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鈺焯正在屋裡急的團團轉,外面的吼叫聲也大了很多,眼看著就要衝進來的時候,林鈺焯聽見了幾聲很奇怪的聲音。
『嗖嗖嗖』!像是細兵刃破空的聲音!
常打獵的林鈺焯聽著聲音這麼熟悉!急忙的湊到了門縫處往外看,就吃驚的看到院子裡面已經有人中箭倒地,慘叫連連。
而大部分的人還摸不著頭腦,茫然的四顧。林鈺焯親眼看到院子的牆上周圍站了四五個人,每人手裡都是張弓搭箭,毫不留情的正往院裡的人群裡『射』!
在裡屋的楊若嫣同樣的也聽見了外面這不同尋常的聲音,她往外看的時候,同樣也看到了院牆上站著的幾個人!但是她在看到了其中一個熟悉的身影之後,心差點都停頓住不跳了!
是朱鏗寒!
面色冷峻的朱鏗寒一襲黑色的勁裝,腰中金色邊的犀牛寬腰帶,錦帶束袖,手裡拿著一隻黑梢大弓,背上斜刺裡幾隻箭露出來,一身的戎裝,幹練!霸氣!英氣逼人!
楊若嫣吃驚的都不能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睜大眼睛呆呆的看著那站在院牆上的人,那欣長挺拔的身軀,堅韌的神情,慣常的有些蒼白的臉色,此時卻帶著股凌厲的煞氣!一雙狹長的眼睛,冷冷的將院中的人盡數掃一遍。
院牆上還有些同樣黑衣的侍衛,還在不停的『射』箭!他們並不著急,那『射』箭的樣子甚至還有些悠然自得!箭一隻隻的飛速從黑漆大弓中飛出,宛如長了眼睛一般,只往最前面站的那幾個鬧得最歡的人身上招呼!
院子的人大部分這時候才看到院牆上站的人,而看到的人也全都嚇傻了!
朱鏗寒也有悠然,看見前面那伙鬧得凶的人倒下的差不多了,才慢條斯理的舉了舉手,周圍的黑衣侍衛馬上就收弓停止了『射』箭。
朱鏗寒就好像是天神下凡一般,從院牆上跳了下來。楊若嫣的心也跟著一緊!那麼高的院牆,她根本想不到就和平常人一樣,甚至身體波平常人要羸弱的朱鏗寒,卻好像是武藝高強的人一般,跳下了院牆,落在地上的時候,一腿彎曲卸去了下挫的勁力,馬上就站了起來!
楊若嫣心跳的『砰砰砰』的,也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心動的。只是知道,此時的朱鏗寒,太英俊太霸氣!真的叫她心動不已!
而隨朱鏗寒跳下來的,是兩個的黑衣侍衛,這些人手控強弩,腰懸寶劍,氣勢逼人!院子裡鬧事的人已經徹底嚇懵了!就連那些被箭『射』中了躺在地上慘呼的人,在這些人經過的時候,聲音不由自主的都小了些,生怕他們順手在給自己一劍!
朱鏗寒直接就從人群中讓出來的路走了過來,那兩個侍衛緊跟在他的身邊,而院牆上面依然環視著十來個黑衣侍衛,只要看到有人不給二爺讓路,站在二爺往門前走的路上,就毫不客氣的給那擋路的一箭!
安靜,狠辣!
誰還敢在擋著路!大家最快的速度讓到了兩旁,中間兩人寬的路,朱鏗寒三兩步便躍上台階,到了門前。
之杏在門後面也看到了,不用說已經把門打開了,朱鏗寒推門進來,看到了林鈺焯,微微的一怔,道:「鈺焯?你怎麼也來了?」
林鈺焯點點頭:「是啊,知道了一點事就趕來了……」他搖了搖頭,沒在說下去,現在似乎也不是長篇大論說話的時候。
果然,朱鏗寒也沒心思聽他說太多,點了點頭表示待會兒再說,便往裡屋走去,剛剛一直沒給林鈺焯開的門也隨之打開了。
朱鏗寒走了進去,楊若嫣站起來迎,聲音微微有些發抖:「你來了……」
話音未落,朱鏗寒突然就上前來將她緊緊摟緊了懷裡!
