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著如嬪,很想從她的一些小動作中看出來端倪,但是她那麼快就低下了頭,楊若嫣還是沒看出來什麼不對,轉頭看皇太后,果然皇太后就在往這邊看著,剛剛眼神凌厲的分明是盯著那如嬪。如嬪大約的也是因為感覺到了皇太后的目光,才趕緊的低下了頭去?
等嫣看了過來,皇太后的臉色又開始恢復了平靜的道:「世子妃剛剛給哀家把脈,倒是診斷的很準確呢!哀家也沒有覺出來世子妃手涼……呵呵呵,」她的笑聲幹幹的,道:「世子妃就不要推脫了,到底什麼病症,說出來就行了,也不是什麼大事情。」
楊若嫣猶豫了一下,今天這樣子似乎是已經擺明了,自己不說個子卯寅丑出來,這個皇太后就不會叫自己離開。而且……說實話,之前楊若嫣覺著在後宮並沒有什麼危險的,但是自從知道了後宮的一些事情之後,她就不願意在後宮多呆。
即便是呆在慈寧宮,但是,誰知道會有什麼事情呢?皇后都能幫著皇上偷情,還是和自己的親弟弟的老婆偷情,這後宮還有什麼事情不會發生?
想到了這裡,不由得就有些著急,在看皇太后,自己不說出來什麼,她是不會干休的,難道就這樣在這裡跟皇太后顧左右而言他的?皇太后既然是打定了主意,一定叫自己說出來病症,自己不說,怎麼能脫身?或者說,不說出來這個,皇太后還會用其他的辦法?
楊若嫣微微的皺眉,想想,既然是新皇的嬪妃,那麼懷孕了也不是什麼壞事吧?何況現在新皇還無子嗣。
楊若嫣想了想,便又伸出手去診了診脈,這一次時間略長,過了一會兒收回手道:「如果臣妾診斷的不錯的話,如嬪應該是有喜了……」
這話一說出來,皇太后和那個叫如嬪的,頓時全都呆住了。
楊若嫣直覺著可能有什麼不對?趕緊的加了一句:「應該是三個月左右。」她將時間多說了一個月,這也是為了以防萬一,先皇去世不到一個月,新皇的嬪妃懷孕三個月,那就不是在先皇病重,或者是已經死了之後懷上了,這就證明新皇沒有失德……
其實新皇失德不失德,跟楊若嫣一點關係都沒有,她幫著如嬪和新皇上說話,也是保全自己,畢竟今天這事太明顯了,皇太后衝著自己來的。
可惜顯然的,這件事沒有那麼的簡單,雖然她後面加了這樣一句話,但是如嬪臉上的震驚還是沒有消失,而皇太后手裡原本是端著一杯茶的,這個時候更是乾脆的掉在了地上,發出了清脆的碎裂的聲音,再加上皇太后臉上的震驚和震怒,明顯的是表現著她現在的心情!
楊若嫣心中一涼!知道到底還是被皇太后給暗算了。
雖然她現在還是不知道皇太后到底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顯然自己的說法和了皇太后的意思了,皇太后現在做出來這副震驚的樣子,無非就是為了她後面的暴發做出鋪墊。
楊若嫣倒也不算驚慌,總之就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不過叫她想不到的是,皇太后狠狠的一拍桌子:「大膽!無恥的賤人!」
而幾乎就是皇太后這一嗓子吼出來的同時,如嬪已經是『噗通』的一下跪倒了!慘叫了一聲道:「臣妾冤枉!臣妾實在是冤枉啊!皇太后,臣妾沒有……沒有懷孕!臣妾沒有……」她抬頭嫣,眼睛直勾勾的:「世子妃!您一定是診斷錯了,一定是診斷錯了!是不是?您診斷錯了……」
楊若嫣就算是想遍了千萬種的可能性,也實在沒想到這種可能!看著如嬪突然的跪倒痛哭慘叫,皇太后的疾言厲色,楊若嫣在旁邊皺緊了眉頭,心裡頭飛快的轉著念頭。難道是新皇上有什麼問題,不可能這一段時間……
或者是如嬪這段時間沒有侍寢,據說這種事情後宮也是有登記的,也就是不可能懷孕,懷了也不是新皇上的?
或者……還有其他的緣故?
不過不對啊,就算是什麼緣故,皇太后怎麼就知道的那麼清楚?即便是後宮有侍寢的登記,皇太后就能記住,三兩個月前,這個如嬪沒有侍寢,因此懷孕了肯定不是新皇的?
