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娜長長的歎了口氣,手中拿著的是顧淺溪脫下給王胖子問路的鐲子。阿娜將這鐲子面容肅穆的替她戴上,一邊說,「阿婆還有一句話,她說,鳳凰浴火才能重生。改命的唯一辦法,只有重活一次,才有可能。」
顧淺溪的身子狠狠一震,下意識的抓著她的手,「重活的前提是要……先死一次?」
阿娜沒說話,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拍了拍她的手,「你身體還很虛弱,這段時間,先在這裡住下吧。我看孩子的狀態,也經不起折騰了。」
距離來到瀘沽湖已經三天了,這幾天顧淺溪都有些精神恍惚,總覺得事情還沒完。阿娜給她安排住在了後山上的一個房子裡面,這是一個很具有當地特色藏式風格的房間。中間有個大院,四周都是房子,房子上掛了不少飛禽的羽毛,還在正中央的房間上掛著一個羊頭骨。
顧淺溪在這裡住了幾天,孩子成天抱在手邊。曦兒還睜不開眼,但是很乖,每次顧淺溪餵他的時候,都會很努力的喝著。平時哭鬧的也少,曦兒或許是因為早產兒的原因,聲音哭起來總不像其他小孩那麼洪亮。
他的聲音就柔柔軟軟的,哭起來也跟小獸嗚咽一樣。聲音不大,卻每每都讓顧淺溪心軟的不行。他大都時間都在睡覺,睡覺的時候喜歡亂動,偶爾睡著睡著要蹬一下小腳丫,跟在顧淺溪體內的時候一樣。
可是顧淺溪不知道是不是早產兒的原因,他身上那股烏青色一直沒散。顧淺溪還特意問過這個院子生過孩子的婦女,別人都說孩子過個一兩天臉就會慢慢長開了,但是曦兒身上這種烏青色她們從沒見過。
而且,顧淺溪這幾天發現手腕上自己戴著的手鐲,好像紅了一點,就跟自己之前做的那個夢境一樣。這些天,她一直心裡惴惴不安,怕極了會出事。
這天,司徒安然照常給曦兒檢查完身體後,轉身出去了。顧淺溪睡了一覺醒來,發現曦兒還在睡,便伸手握著它的小拳頭,只覺得他那皺巴巴的臉在她眼裡看著都萬分可愛。她忽然心血來潮,用手指戳了戳曦兒的臉,「曦兒,曦兒,醒來喝奶奶咯!」
可是手指戳完,等她鬆開手指後,曦兒的臉上還是有她戳下去的印子,最重要的是,她覺得曦兒的臉好像很涼!顧淺溪嚇得屏住呼吸,輕輕摸了上去,那個被戳下去的印子還是沒彈起來,這個樣子就跟老人的細胞失去了彈性一樣。而且,曦兒的身體,真的好涼啊!億萬獨寵:少主的溺愛萌妻
顧淺溪連忙把被子掀開,急急地將抱住曦兒的小襖子打開。這一看,心裡頓時一空,曦兒全身的烏青狀態比昨天還要嚴重!
顧淺溪嚇得都不敢動曦兒一下,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匆匆的跑了出去,跑到隔壁拍著司徒安然的房間。「司徒,你快來看看啊!曦兒他,好像情況不對……」
顧淺溪話還沒說完,門便被打開了,可是開門的,卻不是司徒安然!而是一個,她這兩天最怕見到的人——蘇承墨!顧淺溪頓時呆滯在原地,蘇承墨似乎一身都是傷,嘴角微腫,帶著淤青。他的褲管也被撩了起來,腿上似乎全是一片片的青腫。
看了他一眼,顧淺溪連忙回過神來,衝著裡面司徒安然喊道,「司徒,曦兒他好像情況不對了,你快去看看。」
司徒安然連忙將手裡的紗布扔掉,往她房間裡走。顧淺溪也跟在後面直接走,被蘇承墨打橫抱了起來,蘇承墨臉色不虞。「曦兒是誰?」
顧淺溪著急曦兒的情況,連理都懶得理他,掙扎著要他放開。蘇承墨卻抿著唇,一腳高一腳低的抱著她回了她的房間。進了房間後,蘇承墨看著床上那個小人兒,腳步頓住。顧淺溪從他身上掙扎著跳了下來,焦急的跑過去,「司徒,曦兒怎麼樣了?」
司徒安然臉色凝重,「老大,情況比我們想像的要嚴重,已經蔓延了。」
蘇承墨也大步走了過來,看著此刻睡在襁褓裡的孩子。顧淺溪有點懵,「什麼叫比想像中的要嚴重?什麼叫已經蔓延了?」
蘇承墨臉色很難看,用手探了探曦兒的氣息。司徒安然已經拿了針,扎破曦兒的手指,從上取走了一滴血液。顧淺溪看見那滴血液時,差點站立不穩暈厥過去。為什麼……曦兒的血液會是帶著黑色的?
