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嫣最後嚴厲的說道:「除了衙門的人,街上不准人隨便走動,各人都在各人家裡呆著!除非是家裡沒有吃的喝的了,別的原因絕對不准出來轉!」
縣令全都一一答應了。
正在這邊說著話,就聽見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朱鏗寒回頭看了一眼,卻又『咦』了一聲。楊若嫣也馬上回頭去看,一看就發現,安郡王爺來了。但是奇怪的並不是從咸陽方向過來的,而是從前面的山腳下過來的,不知道是怎麼繞過去的。
朱鏗寒跳下了車,楊若嫣忙也蹭下來,朱鏗寒剛伸手扶著她,安郡王爺的馬已經跑過來了,大聲道:「行了行了!就在車裡坐著吧!」
他也穿著自製的防護服,蒙著口鼻。跟他一起過來的人也陸續到了跟前,下了馬走近了一點,楊若嫣才認出來,其中有個布政使司大人,還有兩個官員,還有一位竟然是榮平侯爺。
安郡王爺走過來道:「這邊情況怎麼樣?」
朱鏗寒道:「差不多了,若嫣在這邊看了一天一夜的病,幾乎將城裡人全都看了一遍,城裡的人也差不多全都喝了藥,我們正打算回去。父王,你們怎麼從那邊過來了?」
安郡王爺就道:「那邊是埋死人的地方,我們繞到了前面去看看多少……」他轉頭看著楊若嫣道:「若嫣,這麼說這個縣城是這一次鼠疫暴發的地方,沒錯了吧?」
楊若嫣忙道:「是啊父王,起碼現在還沒有發現比這裡更嚴重,並且更早發病的地方,應該就是這裡。」
安郡王爺點點頭,又歎了口氣對朱鏗寒道:「你們開始派人進城去一說,連我都有點不信!鼠疫太可怕了,我可真不希望是這個瘟疫,剛剛過去那邊看了一下,這個縣城死了不少……幸好若嫣發現的及時,不然的話,咱們咸陽地界可遭了大難了!」
布政使司忙過來,躬著身子對楊若嫣拱手行禮:「是啊,真的是多虧了世子妃,世子妃在咱們這裡,真的是咱們這裡百姓的福氣。」
朱鏗寒道:「這些話就不用說了,叫你帶的人帶來了沒有?」
布政使司忙忙的點頭說著:「帶了帶了!」說著轉身去叫跟著的人過來。
這邊朱鏗寒就指了指那個知縣對安郡王爺道:「是這個縣令自己跑到府裡去的,他自己也病的嚴重,不過知道了原來病情是鼠疫之後,徒步走了五十里去求若嫣的,也是他報信,若嫣才斷定這邊是疫情爆發的地方。」
安郡王爺點了點頭,馬上就問那個縣令叫什麼名字,哪一年考的進士等等的,那縣令受寵若驚的趕緊回答。
這邊榮平侯爺這才過來了,笑著對朱鏗寒道:「你們小夫妻倆啊……真是的。」就這麼一句,雖然聽著是埋怨,其實更多地卻是擔心。
朱鏗寒就道:「侯爺您怎麼也出來了?外面疫情還是挺嚴重的。」
「你們都在外面奔波,我自然也希望能幫上點忙,不過我也知道我幫不上什麼忙,只能陪你父王走走看看各處的情況……對了,鈺焯那邊來了信,同樣的發現了疫情,他們也在整個轄區全面的排查,發現的人就照著若嫣的吩咐,就地隔離,你開的方子他們那邊也開始大片的往下散,不管怎麼樣,比咱們這邊情況要好很多。」
楊若嫣一聽,固原城那邊還沒有大面積的爆發,著實的鬆了口氣笑著道:「這可真是個好消息。」
布政使司帶著人過來了,還沒等這邊的衙差們教他們應該怎麼辦,接過就從城外面的一些地方過來了不少的人。
這些都是縣城周圍很近的地方住的人,也是疫區中心地帶的,晚上城門口有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現,天亮了之後,有些人看到了這邊發藥治病的,於是趕緊的回家拖家帶口的過來了。
於是正好衙差們就帶著布政使司帶來的人手,一起在這邊給發藥、發石灰茶葉等等的東西。
楊若嫣依然是給幾個嚴重的看了看,叫他們過去茶寮那邊隔離。
原本要走的,接過這樣一忙,又忙到了午時,朱鏗寒道:「一定得回去了,昨天到今天,若嫣就吃了一頓飯。」
