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沒有停息,眾人快步的往河邊而去,那裡正有花笙之前讓人備好的船,眾人心急,所以也沒有細想,更沒有料到耍了白梅一次,白梅在怒氣之下還能想到這個。
「趙大小姐,許久不見」路的正中間,只見白梅騎著一匹黑色的馬攔在那裡。
天色已微微泛亮,能清楚的看著不遠處白梅臉上的陰鷙之氣,商算子和花笙本能的將花遲擋在身後,冷眼看著攔在路中間的白梅。
「撤」花遲大喊一聲,眾人就本能的往原路返。
白梅騎在馬上一愣,她是沒有料到花遲會這樣,畢竟以她的想法,花遲總該說點什麼才對,所以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只見人已路了出去。
「追,一個活口不留」白梅下完命令,整個人已騎著馬衝了出去。
前面是拼了勁逃命的花遲,後面是趕著追殺的白梅,兩批人在官道上引起一陣陣的灰塵,眼看著後面的人越來越近,花遲知道這樣不是辦法。
「分兩條路走。」花遲轉頭對商算子交代,「你帶著眾人往另一條路走,我和花笙一條路。」
花笙也喊道,「你們上小路。」
商算子知道此時多說也沒有用,帶著最多的暗衛往小路而去,花遲和花笙則繼續在大路上跑,因為畢竟有一段距離,又有樹林遮著,後面的人跟本發現不了有一波人已往小路走去。
花遲回頭看了一眼,見人全追了過來,才放心,一旁的花笙還不忘記調侃她,「擔心羅剎了?現在咱們可生死不保啊。」
花遲淡淡一笑,「都是我欠你們的,把命還給你們也值當了。」
花笙的臉一頓,慢慢笑了起來,卻是從心底發出來的笑,「你帶著人走,我留下一部份人攔著。」
「不行」花遲直接拒絕。
不等他們再說完,只見身後有無數只箭射了過來,有不少的暗衛因此而中了箭,花遲只簡單會騎馬,這還是強學會的,哪裡還能一邊揮刀擋住後面射來的箭呢。
眼看著暗衛一個個倒下,花遲的心也狠狠的痛了起來,「不能讓他們為我而死了。」
花笙一個縱身跳到她的馬上,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裡,低下頭在她而邊道,「我不能讓你出事,哪怕是我死。」
這句話聽在耳裡,讓花遲的心都痛了,明明顯來後只覺得自己剛剛穿到這裡,可是為什麼會知道自己叫趙花遲?或許她失去的那部分記憶只是一部分吧。
聽到花笙悶恨一聲,花遲心裡知道他是中了箭,想回過頭,竟被一隻大手硬生生的扭了回去,花遲知道他是擔心自己,鼻子一酸,竟忍不住要哭出聲來。
「你一定要活下去,還有他們在等著你。」花笙的聲音很低,可伴著身後的喧嘩,花遲還是聽到了。
偏離了官道,馬已進了樹林,茂密的樹林裡,馬在裡面快速的跑著,沒有方向,身上和臉上被樹枝刮的痛了,花遲竟也忘記了,臉上也被淚給迷糊成一片。
後面的追喊聲雖還在,可是似乎離的遠的,一直強撐著的花笙終於無力的從馬上掉了下來,花遲也緊跟著奮力的跳下馬,拿出腰間放著的刀,一用力插到了馬屁股上,看著馬受痛而奮力的跑遠,花遲才轉過身來,拖著已暈過去的花笙躲到了樹叢裡,轉身又回到原地,把地上帶著血的草吃力的拔著,可是草地上的一大灘子血怎麼可能弄掉,最後在一旁弄了樹枝仍上去。
可不知為何,那受痛的馬竟然又跑了回來。
花遲一咬牙,回頭看了一眼在樹叢裡已遮擋起來的花笙,縱身上了馬,一用力往深處而去,過往的一切在風中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淚無聲的順著眼角往下流,花遲淡淡的笑開,竟沒有這一刻,讓她覺得如此幸福。
原來他們與她來說是如此的特別,只是這一刻,生死邊緣,她才記起一切,是不是對他們太不公平了?
