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把槍放下了,司徒安然和後面的人都沒有再舉槍的理由。那人依然猙獰著臉,「你當我傻子呢?把槍全部踢過來!」
蘇承墨再一咬牙,照做。
這人頓時得意起來,晃著手裡的保溫箱。曦兒的哭聲一直經久不息,而且是扯著嗓門的哭,聽得顧淺溪肝腸寸斷,心都揪成了一團。
「做的很好!現在,你,跪下!」
這人的話一出口,顧淺溪心跳加快,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頭看向蘇承墨。蘇承墨兩圈緊握,他握緊的手背上一片烏紫,指節骨卻泛著白意,可見他有多麼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沒有發怒。
那人見蘇承墨半天沒有反應,不由加大了音量,「趕緊跪下!反正老子不想活了,要是能拉下你蘇承墨的兒子,我這輩子也不算白活!我數三聲!」
「三!」
蘇承墨深吸一口氣,臉色陰沉的近乎可以滴出水來。
「二!」
顧淺溪現在的心裡矛盾極了,怕曦兒受傷,怕極了曦兒還沒睜開眼看這個世界,就被送到了地獄。這邊,她也怕,怕一直好面子極其霸道的蘇承墨,不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妥協。
胡思亂想間,顧淺溪的心揪作一團。在那人報出「一!」以後,蘇承墨動了!他深吸了口氣,慢慢屈起了腿,跪了下去,但是他僅僅只是屈下了一條腿。那人對他的態度極不滿意,晃蕩著手裡的保溫箱,「蘇承墨,你這太沒有誠意了,我要你雙膝跪下,磕頭!」
「你別太過分了!」司徒安然忍無可忍的怒吼出聲,那人冷笑一聲,望了過來,看著顧淺溪,咧嘴笑了,更加顯得他面目猙獰。「急什麼?還有你,也給我跪下!」
顧淺溪一呆,他那黑洞洞的槍口,指的是自己。在曦兒的命和面子面前,顧淺溪輕輕掙開司徒安然的手,跪的很果斷!
這人得寸進尺的功夫很強,慢慢蹲了下來,曦兒還是被他以提著的姿勢懸在江水之上。他拿著槍從蘇承墨身上掃到顧淺溪身上,又從顧淺溪身上掃到蘇承墨身上。最後,槍口對準了蘇承墨。「蘇承墨,你是不是從沒想過,會給我一個小人物下跪啊?聽說前段時間,你把3號給戲耍了,今天這下跪,總不該又是戲耍我了吧?」丑妃吉祥
蘇承墨怒極的聲音傳出,「把我孩子放了!」
「呵!你還沒磕頭呢!」
蘇承墨憤怒至極的站了起來,那人動作也特別果斷,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也後退了一步,拿著槍在蘇承墨剛剛跪下的位置開了一槍。蘇承墨冰冷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冷冽緊繃的臉,露出一絲戾氣。「你今天敢動他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你全家上下,給他陪葬!」
這人身子怒吼一聲,「我爹媽都在我出生之後就不要我了,我還要他們幹嘛?」
「所以就連跟你一起相依為命的奶奶,你也不管了嗎?」司徒安然冷笑一聲,從自己的懷裡拿出了一疊紙,然後抽出了其中一張拿在手裡,「汪樂家,你可以不用管你的親生父母,但是你奶奶呢!」
這人身子一頓,目光有些渙散的看著司徒安然手裡拿著的紙。趁著他注意力分散的時候,司徒安然和蘇承墨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好幾步,顧淺溪連忙跟在司徒安然的後面,這一近,距離瞬間被拉小到只剩下十米不到的樣子。這人猛然回過神來,看著近在咫尺的三人,張狂的拿著槍對著地面開了好幾槍。
幾人躲著子彈間,無意中拉開了距離。顧淺溪雖然離這人近了一步,可是她離司徒安然的距離遠了不少。
這人猙獰的扭曲著臉,「你們兩個退後!」,見蘇承墨和司徒安然沒有動作,這人頓時瘋癲般的做出要把曦兒扔出去的姿勢。顧淺溪頓時急喊一聲,「不要!」
靠的近了,曦兒「哇哇」的哭聲不曾停止,聽的顧淺溪肝腸寸斷。
司徒安然和蘇承墨不得不被逼著後退了一步,這人頓時張狂的笑了起來。「如果你們能找到我奶奶就儘管去啊!但是你們就算找到了,也只能找到幾根白骨!」
「你們不知道了吧,她早在一年前就死了,是被我殺死的!」不滅劍體
顧淺溪的腦袋頓時空白,看著那人近乎瘋狂的站在那江水的岸邊。一個能把養育自己長大的奶奶都給殺掉的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到不配做人!顧淺溪的四肢發涼,看著曦兒的保溫箱,心碎成一地。