布政使司一聽忙叫道:「世子和世子妃您們請回去吧!這裡就交給下官,下官看著好了,縣令也可以帶人回去了,這邊我們能做了……那茶葉、石灰什麼的沒有了我叫人去買,還有藥方子上面的藥也去買了,一會兒送過來,依然是能堅持,這邊就沒有什麼事情了,王爺、侯爺,您們也回去吧。」
安郡王爺看看便點點頭道:「也好,叫衙差守衛們都回去歇歇,你們在這邊在堅持一兩天的,然後設個點,留下幾個人,每天輪換一下。」
布政使司忙答應了。
楊若嫣指著茶寮和停在旁邊的馬車道:「那邊就是比較嚴重的人,都是看情況了,如果好轉了,要他們自己能走動了,在帶著他們在什麼地方洗洗澡,才能允許他們回家,如果實在不行了……那就是不行了。」
布政使司點點頭:「知道了。」
之後將一些事情在安排了一下,他們就往回走。
王爺問了問發現疫情的經過,點頭道:「這家裡有個懂醫術還真的是不一樣!這麼大的事情幸好及時發現了,不然,得死多少人。」
榮平侯爺在旁邊就道:「宋朝的時候,嶺南那邊發生了鼠疫,死了上萬人!元朝的時候東北發生鼠疫,同樣也是死了好幾萬!這種瘟疫,太可怕了。」說著轉頭看著車裡問道:「若嫣是怎麼知道那兩個方子的?宋元的時候,還沒有這麼管用的方子呢。」
車裡的楊若嫣微微的訕然,這方子自然是後世的人經過了多少的試驗,找到的治療鼠疫最最有效的方子,而她只是借過來而已。不過,這方子能早一點在民間流傳,那麼對於百姓來說,自然是最好的。
安郡王爺聽了榮平侯爺的話,便道:「若嫣是大夫,她自己也能開方子,這自然是她想出來的。」
楊若嫣更訕然了,不過也只能認了這個功勞。
榮平侯爺就感歎的道:「確實不一樣,若是換了別的人,或者是醫藥世家的,或者是杏林傳代的,這藥方子全都是秘方!傳家寶!絕對不會外傳的。」
朱鏗寒很瞭解楊若嫣,替她說了一句:「如果是醫藥世家,那麼做自然是為了自家在醫藥行業中的地位,倒是也無可厚非。不過若嫣既然不是為了這個,有什麼療效奇好的藥方子,自然沒有必要藏著掖著,散播開了,不但是叫天下的大夫們知道,也叫百姓們知道,若是再有了這樣的疫情,百姓們自己說不定就能發現,找藥吃。說不定疫情就能控制,這才是利於百姓的好事。」
安郡王爺笑著點頭,對兒子的話很贊同:「對!救民於水火的藥,不應該藏著掖著,就應該傳開。」
楊若嫣坐在車裡抿著嘴聽著,她並沒有辯解,也不是說她就喜歡得到這樣的好名聲,不過,朱鏗寒說的對,她認同那些醫藥世家的保密方子,這樣無可厚非,不過對於她自己來說,完全沒有必要這樣做,只要是後世有什麼好的有療效的藥物,她都想全天下的擴散開來,叫大家知道,有這樣有效的藥,今後的百姓,也能少受一些疾病的折磨。
楊若嫣這還是頭一次,有了想要寫本醫書的想法,醫書的名字,就叫《千家言醫書》,表示這裡面的方子是彙集百家千家醫生大夫們的勞動成果,並不是她自己的一人之功。然後將一些這個時候還沒有特別有效藥物治療的病症,尤其是像鼠疫這種,很容易引起大量的百姓死傷的瘟疫的病,治療這些病的藥全都記下來,流傳下去,叫後世的人全都知道。
這不但是利民了,還利國了,醫藥在這個年代就已經發展的好了,那麼今後的發展就只能是越來越好,越來越進步。
想到了這裡,不由的真動了念頭了。
王爺和侯爺還在說著這一次瘟疫的事情,朱鏗寒偶爾的問一問侍衛,咸陽地界還有沒有沒去查看過得地方,還有沒有嚴重的地方。
王爺又問起朱鏗寒,水源的事情,朱鏗寒道:「水倒是找到了,不過還是很困難,這件事等明天我進城給父王詳細稟報。」
安郡王爺點點頭,道:「即便是沒有瘟疫這件事,咱們這邊的水的問題也必須解決了,不然這年年乾旱的,什麼時候是個頭?難道年年都只能是求老天爺開恩下點雨?」
榮平侯爺道:「這些地方之前的地方官也不知道做什麼去了,這麼緊急的事情竟然都沒有人去做。」頓了頓又道:「地方官員們喜歡做的都是皇上、朝廷能夠看到的事情,這種利於百姓,但是皇上和朝廷卻未必能知道的事情,真的是很少有人肯做。」
安郡王爺搖搖頭,歎口氣道:「算了,不說這個了,眼前自然還是疫情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