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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182章 千萬不要再碰上我了 文 / 莫妖

    顧淺溪本來就只是拽著白布沒動,結果他這麼一放,那塊白布,就這麼不期然的被掀開了。

    她瞬間受驚的縮回手,卻已開不及,露出了裡面的屍體……

    顧淺溪身子頓時一震,如遭雷擊。眼前這具燒得半焦黑的,與擔架上潔白的顏色形成鮮明對比的人……是母親嗎?

    顧淺溪渾身都在抖,想伸手去觸碰母親的臉,腦子裡發出了這個指令,手卻壓根不聽使喚!望著這具半邊身子都變得焦黑的人,顧淺溪只能從輪廓上隱隱的分辨出……這是母親!

    她,好像很安詳,渾身沒有一點掙扎的痕跡。她的手還搭在肚子上,如果不是渾身焦黑,彷彿還是在睡著。顧淺溪第一次覺得,母親她能沉睡在夢裡面不知世事,是老天的垂憐!

    好在,她生命的最後一段時光,沒有被大火燃燒時的痛苦。她感受不到死亡即將到來的絕望,也感受不到心裡的希望被大火一點點吞噬的感覺!

    「妹子,別這樣……也許這個屍體並不是伯母本人……你看,他們都能假扮袁清,假扮我,現在弄出一個跟伯母長得一樣的人也不是什麼難事對吧……妹子,你要看開點……」王胖子說著,自己都說不下去了,視線從任安素的屍體上挪到顧淺溪的臉上。

    看見她的樣子,王胖子的心狠狠一震,所有的勸慰都到了嘴邊,全部隨著他喉結的滾落嚥了回去。他啞著口,「你要是難受,你哭出來吧,好不好……胖爺我的肩膀借給你,你哭吧!」

    顧淺溪迷茫著臉搖頭,她的下唇被她咬的全部泛著白,卻滲透出血。她目光無神的看著躺在擔架上的人,用手一點點的去撥弄她的頭髮。

    明明都已經燒光的頭髮,她還要去撥弄。這動作很熟悉,王胖子曾看她做過很多次,都是當初任安素在床上安詳睡著時,她常做的動作。然後她又用手,一點點的去擦拭任安素的臉,想把那臉上的焦黑給擦掉。同時她失心般的嘟囔,「母親你要乖,我很快就給你擦乾淨。你那麼愛乾淨,你怎麼會忍受的了身上這麼髒呢?」

    可是她怎麼擦,那焦黑都擦不掉。顧淺溪抬頭四處張望,她的眼裡沒有別人,看見旁邊有人還端著的水,她跌跌撞撞的站起來走過去,將那盆水端了回來。一步一踉蹌!

    端回來後,她開始找帕子,可是帕子呢?帕子在哪呢?校園全能高手

    她想著低頭看向自己的衣服,剛要動手,一塊布出現在她面前。顧淺溪順手接了過來,還不忘嘟囔的說一句,「謝謝。」

    嗯,因為母親教過她,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能忘記感恩。

    將布放在盆子裡,浸濕然後擰乾,她都平靜的像個沒事人一樣。將擰乾的帕子放在母親的臉上,一點點的擦拭起來,那焦黑的地方怎麼這麼頑強呢?

    為什麼還是擦不掉呢?為什麼……就是擦不掉呢?

    顧淺溪咬著唇,執拗的擦拭著,動作輕柔。

    王胖子看的心裡難受極了,抓過顧淺溪的肩膀,強行讓她不要去看任安素,讓她對著自己。可是她的目光空洞洞的,手上的帕子又來擦王胖子的臉,一邊擦還一邊高興的笑了,嘟囔著,「髒東西好像擦掉了誒……」

    瞬間,王胖子的心酸的不成樣,他個大老爺們竟然也想哭了。「妹子,別這樣,人死不能復生,生者要勉力,你節哀啊……」

    這句話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似得,顧淺溪一下子彷彿回過神來般。推開王胖子,然後拿著帕子去擦任安素的臉,這一次,她的手顫抖的不成樣,從她臉上落下的掉在任安素身上的不是淚,而是血!

