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卉仰頭觀望了一會兒,喃喃說道:「不知道能不能擋住魔族大軍的攻擊,一個多月前木傲天攻打葫蘆山時曾使用過撼天柱撞破護山大陣,如果盛世魔君再次使用撼天柱怎麼辦?」
千巖魔君笑了一下,道:「撼天柱是不錯,但對付一些普通的大陣還可以,對付天清門的這樣的護山大陣未必管用,你就拭目以待吧。」
天清門護山大陣的建立傳自上古秘法,十萬年來歷經風雨,經受過無數次戰火考驗,依然屹立不倒,可見其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葉卉聽他說得寬心了一些,瞥了他一眼,想不到玩世不恭的千巖魔君也能有正經的時候。
再抬頭望向正北方的那團案黑壓壓的雲層,已經距離的非常近了。
盛世魔君騎著一隻五綵鳳凰飛在最前面,他的身旁是七位元嬰期的魔君,後面跟著幾十位金丹修士。在金丹修士後面則是大片大片的巨型方隊,以金戈鐵馬,浩浩蕩蕩氣勢的奔騰而來。
「不對。」葉卉指著那一大片後面黑壓壓的隊伍道:「那不是三千人,起碼有五個三千,足足有一萬五千人。」
千巖魔君看了一會兒,道:「居然還有一萬名的練氣修士,這些練氣期修士都是借助眾多築基修士馭器飛行的力量,飛抵這裡的,我事先居然不知道。」
「我的天,一萬五千的魔族大軍。」葉卉咋舌不已,心頭有些發愁。天清門的駐留的弟子一共才有一萬人,其中還是多為練氣期。
魔族的金丹和築基修士的數目非常多,難怪盛世魔君敢孤軍深入,原來有必勝的把握。
「對了,你的軍隊呢?」葉卉面向千巖魔君,希冀的問道:「有多人,什麼時候能來?」
「元嬰修士三人,金丹修士二十多,築基修士一千,普通修士十萬多。」千巖微笑的報出人數,見葉卉的眼睛越來越亮,卻道:「等到天清門和盛世大軍打得兩敗俱傷,我的大軍自然會來。」來撿便宜,他還有一句話沒說。
葉卉喜悅的表情變成了憤恨,指著他道:「你真卑鄙。」
千巖魔君的扯開嘴角一笑,對她的指責不置可否。葉卉想了想,道:「我助你從玉珮裡脫困的時候,你曾問我想要什麼,還記得嗎?」
千巖魔君眼睛閃了一下,已經知道了她要說什麼,立即道:「除了出兵馳援天清門,其它的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葉卉咬了咬牙,道:「我只要你出兵馳援天清門,其它的都不需要。」
千巖魔君冷笑一聲,道:「兩軍交戰,關係著無數戰士的身家性命,和國家安危,豈同兒戲?」
葉卉盯他一眼,道:「你人在天清門,信不信我會出賣你,抓你做人質,逼迫你的下屬出兵?」
千巖魔君冷冷的道:「不等你喊出來我就已經一道魔力發過去,讓你說不話來,你信不信?」
葉卉惱恨的盯著他,便轉過臉去,不再看向他瞥去一眼。
千巖魔君心頭微微刺痛,隨即面目一肅,他從前在女人身上吃虧過一次,此生不會再有第二次。
天清門上空,魔族軍隊距離半里之地停了下來。
只見從魔軍中快速衝出來一大群修士,每三十人扛著一根撼天柱,有三百個小隊,每個小隊都分別扛著一根粗大的撼天柱。分在不同的方位,喊著號子,一下接連一下的撞擊著護山大陣。
轟轟轟……
每撞一下,天清門的群山便震顫一下,頂端的那層光罩便蕩出一層銀光閃閃的波紋。
望月峰前廣場上的練氣弟子修為普遍要高,但還是被上面的震動聲攪得心神不寧,胸悶頭疼,急忙運起靈力護住心脈。
天清門的某座山峰上,幾十個練氣弟子不停往陣眼填入靈石。
兩名金丹修士和一批築基修士向陣眼發動靈力,吹動靈石快速運轉,累了就到一邊休息,換做另外一批繼續發動靈力。
護山大陣仍然被撞得轟轟巨響,銀色波紋隨著撞擊聲一層一層的盪開去。
從夜間道清晨,魔軍扛著撼天柱的修士換過很多次,撞擊聲卻未有停止過,但護山大陣仍如原先一樣固若金湯,不見絲毫損毀。
四十八層的攬月塔上,天河神君、浩威神君、晨月神君、雲翼神君、寒輝神君、華鑒神君、子墨神君,和新進階的宇航神君,還有皮掌門,都全神以待,嚴肅的觀察著來犯的敵軍。
天河神君望了一會兒,對皮掌門道:「給其它大派發去的傳信符可有消失?」
皮掌門答道:「只有雲鼎派、御劍門和**門願意盡力相助,派來的弟子正在飛趕天清門的途中,要三四日之後才能到達。其它門派只回信說些好聽的言詞,卻沒談起派遣弟子一事,看樣子是在觀望中。」
天河神君緊皺眉頭,默然不語。浩威神君怒道:「這群混賬東西,等他們門派被魔族圍困,我們也不派人。」
