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騰世紀 > 歷史軍事 > 大唐后妃傳珍珠傳奇

《》正文 第23章 :玉雪為骨冰為魂(上) 文 / 滄溟水

    李俶冷冷一揮手左右侍衛連拖帶夾將杜平往帳外拉。杜平魂飛天外搖擺著碩大肚子笨拙的掙扎卻哪裡掙得脫精挑細選侍衛的鐵腕鋼臂只得狂呼「殿下饒命殿下饒命——」李俶嫌惡的轉過臉陳周對領頭的侍衛作了個砍頭的手勢喝道:「拖遠一些別污著殿下的清音。」

    營帳外朔風凜冽吹得帳幕呼呼作響如無意外又一場浩大的雪即將降臨。陳周打了個寒噤李俶背向他而立看不見他的神情。他想了想還是開口勸道:「殿下寒冬冷峻趁著天色尚早咱們還是拔營回郡城內……再說建寧王想來已趕到金城郡二位殿下先作商議再定下策可好?」

    李俶沒有回答穿著厚實的錦袍身軀頎長玉樹當風。陳周戎馬半生門弟寒微由對高麗、吐蕃、大小勃律的數百場陣仗中一步步殺將出來斬數以千計由小小隊正至校尉、折衝校尉及至今日的一郡之最高長官。他是從刀中血中拚殺出來世上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沒有他不敢動的人惟有對這年青的王爺他的敬畏由心而甘心鞍前馬後誓死效忠。這種敬畏何時而起他無法追記是他十三歲那年塞外引弓一箭光寒十九州;還是那年遠觀其冠禮王者之氣君臨天下?

    「傳令火拔營繼續前行。」李俶忽的轉身令道。陳周再也沒想到是這樣偷覷李俶面龐無喜無怒滿眸星火映照得這幽暗的營帳也熠熠輝煌。方圓十幾餘裡已細細查過一無所獲西涼國在涼州以西他是要直搗那邊地小國麼?他敢麼?他會麼?他簡直不敢想像下去知道再怎麼勸說也沒用只得傳令下去。

    侍衛牽過馬來李俶飛躍上馬天地昏眩身軀似是不屬自身斜斜的向旁倒去「殿下」驚呼的同時一雙胳膊適時將他托起他瞬時清醒過來重新屹立馬上面前的風生衣焦急中帶著懇切:「殿下你需要休息你必須休息!」不眠不休的十幾天趕路縱是鐵打的身軀也受不了更何況他是金玉之質。

    休息?他皺皺眉他還有什麼休息?他已沒有退路他必須得將她找回來否則這一生他將無法安寢。

    他猛的一揚鞭率先飛馳而出。風生衣和陳周面面相覷旋即躍馬跟上腰懸寶劍身佩長弓的上千校尉、騎士大隊的兵勇士卒浩翰的隊伍氣貫長虹朝雪嶺塞外奔去。

    雪紛紛揚揚的飄落開初還帶著幾分中原雪的纏綿柔潤漸漸的那雪便如瘋似狂一層層將草木山嶺覆蓋。李俶只策馬狂奔但見這天地茫茫天色晦暗哪裡有玉人的蹤影?

    他的馬彷彿也禁受不住這樣的寒冷磨蹭一下突的停下不動。「劣畜!」他狠狠的給了它一鞭子那馬抖了抖仍然不動。

    「殿下馬受傷了。」風生衣上前說這才現這匹他素來最愛的大宛良駒果然受了傷右前蹄沁出絲絲血在雪地映襯下格外觸目。李俶下了馬風生衣在馬蹄下一陣摸索才道:「原來馬被紮住了。」說著用力拔出紮住馬的物什那馬真是剛烈雖然吃痛並不胡亂嘶鳴風生衣已從懷中取出藥物撕下衣袍一角三下五除二將傷處上藥並包裹好。

