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知道鄭家兄妹來了,看在二兒子楊軒的面子上,便叫到了前面去敘話了一會兒,之後就是楊軒這邊帶到了自己的書房聊了一會兒,到了酉時許,前面已經開始告辭了,楊軒還得去前面送客人-
而內院內眷們也一個個的告辭,鄭家兄妹一問,三姐更是沒空了,看樣子今天是忙得很,乾脆便也先走了,過兩天的再過來,有時間慢慢聊。
外間的世家勳貴客人就開始一一告退,內院也忙碌了起來,各家的丫鬟婆子來回的跑著傳話,外間告辭了,裡面的也趕緊告辭。
武定侯府的正府門和側門此時都是熱鬧非凡的,側院們是內眷女客們上車的地方,圍著十幾個的身強力壯的婆子,拉車的抬轎的,三兩下的趕緊把出來的夫人小姐的扶上車,離開這個門口,免得堵住了,後面的人等半天。
而正府門那邊,自然是男人們走得大門,也是十幾個精幹的小廝在這邊忙活著,男客都是在這邊上馬,出去在胡同口等自家女眷的馬車或者轎子。
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直到出現了一件意想不到的意外。一位原本應該從內院側門走得女眷,衝到了府門口上車。前面這才有點亂起來,一些深受禮教年長的世族家人便自己避開,同時搖著頭:「無理啊,如此的無理!」
而一些年輕孟浪點的世家子弟,就趁機的看看這位衝出來的嬌客長得什麼樣子。
不用說,非要到正府門口來坐車的,就是青青郡主了。跑到這邊來上車,一來青青郡主嚴謹的遵守著來這裡之前,皇后叮囑的一句話:架子要端著,不過態度要親切。
雖然青青郡主只做到了架子端的足足的,態度親切這一點,卻著實的令人不敢恭維,但是她自己覺著自己今天表現的挺好!
另外一點,她今天只在園子裡見了朱鏗寒一眼,在沒找到他,現在大家都在告辭往外走,青青郡主以為他在前院這邊和侯爺一塊兒送客人,因此硬是要衝到這邊來上車,說今天自己帶的是皇后的車輦,側門停不下!
不過衝到了前面,眼睛飛了一圈也沒有看到朱鏗寒,青青郡主只能悻悻然的上車了。而周圍看著的人,有些搖頭,有些歎氣,有些老夫子的直接就低聲斥責:「丟臉,丟皇上的臉!」
而此時,青青郡主心心唸唸想念的朱鏗寒,已經回到了後院,正抱著狼哥兒在院裡轉悠,旁邊走著楊若嫣,楊若嫣牽著英哥兒的手。
他們今天全都不是很累,因為沒有太往人堆裡湊,楊若嫣剛剛提前就回來了,而朱鏗寒轉了轉也回來了,反倒是英哥兒因為中午飯吃的有點多,而且有點晚,這會兒肚子有點漲,剛剛進屋抱著楊若嫣喊娘,說自己肚子不舒服。
楊了看,知道是積食了,趕緊帶著出來轉轉消化一下。
「皇后這就算是已經明說了,估計接下來就是召我進宮了。」夫妻倆自然是還在說剛剛的事情,楊若嫣道:「這一次回來,事情可真多啊。」
朱鏗寒便道:「不用想那麼多,明天收拾一下,過了中秋節就回去!皇后也不用理她。」
楊若嫣點了點頭,反正她不是很擔心,皇后那邊雖然高高在上惹不起,但是好歹她總還有顧忌,只要是大家知道了皇后有意讓青青郡主給朱鏗寒當側妃,那但凡是不太笨的人都能明白皇后的意圖,所以,皇后在這件事情上,一定不會也沒辦法強硬。只能來軟的。
而不管是來軟的還是來硬的,楊若嫣估計自己也不用太費神,朱鏗寒那邊就推了。況且,他們本來就是回來賀壽的,壽辰和中秋一過,轉身走就是了。
他們兩人說了三兩句話,丫鬟便跟著過來了,稟報道:「世子,二老爺那邊請您過去呢,他不在前院,已經回了二房院了,在書房等您。」
朱鏗寒點點頭,已經知道了,岳父叫自己過去,肯定是問青青郡主的事情,今天前院忙亂,青青郡主來了半天了,估計前院的人才知道,岳父也不傻,當然也覺著來的突兀。現在叫自己過去,想來也是動了疑心了。他對楊若嫣道:「那我過去看看……」他眨眨眼:「岳父不會怪我吧?」
楊若嫣好笑的道:「你還害怕這個?瞧你……剛回來就惹點事。」
朱鏗寒揉了揉她的臉,笑了:「這能怪我嗎?你這是不講理,怪到我頭上來……要不你陪我一塊兒去吧,我怕岳父生起氣來了,平白無故的訓我一頓。」
楊若嫣終於是嗤的逗笑了:「你快去吧!父親能平白無故的訓你?」說著推了朱鏗寒一下。朱鏗寒這才笑著將狼哥兒遞給了楊若嫣,轉身去了。
英哥兒一直仰著頭看著父母親,見父親走了,想了想,還是留下來陪著母親和弟弟。
朱鏗寒來到了二房院的正院,到了書房果然看到了岳父在這邊,而同樣在這邊的,還有楊浩文、楊毅文、楊洲文等等幾個兄弟,全都在。
朱鏗寒這才有點驚訝,以為自己猜錯了,岳父不是說今天的事情?
