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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15.第215章 誘敵,置之死地 文 / 卿七

    陵雲淵抬步走過去,到了床幔前,也未說話,只是掀開床幔的一角,把粥碗遞了進去,蘇岑沒接,他就固執地站在那裡,保持著那個姿勢。

    大有蘇岑不接,他就不放棄的勢頭,偏偏他的存在感極強。

    蘇岑攤開放在膝蓋上的書硬是看不進去,最後怒不可使,猛地抬起頭,烏漆漆的眸仁瞪著陵雲淵,可望著同樣消瘦了不少陵雲淵,蘇岑到了嘴邊的話,卻是半句也說不出來了。

    深吸一口氣,皺著眉頭,盯著面前的粥,慢慢垂下眼,卻是接了過來,一口接著一口的吃了。

    只是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可以她對陵雲淵的瞭解,她如果不吃完的話,他肯定會一直站在這裡,直到一口不剩。

    蘇岑動作快了很多,囫圇吞棗地把粥喝完了,然後往陵雲淵掌心一放,直接背過身去了。

    陵雲淵知道逼得太緊也不行,就轉過身,把粥碗放到一旁,坐在不遠處的軟榻上,隨意地翻起了兵法書,蘇岑沒聽到陵雲淵離開的聲音,想把人趕走,可又不想與他說話,就這樣僵持著,一直到天快黑了,身後才傳來關門聲。

    蘇岑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心底湧上的還有一種失落,她怔怔望著前方,久久回不過神,他們怎麼就變成了這種狀況了?

    她垂著眼,只是不多時,房間的門再次被打開了,蘇岑腦袋裡很亂,以為是夏蘭,回頭,卻發現依然是陵雲淵。

    陵雲淵手裡依然端著一碗粥,蘇岑這次是真的不想理他了,可真的讓她把陵雲淵手裡的碗給揮掉,她又做不到,只能白著臉,坐在那裡賭氣,不知道是氣自己這麼容易就心軟,還是氣陵雲淵。

    可到底,蘇岑最後還是接了過來,只是這一次陵雲淵等她吃完就出去了。陵雲淵出了房門,望著手裡空空的碗,才鬆了一口氣。

    這樣就已經很好了,她沒有趕他,沒有再拒絕,他有信心,這樣的趨勢下去,再過兩個月,她定然會心軟,會原諒他。

    而兩個月的時間,他能把朝堂上的事情徹底解決,好與不好,都會有一個決定。他與她還有一生的路要走,所以,他決不允許出錯。

    入夜,昏暗的密室裡,黑衣女子單膝跪在地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不遠處躺在軟榻上的黑袍人。

    黑袍人眉頭皺得極緊,鳳眸裡迸射出一抹冷光:「你的意思,陵雲淵懷疑本尊的身份了?」

    黑衣女子頜首:「是,計劃出了錯,屬下已經派去查了,前兩日七皇子從王府裡無聲無息地帶走了一個人。」

    「誰?」黑袍人慢慢坐起身,眸色極為冷冽。

    黑衣女子猶豫了下:「是蘇家大小姐……蘇泓萱。」

    「陵雲淵為什麼要帶走她?」黑衣女子想到這,手心裡都是冷汗:「屬下讓人查了查,發現蘇家大小姐有了身孕,所以她想跑出去偷偷打掉孩子,只是剛好遇到了七皇子,所以,七皇子可能就想到了孩子可能是假的事。」

    黑袍人臉色很不好:「當初送過去的車厘子,蘇泓萱怎麼會吃到?」

    「這……屬下不知。」黑衣女子為當初辦事的兩個人點了根蠟,恐怕他們活命的機會不多了。果然,黑袍人嘴角冷冷勾了起來,抬手拍了拍,立刻有四個黑衣人出現,很快消失地無影無蹤。

    黑衣女子頭垂得更低了:「主上,現在要怎麼做?」事情敗露,恐怕七皇子下一步就會想辦法對付他。

    黑袍人輕笑了聲:「能怎麼辦?他既然懷疑了,那就讓他懷疑好了。」

    可是以他這些年對陵雲淵的瞭解,他如果只是懷疑的話,必然不會告訴蘇岑,而是先找到證據,既然如此,那就只能使出最後一招了。

    「……既然假懷孕是致命一擊,那麼,現在就需要壓垮她神經的最後一根稻草了。」只要讓她徹底恨他,那麼,他才能在陵雲淵最崩潰的時候,徹底把陵雲淵踩到塵埃之下。

    「最後一根稻草?那是什麼?」黑衣女子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意味不明的微怔,頭垂得也很低,渾身黑漆漆的,連臉都看不出來。

    陵慕端沉寂地盯著她:「怎麼,你就這麼想知道?」

    黑衣女子沒說話,猶豫很久,卻是緩慢地應了聲:「主上,這麼做……會不會讓她,就此一蹶不振。」

    黑衣女子沒有說她是誰,黑袍人彷彿知道一般,嘴角緩慢地勾起一抹笑,微微看著前方的一個精緻的鐵籠子:「他們相伴五年,之間已經形成了堅不可摧的感情,所以,想要擊垮,只能讓他們彼此作為刺入對方身體裡最鋒利的一把劍,才能徹底把他們兩人都毀掉。」

