞見師傅這樣,強忍淚水。
「傻孩子,你知道剛才多危險,如果不是那個高人出手,現在你就沒命了!」楊明遠氣息不穩的說著。
「那個『暗王』就那麼厲害!軒轅師伯也打不過他嗎?」凌東舞哽咽中帶著不甘。()
「打不過,咳,咳,你軒轅師伯也打不過他,我和你軒轅師伯功夫在伯仲之間,但願他,但願他不要受傷就好了!」楊明遠斷斷續續的說完,黯然的閉上眼睛休息。
穆紫城和凌東舞不敢在打擾師傅,兩人都憂心忡忡,惴惴不安的坐在楊明遠身邊守著。
過了多時,只見軒轅御劍滿面疲憊陰鬱,眉頭緊皺的匆匆趕來,身後跟著神情低落的軒轅朔,不用問,一定是『暗王』贏了!
楊明遠聽見軒轅御劍的腳步聲,急忙睜開眼,看見軒轅御劍完整的站在自己面前,長長的鬆了口氣:「還好,你,你沒有受傷!」
「慚愧啊,慚愧!你的傷勢怎麼樣?」軒轅御劍坐到楊明遠身邊,伸手搭在楊明遠的右手腕上,替他把脈。
「沒事,只是被他的刀氣所傷,靜養一段就沒事了!」楊明遠輕描淡寫的說。
軒轅御劍和『暗王』交過手,知道他的功力深不可測,這一把脈,臉色大變,「哎,你還硬撐著,明天下山跟我回御劍山莊,好好調養,如果稍有疏忽,你幾十年的功力就全都廢了!」
凌東舞此時才知道其中的凶險,不由嚇的哭出聲來。
「明遠,那個突然出手的大漢你認識他嗎?很顯然他是出手相救的。」靜默片刻後,軒轅御劍問到。
楊明遠搖搖頭,「我平生所見之人,都可以做到過目不忘,但這個人我絕不認識!」
「那個人,那個人好像特意喬裝打扮了!」軒轅朔在旁邊說。
軒轅御劍讚許的看了一眼兒子,「對,他一定是特意改了裝扮,但一個人在怎麼改變裝扮,但那種天生的氣質,氣勢是無法改變的,此人氣場極強,即使他刻意收斂了,但他身上仍有種不怒自威不可一世的氣派!」
軒轅御劍看了凌東舞一眼,「不知道那個突然出手的大漢是什麼來歷,他的功夫竟然還在『暗王』之上,當真的驚世駭俗,我竟然不知道武林中有這號人物!」
凌東舞在心裡暗想,他不是武林中人,你當然不知道他是誰了!
「是,真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楊明遠一聲長歎,也疑惑的看向凌東舞,「東兒,你可認識那個大漢?」
凌東舞聽師傅這樣問自己,心裡一驚,急忙搖頭道:「不認識!」
凌東舞可不敢告訴楊明遠等人她認識蕭昊天,她和蕭昊天之間的千絲萬縷,是說不清楚的,尤其穆紫城還在身邊,她現在一顆心都在穆紫城身上,而她和穆紫城好不容才和好如初,她可不想讓穆紫城因為蕭昊天的存在有一絲的誤會和不。
更何況師傅楊明遠和軒轅御劍這些武林中人,一直把『暗機門』視為邪門歪道,把北漠人視為敵人,如果自己承認認識蕭昊天,他們也許立刻會叫她妖女的,她可不想找那個麻煩!
但轉念想到蕭昊天幾天來,連續兩次救下自己的性命,一時間不覺的柔腸百轉,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
「我想此人或者和暗機門有些關聯,因為在我和『暗王』最後這場比鬥中,『暗王』一直是點到為止,多有相讓,沒有像和你比武時那麼陰毒狠辣,他的這種變化,一定和那個突然現身的大漢有關係。可如果說這個大漢和暗機門有關係,他又為什麼要在生死關頭救下你和東兒呢?」軒轅御劍百思不得其解。
楊明遠也皺著眉頭不在言語.
