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卉迷迷糊糊中飄到了大昆彌修仙界,看見無數修士駕馭寶器在天空中飛行。
人影一閃,一個灰衣人擋住她的去路,森然道:「修士魂魄,正好,可以祝我煉製靈器。」
是對她說話嗎?他能看到自己,葉卉大驚,急欲飄走。不料那人舉起一個玉瓶向她罩來,瓶口呈現一股強大的吸力,她越變越小,成為一縷細線,被玉瓶吸了進去,
瓶子裡面一片黑暗,葉卉被無邊恐懼籠罩。
被煉成靈器,這是自己的宿命?
許多修士為了讓利器更具靈性,都喜歡在煉器的時候往裡面加一道魂魄,並在劍身刻上裂魂術,如果魂魄不聽話,等待命運的將是撕魂裂魄的痛苦。
這樣還不如魂飛魄散了呢?
憂傷和孤獨席捲了過來,她在黑暗中蜷縮城一團。
她想念另一個世界的親人,想念十里村的親人,想念外面的陽光。
不知過了過久,也許一個星期,也許兩個星期。她隱隱聽到外面有鬥法的聲音,是抓住她的那個惡人和別人鬥法。
她精神一振,做了個隨時衝出去的準備。如果惡人被殺,勢必被人繳獲了儲物袋,而繳獲的那人一定會打開來看看,那麼是不是表示她有逃走的可能?
外面鬥法十分激烈,她也隨著那惡人的身法蕩來蕩去。然後,惡人的身法遲緩下來,她隱約聽見一聲歷叫,撲通,重物倒地的聲音。
她感到自己重重地向地面一頓,驚喜非常,惡人被殺死了?
過了一會兒,她發現有一隻手探進儲物袋,裝著她的玉瓶動了一下,被人拿出去。
緊接著她看見一縷陽光照進來,她的眼前出現一個身穿白衣的俊美男子。
葉卉不等白衣男子細看,化作一道光線衝出去,迅捷無比。
那白衣男子還沒回過味來,就見一道亮光從眼前劃過,眨眼間已經消失在天際。
好小的魂魄,年歲一定不大。他想,大概是被抓來用煉製靈器吧。他看了眼腳下的屍體,知道此人是碧海門一個築基頂峰的修士,對煉器很在行,常常給人煉製靈器賺些靈石,名聲很糟。
如果不是前些日子此人惹到了他的兩個師妹,他也不會追蹤數日殺了他。
「畢師兄,我們趕緊回天清門吧!」
遠處走來兩個女子,他點了點頭,向她們走去。臨走前,發了個火球術把地面的屍體燒成灰燼。
葉卉飄了好久,不知道自己要去哪,於是漫無目地飄啊飄啊,不知道飄了多少日子。
有一天,路過天清派主峰望月峰的時候,聽到一棵大樹下傳來殺戮聲,聲聲嬌喝,顯然有女修士在打架。
葉卉停了下來,落在那棵大樹上,在一節樹杈上坐著,她現在是一縷幽魂,沒人能看見她。
「丁霜丁雪,你們真不知羞,師侄愛上師叔,也不怕**。」一個綠衣女子冷笑道,「就憑你們這種低級又劣質的庸脂俗粉,楚師兄會看上才怪?」
綠衣女子背對著葉卉,看不見臉龐,但從背影看,身材勻稱,極其妙曼,一舉一動無不透著風姿。
另外兩個叫丁霜丁雪女子二十左右的樣子,也頗為漂亮,說是庸脂俗粉未免冤枉。只是個子頗矮,不及綠衣女子高挑,美中不足些。
「誰是庸脂俗粉,你別嘴巴不乾不淨的。」丁霜惱羞成怒,瞪著眼睛道,「仗著自己的是太上長老天河神君的女兒,就比別人高一等嗎?修仙界歷來講究實力,不講究輩分,師侄喜歡師叔怎麼了,就是師徒成親也多的是。」
「就是,咱們天清門的皮掌門和他的夫人從前還是師徒名分呢,現在不也成道侶了,難道他們也是**嗎?「丁雪在一旁大聲道。
「皮師兄和紅師姐人家郎才女貌,你們也不看自己是什麼樣子,給楚師兄看守大門還差不多,看守大門呢!」什麼動物才看大門,綠衣女子不言而喻,手掩著嘴,諷刺的嘲笑。卻沒有讓人覺得反感,釵環搖曳,反而覺得風姿素雅。笑的時候微微側頭,端是明目皓齒,清麗絕俗。
葉卉驚訝地震住了,那竟然是跟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臉。
「柏依依,你太過分了,別以為你是築基後期,我們就怕了你。」丁霜大怒,利劍登時出手,一道靈光向綠衣女子射來,丁雪也配合姐姐出劍便刺,她出手迅捷,修為竟是在姐姐之上。
「連件法器都沒有,就想以多勝少嗎,可惜還不是我的對手。」綠衣女子冷笑道。一個漂亮轉身,躲過二人的劍招。手一探儲物袋,一把墨綠色的小傘展開,小傘顯然是個法器,在綠衣女子手中團團直轉,蕩出圈圈綠光,綠光法力強大,頓時把兩姐妹的劍擋開。
