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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斥子 文 / 今年霜降時分

    王氏聽了老太太的話,驚得心跳都停了一拍,老太太難道是打算著叫老爺休了自己……這個念頭也就是一閃而過,幸而馬上就想到了,應該不會,侯府還要臉面呢!

    自己好歹給老爺生了兩個兒子,好歹在蘇州府裡主持中饋這麼多年了,老太太這麼重規矩的人,不可能叫兒子這麼做。

    想到這裡王氏的心跳才算是恢復了一點正常,不過還是嚇得不輕。

    老太太還在繼續說著,大約是說的累了,聲音也不像剛剛那麼扯著嗓子怒罵了:「還有,若嫣、浩文,洲文三個孩子……還有個小的叫什麼?」她忘了,轉頭看大太太。

    大太太忙道:「小閨女叫月紗,不過和橙雪關係好。」

    老太太哼了一聲轉頭繼續看著王氏道:「說起來我也是個重嫡庶的,可重嫡庶也得有臉面!臉面都不要了,嫡庶還有什麼分得?!我都被你氣的不輕!可見你是多麼過分!今後你二房這四個孩子的婚事,你不能做主,你只管你的一女兩子去!哪怕你能給你兒子把公主娶回來,那也是你有本事!但是這四個孩子的婚事我說了算!」

    大太太看老太太的中氣不是那麼足了,到底說累了,忙哄著給順氣,本想給喝口水潤潤嗓子的,但是茶杯剛剛被老太太摔了,大太太一時抽不開身,給二太太示意了一下,王氏心領神會,這會兒可不能犯渾,最重要的是別把老太太氣出個好歹來!老太太要真是被自己氣出什麼來,那休書說不定真能到自己手上!

    王氏也嚇得不輕,乖乖起來去桌邊給老太太倒了杯茶,輕手輕腳的回來給放在炕桌上,還沒等她轉身坐回去呢,那老太太一把抓起她倒得茶,狠狠的扔在了地上!王氏繡花鞋上,衣裙擺上全是茶水殘渣。嚇呆了站著不敢動。

    大太太少不得趕緊勸兩句,自己下了榻去桌邊給老太太倒水,過來餵進嘴裡順順,然後輕聲道:「叫她走吧,您什麼意思她知道了,想來也不敢了。」

    老太太還想罵,無奈心跳的好似擂鼓,氣喘吁吁的,一時氣也上不來,心口也疼,嗓子也啞了,自己覺著自己有點撐不住了,便怒道:「叫她滾!要被她氣死了,我都憋屈!」

    大太太慌不迭的趕緊擺手,王氏也忙忙的出來,灰頭土臉的呆站在外面也不敢走。誰不害怕老太太真氣死了?!

    屋裡王氏一出去,大太太就在裡面叫,圓秀帶著丫鬟趕緊的進來,看見屋裡一片狼藉,嚇得丫鬟們也都不輕,低著頭趕緊的打掃,圓秀和另一個丫鬟過來伺候老太太半躺在墊子上,大太太不停的勸著,極力的安撫著。

    王氏在外面一直沒敢走,漲紅了臉等著。

    大太太在屋裡哄了小半個時辰,才算是把老太太哄住了,老太太喊了半天也累了,又吃了半碗粥,躺下睡了。

    大太太這才出來,叫二太太也回去吧,王氏這才含羞帶愧的回去了。大太太這一天也沒敢走,一直在老太太這邊伺候著。

    就算是這樣小心,老太太還是病了,而王氏也病了,不管是驚的還是怒的,這一次是真的病了。

    楊若嫣第二天還來給老太太請安,來了就看到堂屋坐的齊齊整整的,楊玉荔、楊橙雪姐妹幾個都來了,不過都沒進去,大太太一會兒叫人出來傳話,說都不用進去了,老太太精神還不好,過幾天在來吧。

    眾姑娘們便都出來,楊若嫣大約是心裡最明白的一個了。

    楊橙雪早上去看王氏,也被擋在門外了,丫鬟說王氏病了,睡得迷迷糊糊的沒起來呢!楊橙雪一頭的霧水,她是知道母親在辦楊浩文和蔣家姐妹的婚事的,這都已經最後一道關口了,只要和老太太開口就萬事大吉了,卻突然的停住了!幾天了都沒動靜,她也很納悶。斜睨著眼睛覷楊若嫣,見她神情自然的,好像也是什麼都不知道。

    楊橙雪滿腹心事的回去了,楊若嫣這邊其實也是一肚子的心事,但是她大約的能猜到些,倒不擔心了,只希望老太太別真的氣壞了。還有,她還要想辦法給朱鏗寒帶個信,叫他不用忙了,這事已經解決了。

