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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88 你不是想要我嗎 文 / 煙茫

    何處在廣場附近到處轉著找便利店,終於不負她望,在某條街邊找到了一家便利店。用錢包裡僅剩的二十來塊錢買了七罐青島啤酒,還是家鄉貨實惠,何處開始滿足地樂。

    這個廣場地方真好,鬧的地方鬧得厲害,靜的地方跟無人區似的。何處坐在綠化區的躺椅上,打開啤酒喝。小風時不時的吹過,她也不覺得冷。

    只是偶爾也會有幾對情侶從她面前走過,成雙成對,何處越發覺得自己像一隻孤雁,親人一個個離她而去。想到這兒,又開始傷心,為了阻止啪啦啪啦往下掉的眼淚,拼著命的往嘴裡灌酒。

    何處對自己酒量很清楚,啤酒喝幾瓶不成問題,白酒可以喝幾兩,洋酒一口就倒。

    從她買啤酒的行為上來看,其實她想醉的意念不是那麼堅定。此時何處很實際地想到,如果喝醉了,她只能在躺椅上過夜。現在是寒冬,酒雖然能驅寒,但還堅持不了一個晚上。而且她對北京的治安還持有懷疑的態度。

    電話響起,何處也沒聽見,她的腦袋就開始暈乎乎的了。不知是因為太久不喝酒了,還是心情極差的原因,酒量開始偏離實際水平。

    何處暈暈乎乎的想,連酒量這個東西都像她的人生一樣無法預測。越是她熟悉的、她肯定的、她瞭解的、趨之若鶩的、關鍵時刻往往與她背道而馳。讓她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瞭解自己的一切。

    何處邊喝酒邊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裡。

    想曾經的自己,和曾經的蕭逸。

    想曾經的自己是一個多麼神氣又囂張的小姑娘啊,覺得天底下沒有通過努力做不到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父親去世後,她收拾了情緒,開始很努力地學習,很努力地看書,想努力的考入他所在的大學,想快快長大,變得足夠優秀足夠成熟,可以自然又坦然地和他站在一起,可以不給他帶來負擔地對他很好很好。

    她急於跟上他的腳步,高二就參加高考,恨不得有魔法把自己從高中生變成大學生。在別的學子紛紛抵制高考要求改革教育制度的時候,何處卻十分感激國家的這項制度,認為它真是比計劃生育和改革開放都要英明的一項制度。