進來打了招呼坐下了,楊軒卻頭一句問的就是:「聽說皇后養的那個青青郡主今天也代表皇后來了?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朱鏗寒訕然,半晌才點點頭:「知道點……不過也是猜測,皇后那邊沒有明說。」
楊軒果然是很明白,一聽這話就道:「明說可能就晚了……」搖了搖頭,道:「毅文剛剛在前面跟我說,想明天就走,因為再過兩天就是中秋節,我以為你們應該是全都留下的,之前也沒有問你們沒想到回來了這麼多事情,你們都是要什麼時候走?給我個話,我也去給老太太那邊說一說。」
楊毅文就忙道:「爹,我是要明天走的,不為別的,就是那邊公務繁忙……兒子雖然只是個小知縣,不過百姓的事情,雞毛蒜皮的也都是不敢耽擱的,而且兒子的衙門也沒有其他辦事的人……」
楊軒聽到這裡已經是點頭了,他的神情很平靜,一點沒有因為兒子要先走就生氣什麼的,反而覺著楊毅文能提出來先走,顯然是對分家的事情沒什麼特別的想法,這件事叫他比較滿意。
點了點頭,溫和的道:「你這樣想是對的,七品縣令官不大,但是管得卻是老百姓的柴米油鹽,是根本!我們大明朝的根本!你那個衙門不像一般的大衙門三品四品五品六品的官員大一堆,走一個也不要緊,你那衙門只有你一個管事的,自然應該早點回去。」
頓了頓,又道:「分家的事情,你們不用擔心。咱們偌大的一個府邸,只有三個房院而已,誰也少不了誰的,你們全都在跟前盯著,反而不像話,好像咱們二房院多麼的迫不及待,多麼的緊張害怕給分少了!先走一兩個是對的!」
楊毅文受到了父親的稱讚,心裡頭比較的高興,點了點頭。他不願意在這邊多呆,也是有緣故的,一個就是因為在這邊不受重視,尤其是老太太那邊,就好像沒有他這個孫子一樣,楊毅文也是個好強的心性,受不了這樣的氣。何況,分家這件事,是父親那一輩分家,不是自己這一輩分家,自己在不在,一點關係都沒有。
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楊毅文不放心住在自己那邊的楊橙雪了。
關於楊橙雪為什麼會被朱鏗世休棄,被安郡王府趕出來,又被剃了頭,落得那麼狼狽的境況,楊毅文是已經查的清清楚楚的了。父親楊軒那邊說的情況很全面了,再加上這些天在府裡,從側面問了些事情出來,全都明明白白的擺出來了。楊橙雪說的是謊話!她被休,完全是因為她在安郡王府投毒!
楊毅文一想到這個,心裡也極度不安,現如今他倒是覺著其實父親對於五姐的處置還是比較的合適的!
但是楊橙雪跑到了自己那邊,自己該怎麼辦,是把她的行蹤告訴父親這邊,還是自己養著楊橙雪?楊毅文也是很猶豫的,叫他現在就把楊橙雪的行蹤告訴父親……他真有點不知道這麼做對不對,說到底……楊橙雪也是他的親姐姐!
因此就這麼猶豫著,這些天一天一天的過去,老太太壽辰今天也過去了,楊毅文還是沒決定是說還是不說,昨晚上和趙氏商量著,明天過了壽辰後天就走!當時楊毅文就想好了,還是不說,先回去跟五姐談談,如果她今後能老實過日子的話,他倒是願意養著她。甚至以後給換了名字,再給找個人家都行……離京城和咸陽都遠點的地方,找個人家好好過日子。
楊毅文這樣想好了,更是在這邊呆不住了,今天白天的時候,看著個空,就和楊軒說了。原本以為父親會責怪他,連中秋節都不一塊兒過!可是沒想到,楊軒竟然很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