***
群雄見『暗王『最後獲勝,對』暗王』當選武林盟主更無異議。
軒轅御劍,凌東舞穆紫城還有軒轅朔等人護著楊明遠離開江夏,回到豫州的御劍山莊.
凌東舞和穆紫城一直隨侍在楊明遠左右,生怕師傅有什麼危險,萬幸的是,楊明遠休息了兩日,便可如常人一般下地行走,至於內傷還需時日慢慢調理。
楊明遠見穆紫城跟自己出來也有多日,現在凌東舞和他又重歸於好,就催促二人上路離開。穆紫城和凌東舞再三囑咐師傅好生將養,才依依不捨的與師傅,軒轅朔,軒轅御劍等人分開。
一場秋雨,天氣涼了起來。兩匹馬並繼而來,正是穆紫城和凌東舞,兩人自從相識以來,這次還是第一次如此輕鬆自在的出行,不用逃命,也不用去救命,二人也不急,都想著趁此機會好好輕鬆一下,信馬由韁,邊說邊笑的趕路。
兩人如此行走了兩日,突然見遠處有兩匹馬疾馳而來,馬後面塵土飛揚。到了近前,穆紫城看見是自己軍營中的小校,而來人見到穆紫城和凌東舞也翻身下馬,跪倒在地:「穆大人,小人奉三皇子之命前來尋你,東匈奴最近集結了八萬大軍在塔塔爾草原上,犯我西北邊陲林芝府,三皇子奉聖旨已經派出焦宏亮將軍帶著大軍三萬前往林芝府,三皇子讓小人傳令給穆將軍,要穆將軍不必返回德州,速去林芝府與焦將軍匯合,帶軍對抗匈奴!」
穆紫城見軍令到,立刻正顏整裝,回身看向凌東舞:「東兒,你是和我一起去林芝府,還是回德州!」
「當然是和你一起去林芝府了,這還要問!」凌東舞嗔道。
穆紫城心中歡喜,轉頭對送信的小校說:「你回去向三皇子覆命,說我立刻動身趕往林芝府,凌公子和我一起去林芝府了。」
東匈奴這次聯合了周圍的許多散落{lml的各個部落,領域橫跨西北兩千多里,可以召集十萬鐵騎結隊衝鋒陷陣,以迅猛的速度和氣勢壓倒對手。而南詔兵哪裡見過此等陣勢,這次東匈奴兵攻打林芝地區,把南詔的西北守兵打的節節敗退,最後只有退守在隨時可能被攻佔的林芝府。
宋丞相立刻給病入膏肓的南詔皇帝提議,讓在四川的三皇子夏文玄派兵支援林芝府,他的目的是這樣既可牽制匈奴的力量,又可以削弱三皇子夏文玄的實力。三皇子夏文玄只好派出三萬軍兵,趕往林芝府。
凌東舞和穆紫城這回開始日夜兼程的趕路,越往西北走,天地就變的越蕭瑟,風帶著寒意捲著細細的沙粒,而他們到了林芝府的時候已經徹底的進入冬天,黃沙漫卷,四周都是一望無際的天寒地凍。
林芝府已經在望,穆紫城看向凌東舞,「東兒,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貼身侍衛了。」
「做你的貼身侍衛可比做其他事情都好,這樣,我就可以天天看到你了。」凌東舞咯咯的笑著。
林芝府原來是胡漢邊境的一個大鎮,南詔人茶葉、糧食、絲綢換取關外遊牧民族的珠寶、馬匹。但是,自從這幾年邊境戰爭開始,交易已經被嚴重破壞,沿途難見商旅,這裡也漸漸的變的人煙稀少,十室九空。
在來這裡之前,穆紫城已經瞭解到,林芝府西北軍中的大小十五名主力將領,守軍五萬,但是穆紫城連日調查下來,這些士兵很多是被人出錢僱用頂替者,加上一些戰死、病死的士兵名單統計不準確,整個西北守軍不過三萬餘人。無論是從兵源的數量還是裝備的程度上都遠遠不如東匈奴大軍,更因為疏於訓練,戰鬥力簡直跟流民一般。
