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雲淵環住她的腰,下頜抵在她的肩窩處,與她一起瞧著小殿下,寢殿裡的燭火透過床幔照射進來,似把他們隔絕在了一個封閉溫馨的氛圍裡,耳邊是小殿下很輕的呼吸聲,讓蘇岑眼底都是柔情。(
「今晚上,出事了。」陵雲淵的聲音很輕,雖然不想在這時打破這份寧靜,可陵慕端很可能已經開始安排,他的要在陵慕端出手之前,讓她警惕。
「嗯?」蘇岑歪過頭,認真地看著他,「出了什麼事?」
「陵慕端殺了秦鈺祈。」
「什麼?」蘇岑低呼出聲,怕吵醒了小殿下,聲音又壓了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取而代之。」陵雲淵想了很多種可能性,也只有這一個最符合陵慕端的作風。
「他怎麼……能這麼做?」蘇岑眼底的複雜濃烈而又難以置信。她揉了揉眉心,細細思量陵雲淵話裡的意思,只覺得後脊背躥上一股寒意,「他是想,以秦鈺祈的身份接近你?」
「不,是接近你。」陵雲淵沒忘記陵慕端離開前說出的那句「不會放棄」的話,很顯然,他不想放棄的,絕不僅僅是殺他。
陵慕端的心意,從七年前他就知曉了。
後來她不見了之後,陵慕端也從此銷聲匿跡,除了天羅地網的搜尋是其一,其二,恐怕就是陵慕端在等,他應該是不信她是真的……後來,國師失蹤之後,想必他知道了來龍去脈,就開始安排這一切。
「阿淵你……」蘇岑咬了下唇,額頭抵在陵雲淵的肩膀上,心情很糟糕。
「這不是你的錯,陵慕端太過偏執,他認定的事,就算是錯的,他也會堅持到底。」就像是當年他認為自己的母后殺了他的母妃一樣,他覺得自己有錯,就能花費那麼長的時間,不過是為了讓他生不如死;後來,他把奪走她作為目的,就會不惜一切代價。
「那郁璃兒?」蘇岑擔憂不已。
「郁璃兒比你想像中的,要知道的更多。」陵雲淵想到那晚郁璃兒的變身,墨瞳濃烈了三分,想了想,當初是怕蘇岑知道了會擔心,可如果郁璃兒想要的就是他們之間產生隔閡呢?陵雲淵的頭埋在她的頸窩裡,神情凝重了三分。(小說)
「她還知道些什麼?」蘇岑轉過身,面的陵雲淵,捧著他的臉,認真問道。
「你還記得,那日在地下黑市拍賣下的銀蛇嗎?」陵雲淵的墨瞳落在蘇岑的身上,不錯過任何一個表情。
「銀蛇?」蘇岑心尖一跳,她當然沒有忘記,畢竟當時那銀蛇給她的感覺太過記憶猶新,以至於當時她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如今被陵雲淵提起來,她腦海裡還能清楚的感覺到那銀蛇帶給她的震撼,久久無法忘記。
只可惜那銀蛇後來失蹤了,不見蹤跡。
這時候陵雲淵突然提起,蘇岑眼底有微愣閃過,心裡莫名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的想法。
「就是你想的那樣,郁璃兒……就是那條銀蛇。」陵雲淵的指腹在她眼底很輕的撫過。
「阿淵,你……確定沒開玩笑?」蘇岑覺得她整個人都被驚呆了好嗎?如果郁璃兒就是那條蛇,如果她能夠由蛇變成人,再有人變成蛇?蘇岑眨眨眼,捏著陵雲淵的臉微微用力,「你都沒有懷疑過麼?」
「懷疑什麼?」陵雲淵被她的反應逗笑了,乾脆把人抬起來,坐在了腿上。蘇岑不自在地扭捏了下,嗔了他一眼,這樣動手動腳好嗎?萬一玄兒醒了,非禮勿視好嗎?
陵雲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蘇岑低咳一聲,「郁璃兒是不是在你面前變過身了?」
「……是啊。」陵雲淵既然決定告訴她,就沒打算再瞞著了,大方地承認了下來。
「哦——?看過了啊。」蘇岑拉長了聲音,哼唧一聲,「現在才想起來告訴我,說!你是不是一直在對比,啊,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呢?是這個先入為主,還是後來居上?嘖嘖,這些時日可真是辛苦你了哈,哼!」蘇岑緊盯著他,他要是敢點頭,她就……
蘇岑磨了磨牙。
「這麼不相信我?」陵雲淵咬了一下她的脖子,「氣到了?瞞著你就是怕你會多想。」
「可現在怎麼告訴我了?」蘇岑哼唧一聲,不過卻很輕鬆,陵雲淵肯告訴她這些,只能代表他是信她的,否則也不會把這件事告訴自己了。不過他先前沒說,為什麼在秦鈺祈死後,突然提出了新的話題?