    高考前兩個月,她幾乎每晚都要挑燈夜讀到凌晨一點,因為她前幾次模擬考成績和北大的分數線明顯差了一截,這主要是數學成績拖了後腿。

    數學永遠是何處最弱的學科,尤其是在她別的學科都很出色的情況下它顯得尤為孱弱。

    何處的努力沒有白費,它雖然沒能在成績上體現出來卻也弄得人盡皆知,因為她努力出了一雙很圓很漂亮的黑眼圈。

    從學校請假回來的蕭逸扳著她的臉,面無表情地看著何處經久不衰的黑眼圈,說:「你這麼拚命幹什麼,高考還早,你每天晚上都是幾點睡?」

    何處怕被他罵,裝出很傷腦筋的樣子說:「我不到十點鐘就睡了啊,哎呀真是怎麼還會有黑眼圈呢,一定是被我同桌傳染的。」

    他揚眉:「再胡扯試試?」

    何處嘴硬:「我沒有胡扯啊,不信十點以後你去我家樓下,我房裡的燈一定是最早嚥氣兒的,嘿嘿。」

    蕭逸似笑非笑:「你以為我沒去過啊?」

    何處愣:「啊?」

    他不答,只是揉揉額角:「看來我得休很長的假了。」

    說完又點何處腦門訓她:「以後不准十一點以後睡,我可不想娶個熊貓回家。」頓了頓又補充:「還是最笨的一隻。」

    何處瞪大眼睛,屏住呼吸問:「是不是沒有黑眼圈就可以被你娶回家?」

    他笑,一口整齊潔白的牙齒可以去給佳潔士做廣告:「你很想被我娶回家麼?」

    何處坦然點頭:「嗯。」

    何處想,那時候的自己壓根就不知道害羞是何物。

    大概沒想到何處答得這麼順,他反倒愣了一下,何處直直看著他的眼睛等他開口。

    他漸漸斂了笑看著她,慢慢道:「安安,應該這麼說,我不娶你還能娶誰呢。」

    他說,我不娶你還能娶誰呢。

    何處真奇怪當時這句話,他是怎麼說出來的。

    何處抹了一把淚歎了口氣,在猶豫要不要打開第四罐的時候,又聽到了手機響。實際上她的手機一直在響,只是她聽而不聞而已。

    她一看曾一騫的名字,二話不說拒絕接聽。

    然而曾一騫鍥而不捨地打著她的電話,跟催命一樣。何處想,要不要關機算了。

    這時一直站在她不遠處等著她的空啤酒罐的清潔工大爺忍不住提醒這個哭得可憐的小姑娘,看她模樣像個離家出走的孩子,好心的說道,「小丫頭什麼事哭得這麼傷心啊,你電話響了,可能是你家人找你啊,快接吧,別讓人擔心了。」

    何處掏出手機,淚眼模糊中竟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心中一滯,驟然燃起希望,接通電話,委屈的叫了一聲蕭逸,又哭上了。

    「你在哪?」電話那頭傳來很焦急的聲音。

    欣喜瞬間抽空,失望瞬間佈滿全身,不是蕭逸。

    如果蕭逸能給她打電話的話,也不會一聲不吭的就走掉,不是嗎?

    「什麼事?」何處抹了淚,沙啞的聲音懶洋洋的,含含糊糊的,還帶有一絲抽泣聲。

    曾一騫執著地問,「你在哪?」

    何處淡淡地說:「曾一騫,我道完歉了。不帶這樣的,我都鞠躬了吧?夠誠懇的夠給你面子了。你還沒完了?」

    曾一騫還是執著問,「你在哪裡?」

    何處笑了,說,「曾一騫,你還真是台復讀型的纏人機。明明就一高富帥,說話做事咋就一土豪呢。」

    曾一騫終於不是復讀機了:「我找你去,你在哪裡?」

    何處搖搖頭,儘管他看不見,說,「你甭惦記我在哪兒,我只是想一個人待會兒,過會兒就回去了。」

    曾一騫小心翼翼地問她:「為什麼跑到酒吧喝酒,發生什麼事情了,是嗎?」

    何處喝了一口啤酒:「沒什麼事情。就有點渴,所以買點啤酒喝……沒想到越喝越苦,早知道就買果粒橙了……」

    「你現在還在喝酒嗎?」曾一騫的聲音裡,何處聽出了關心的味道。

    何處忽然有點想哭,又開始跟之前似的希望有人抱著她,跟她說別怕別怕。何處哽咽著回答:「嗯,還有幾罐……不喝浪費了。喝完了就回去……」

    曾一騫柔聲道:「我來陪你一塊兒喝,這樣就不浪費了。早點喝完早點回學校。你告訴我你在哪一塊兒?」

    何處想,自己身上的錢都買酒了,有人送她回學校也好,看了看便利店的牌子,告訴他:「我在24k。」然後就掛了電話。

    在喝到最後一罐的時候,何處想打電話給曾一騫,罵他不守時,敢放她鴿子。但他電話一直占線。

    好啊,連曾一騫都放她鴿子了,何處狠狠擲出一個啤酒罐,卻看到了曾一騫的身影。

    他穿著一件深灰色的妮子大衣,紐扣敞開著,露出裡面單薄的襯衫。襯衫也開了幾顆扭扣,露出感性的鎖骨,他的頭髮有點凌亂,臉上還有大顆汗珠。

    何處想,剛才在酒吧時,他還是一副偏偏佳公子的模樣,這才不多工夫變成狂野型男了。

    曾一騫一屁股在何處身邊的躺椅坐下來,拿走她最後一罐啤酒,罵道:「靠,渴死我了。我也解解渴。」

    曾一騫從酒吧出來,先把電話打到何處的宿舍,得知她還沒回來,又打何處手機,她也不接,只好一邊打電話,一邊駕車一路從s大追尋到北大,卻不見她人影。

    他還真擔心這倔丫頭一時想不開做出衝動的事情。好不容易電話通了,他還來不及欣喜,電話裡聽到她哭著喊叫蕭逸的名字,又心疼又吃味。何處聽這「靠」字,瞬間覺得他特別親切。曾一騫總是在某些時刻發揮出北京老爺們的特質。