    只有毀掉了,他才能趁虛而入,才能徹底把她奪走。

    黑衣女子放在膝蓋上的手,慢慢攥緊:「可同樣,她不是也毀了?主上,她……是這件事情裡,最無辜的。」

    「心疼了?你放心,你心疼……本尊比你還心疼,可你忘了,你的仇了嗎?你忘了白凝月是如何用手段滅了你滿門嗎?如果不是本尊,你怎麼可能還活到現在?」

    黑衣女子眼神一變,攥緊了拳頭:「是,屬下知道了。」

    黑袍人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嘴角,他從在暮雲殿見到靈獸的第一眼就下了血本,步步為營,次次試探,所以,他決不允許因為感情讓這場報復發生任何改變。

    陵雲淵能感情用事,可他不能;他決不允許自己失敗,既然發現了,那麼乾脆就利用這場發現,為陵雲淵上演一齣好戲好了。

    很多年前的舊事並不好查,更何況,有一部分還是宮裡的秘辛,所以查起來相當費勁,不過即使難,因為有了大致的方向,大致懷疑的人,陵雲淵派出去的人,用了三天時間,還是查出了個大概。

    果然如陵雲淵所料,陵慕端與陵帝並不是同胞兄弟,陵慕端的生母當年身份低微,所以被帶回來之後,就被迫離開生母的身邊,養在了先皇當年的皇后,如今的太后身邊,對外宣稱與陵帝是一母同胞。

    先皇對陵慕端的生母是真愛,雖然沒有給予尊貴的身份,卻一致極為受寵,對陵帝的母妃並不喜,頂多也算是相敬如賓,也導致陵帝自小對陵慕端的生母極為討厭。

    後來先帝駕崩,一切興許就能風平浪靜,只是後來白凝月為了討陵帝的歡心,陵帝也有意利用,陵帝藉著白凝月的手,把陵帝身邊所有不喜的人,全部都斬殺的乾乾淨淨。

    其中,就包括被滅門的夏家,與當時一夜毀於一旦的林家,自然,還包括陵慕端的生母,據聞,當時陵慕端的生母死得極其慘烈,處理的手段……也極為殘暴。

    陵慕端後來知道之後,甚至闖了宮門,只是後來卻不了了之,這一段算是宮裡的秘辛,不過當年陵慕端闖宮門,卻是很多人見過的。也是從那時候開始,陵帝對陵慕端並不信任。所以,陵慕端完全有可能是黑袍人。

    他年少的時候常年不在京都,很有可能就是修煉靈力戰氣。

    陵雲淵聽著蘇九的稟告,眉頭越皺越深,他不動聲色地抬眼,突然想到了什麼:「夏家是怎麼回事?」

    「夏閣老一家據說當年慘遭一夜滅門,只餘下兩個遺孤。」

    陵雲淵黑漆漆的墨瞳裡有光微微一動:「你說的夏閣老,可是……夏蘭的祖父?」

    蘇九一愣:「咦,好像就是啊。」回過神,蘇九臉色微變:「殿下,你懷疑夏蘭她……」

    陵雲淵沒說話,可他突然就想起來前幾日自己與蘇九談話時,躲在房門外偷聽的人,只是當時因為夏蘭說蘇岑吐了,所以他才急匆匆地趕過去,本來也沒什麼的,可如今聯想到夏家的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夏蘭的反應太過微妙。

    可偏偏這些年,夏蘭的確沒任何異樣,也沒做什麼引起懷疑的事,那麼,是她隱藏的太深,還是自己太過警惕了?

    蘇九心裡也極為微妙,他怎麼也不想相信,其實如果不是殿下讓去查,他根本也難以相信端王很可能就是一直暗地裡對殿下不利的黑袍人。

    可如果只是這些打探到的消息,卻也不足以證實端王就是,「殿下,下一步要怎麼辦?查夏蘭嗎?」

    陵雲淵眉峰隆起:「洩露給夏蘭『藏書閣』在百丈峰,那裡易進難出,到時候,夏蘭如果真的是黑袍人的人,她定然會把消息帶出去,我們到時候儘管可以在百丈峰來個甕中捉鱉。」

    他現在的實力並不比黑袍人弱,加上這些暗衛,並不是沒有勝的打算,既然與那黑袍人糾纏了這麼久,那就徹底揭開他臉上的面紗,可如果……真的是三皇叔呢?

    陵雲淵沉默了下來,一想到這些年陵慕端對他們的關心與愛護,以及對蘇岑的救命之恩,可能都是一次次設計之下完成的,他就感覺心裡像是堵了一塊石頭。

    他甚至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三皇叔怎麼可能就是那個要置他於死地的人?

    可偏偏,如今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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