楊若嫣怎麼都想不通,不過現在戰火不在自己頭上,或者說,沒有直接燒到自己頭上,皇太后還想著間接一些,那她也就只有先冷眼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太后拍著桌子怒叫著,如嬪在地下哀哀的哭著,若不是這件事算是自己一句話引起的,楊若嫣真的有點好笑。
「賤人!老實交代了誰是你的姦夫!不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皇太后站了起來,氣沖沖的在殿內走來走去的,圍著如嬪走了一圈。
看樣子皇太后是要自己親自的審問,不會拖出去審了。這是要自己在這邊看著這一樁的宮廷醜聞?如果是宮廷醜聞的話。
楊著。
如嬪還在哭著,嘴裡喃喃的說著自己冤枉,皇太后突然的走到她跟前,冷聲道:「你也是侯門出身的大家小姐,當初選美進了宮,哀家也是看好你,你姐姐是三皇子的親生母親寧妃,只可惜生了三皇子虧了身子,再也沒給皇上生下一男半女,哀家希望你能給皇上多添些子嗣,可是你!你竟然如此的不爭氣!」
說著過去氣呼呼的坐在了椅子上,道:「你既然是大家出身,這件事也應該知道厲害!你身後的娘家臉面重要,還是你的事情重要?不要把事情鬧得難看了!你自己衡量吧!」
如嬪哭的聲音明顯的小了。
楊若嫣在這邊坐著,面色依然是平靜,但是心裡已經是驚濤駭浪!剛剛聽皇太后說什麼『哀家也是看好你,你姐姐是三皇子的親生母親,只可惜生了三皇子虧了身子,再也沒給皇上生下一男半女,哀家希望你能給皇上多添些子嗣』,這話一聽,楊若嫣就覺著不太對!如嬪難道不是新皇的嬪妃?若是先皇的,應該是太嬪,剛剛稟報說如嬪來了的那個宮女,為什麼會稟報錯了?
楊若嫣已經抬頭看向了門口,殿門口剛剛還站著的幾個宮女,此時卻已經是人影不見。楊若嫣心都沉了!又想了一遍剛剛的事情,一下子明白了些。
宮女進來稟報說『如嬪來了』,這句話聽見的只有自己和皇太后,如太嬪自己也沒有聽到,這也就是她也被蒙在了鼓裡,因此進屋之後,態度和平常一樣平靜的原因。而聽到了宮女說『如嬪』的只有自己和這一屋子的人,皇太后完全可以說是自己聽錯了,宮女稟報的其實是『如太嬪來了』!一個殿全都是皇太后的人,就是全都睜著眼睛說瞎話,自己也只能認倒霉。
這也就是為什麼自己給這個如太嬪看病的時候,說了一句『請皇太后召來御醫給如嬪看看』,那個如太嬪很奇怪的抬眼看了自己一眼。顯然的,當時她聽出來自己是說錯了的,她想更正一下,但是皇太后給了她壓力,她不敢說話,也許還覺著是自己說的快了,因此說錯了,沒有當回事?
皇太后事先就知道,如太嬪懷孕了?!或者乾脆就知道如太嬪是和誰……
想到了這裡,楊若嫣突然的恍然了,應該是新皇?!
楊若嫣心又重重的沉了一下!皇太后說如太嬪的姐姐是三皇子的母親,三皇子的母親可是慶喜侯,而慶喜侯府和寧國公家是有姻親關係的,武定侯府的大太太,自己的大伯母,就是寧國公家的大小姐!
皇太后這是想叫自己一下子得罪了慶喜侯和寧國公兩家?!
而此時,皇太后剛剛的一番話,已經是說動如太嬪,如太嬪低聲哭著,猶豫了一會兒,自然是衡量了一下這裡面的利害關係,於是還是哭著說了:「臣妾不敢隱瞞,只求……皇太后能明察。」
「你實話實說了,哀家自然會衡量!有些事情,你清楚,哀家也清楚,如果真的叫來了太監拖出去鬧大了,誰臉上也不好看!」皇太后厲聲道。
如太嬪頓了頓,只能擦著眼淚道:「兩個多月前,臣妾……臣妾在自己的殿內設了香案,為先皇祈福,希望先皇的病情能夠盡快的好轉……」
剛說到這裡,皇太后就很明顯的哼了一聲。
如太嬪似乎是知道皇太后的為人,已經不在意了,接著往下說道:「香案有煙霧繚繞,因此臣妾命宮女們開著宮門,想不到……想不到就這樣闖進來了一個人……」
皇太后冷哼了一聲道:「真是闖進來的?什麼人那麼大的膽子?後宮也是人隨便能進出的?」
到了這個時候,便是楊若嫣都能肯定了,闖進來的一定是新皇,那時候還是太子!皇太后現在這樣的態度,幾乎也告訴了楊若嫣,她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