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君憶抱著小景瑞玩樂了會兒,看著姐姐那勉強的神色,也很是識趣的將孩子遞了過去,然後又安靜的坐在位子上。看著太后無聲的細品香茶,眼神從她身上一掃而過,不帶著絲毫的感情,那清冷的目光看得蕭君憶一陣心驚。
在心中一聲歎息,低下頭自嘲的笑了笑,她又沒又做錯什麼,何必如此態度!昨晚因著皇上的溫情對待,她有想過是否就這樣留在皇上的身邊,如今看來,這樣的想法是斷然不能有的。
在蕭君憶失神間,突然聽皇上開口說道:「憶妃才回宮,璃鳶宮內定有許多東西不足,這事情朕已經交給小順子去辦了。只是如今看著憶妃身形單薄,比起以前又清瘦了許多,許多的衣衫難免要重新做,朕已經吩咐了人明早上就為你量體裁衣!」
「謝皇上!」蕭君憶起身道謝。的確皇上想得周到,先前的衣服大多都有些寬大了。
皇上點點頭,看著蕭君憶有些悶悶的表情,猜想著她一定是不樂意在這裡坐下去了,所以很是體貼的向著太后開口:「母后,憶妃在外數月著實辛苦,而今便讓她好好休息幾日吧!」
「嗯,那憶妃就回去吧!」太后雖然不高興皇上替蕭君憶說話,但是看不見她在心中便舒坦些,所以很爽快的答應了。
「那臣妾告退!」一施禮蕭君憶便轉身離去。
出了祥寧殿的大門蕭君憶便加快了腳步行走,越走越急,但好像還是不能發洩出心中的煩悶,索性便撩起裙擺小跑起來。
「小姐,小姐,您慢點……」柳兒在身後追的氣喘吁吁。
蕭君憶沒有絲毫的停頓,一路小跑到御花園的假山上,順著蜿蜒的小道向上行走著,在她終於登到頂端後,竟然一把的蹲在了地上,懷抱著肩膀,把頭埋在膝蓋上。
「小姐,您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柳兒急喘喘的爬上了山頂,看著蹲在地上那個落寞的身影,頓時她驚慌了起來。
柳兒看著默不作聲的蕭君憶,擔憂的走上前去,站在她的身後隱約的聽到啜泣的聲音。柳兒一驚,疾步上前將蕭君憶拉起來,然後就看到她滿臉的淚水。
「小姐,你怎麼哭了?這是怎麼了?」柳兒的聲音也哽咽起來,她知道蕭君憶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從不輕易流眼淚,如今這是怎麼了?
「柳兒你說我就那麼的招人討厭嗎?是不是只要我存在這宮裡一天,別人就永遠不會高興。如果是後宮的嬪妃如此對待也就罷了,可是,就連太后也是那種極為討厭我的樣子。要去守皇陵,好,我去了。在太后的面前我謹遵禮儀,不願冒犯,可是……」
「難道這皇宮真的容不下我?那好,直接別讓我回來不更好,反正我正想要如此。這該死的皇宮,當誰稀罕在這裡啊!」蕭君憶滿是委屈,想著今後要天天看別人的冷臉,這樣的生活怎樣過下去。在如此氛圍中生活,難免有一天她會崩潰!
柳兒看著哭泣的蕭君憶啞口無言,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能拿出手帕為她擦去眼淚。「小姐,回去吧!天涼!」
「哼,這皇宮中的一切真真讓我心寒,若不是要隱瞞著我失憶的這件事情,必須忍著點脾性,我才不管他誰是誰。對於太后,我敬她是長輩,可是若她真的過了分,就別怪我讓她最害怕的事情發生。」
太后,您不就是因為皇上對我的寵愛不滿嗎?您不就是認為我紅顏禍水嗎?我已經夠低調了,若您繼續這般不依不饒,我就讓您看看什麼是真正的恃寵而驕!
安慰了自己,對自己說聲無所謂,那壓抑的心情的開解些,然後揚唇努力地笑笑,便隨著柳兒回了璃鳶宮。到宮中不消片刻,就看到景琰、景曜還有瑩玉三人結伴而來,看著這些童真可愛的面孔,蕭君憶頓時又高興起來。
陪著他們三人好生的玩樂著,在看到景琰獨自走出殿外時,蕭君憶悄悄地跟了出去。看著仰望天空的小小身影,蕭君憶輕輕的搖搖頭,景琰太早的成熟了,小小孩子竟然有了許多的心思。
「怎麼了?」蕭君憶柔聲道。
「沒什麼。」聽到她的聲音,景琰回頭衝她輕聲笑道,然後又一本正經的沉思道:「我想問你件事情?」
「你說。」
「去守皇陵如此大的事情為設麼沒有告訴我?即使走了都不曾向我道別!」提起這件事情,景琰還是難以釋懷,難道這女人從來沒有把自己記在心裡嗎?