之桃低聲的驚叫了一聲,滿臉通紅的從裡屋跳了出來。而在堂屋的林鈺焯,一下子就明白了,臉色卻蒼白了起來。
屋裡,楊若嫣也沒想到朱鏗寒突然這樣,嚇得轟的一下只覺著全身著了火!下意識就用力掙扎,低聲道:「你……幹什麼呀?!」
朱鏗寒依然是雙臂摟的緊緊的,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你沒事吧?受驚了?」
楊若嫣心中一軟,依然掙扎著:「放開我……浩文呢?回來沒有?」她還惦記著楊浩文,也沒見進來。
朱鏗寒還是沒有放開,雙臂圈著她頭微微的離開一點,一雙眸子定定的看著她,聲音柔柔的:「浩文還在松江府……若嫣,我爹已經去找你父親求親了,你父親也答應了,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
楊若嫣呆怔了,仰著頭看著他,呆了半天。
朱鏗寒同樣的看著她,嘴角慢慢的勾起了一個笑,眸子中也含了笑意,看著她再次的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楊若嫣臉紅了,羞赧的低了頭,身上卻有種暖暖的,懶懶的情緒襲上了身體,好像是什麼一直懸著的事情,突然的落地了,放心了,很輕的答應了一聲:「沒事。」
而她因為突然被抱住僵硬的,極不習慣的身子,也隨之軟了下來,似乎也沒有力氣在抗拒。
朱鏗寒立刻感覺到了,自然不會這時候放開了她,抱著她纖細柔軟的身子,他也心跳加速,更捨不得放開。
靜靜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傳來了之杏很不自然的聲音:「世,世子爺,您請坐吧。」
楊若嫣驀地警覺,急忙伸手推朱鏗寒,漲紅了臉抬頭看他,朱鏗寒終於也想起現在的情形了,只得有些不情願的把她鬆開了,對她微微一笑。頓了頓,才拉著她的手出來。
楊若嫣自然是馬上將手甩脫,又白了他一眼,跟在他後面來到了堂屋。
林鈺焯剛往椅子上坐,看到兩人出來,又站了起來。
朱鏗寒過去便將他肩膀拍了拍示意他坐下,道:「沒事了,一會兒衙門的人就來了,今天多虧了你先過來。」
林鈺焯點了點頭坐下了,不過暫時沒說話,朱鏗寒說話的口氣叫他有點不適應,他說話的語氣是一種被幫忙的人的語氣,無意中透露出來的,是他和楊若嫣一種很親密的關係……
朱鏗寒並沒有感覺到林鈺焯的不適,他陪著林鈺焯坐下了。
楊若嫣此時也過來,鄭重的給林鈺焯斂衽一禮:「剛剛多謝世子及時趕到,真的是萬分感謝。」
林鈺焯急忙又站了起來回禮:「三姑娘不必太客氣,我也是……湊巧知道了。」
楊若嫣笑著還是說了些感謝的話,林鈺焯嘴裡喃喃的說著不用謝,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朱鏗寒來了之後,她可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林鈺焯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得知了一些事情之後,心緒就沒有平復過,有點憋屈,在自己不知不覺中錯過,他有點委屈……
他們寒暄著剛坐下,外面又開始嘩然了,不過這一次聽見很多厲聲呵斥『刁民』的,還有些自報家門,是江寧府的知府衙門來的人。
楊護衛在門口稟:「姑娘,小的跟衙門的人去一趟。」
楊若嫣忙道:「好,你去吧。」
朱鏗寒的人也在外面稟道去一趟衙門,接著就是叫聲鬧聲,吵鬧了半天,聲音終於小了點,稀稀落落的腳步聲走遠了,院中就安靜了。
之杏這才壯著膽子出去泡茶倒水,看到院子裡外站了十來個黑衣侍衛,安安靜靜的站著,她一下子放了心。
屋裡,朱鏗寒這才問林鈺焯:「鈺焯,你是怎麼來的?湊巧還是知道這邊會有事?」
聽他問,楊向了林鈺焯,她也覺著太奇怪了,誰來她都沒想到會是林鈺焯來,實在是有點……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啊!
林鈺焯也知道不說清楚來龍去脈,自己就顯得很奇怪,歎了口氣道:「這事也是湊巧……」說到這裡又歎了口氣,嫣道:「你們走了之後,京城……發生了一些事情的……」
看他說一句話歎了兩口氣,頓了兩三頓,又是盯著自己說,楊若嫣心思一轉,驚訝的道:「難道是……不會是你和我妹妹的婚事……」
林鈺焯歎著氣點點頭:「不錯,確實是婚事有些問題……我們,我想退婚!」
楊若嫣吃驚的瞪大眼睛看著他!
林鈺焯說了出來,倒輕鬆了些,說話也沒那麼難以啟齒了,道:「不錯,我和父親還有母親都已經說好了,父親母親都贊同我退婚,退婚的文書已經送到了京城武定侯府……因為之前定親的就是在那邊定的親,因此才送到那邊的。不過我也不想推卸責任,所以才來的蘇州,特上門請罪,你父親想怎麼懲罰出氣,我都沒意見。」
楊若嫣吃驚的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朱鏗寒也有些吃驚,問道:「鈺焯,為什麼這麼突然?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京城那邊,據我所知二太太和你……和若嫣的妹妹還在那邊呢,有什麼事不能說清楚?」
林鈺焯冷哼:「就是因為說的太清楚了,我才明白!」他又哼了一聲:「被人算計的婚事,難道我還要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