穆紫城在簡陋帥府中連夜安排訓練計劃和防守方案,以現在的西北軍實力,在加上焦宏亮從德州帶來的三萬人,想要去攻打東匈奴暫時是不可能的,只有加強防禦,讓東匈奴兵無法越過林芝,入侵中原腹地。
凌東舞以穆紫城貼身侍衛的身份來到林芝府的,大帳裡面隔開了一個房間,裡面是主帥的臥榻之地,外面是侍衛寢地,但從來的都是凌東舞住在裡面,穆紫城住在外面。穆紫城身邊的人都知道凌東舞的身份,都對她報以微笑,絲毫沒有露出吃驚的表情。
一進軍營,穆紫城又變成了橫掃千軍地的威嚴將軍,只是偶爾會握一下凌東舞溫暖柔軟的小手,凌東舞雖然掛了親隨的名字,可那只是在外面,每次進帳後,只剩他們兩人時,無論穆紫城怎樣繁忙,基本上都是穆紫城在照顧她,因為西北寒冷,炭火又供應不足,穆紫城把唯一的暖炕讓凌東舞住,每天都要摸著凌東舞的被窩暖暖的,才讓她睡下。
穆紫城的大書桌上,整齊地堆放著各種各樣十分精細齊全的地圖和作戰方略,他看著眼前一幅十分詳盡的軍用地圖,上面用紅、黑兩色標誌出西北邊境所有的戰略要地以及東匈奴大軍的分部地形,他不時的和焦宏亮等人商議著,安排著。
這時食堂的人送上來飯菜,穆紫城盯著桌上十分粗礪的飯菜,又看看神情自若吃飯的凌東舞,心中一陣酸楚,她跟著自己,真的是受苦了!
戰火迅速在整西北邊境迅速點燃,東匈奴領軍的左賢王虛閭權,戎馬縱橫,經歷大小戰役不下百場,三個月前曾經率領一萬騎兵,將當時駐守林芝府名義上的五萬南詔兵打得潰不成軍。
得慣甜頭的虛閭權並不知道這裡的將軍已經換成了穆紫城,他這次又帶著八千騎兵攻打林芝府。
兩天後,東匈奴單于巴蘭正在帳中等待左賢王虛閭權的捷報,虛閭權手下大將孤身奔進帳來,手中提著個匣子,東匈奴單于巴蘭將匣子打開,竟然是左賢王虛閭權的人頭和一封短箋,左賢王虛閭權八千騎馬全軍覆沒。短箋上只有一句話:犯我南詔者,必誅。
東匈奴單于巴蘭氣的睚眥崩裂,立刻派人打聽,才知道林芝府的統帥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穆紫城,他們對穆紫城的名號還是很熟悉,知道這個年輕人有勇有謀,極難對付,但又不甘心他們的左賢王就這樣被殺了,重新集結軍隊,帶領著三萬精兵再次攻打林芝府。
穆紫城知道自己殺死了東匈奴的左賢王,他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早坐好了防禦準備,在離林芝府前百里之處有座小孤山,穆紫城命令兩千強弓硬弩,在兩旁埋伏,當匈奴大軍的前鋒圖吉到山谷,兩邊埋伏的軍士一起發箭,把匈奴兵截住大半,首尾不能相顧。
前鋒官圖吉大吃一驚,正要帶兵轉身尋路,忽聽得一聲大喝:「番賊哪裡走?穆紫城在此。」圖吉心上著忙,被穆紫城一刀砍落馬下,匈奴兵頓時大亂,被殺得丟盔棄甲,只有少數逃回去報信。
穆紫城也不派兵追干逃兵,遂分派一千人將一些枯草鋪在地上,灑上軍中帶的火藥,暗暗傳下號令:「炮響為號,一齊發箭。」
這次出征是東匈奴右賢王可敏親自帶兵,以為人多勢眾這次十拿九穩,中途卻得敗兵報說,前鋒圖吉率領的一萬軍馬,死傷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