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朱鏗寒勸了那麼半天,看皇上的樣子竟然還是很猶豫,猶猶豫豫的樣子,停頓了好半天,卻又還是剛剛的那句話:「皇太后到底是朕的親生母親,這和別的情況都不一樣,太皇太后……還不是先皇的生母呢,朕一登基就把親生母親送到了陪都去,這未免說不過去-叔哈哈-」
朱鏗寒抿住了嘴,他看出來了,想要這個皇上在皇太后的問題上面果敢一些,看樣子是很難,皇太后已經把皇上拿捏的久了,換句話說,皇上自己也習慣了被皇太后拿捏……當然,他嘴上還是很反對,非常的反感,心裡可能也同樣的很反感。
但是實際做起事情來,卻依然的想三想四,前怕狼後怕虎,擔心很多……這些全都是因為從沒做過主,怕做主沒承擔的表現。潛意識中,還是希望有個人給他在前面出主意。
朱鏗寒看了一眼楊若嫣,楊若嫣隨即明白了他的意思,點點頭,對皇上道:「皇上,皇太后的事情且不說,但是太皇太后那邊卻是實在不合適現在就叫走……先皇的孝期沒過,就是這一點,這也是大道理,任何人說起來都知道的道理……所以,能不能請皇上下個旨意,把太皇太后請回來?」
皇上一聽這個,還是略微的猶豫了一下道:「那皇太后若是問起來……」
朱鏗寒道:「皇太后若是問起來,皇上只說這是眾臣的壓力,臣子們都覺著這個時候把太皇太后送到陪都去養老,實在不近人情,涉嫌不孝。皇上放心,回去了我和王爺說,請王爺和岳父上折子,就說這事。皇太后如果質疑沒有大臣上折子,皇上只管把王爺和岳父的折子拿出來。」
皇上一聽,這就行啊!等於是所有的事情他是迫於臣子的壓力,和他沒關係,於是便忙點點頭道:「如此甚好!」
看到皇上終於是選擇了一個最安全的方式答應了,朱鏗寒便起身道:「那臣等告辭了,皇上還是盡快的派人去聖旨,把太皇太后請回來。」
皇上忙點點頭。
等朱鏗寒和楊若嫣出來之後,大約的皇上也是為了表現一下他真的是聽了朱鏗寒的建議的,因此那傳旨的太監居然就跟著他們的後腳出了乾清宮,舉著聖旨往外跑,跑的追上了朱鏗寒和楊若嫣,笑著對他們道:「皇上下了旨,叫奴才這就去傳旨。」
朱鏗寒點頭道:「太皇太后今天應該到了天津了,現在騎快馬趕去還來得及。」
太監忙答應著,趕緊的就跑了。
這邊朱鏗寒和楊若嫣互相的看了一眼,這才有些無奈的搖頭,楊若嫣道:「皇上嘴上說的很反感皇太后的拿捏,但是實際上還是不由自主的聽皇太后的話,沒了皇太后就跟沒了主心骨一樣……實在也是沒有擔當的很。」
「從小到大皇上所有的事情全都是皇太后做主,皇上沒有擔當和魄力,也是不出意料之外的。」朱鏗寒道:「不過現在也不需要皇上做決定,還是叫大臣們給他做決定好了。」
楊若嫣忙問道:「什麼意思?大臣們怎麼做決定?」
朱鏗寒道:「很簡單,抓住皇太后矯旨這件事,叫大臣們上折子彈劾……」
「那是結黨啊,」楊若嫣一聽就急了:「這事還是要從長考慮,確實,父親在朝中的勢力已經很大了,把自己的意思一說,到處都有幫著上折子的,這種事情在新皇時期確實能為皇上辦點事情,但是過個幾年,皇上的地位穩固了,那就是龍塌之旁豈容他人酣睡?能調動大臣的父親豈不是成了皇上的眼中釘肉中刺?」
朱鏗寒失笑的看著她:「這朝堂上的謀略,你居然還能摸到一些門路啊?」
「看得多了自然知道一點。()」楊若嫣道,搖了搖他的胳膊:「所以你說的叫父親組織人一起上折子,這事還是要謹慎。」
朱鏗寒笑了,抓住她要自己的手,牽住了,慢慢的往外走著:「誰說我要叫岳父組織人上折子了?不論是岳父,還是王爺,我都不會請他們出面的……出面就是說說太皇太后的事情,這件事無關緊要,不會有什麼後果。至於彈劾皇太后矯旨,這事不用咱們出面在,只要把事情經過散播出去,有的是忠義之臣上折子。別說皇太后,就是天皇老子,只要有把柄抓在這幫子諍臣手裡,那他們也是咬住了不撒嘴的。」