天河神君道:「我們的護山大陣絕對能擋住魔君的襲擊,但是一天下來就會用掉幾十萬個下階靈石,十天就是幾百萬個,門中靈石儲備有限,只怕支撐不了多少時日。為今之計最好是主動出擊,趁魔軍人數還未到齊,先打他個手忙腳亂再說。」
寒輝神君擔憂道:「我們高階修士不如對方多,兩軍對壘,怕吃大虧。」
雲翼神君毅然站起來,道:「我先去打頭陣,帶領一千隻崇明鳥可以抵得上五六百個築基修士。」
天清門的崇明鳥大多是三四階以上的靈獸,鬥法強悍,不比築基修士差多少。雲翼神君自由與鳥類為伍,通曉鳥語,天清門的崇明鳥很多都是他一手養大的,專喜聽他一人號令。所以他結丹之後,門派賜號雲翼,寓意雲中飛鳥。
盛世魔君見撞擊了一夜,天清門的護山大陣也沒有絲毫損壞。有些氣餒的揮揮手,出聲讓人撤回扛著撼天柱的修士們。
兩軍陣前平靜下來。
盛世魔君騎著五綵鳳凰飛近了些,朗聲道:「立刻交出宇航神君,讓挖了他的心肝報仇,如若不然今天就是天清門的滅頂之日。」聲音被他用魔力傳出去,透過護山大陣,整個天清門的弟子聽得清清楚楚。
攬月塔的上的楚澤衣滿面寒霜,猛的從座位上站立起來,抬手一道墨綠色的火焰打出去。如果了換做以前他斷不會當眾暴露幽冥神火的秘密,但經過黑雲城一役,神火只怕已被天下人知曉,再保密也沒有必要了。
只見那道火焰筆直地穿過天清門上空的銀色光罩,飛向魔帝盛世。
站在葉卉身旁的千巖魔君歎道:「又是幽冥神火,居然能穿透護山大陣,那可是撼天柱都無法破壞的。」他和楚澤衣、葉卉等人陷落在妖族的地底洞穴裡,他見識過幽冥神火的恐怖威力,知道厲害。
葉卉仿若沒聽到般,目光緊緊的盯著那道飛出去的火焰。
盛世魔君冷笑了一聲,道:「區區螢火之光而已。」抬手寄出一件法器壓下去,但見法器遇到綠色火焰迅速化為烏有,連渣滓都沒剩下絲毫。火焰沒有停歇,仍然照著原有的方向飛去。
盛世魔君吃了一驚,急忙閃身躲開,卻見那道火焰在他胸前一尺的距離飛過去,法衣登時被烤焦,胸口劇痛,皮膚被烤得漆黑一片。抬頭再見那道火焰飛向後面金丹修士的人群,立時有兩個人揮起法器打算撲滅它。
盛世魔君見了厲聲道:「不要碰那火焰,趕緊躲開。」
但已經晚了,火焰已將金丹修士的法器熔化,然後是手臂消失了,緊接著是身體,隨著慘叫聲的響起,剛剛還活生生的兩個人徹底的消失在空氣裡。
整個事件的發生不到幾個眨眼的工夫,無論是天清門的人,還是魔軍,望著這一幕,都徹底的驚呆了。
許久,盛世魔君嗎才喃喃的說出一句:「幽冥神火。」
攬月塔上的眾人都望著楚澤衣說不出話來,本來他們還對他引來魔君頗有怨言,現出都服氣了。
一萬年前,九奇神君為妻子報仇,盜得幽冥神火,用此火滅了一個大門派。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但沒想過此神火居然真的像傳說中那麼恐怖。
開戰第一回合,天清門輕輕一出手,震懾了魔族的威風。
盛世魔君大為惱怒,眼睛一寒,下令扛著撼天柱的隊伍衝出去,繼續撞擊護山大陣。
從早晨道中午,再到晚上,到第二天的早晨,轟轟轟的撞擊聲從未停歇。
所有人都知道,魔族是在消耗天清門的靈石儲備,一旦靈石用光,護山大陣立破。
「天河師兄,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我帶領一千隻崇明鳥出去廝殺一陣再說。」雲翼神君向天河神君請令道。
天河神君點了點頭,道:「好,我讓寒輝師弟帶領一隊弟子協助你。」
護山大陣打開一個陣腳,雲翼神君帶領一千隻崇明鳥飛了出去,隨即是寒輝神君帶領十個金丹修士和一百名築基修士跟在後面。
卻見一道遁光閃過,楚澤衣也飛了出去。
他本是及其驕傲的人,被盛世點了名,再不出去迎戰未免被人嘲笑。這是他萬萬不能忍受的,有時候男人尊嚴比性命更加重要。
「師父!」
葉卉吃了一驚,腳尖輕輕一點,正待追上……
「柏師叔,你不能跟去。」
一個人影攔住了前面,勸她道。
葉卉一見,原來是之前攔著楚澤衣的那名築基弟子。她微微著惱,一把推開他,身形隨即飛了起來,追隨楚澤衣的方向飛出了護山大陣。
那名築基弟子一看,急忙身形一展,跟著她的身後追去。
攬月塔上的天河神君見道葉卉飛去的身影,駭然失色道:「卉兒,快回來。」
浩威神君見狀吆喝了一聲:「天河老頭你真沒出息,居竟然連女兒都看不住。也罷,老子替你追回來。」說完,他的身體變作一道遁光,出了攬月塔,向陣外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