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文傑和花明早早的來到了蕭君憶的家中,曉月也挺著大肚子前來。蕭君憶本是今天就離開的,但是不知什麼原因,皇上他們決定明早起程,所以就決定了今晚上大家齊相聚。
莫清瀟抱著宸兒和花明文傑說著話兒,平靜的面容看不出他絲毫的情緒。蕭君憶站在屋簷下看著柳兒和曉月準備著晚飯,自己則是無緒的望著遠方出神。不久後,她就看見了淩寒熠他們走進來,他們均是一臉的深沉無緒。
晚上所有人落座,氣氛有些沉重,沒有人開口說話。這樣尷尬的令人的難受的氣氛是莫清瀟打破的,他不願意讓這個本不想離去的人,有更多的愁苦與傷感。
「今天晚上我們暢所欲言,我們不醉不歸!明天,就要向著這種生活說再見了,人與物都不復往日了。所以,讓我們忘卻那麼多的煩心事,輕鬆愉悅的共同舉杯吧!大家能坐在一起,總歸是緣分!」
「莫夫子說得對,我們在座的若說起來也都是親近之人,本不該如此疏離冷漠。既然是大家共同相聚,那我們就放開心懷,珍惜這次機會吧!」淩御軒很是贊同莫清瀟的話語,舉杯向著大家感慨道。
於是,這頓晚飯還算是盡興,蕭君憶也忘卻了許多的煩惱,熱切的與文傑花明說著話兒,也不忘舉杯感謝著莫夫子。在大家暢飲間,在文傑和花明都已醉態酣然間,木離急色匆匆的衝進了房門。
木離看著如此的一桌子人表情微微驚訝,然後看著在座的莫清瀟附耳說了一句話,就轉身走出門外。蕭君憶看著木離凝重的神色微微凝眉,向著莫清瀟點點頭,然後就看見他快步的離去。
蕭君憶向著窗外張望著,她看到大門外的木離正不斷的向夫子解釋著什麼,她想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淩御軒看著此刻正在腦海中深思著,他對木離感到很熟悉,但是一時想不起來他是誰,所以他有些苦惱!
片刻後,相蕭君憶看到莫清瀟一臉沉色的走進來,然後向著她招招手。蕭君憶無視淩寒熠那不爽的表情,逕自起身隨著莫清瀟走出門外。來到大門外,迎著月光她看到了山坡處坐在馬背上的環兒和木離。看著木離手邊的另一匹駿馬,蕭君憶想著他們是要去哪裡嗎?
「夫子,發生什麼事情了?」蕭君憶能夠感覺得到莫清瀟的情緒波動,她太瞭解他了,若非有大事情發生,他是不可能有這樣的心緒的。
「我要離開了,國情大變,我不得不離開!木離得到朝中密報,父皇身體抱恙,那些賊子野心全都昭然若揭。父皇想要我繼承大統,是我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可是這一次也許必須由我去做一個了結了。」莫清瀟的話語有些悵然,更多的是無奈。
「夫子……」
「我走了,你也要帶著宸兒離開了,這樣也好,總不至於這些事情連累到你們。如果有可能,我還會回來的,我還捨不得這裡的孩子們呢!」莫清瀟看著一臉憂色的蕭君憶黯然道,臉上浮現的是化不去的哀傷,「你已經不能夠享有這樣的自由了,但是你會幸福的!」
「夫子……」蕭君憶感到晦澀難言,「夫子,對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輩子逍遙在這裡了,可是,你還是可以的。這麼久你的追求,你的堅持,我知道你是不會輕易放棄的。隨心所欲的生活對你來說就是生命的真諦,你痛恨那些權勢紛爭,不願意讓你尊貴的血統成為束縛你的繩索。我知道,你一直很努力的在逃開!」
「是啊!可是,一直以來的努力,現在又回到了原點。不過,我會更加的努力,絕不會違背的自己的心願的。」
「夫子,請你堅強的生活下去,請你帶著我的那一份渴望自由的心情,自在的生活!夫子,你一定會解決好這件事情的,我的自由,就交由你來完成了!」蕭君憶的話語苦澀而堅毅。
「我會的!」莫清瀟看著清涼的月光下,這個如水一般的女子輕聲說道。抬頭看看天上明月,他在自己的心中暗自發誓,無論如何他也要回來這裡。
「王爺,我們必須得走了!」環兒在遠方向著莫清瀟喊道,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認真的喊出這個稱呼。
蕭君憶看著遠方等的有些急切的兩人點點頭,收回視線向著莫清瀟說道:「走吧!請保重自己!」
莫清瀟輕輕點頭,忍不住的將蕭君憶一把抱在自己的懷中,力量之大的彷彿要將她鑲砌如自己的骨血之中。蕭君憶的身體是疼痛的,但是她只是不發一言的靠在他的懷中,靜靜地聽一次他熾熱的內心。
終於,莫清瀟不捨的放開她,在她脫離自己的懷抱的那一刻,那種悵然若失讓他心痛萬分。忍著自己起伏洶湧的內心,將自己的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到手臂上,狠狠地握成拳,以此來穩固自己的心神。
蕭君憶看著莫清瀟迎著月光離去的背影,看著那飄逸的身姿如今是那般的薄若透明,她的心狠狠地抽痛。她一直都知道夫子是不快樂的,有一個真實的他一直被隱藏在黑暗裡。可是她也知道,面對那些純真的孩子們,面對自己和宸兒的時候,那時的夫子都是最用心的。
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朦朧的漸行漸遠,看著那個讓人安心的身影,蕭君憶的眼前一片模糊。突然,那個即將要遠離她視線的身影,陡然的停頓,下一刻蕭君憶就被他抱在懷中。
「夫,夫子……」蕭君憶不可置信,心緒難言。
「讓我再抱一抱你,也許今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蕭君憶安靜的任由他抱著,伸出自己的雙臂環繞著他的身軀,深深地呼吸著他身上散發出的,熟悉的清洌的淡香。
這是一個簡單的擁抱,卻是一個令人心醉,讓人感到決絕的擁抱。莫清瀟輕輕的放開了蕭君憶,看著她那姣好的面容微微笑,他抬手從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了那個他一直隱藏在衣服裡的物件。
那是由黑色的錦線編織成繁複花紋的繩子,繩子上只穿著一顆璀璨的珠子,珠子在輕柔月光的照射下,竟然能發出那般透明閃耀的光輝,那炫麗的色彩讓它在天地間熠熠生輝,就連月光都不及一絲。
「這是雲龍珠,是最為珍貴的東西,也是我唯一能夠留給宸兒的東西!你,帶我轉交給宸兒吧!請你告訴他,我很愛他!」莫清瀟將這掛件放入蕭君憶的手心,扭頭向著院內看去,他在最後注視著宸兒的身影。
微微的苦笑,他收回自己的視線,然後認真的看著蕭君憶。抬手輕撫著她的臉頰,指尖的顫抖讓他有些頹然的放下自己的手臂。看著眼前女子靜柔的面孔,他猛地低頭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個輕柔的吻,然後自己也如風般消失在這月色裡。
蕭君憶茫然失措的抬頭,看著遠方她再也尋不到的身影,將自己手中的雲龍珠緊緊握住。珠子在她的手掌間烙下深深的印記,就如同那個人在他心中的痕跡一般,那樣的深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