    不過還沒等楊若嫣想出來用什麼辦法給朱鏗寒報信,事情已經有了變化。

    初八這天,之杏去廚房給楊若嫣端涼茶,一會兒就小跑著回來了,兩手空空的進門就喊:「姑娘,二老爺要來了!聽說已經到了城外了,一兩個時辰就能到府裡!」

    楊若嫣大吃了一驚道:「怎麼這麼突然?父親真的要來了?」

    「真的!奴婢出去的時候看到世子爺和二少爺帶了人正好騎馬出城去接呢!馬廄那邊亂哄哄的!」

    楊若嫣有些驚喜,畢竟父親來了。

    之杏一口氣的又道:「老太太那邊也知道了,老太太本來這幾天要去通州的,也不去了呢!奴婢看到昨天才裝好的車,又開始往下搬東西了。」

    楊若嫣聽了奇怪:「怎麼?老太太要去通州?」

    之杏點頭:「通州是大姑奶奶的婆家,大姑奶奶的婆婆據說是病了,老太太打算去看呢,都裝好車了呢。對了,本來說好了世子爺和二少爺去送的,就在通州那邊呆幾天呢,如今正好也不用去了。」

    楊若嫣呆了呆,突然明白了,一笑。

    之桃也急忙問:「三姑娘,趕緊準備準備吧?一會兒去見二老爺呢!」

    楊若嫣忙點頭,換了件秋香色四核如意纏枝交領長裙,來到老太太這邊先等著。

    老太太這邊如今連侯爺、三老爺也來了,楊若嫣等幾個姑娘就沒進正屋,在廂房等候著,所有人都在等二老爺。

    過了半個多時辰,外面就次第的往裡稟報了。

    「稟老太太、侯爺,二老爺已經到城外十里亭了!」

    「已經進城門了!」

    「稟老太太,侯爺,三老爺知道,二老爺已經到了胡同口了!」

    侯爺和三老爺這時候便親自出去接,又過了一會兒,院外面就突然的熱鬧起來了,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丫鬟婆子,幾個姑娘在廂房避著,楊橙雪也有點按捺不住,悄悄的掀開了一點窗戶看。

    楊玉荔橫了她一眼。

    楊若嫣順著窗戶縫往外看,就看到幾個管家進來先稟:「二老爺來了!」說著垂手立在院門和屋門這邊候著,丫鬟婆子全都不敢亂走動了,幾個小廝也進了內院,在兩邊候著。

    院門口傳來了哈哈的笑聲,侯爺和三老爺陪著父親楊軒走了進來,楊若嫣看父親精神倒是抖擻,白面書生的樣子,只下巴上的鬍鬚稍微長了點。跟侯爺和三老爺說笑著往上房走,世子楊晨文帶著浩文等幾個少爺跟在後面。

    台階上的管家丫鬟婆子全都跪倒了,堂屋裡老太太都迎了出來,楊軒看到了,搶上前兩步,『噗通』就跪在了老太太身前道:「母親!不孝兒回來了!」

    老太太也是好幾年沒見二兒子了,伸手摟住了頭就『兒啊兒啊』的哭起來。侯爺和三老爺,大太太忙上前去勸。

    堂屋熱鬧了一陣子,便進了裡屋,楊軒扶著老太太坐好了,自己站在屋中間,正正經經的給老太太叩拜,王氏和楊浩文、楊毅文、楊洲文、楊立文全都站起來,跟在楊軒後面叩拜。

    磕了三個頭,楊軒這才起來,又給侯爺和大太太行禮,侯爺就忙親自拉起來,拍著他的肩膀道:「二弟好些年沒見了,著實想得慌!這一次回來,怎麼也得住半年!」

    楊軒先沒說什麼,只笑著道:「弟弟實在慚愧,這麼長時間也不再娘身邊,一切都是煩勞大哥和三弟!」

    「自家兄弟說這個做什麼!」

    接著三老爺領著三太太過來給楊軒行禮,兄弟兩個又說了兩句。長輩們這才坐下,世子楊晨文帶著小一輩的兒子們行禮磕頭。

    然後老太太這邊的丫鬟圓秀出來,低聲跟門口的婆子吩咐了,婆子便叫院裡的小廝和管家都退出院外,廂房坐的姑娘們這才出來,進正房屋裡給二老爺磕頭請安。

    如此的行禮就是老半天,楊軒看到自己的兒子女兒,也挺感概的。

    一大家子陪坐在老太太這兒說了一個時辰的話,接著又一起吃飯,吃了飯,老太太要和多年不見的二兒子說話,其餘的人便全都退出去了。

    大太太急忙的令人跟著王氏去二房院,看看還需要什麼,二老爺來了,該添的東西都要添上。

    而王氏料想老太太要告狀,但是她也不能在旁邊聽著,人家母子也不讓!只能惴惴不安的走了。

    屋裡人走乾淨了,坐在上首的老太太看著自己的二兒子,這才冷了臉道:「楊軒,給我跪下!」

    二老爺嚇了一跳,忙起身老老實實的跪下了:「娘……」

    老太太這才痛徹心扉的將王氏來到這邊都做了什麼事,一件件的說了出來,邊說邊痛斥二兒子家教不嚴,這個媳婦心太偏太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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