    她唇角流落的血……

    王胖子大驚失色,用兩手掐著顧淺溪的嘴,強勢撐開她的口,流血的是她的舌!王胖子差點瘋了,「妹子,人都已經走了,你就算不為你自己著想,也要為你肚子裡的孩子著想啊!孩子它何其無辜?」

    顧淺溪看著他,眼神平靜,王胖子似乎也覺得動作太粗暴了,慢慢鬆開了。顧淺溪就俯身抱住了擔架上任安素的屍體,她偏著頭,像是之前躺在任安素懷裡撒嬌的姿勢。「你知道嗎,我最恨『節哀順便』這幾個字了。」

    「因為這四個字,它代表著怎樣的悲痛是其他人無法體會到的。因為這四個字,它剝奪了你哭泣的緣由,它讓你就算再痛,都要堅強起來;因為這四個字,它代表著,那個人真的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我不要啊。從來,我都不想堅強!從來,我都不想長大!從來,我都希望時間還能回到以前,回到讓我繼續年少無知的時候,回到父母恩愛,身體健康的時候……」無限之深淵契約

    「我也想哭……你知道嗎?我也想哭,但是我哭不出來!」顧淺溪抓著任安素的手在都,她的人也在抖,她的聲音抖得更不像樣子,大著舌頭的也不知道別人聽沒聽懂。

    她的雙眼漲紅,眼球白色的部分佈滿了血絲,可是裡面真的一滴淚都沒有!她就那麼深深的望著前方,又彷彿望的不是前方。「你明白這種給了希望又失望的感覺嘛?它真的快要把我摧毀了,我以為拿到病毒原液,我以為那就是我的希望,我以為母親終於可以安享晚年,終於可以不用再受病魔的折磨了。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要再活生生的剝奪我的希望?」

    「你乾脆什麼希望都不要給我好了!你究竟還要把我逼得多堅強,這一切才可以終止?」

    「可以的話,我跟母親去換好不好?讓我去被人關在裡面,讓我只能用手指甲去扣窗戶,讓我去躺在那令人作嘔的發霉床上,讓我被人割斷了腿綁在身上,讓我去承受這些病魔的折磨,讓我去……啊!」

    王胖子聽不下去了,看見她這樣,心如刀割。噗通一聲,也跪了下來,對著任安素的方向。「妹子,你哭吧,胖爺我都陪著你!」

    她何嘗不想哭?她更想暈過去!想醒過來這一切都是個夢!可是大痛無聲,她哭不出來,眼睛都漲的生疼,眼前模糊一片,她愣是哭不出來!

    模糊中,好像有個人站在碧波粼粼的船上,他的胸口淌著血,他眼神堅定的望著自己。他說,「只要有我蘇承墨一口氣在,以後就沒人再能夠傷害的了你們母女!如有違背,就懲罰我生生世世,不得善終……」

    他還說,「如果你還不信,就從這裡,再挖深一點。把心挖出來看看,我能不能讓你再信一次。以後我如果再背信於你,那就讓我這道傷疤永遠都好不了!」

    可是這個說著不會傷害的人,說著生生世世,不得善終的人呢?你在哪?顧淺溪望著走廊上一直僵硬著站在那裡的人,他還在拿著手機打電話嗎?

    對啊,這就是你的生生世世,不得善終,這就是你的再有背信,就傷疤永遠都好不了!那時候你流下的血都是假的嗎?跟惡鬼一樣,用血漿做的嗎?

    目光收回,再看自己手上的鐲子。她做了這麼久的鴕鳥,她再一次沉浸於愛河當中,她忘記了之前的種種傷痛,像個傻瓜一樣選擇了再次相信。結果……這一切就是代價嗎?軟妹凶殘(快穿)

    她……真的,家破人亡了!她最後僅剩的一點溫暖和一點希望,沒有了!

    她這樣,真的還算活著嗎?她竟然多傻,用母親的命去信了他那句話,她竟然啥的裝了鴕鳥,把阿婆給她的警告拋到了腦後。

    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被他傷了啊!為什麼她還要傻的跑來讓他傷第二次?如果當時她就選擇不跟蘇承墨在一起,選擇相信阿婆的話,是不是一切就不一樣了?

    是不是母親就回來了?

    淚……終於落了下來。她張著嘴想跟母親說對不起,可是她發不了一句聲音,她連最基本的「啊」都發不出來。

    可是,就算她說出來了,又怎樣?母親她聽不見了啊,聽不見了!

    這就是她做出的選擇,再一次錯誤的選擇!

    蘇承墨那句話說的還真是沒錯,她蠢哭了!她蠢死了!還有人比她更蠢的嗎?但明明蠢的是她啊,為什麼這一切都變成母親來給她承受了?

    顧淺溪抱著她,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她似乎能聽到旁邊人因為吃驚而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因為她把屍體抱了起來啊!她一步一趔趄,每一步都走的特別艱難。她看不清前路,也許她就一直沒看清楚過她的前路。

    母親,你怎麼變輕了呢?

    母親,小時候你經常這麼抱著我,今天換我來抱你好不好?

    母親,女兒帶你去跟父親睡在一起,讓你們同住一個墓穴,好不好?

    母親,如果這些話你都聽得見,那麼你一定要記得。下輩子千萬別跟我有任何牽扯,我已經害了你這一輩子,下輩子不想再讓你遇見我了。你黃泉路上喝下孟婆湯的時候,可以忘了我,但是千萬別忘這句話啊。

    千萬……千萬不要再碰上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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