「……陵慕端會有下一步的動作,只是不知道會在什麼時候出手。所以,先給你安安心,別到時候覺得我不信你了,一生氣,抱著玄兒離開了,我就沒地方找了。」陵雲淵笑著說,眼底半真半假,聽得蘇岑輕哼唧一聲。
「我是這麼沒膽氣的人麼?你要是對不起我,我立刻帶著阿淵分分鐘改嫁。」
「改嫁?」陵雲淵眼底有危險幽幽浮著,攬緊了蘇岑的腰肢,嘴角勾著笑,湊近了,咬了一下她的下唇,「真的要改嫁?」手指順便在她腰上不輕不重地撓了下,蘇岑頓時覺得一股電流從他碰到的地方,一直蔓延到心尖尖上。
「哈哈哈哈哈哈,不改了不改了!」蘇岑連忙求饒,又怕吵醒了小殿下,捂著嘴,一雙水眸淚汪汪的,阿淵太壞了!
陵雲淵墨瞳深了幾分,淡定地收回手,幫她拂去眼底的淚意,「現在信了麼?」
「哈哈哈哈,信了信了,阿淵你的心,日月可鑒,絕無二心。」蘇岑真誠地眨著眼,露齒一笑,等陵雲淵放鬆了警惕,猛地躥過去,撓著陵雲淵腰間的軟肉,只可惜,碰到的卻都是硬邦邦的腹肌,蘇岑頓時就蔫了,「切,你耍賴!」
怪不得他這麼淡定,不星湖!
陵雲淵挑挑眉,慢悠悠扯開了衣襟,露出完美的身材,「隨便你撓,這還算耍賴?」
蘇岑默默偷瞄了一眼,立刻用手摀住了眼睛,「非禮勿視!」
陵雲淵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把人拉了個滿懷,在她手背上啄了啄。蘇岑被撓的心肝兒顫了顫,覺得心軟的一塌糊塗。蔫巴巴的張開指縫,偷瞄陵雲淵,「把玄兒吵醒了啊,魂淡!」
跑過來誘惑她,她這小心肝受不住啊。
不過想到陵雲淵提到的郁璃兒在他面前變過身,蘇岑皺了皺鼻子,表情「凶巴巴」的,「她是怎麼變身的?」她記得她從蛇變成人,是木有穿衣服的。
難道……郁璃兒也是?
蘇岑心底開始往外冒著酸泡泡了,瞅著陵雲淵,那小眼神看得陵雲淵嘴角揚起一抹弧度,揉了揉她的腦袋,躺下來,讓她趴在自己的胸前,「不是,她是直接由人變成蛇的。」
「就是那晚我醒來沒找到你,回來發現你沐浴?哼唧?消滅罪證麼?」
「你覺得是?」陵雲淵眼底的笑意更濃了。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勉勉強強再給你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快說,是不是要消滅罪證?」蘇岑上前,嗷嗚一口咬了咬他的下巴,女王范兒的氣勢,卻在最後上去時,只是不輕不重地磨了磨牙而破功。
陵雲淵把人撈在懷裡,耐心解釋,「當時覺得太過驚訝,就想知道原因,所以把她送回了蘭馨苑,怕你多想,就沒說。」
「怪不得第二天,她就跑到御膳房,還給你做了點心,哎呀呀呀,最難消受美人恩,有木有被戳中小心肝啊?」蘇岑哼哼唧唧的,就像是被人搶了寶貝的小孩兒,拱來拱去的,讓陵雲淵的眸色深了幾分。
把人驀地按住了,聲音帶了幾分瘖啞,「乖,別鬧。」
蘇岑覺察到什麼,一張臉驀地從頭紅到腳,耳朵根也紅個徹底,終於老實了。
半晌,才抬起頭,眼睛水汪汪的。
陵雲淵無奈地揉了揉她的臉,「今晚上與你講,是怕郁璃兒還會做出什麼事……可不管稍後發生多麼不可理解的事,你只要記得,我不會認錯你,這一條就足夠了。」陵雲淵拉著蘇岑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
蘇岑掌心下的肌膚裡,震動的聲響彷彿能透過他的身體傳到她的心窩裡。
震震而動,讓人心潮澎湃。
同時,蘇岑又能感覺到一種極為微妙的感覺,浮掠在心尖,她甚至能真正用心感受到陵雲淵的心思,純粹的,毫無雜質。
蘇岑應了聲,靜靜地睨著他,鄭重地頜首:「好……我信你。」
陵雲淵的指腹在她眉眼上,輕輕撫過,垂下頭,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聲音很輕,彷彿在耳邊縈繞的低喃,「……睡吧。」說完,拉高了錦被,把蘇岑裹在了裡面,連同另一邊依然睡得酣暢淋漓的小殿下,嘴角的笑意愈發的深。
蘇岑以為她今晚上會因為陵雲淵的話而輾轉不眠,可因有陵雲淵在,蘇岑反而很快就睡了過去,一夜無夢。
陵雲淵一直到蘇岑的呼吸聲平穩了下來,靜靜地看著她。
卻久久不能成眠。
他會保護他們,這一次,陵慕端別想再把他們分開。
不能躲開,那就全力反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