「這件事情我要向你說聲抱歉,可是這又不是什麼值得恭喜的事情,所以也就沒有說的價值。本是想著要去見見你們的,可是因為許多的事情耽擱了。不過,你還好意思說,那日景曜和瑩玉過來這裡,你為什麼不願意來。就算那天你是生氣吧,可是第二天我就要走了,可憐我滿心期待著要見到你的,可是你也忍得住不來送我。」
「哼,誰說我沒有送你,只是……」景琰聽著蕭君憶後來的話有些責備之意,慌忙地出聲解釋道,可是後面的話又不好意思說出口。
「你送我了?那我怎麼沒見到你?」蕭君憶疑惑了,隨即想到了什麼長長的哦了一聲,然後看著景琰調笑道:「如此說來你定然是躲在哪個角落裡吧!捨不得我,卻又放不下面子出來見我,對不對?唉,真是彆扭的小孩子。」
「你,你這個自以為是的笨女人!好吧,那麼這件事情我們已經誰都不許再提了。」景琰有些懊惱,但看著好好站在眼前的女人,還是高興的笑了。
之後的日子景琰他們時常來陪她玩,只是礙著外面天氣寒冷,所以大多時間也都是呆在屋子裡。
很快的又要到年末了,宮裡各處也都開始忙碌起來,各宮殿也都收到了內務府發放的物品。皇后和幾位妃嬪那裡,也都收到了皇上賞賜的許多東西,蕭君憶收到的固然不是最多的,但卻是極好的,極為適合她的。
看著堆在殿內的許多物件,蕭君憶將璃鳶宮所有人都聚集起來,然後很是大方的賞賜。看著依然剩下的針織綢緞、金銀珠玉還有珍貴的各類補品,蕭君憶想念著宮外的鄭大娘,思索著要為她們送些東西過去。
於是這天她便向皇上提了這個請求,而皇上自然不好違了她的意,就想著哪天陪她一起過去。可是蕭君憶卻是等不及了,次日清晨便急著要出去,無奈皇上便任她去了。
因著第二天蕭貴人想要回趟娘家,而蕭君憶也決定回家看看,所以她會在明天直接從鄭大娘家裡趕去蕭府。皇上這天實在有事情走不開,所以便向她明確的表示,第二天下午會去蕭府接她回來。蕭君憶高興的點頭答應,然後便帶著許多的東西乘坐馬車出了宮門。
看著大街小巷各家各戶都掛起了紅燈籠,街道上各種叫賣聲熱鬧非凡,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來人往,一派歡騰喜氣的景象。馬車沿著街角行走,很快的來到了城南路口。蕭君憶吩咐馬車就停在了這裡,然後和柳兒大包小包的拎著東西,一起向著鄭大娘家走去。
走到家門口就看到翠嬸兒在院裡捆柴,蕭君憶忙甜甜的叫上了一聲:「嬸兒,正忙著呢!」
翠嬸兒聽見話音忙回頭,看到蕭君憶的身影都驚呆了,然後有些不知所措的向她行禮,蕭君憶趕忙讓她起來,「嬸兒,你這是幹什麼,快些來幫忙拿把東西!」
聞言翠嬸兒才反應過來,急忙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東西,然後向著屋裡叫著鐵柱,鐵柱出來忙接過柳兒手中的東西,然後衝著蕭君憶高興地叫了聲姐。蕭君憶聽了這一聲叫,樂的連口答應。
來到了屋子裡,翠嬸兒請她們坐下,然後鐵柱便端了兩碗熱騰的地瓜湯請她們喝,「姐,你趁熱喝!」
「鐵柱,不許你亂叫,這是憶妃娘娘,以後不可以在像以前那樣沒大沒小。」翠嬸兒責備道,現在的未央可是當今的憶妃娘娘了,是不可壞了規矩的。
「嬸兒,你不讓鐵柱叫姐那叫什麼?你們別管那什麼憶妃娘娘的身份,我來了這兒就是蘇未央,你們還和以前一樣叫就好,千萬別生分了。」
「好,既然央兒這麼說那我們也就不拘禮了,咱還和以前一樣!」鄭大娘從廚房走出來,聽了蕭君憶的話感動著,索性便拋開那些禮數,只當自己家人相待。
「誒,還是大娘說得好!」蕭君憶開懷而笑,這裡才是她的家,是真正意義的家,這裡的親人給了她一種溫暖,一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