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淺溪身子猛然僵住,下意識的掉了個頭往後面望去。只見曦兒醒了,被任安素抱著,任安素一臉疑惑的也跟著抬頭望後上方看。那兒白白的牆壁上,什麼都沒有……
顧淺溪心裡一動,只聽得耳邊「咻」的一聲,頭髮佛動了幾根。那股破風罡聲,顧淺溪是多麼熟悉啊!顧淺溪立馬反應過來,將任安素和曦兒的腦袋壓了下來,自己從床上滾落了過去,揚手將旁邊的床頭櫃一把抓了起來擋住那兒。
只見窗戶邊上,有一個很小的洞,一個小到大概也就一個拳頭大小的洞。
幾乎是瞬間,顧淺溪就明白過來了!
早就有人伏擊了,蛇應該也是從這兒進來的。這個洞口的位置,只要選好方向,不難讓狙擊手埋伏了然後擊殺。剛才那顆子彈,是要取她的命?文件還沒拿到,這群人怎麼突然就下了狠心?
而綠兒讓她看後面,是讓她逃過了一劫。
顧淺溪想不通,急忙做出的反應,讓曦兒扶著任安素趕緊從床上下來。她則是死死的抓著手裡的話筒,「綠兒……」
綠兒打斷了她的話,聲音依舊清冷。「我們兩清了。」
然後啪嗒一聲,電話線給掛了。顧淺溪繃著臉,看著自己還在死命顫抖的手忍不住蹙緊眉頭。旁邊曦兒瞧出了異樣,多看了顧淺溪的手幾眼,「媽媽,你的手怎麼顫抖的這麼厲害?」
顧淺溪扯唇一笑,「剛剛不小心撞了下,你扶著外婆去旁邊的角落裡,那是死角,外面看不到。」
曦兒三歲小孩能扶的起什麼呀,顧淺溪無非就是轉移曦兒的注意力罷了。四下打量了眼,除了那個洞口,沒有其他的地方了。顧淺溪貓著身子,去了旁邊的浴室,拿著瓷器杯子敲打著馬桶。這裡連不到外面,她只能通過下水管道,製造點聲音傳遞出去了。
那聲音便空洞的沿著水管傳遞開了。
顧淺溪緊拽著槍堵在門口,坐等著誰會進來。
沒一會兒,走廊處,傳來了腳步聲。顧淺溪握著手槍的手略滑,一看才知,手心處濡濕了一片。
那腳步聲是刻意放緩的,平常的時候,估計很難聽見。可是在這幽靜的夜裡,才會顯得很是明顯。顧淺溪深吸了口氣,聽著那聲音越來越近,最後那人的手都搭上了門把。這腳步聲……不像是司徒安然的,如果是暗防應該也不會,他們眼看著顧淺溪進這個房間的,要是他們,一定會堂堂正正的走過來敲門。
除了他們,便只剩下那群壞人了!
門外那個人只遲疑了一下,就「卡噠」一下,把門把擰開了。顧淺溪握緊手裡的槍,本來可以一手握,一手拿匕首防身的。但是她現在雙手顫抖的太過厲害,必須兩個手才能握的住手裡的槍。門開了,曦兒嚇得臉色蒼白,任安素本能的將曦兒拉到了自己身後。顧淺溪屏住一口氣,猛地從門後躥了出來,藉著跳躍的時間看清楚了門外的人。
竟然是……王胖子!
顧淺溪的手一抖,沒有扣動扳機。
但是倒地那一瞬,顧淺溪反應過來了。王胖子不是在昏迷嗎,為什麼會清醒過來?而且最重要的是,王胖子現在明明都已經瘦的臉上沒肉了,而眼前這個人,臉上還是掛著肥肉,一笑就能抖動肌肉般!
顧淺溪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個人……是別人假扮的,而她……錯失了最佳的攻擊時間!
來人嘿嘿一笑,顯得無比憨厚,他猛然抬手,那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她。曦兒淒慘的叫了一聲,千鈞一髮之際顧淺溪咬緊牙關,抬手對上了他的槍口。
手抖之下,沒瞄準,只打到了那人的手腕上。
他臉上一片猙獰,完全不顧槍傷,另外一隻手接過了槍對著顧淺溪的位置開了一槍。顧淺溪險而又險的避開了,但是卻不能再滾了,那邊就是曦兒和母親,她再滾,惡鬼轉頭對準曦兒或者母親開槍,她怎麼辦?
眼看著他近乎翻滾的殺意,抬手又將槍口對了上來,顧淺溪心頭一緊,驟然開口。「文件,我想起來在哪了!」
惡鬼手上的動作一頓,皮笑肉不笑的看著她。「想起來了?」
「是!」顧淺溪心都卡在嗓子眼上,慌亂的口乾舌燥。
惡鬼居高臨下的睥睨著她,頂著王胖子的臉扯動著唇,臉上的那肌肉很不自然的抖動了起來。「騙我……怎麼辦?」
顧淺溪深吸一口氣,定定的望著他。「現在我們的命都在你手上,你昨晚故意扮我母親嚇我,還把我弄昏迷,為的不就是引開司徒安然,讓蘇承墨孤立無援嗎?這麼一些人的命都在你們手上,我怎麼騙你?」
「而且……」顧淺溪說著,抬了抬自己的手,她的手已經顫抖的想要控制著彎曲一下都不行了。「你心裡清楚的很……我現在四肢發軟,哪裡有力氣反抗你?」
惡鬼那雙眼睛冰冷的望著她,顧淺溪不卑不亢的對視著他,臉上一副視死如歸。這是一場心理博弈,她輸了,她們這群人,今晚都會沒了命!
惡鬼望著望著笑了,「知道的還挺多,那文件在哪?」
「要說……也不是說給你聽!」顧淺溪啐了他一口,惡鬼當即跌了臉色,怒極的一腳踹在顧淺溪的肚子上。顧淺溪被他踢得兩眼一翻,差點暈過去。倒在地上時,看見曦兒的嘴被任安素緊緊捂著,兩行清淚不停的落下。
任安素也擔憂的全身在顫,臉上全是焦急和關切。顧淺溪深深的望了她們一眼,想給到任安素安撫,被惡鬼接連踹了兩三腳後,惡鬼附身的那剎那,顧淺溪逮到了機會。猛然從身後拿出剛剛帶著的軍刀,把吃奶的勁都拿了出來,狠狠的往他脖子上砍去。陣樂估弟。
惡鬼緊急之下,用自己的手擋住了。顧淺溪那把刀子,便順著他的手腕,像切西瓜一樣,直剁進去一半!
惡鬼慘烈的嚎叫一聲,想將顧淺溪踹開,但是顧淺溪抱著他的腿,藉著這股力道將他拉到了地上。在他滾落之際,另一隻腳踩在了刀柄上。沒有力氣,只能剁進一半的刀,藉著這一下,毫無疑問的將他的手整個削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