    「噫這是什麼?」陳周隨手拾起風生衣拋在地上的物什方要仔細查看卻被李俶截手搶過。那物什雖被踐踏得不成原形細察之下仍可認出是女子用的釵簪之物針腳彎曲還沾著那馬的血跡。李俶不動聲色的緩緩看著面色漸漸微白猝然抬頭方覺自己聲音竟在微微抖:「三人一隊這前後二十里給本王一寸寸的搜!」他以袖小心拭去釵上的血跡先是緊緊握在手心再捂入懷中似是價值連城的珍寶幾名貼身侍衛在旁看得呆了。

    「稟殿下左旁樹林中有異象!」一名校尉報道。

    離正道百步之距的樹林中果然有不同尋常的蹤跡。雖然十餘日以來的大雪和雪後晴好天氣將原有的情形破壞但破損委地的樹木樹木上的刀劍之痕遍地零零碎碎的綾羅錦緞兵刃斷木零散的十幾具屍死去的馬匹顯見此處曾生過激烈的搏殺。不祥的預感一分分滲上心頭李俶腳下一個踉蹌方覺腳下絆上了一具屍。風生衣低聲道:「屬下已一一檢視過屍共有十六具全是西涼男子。」

    李俶默不作聲蹲下身看眼前這具屍體。這是一名壯年男子雖是寒冬因著時日較久屍體已散出惡臭多處已然腐爛。然而他的眼睛竟然還是圓睜著的面上的驚恐之意在死去十餘天後依然未散脖上一道腐爛的大口一刀取其脖喉是其斃命之因。一具具屍的看去幾乎均是一刀致命西涼國以刀法凶悍揚名使團共十六人其中不乏高手竟全部在此斃命不留活口也罷了倒底是什麼人有如斯神勇奪十六人之性命如探囊取物令這些死去的人如此驚懼?是獨孤鏡導演了這一切知道自己來到金城郡又殺人滅口?不不可能。來前已囑木圍將她嚴密看守再者她沒有這樣的能耐這樣的高手他生平未見。

    他感到身子從未有過的寒冷冷徹透骨。

    「那是什麼!」一名侍衛在身後小聲說道李俶抬頭往樹木深處望那幽幽暗暗的木林叢中還佇立著什麼。他大踏步朝那個方向奔去「保護殿下」陳周低低的一喝令數十名侍衛緊緊跟上。

    近了近了高及過人的車籠天色為什麼暗得這樣快愈走近他的心愈不受控制的狂跳。

    陳周和風生衣晚了十來步看見他頹唐的雙手搭在車籠上大口大口的喘著長氣彷彿已經耗完了最後的力氣。車籠的門有刀劍劈破的裂痕有破碎的御封一觸即開裡面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

    「為什麼只有一台車?為什麼車內沒有人?」李俶轉過頭空空落落的眼睛直問風生衣讓風生衣也生出虛泛無力來。

    「稟殿下」陳周忽的想起一事突然出聲讓李俶一驚「下官想起西涼使團入關時確然只有十六人但據出關記載竟有十七個人。那多出的一人是名女子並不在被殺西涼人之列。」

    「有字!」風生衣伸手在那車籠中摸索一陣忽然喜道。

    李俶精神一振朝風生衣所指之處摸去。細緻的木紋中要摸出字跡來實在艱難。他深吁一口氣瞑上雙目。花紋是花紋而在那一壁上一條一劃由上至下用釵刻下的細痕越往下痕印越淺越細越顯得她的微弱無力。他的心要滴下血來可不知她的身上是否在流著血?

    撫至最下方他眉宇一收這是一個字。迴環曲折這是什麼字?

    陳周轉頭低令「拿燈火來。」

    十餘支火把傳至李俶面前他陡的展眉「回」這是個「回」字!

    他揚眉朝北方眺望皚皚賀蘭山距此千里之遙。賀蘭山的那一方是方滅了突厥汗國統一漠北的回紇王庭。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