司徒安然顯然也沒料到這一點,站在那兒面如菜色。這人笑完後,拿著槍指著顧淺溪,「你,過來!」
顧淺溪沒有絲毫遲疑,就想動身,那邊蘇承墨怒吼一聲,「顧淺溪,你別忘了我說過什麼!」
顧淺溪下意識的側頭去看他,他的雙目漲紅,滿臉怒意,目光中那抹沉痛和焦急刺痛了顧淺溪的眼。她明白蘇承墨的意思,他在警告自己不要上前。顧淺溪頓住了腳,有片刻的遲疑。
這人輕哼一聲,「蘇大少爺,你喜歡的不是那個叫容煙兒的女人嗎?要是讓那個容煙兒看見,你這麼深情的注視另外個女人,說不定會一哭二鬧三上吊哦!」,他笑著說完,冷冷的瞪了顧淺溪一眼,「孩子不想要了?趕緊過來!」
顧淺溪悄悄拽緊著被她藏在毛毯之下的槍,她想著只要自己再邁出幾步,直到可以接住曦兒時,她就可以對這人開槍救回曦兒了。可是蘇承墨又怒吼了一聲,像一隻暴怒的獅子。「顧淺溪,你他媽答應過我什麼,趕緊給我回來!」
深吸了好幾口氣,看見那人又做出了那副要扔開曦兒的模樣,聽著曦兒沒有歇止的哭,顧淺溪也急了,腳卻沒有再邁出去。「我是答應過你,可是你又承諾過我什麼,你說過不會拿曦兒做棋……」
顧淺溪這話還沒說完,就聽見耳邊急速飛過一陣勁風。顧淺溪身心一顫,驀然瞪大了眼,雙眸瞬間充血。有人開了槍,打在了這人的手腕上,這人的手一鬆,曦兒所在的保溫箱,就好像墜落的流星,瞬間掉落了下去。跟著那「哇哇」的大哭,好像要一起被滔滔的江水淹沒,連個浪花都沒有!
曦兒意味著什麼?他意味著能驅趕顧淺溪心裡黑暗的那一抹陽光,意味著她所有嚮往未來的美好希冀,意味著她現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可是……曦兒沒了?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在她眼裡都成了慢動作。她聽見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更有血液凝固的感覺。顧淺溪的大腦瞬間空白,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那掉落的保溫箱,跟著縱身一躍。英雄聯盟之君王傳說
她的眼裡只有那傳著「哇哇」哭聲的保溫箱,她的耳朵裡好像能聽見有個孩子再叫她「媽媽」,整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眼前的曦兒。她跳的義無反顧,跳的沒有一絲遲疑,完全沒聽見在旁邊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咆哮,那人在喊著,「顧淺溪!」
江水淹沒了她的口鼻,顧淺溪被湍流的江水整個吞沒。她想要去抓住保溫箱,可是她怎麼都追不上江水流過的速度。胸腔漸漸缺氧,全身四肢百骸都近乎撕扯般的疼痛,在被江水沖走的中間,顧淺溪的後腦勺磕在了一個石頭上。
無邊的黑暗和冰冷,無盡的絕望和意冷,瞬間將她吞沒。
但是隱約間,她好像迷迷糊糊的看見一個人朝她游了過來。這個人她好像很熟悉,但是這種熟悉是讓她恐懼的熟悉。她打從心底懼怕這個人,她想逃離想掙扎,可是眼皮重的讓她連睜開眼看清楚他,都做不到。
在思緒渙散的最後一刻,她彷彿想起了這人為什麼會覺得熟悉。好像……在那個慘白的房間裡,在那個無邊的夢境裡,她彷彿看見過這個人……
五江岸邊上,蘇承墨對著茫茫的江水吶喊著,聲音一次比一次更來得痛徹心扉。他想要跳下去,可是旁邊有無數人拉著他,阻攔著他……
而在岸邊往後面不遠的一座小山峰上,有三個人埋伏在這。其中一個灌木叢中的後面,有一個輪椅,輪椅上坐著一名渾身裹著紗布的禿頭女人。在女人的旁邊也是一名禿頭,但是這名光頭油光發亮的腦袋上紋著一個讓人見之便一生難忘的,陰森鬼臉。
在他們兩人旁邊,是一名臉上帶著臉譜,手裡端著狙擊槍的人。臉譜將狙擊槍收好後,惡鬼詭異的笑了一下,「你私自行動,要倒大霉咯!」
女人只裸露了半張臉的表情上,全是陰狠,「不就是一個孩子嗎?大不了,我給他生個!」
惡鬼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臉譜沒說話,只是從懷裡拿出了表盤,扣在表帶上。調整了一番後,將那表盤遞給了女人。裡面傳來了變聲器的聲音,「混蛋,誰讓你這麼做的?」
「首領……」女人嘟著嘴想說話,那邊便是一道更大的聲音傳來,「趕緊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