感到追過來的人越來越近,花遲唯一能做的便是讓馬再快點,能多快就有多快,直到前方是斷崖,已沒有了路,花遲才拉著馬停了下來。
竟然又是這一幕,記得多年前她掉下懸崖也是這樣,可是這一次,她真的要再跳一次嗎?那樣還有沒有活著的機會?幸福不可能一直降在一個人的身上,她也不想再錯過一個三年,或者不知道多少年。
縱身跳下馬,花遲用力的將馬往懸崖下推,可不管怎麼樣,怎麼趕都沒有用,馬就是不肯再往前走一步,眼見著人越來越近了,花遲跑到懸崖邊上,低頭往下看了一眼,見下面有一處斷裂層,也是唯一的出路了。
牽著韁繩,花遲一點點的順下懸崖,可離斷層還有一些距離,重要的是韁繩只那麼長,跟本不夠了用,時不待人,一狠心鬆開了手,整個人就往下落去,看著近,可發現好一會才落到斷層上,因為貫力的作用,身子觸到斷層後,花遲整個身子又往下面掉去。
這一下可把花遲嚇到了,上面已傳來官兵們說找到了的聲音,往上望去,上面的人正在往下看,不期待的對上了白梅一雙恨意的眸子,不過轉而裡面滿是笑意。
花遲斂起臉上的驚恐,揚起一個大大的笑,挑釁的看著白梅,那眼神似在說有死了也不讓你抓到,看你怎麼辦。
同時她的手也沒有閒著,在墜落的同時,一邊試著抓住斷層下面的東西,徒勞無功,正當失望時,整個身子竟然落地了,渾身要裂開的痛讓她低呼出聲。
睜開眼睛打量四周,上層的岩石擋住了往上看的視線,打量了四週一眼,花遲才發現此時也是一斷層,只是小了些,又因為正好在上面的斷層下面,從上面看下來,跟本不會發現。
這算不算是撿了一條命回來?
遠遠的還能聽到上面有說話的聲音,只是說什麼卻不得知,花遲剛一得救助就擔心起花笙來,暗衛怕是沒有一個活下來的,那受傷的花笙又該怎麼辦呢?
轉眼花遲也擔心起自己的處境了,往下是看不到底的懸崖,上面又爬不上去,上不去下不來,難不成只能這樣的餓死在這裡?
她不能在這裡等死,爬是爬不上去了,只能往下去,打量著四周的情況,到是能看到下面有從峭壁裂縫中長出來的樹,若是藉著這個抓著,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試了幾次,花遲一口氣縱身就跳了下去,雙手拼了命的一抓,險些掉了下去,好在她的體重不是太重,小樹還能承受得住她的重量,不過身子往下墜,想來也不會太久,花遲只能這樣繼續一個一個的往下跳。
最後離地面有近五迷左右的距離,花遲才跳了下去,坦開雙手,裡面血肉模糊,這一刻才知道痛的花遲吸冷一口氣。
不過好在是落地了,相信白梅也會認為她死了吧?
趁著天色還亮著,花遲只喘了口氣就起身趕路,沒有人可問路,她只能算了算大體的時辰,然看看著太陽分辨方向。
再說白梅,在親眼看到花遲從懸崖上掉下來之後,整個人才不甘的站了起來,帶著眾人離開,想她這幾年什麼都沒有用,如今的仇報了,卻仍舊覺得不甘心。
「其他人呢?」在回去的路上,白梅的進程也慢了下來。
「在岔路口他們分開,屬下已派人去追了。」一將軍回道。
「不必了,直接頒布下去,誰能帶著找到小島,賞金一千,就不信沒有見錢眼開的。」不能親手殺了花遲,自然要拿她的家人下手。
此時的白梅,滿腔剩下的只是恨了。
內侍在一旁終忍不住出口,「皇上,出來這麼久了,是不是該回京了?」
那麼多的事情堆著,皇上竟然跟本不想著做為一國之君該做些什麼,眼下各處兵荒馬亂,皇上不想著統一,這樣下去,這皇位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
可恨老夫人才奪下皇位不幾個月就撒手而去,一多半的原因也有是因為少主不爭氣,想不到這一輩子拼下來的祖業,怕是就這樣要敗落了。
白梅眼裡寒光一閃,「朕的事情什麼時候由你來做主了?」
內侍嚇的立馬禁了聲,白梅才得意的勾起唇角,眼下人命她還不放在眼裡,就是這個原吧,才能讓她感受到做皇上的快樂。
回去的路上,自然是在官道上,這樣也就錯過了被藏在樹林裡的花笙,直到沖日的中午,暈過去的花笙才悠悠轉醒,後背上還有箭,扶著樹站起來時,樹林裡空蕩蕩的,花笙順著來時一路的血跡往回走,可這樣的身子走不了幾步便吃不消了,又坐回到地上,望著被遮擋的只有巴掌大的一片天,心裡竟空落落的,她也是凶多吉少了吧?
或許就這樣死了,就好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花笙隱隱的覺得被人抱了起來,最後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時,竟是在一家客棧裡,身邊的人正是商算子,掃了房間一眼,只見窗口那邊羅剎坐在那裡,背對著身子,看不清他的神情,可是那孤單的背影,還是讓人心跟著一緊。
「你怎麼尋到我的?」花笙動了動身子,竟發現跟本坐不起來。
「聽說白梅往河邊去了,我就帶著人尋過來了,要是我不來,你怕是要死在森林裡了。」商算子不給面子的嗤笑。
花笙此時可沒有那個心情了,「快派人去找花遲。」
商算子眸子閃了閃,到是直說,「她從懸崖上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