這滴血液,被司徒安然放在了醫藥箱的空試管裡。顧淺溪抓著旁邊的櫃子,心慌的有若擂鼓,見他們沒有一個人回答自己,顧淺溪急的吼出了聲。「蘇承墨你回答我!曦兒他,到底怎麼了!」女配空間有點囧
蘇承墨拉過顧淺溪,將她摟在懷裡。大掌扣著她的腦袋,讓她的耳朵緊密的貼在他胸膛的地方。「有我在,曦兒他會沒事的。」
他說著,司徒安然竟然直接用襁褓把曦兒抱著了,準備往外走!顧淺溪瞬間崩潰了,手腳和嘴巴並用,都沒能從蘇承墨的懷抱裡掙脫開。顧淺溪急的眼睛都紅了,「司徒安然,你不准把曦兒抱走!」
可是司徒安然還是在往外走,絲毫沒有停頓。顧淺溪急的抓狂,聲音裡滿是蒼涼的乞求。「司徒安然,你不是還要跟我做交易嗎?你要幾個交易我都答應你,只要你別把曦兒帶走!」
司徒安然身子明顯一頓,歎了口氣,「我們抱走是對曦兒好!」
顧淺溪錘著蘇承墨的胸膛,滿目是淚的抬頭望他,「曦兒現在是我的命啊,難道你就不能告訴我,他怎麼了嗎?為什麼要強行把我的命奪走,你為什麼總那麼殘忍……」
她一哭,蘇承墨想用手去擦拭她的淚,可是這邊剛一鬆手,顧淺溪就逮住了機會往司徒安然的方向跑。司徒安然動作比她靈敏多了,避開她之後,解釋道。「你別這麼激動,我們不會害曦兒的。」
那邊王胖子正好從院子外走回來,手上還拎著個剛打的野味。他一進來,顧淺溪就看見了他,喊道,「胖子,幫我搶回曦兒。」,聲音肝腸寸斷。
王胖子頓時沒有時間思考,抓住了司徒安然的手臂,臉上滿是怒意。「老四,你好端端的搶走曦兒幹嘛呢?」
「是我說的!」蘇承墨從裡面走了出來,一把將剛才奔跑時,踉蹌著摔倒在地的顧淺溪拉了起來。蘇承墨掃了一眼她光著的腳丫,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將她抱了起來。「只有我帶走曦兒,曦兒才有活命的可能。乖,你在這裡好好養身子,等……」
顧淺溪哭泣著猛然抬起頭來,揚手一巴掌狠狠的抽在蘇承墨的身上。整個院子都驚呆了,王胖子等人更是都忘記了說話,蘇承墨的臉上登時就浮現了一個紅印,可見顧淺溪剛才的力度有多大。女僕大人
顧淺溪恨恨的看著他,聲音是嘶啞的哭腔,竭斯底裡的吼出來。「曦兒在你手裡,才會真正的沒命!他是我的,是我懷孕七個月將他生下來的,是從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他是活生生血淋淋的,他有自己的思維,有自己的靈魂,有自己的生命!你憑什麼來決定他的死活,你憑什麼要流掉他,你憑什麼在我好不容易咬牙堅持,拼了命把他生下來後,還想著要剝奪他的命!」
「他也是你的苦肉啊!蘇承墨,你要不要這麼狠心?」
「你不喜歡他,我帶著他逃走就是,逃到一個你再也看不見的地方,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打擾你,這還不行嗎?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你知道他能活下來有多麼不易嗎?你知道那種經過撕裂般的疼痛,把他生養出來的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嘛?」
「蘇承墨,你他媽就是個畜生!」
顧淺溪罵完後,滿臉傷心欲絕的要推開他,這一推,掙開了。顧淺溪從他的懷抱裡,生生的滾落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兩個滾子。
「妹子!」
「顧花旦!」
兩道擔憂的喊聲,卻沒有一道來自於蘇承墨!
顧淺溪掙扎著,從地上撐著身子站起來。透過淚眼,她似乎能看清楚曦兒。也不知道哪兒來的力量,顧淺溪慢慢站了起來,一腳深一腳淺趔趄的向曦兒走去。她這幅模樣,讓司徒安然心裡一痛,曦兒順利的被她抱在了懷裡。
抱著曦兒,看著他身上的烏青,顧淺溪的心痛的一扯一扯的。曦兒,曦兒,你是帶著你哥哥或者你姐姐的命,一起活著的,你之前那麼艱難都挺了過來,現在別放棄好不好?別放棄自己,別拋棄媽媽好不好?
顧淺溪想親親他,可是剛動一下,眼淚就啪嗒啪嗒的掉在他身上。顧淺溪驚慌的想要把他身上的眼淚擦掉,可是這一急,眼淚掉的更凶了。
崩潰間,她的身體被人強行掰著轉了身。蘇承墨抬著她的下巴,雙目漲紅的看著她,一字一句道,「顧淺溪,我從沒有想過要害他!更沒想過要剝奪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