楊若嫣微微的一愣,接著被他逗笑了,也鬆了口氣:「原來是打算這樣,還把我嚇了一跳……因為之前也是有過不少這樣的例子的,新皇登基的時候,借助一些老臣的力量站穩了腳跟,馬上就轉頭反噬那些給他出過力的老臣……這種事情不少。」
朱鏗寒笑:「這種事情是不少,不過你能想這麼多,也是很聰明了。」
得到相公的誇獎,楊若嫣很安然,非常享受地接受了。
說著兩人已經到了內宮門口,上了車回府,朱鏗寒就到前面去請安郡王爺和楊軒寫個折子,給皇上一個理由把太皇太后請回來,而楊若嫣回到了內院,就找人去宮門口等著,如果太皇太后回來了,便來稟報一聲。
第三天,太皇天後就被請了回來。
事情到了現在,已經有點戲劇性了,皇太后那邊的惱怒可想而知。
不過皇太后暫時還不敢為了這件事和皇上吵鬧,因為這件事其實是她矯旨的,當然,矯旨這個詞是心懷不滿的皇上說出來的,其實皇太后自己未必就覺著自己的舉動有矯旨這樣嚴重。她只是按照以往的習慣,替皇上做主罷了。
當然,在太皇太后這件事情上,實際情況是皇太后借助皇上的名義報自己私怨。不過在安郡王爺進宮當面斥責了皇太后之後,皇太后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有些叫皇族的老王爺們看不慣了,現在,應該是她隱忍一下,不要在叫老王爺們抓住把柄的時候。
太皇太后回來之後,到底出了一趟門,驚了風病倒了。
「太皇太后的病情不是很嚴重,只是驚了風受了寒,只要好好的調養就可以了。」一個太醫正在和皇上說著,這裡是太皇太后的宮殿嫻靜宮,而站在一旁聽著太醫說的,還有安郡王世子朱鏗寒和世子妃楊若嫣。
他們是來探望太皇太后的,正巧太醫過來給太皇太后看病。
太醫說完了,又嫣一眼,笑著躬身道:「世子妃,如若無事,也勞煩你給太皇太后診診脈,老臣這邊也希望能聽一聽世子妃的診斷。」
楊若嫣忙道:「太醫診斷既是,我可不敢越俎代庖。」
太醫笑了,還想說些客氣話,不過皇上在上面臉色沉著,這也不方便在說什麼客氣的話,因此太醫頓了頓,便不說話了。
皇上追問道:「那開了方子沒有?太皇太后的病情什麼時候能穩定下來?」
「老臣已經開了方子,只要吃三天五天的,太皇太后的病情就會好轉,到時候老臣再來給換一種調養的方子,一直吃下去,調養一陣子,太皇太后身體會好很多……」說到了這裡,太醫略微的一頓,覺著這話還是要說出來的好,因此又道:「只是太皇太后年紀大了,加上這一次倉促啟程,在外面吃的不和脾胃,加上受了風寒……若是想要和以前一樣,恐怕還是多需要一些時間調養。」
太醫這樣的話皇上已經是聽過無數遍了,說了就和沒說一樣,到底病情什麼時候能好,會不會有後遺症,徹底好了不會留下一點病症?這些從來不會說清楚的,因此皇上只是點了點頭,擺擺手叫太醫出去了。
這邊皇上進去了,楊若嫣和朱鏗寒這便也進了內殿。太皇太后斜倚在床榻上,花白的頭髮很是顯眼,看到皇上和他們,笑著招手:「你們都來了?皇上怎麼來了?公務如此繁忙,不要太勞累了。」
皇上過去坐在了鋪著金黃色龍紋坐墊的椅子上,就忙道:「太皇太后,你覺著如何?」他臉上帶著關切。
「好多了,好多了,多謝皇上關心,皇上費心了。」太皇太后點著頭不停的說著,又笑著嫣和朱鏗寒道:「世子,世子妃,你們也坐,坐下說說話,在哀家這裡不用那麼多的禮儀。」招手叫宮女端來了椅子。
朱鏗寒和楊若嫣坐下了,楊太皇太后的臉色,雖然有些蒼白憔悴,不過老人家年紀大了,這樣折騰一下,確實會有些不適,剛剛太醫說的倒是沒錯,養養就好了。
皇上其實和太皇太后的感情一般,太皇太后不是先皇的生母,而且還有個皇太后這個皇上的親生母親在中間,皇上就算是有孝心,也多孝順在皇太后身上了。
不過現在安郡王世子和世子妃明顯對太皇太后看重,那麼急需要安郡王一家子協助的皇上,自然對太皇太后也比以前用心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