    拍了拍他肩膀,噴著酒氣,她不滿道:「怎麼來這麼晚?」

    曾一騫用手抹了把臉上的汗:「這麼多24k,我怎麼知道你在哪家啊?我從北大一路查手機網附近24k店過來的。哪料你躲在這兒,竟折騰人。」

    何處忽嘿嘿笑起來,「曾一騫,你現在這副樣子,比衣冠禽獸時順眼多了。」

    曾一騫正眼看她,見她紅腫的眼睛,紅紅的鼻子,整張小臉都哭得腫腫的,忍不住歎口氣,「你怎麼哭成這樣?」

    何處哼哼兩聲低下頭,悶了半晌,才說,「拜你所賜,我被分手了。」

    真的被他說准了。他不只一兩次對她說,蕭逸早晚會離開她,狗嘴吐不出象牙,還是被他吐對了。

    說著,何處狠狠擰把鼻涕,又用羽絨服的袖子擦擦眼淚,反正她狼狽的樣子,他見到過不止一兩次,想嘲笑就嘲笑吧,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

    曾一騫心中嗤笑,『被分手』,這丫頭還真會用詞。還故作一本正經的說,「前段時間不還好好的嘛,那蕭逸怎麼了?怎麼就突然出國了啊?」

    何處聽到蕭逸的名字,雖然思維有些混亂,還是聽出他話裡的重點,她大聲喊,「我有說過蕭逸出國了嗎?是不是你們每個人都知道他走了,只有我一個人像個傻瓜似的悶在鼓裡!曾一騫,你是不是就等著這一天看我笑話!看我像個小丑一樣在你面前跳來跳去,憾衛著我那可笑的愛情!現在你滿意了是嗎?」

    曾一騫拿眼斜她,語氣甚是不好,「我早就警過你好幾次,是你自己不聽。你自己仔細想想,難道一點信號都沒發現嗎?愛得這麼盲目,還要怪別人。再說他出國,關我什麼事。你好的不學,壞的倒是一學就會。在酒吧工作沒多長時間,倒是學人家喝酒買醉,真有出息!」

    何處生氣,此時酒精已湧上頭惱,說話倒是條理分明,「我就是沒出息。你別站著說話不腰疼。誰像你啊,一朵爛桃花到處招蜂引蝶。憑得什麼啊,不就是出身好,命運好嘛,隨便一招手,姑娘就前赴後繼的來,即使不來的,你也有方法把人家弄來。你只會玩浪漫的感情的遊戲,壓根就不知道真正的感情是什麼?可惜我不是,我來北京,本來就是奔著自己喜歡的人來的,我從十二歲就喜歡他,我每天想他某一天的皺眉是因為什麼,微笑又是因為什麼。」

    曾一騫沒說話,鄒著眉,眼神有點迷離。

    何處開始大哭,彷彿心裡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洩的口。她把她的委屈一古腦地往外倒:「我也明白,我爸出事後,我與他的距離越來越遠,所以我這麼謹小慎微地維持著我跟他之間的關係,我怕我天天纏著他,他會煩。我努力的自力更生,怕他認為我失去父親,就一無事處。我看見他和阮卿卿在一起,我就假裝不在意,知道他和薛嫣然在一起,還要假裝什麼都不知道。我甚至卑鄙地想,我是蕭逸身邊唯一的公主,任何接近他的女孩都是炮灰,都沒有好下場。為了縮短跟他的距離,我拚命學習,拚命考研……還要拚命拒絕你……」

    說到最後何處踉蹌的站起來,手腳也開始哆嗦,曾一騫連忙撫住她。

    何處看著曾一騫,眼裡突然亮得灼人,滿懷希翼的說,「曾一騫,你幫我去找他好不好,我要找到他。他是我的空氣啊。我沒有了空氣,我活不了的啊。我幹嘛還要留在這讀研,我要陪著他,聽說他去了美國,我也去美國。他在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去。你那麼能耐,肯定知道他在哪裡?是不是?」她的眼睛盯著他,一句一句的說,「你不是想要我嗎?只要你幫我找到蕭逸……」

    ------題外話------

    這章何處有些暈,我也很暈……所以我果斷的在這裡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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