只聽叮叮幾聲脆響,兩姐妹再看手中長劍竟然多了幾道裂痕,頓時心疼無比,她們出身貧苦農戶,又是門派普通弟子,這兩件靈器還是平時省吃儉用攢錢買的。
「我不想殺你們,還不快滾!」綠衣女子冷冷地道。
兩姐妹互看一眼,眼睛露出狠意,二人向腰間一探,寄出靈獸袋,忽聽嗡嗡聲響,靈獸袋飛出無數只飛蛾,體積是普通飛蛾的十倍大小,外表十分醜陋。飛蛾越飛越多,眨眼間便鋪天蓋地向綠衣女子飛來。
這些飛蛾是兩姐妹在十萬荒原抓到的毒蛾子,以毒蟲餵養之後劇毒無比,養了十幾年,到現在繁殖了幾千隻之多,要是有哪個人被毒蛾子抓到一下,便是見血封喉,立時斃命。
這兩個姐妹太邪惡了,但是未必打得過綠衣女子。葉卉修為雖低也能看出來,那綠衣女子修為高,又有法器在手,兩姐妹儘管使用邪術也不一定能贏。
綠衣女子曉得厲害,百忙中往自己身上打了個護身罩,小綠傘一動,綠光暴起,毒蛾子粘到綠光立時死了一片,但有更多的毒蛾子飛過來,透過綠光縫隙落在護身罩上,在罩上吐出毒液,護身罩輕輕顫動,隨時破開。
「你們以為殺了我就置身事外嗎?」綠衣女子怒道。
「誰會看見?」丁霜冷笑道,「你以為我們會傻得留著屍體給別人找證據。」
「哼,殺人滅口,那也要看你們本事。」綠衣女子說著打出幾十張靈符,靈符在毒蛾子中間爆炸,毒蛾子又死了一批,剩下的不足一半。她運動真元,小綠傘團團而轉,陡然間變大數十倍人,毒蛾子粘到綠光後化成碎屑紛紛落在地面,不過片刻就死的差不多了,還剩下幾百隻被她連發七八個火球術消滅。
「你們還想活下去嗎?」綠衣女子冷冷地道。
兩姐妹臉色灰白,寄出飛劍就要逃跑。綠衣女子身形一閃,攔住去路,小綠傘脫手寄出,綠光繚繞中,便把二人罩在傘下,二人臉現痛苦之色,忙運法力去抵禦。
「這兩個女子真是可恨,柏師叔,我幫你殺了她們。」
聲落人到,一個年輕的白衣男子御劍飛來,剛落地面,便持劍打算向兩姐妹刺去。丁霜急道「畢師兄,你怎麼可以……」
令葉卉震驚的是,這個飛來的白衣男子居然是殺死惡人,把她從玉瓶裡放出來的那人。
「住口,你們以下犯上,對柏師叔大不敬,死有餘辜。」白衣男子喝道。
葉卉在白衣男子的正面看得清楚,他聲音雖然憤怒,可是眼神平靜。
不對,這人有問題!她想。
只見白衣男子長劍飛起一道銀練,向丁霜頸項射去,就在劍芒似到未到之際,忽的轉個方向,對準綠衣女子疾飛而去。
綠衣女子一驚,要躲已來不及,忙一側身,打算讓過心臟部位,眼看著劍芒從她的胸口透過,登時血染羅衫。她吃驚地看了白衣男子一眼,隨後直挺挺地向後倒去,落地時動了動,便僵住了,一雙眼睛始終睜得大大地,就此定住。
葉卉突然不由自主地向綠衣女子飛去,好像那女子身上有一股很強的吸力,把她整個吸進去。
「畢師兄,太好了,殺得好。」丁霜大喜道。
「住嘴,要不是看在我們是同一個師傅的份上,你以為我會救你們嗎,兩個白癡。」白衣男子怒道。正想上前再給綠衣女子補上一劍,忽然一道強大無比的神識和靈壓以所向披靡、摧枯拉朽之勢奔來。
三人大驚,知道是太上長老天河神君來了。
白衣男子臉色變了變,立時收了長劍,跪在綠衣女子身側,換成一臉焦急之色,大喊:「師叔,師叔,你怎麼樣了,師叔!」
三人眼前一花,天河神君驟現,忽然看見地上的綠衣女子,臉色大變,「依依,我的女兒,你怎麼了?」急忙去抱住女兒,手指在她脈搏探了探,臉色略好,在她身上點了幾個大穴,掏出一個藥瓶去掉塞子,往傷口撒去。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天河神君對白衣男子喝道。
「我……我們被幾個黑衣人襲擊。」白衣男子道,「柏師叔為救我們受了重傷。」
「誰這麼大的膽子。」天河神君大怒。
「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蒙著面。」白衣男子低聲回答。
「依依,爹帶你去療傷。」天河神君把女兒抱起來,冷冷地對白衣男子道:「你們去執法堂把事情交代清楚。」
他今天剛要閉關,突然覺得心神不寧,便知道有事情發生,果然一看女兒的本命燈就知道出事了,慌忙出來搜尋。元嬰修士的神識可達千里之外,很快就查到女兒的方位。
幾人只覺眼前一花,天河神君已經沒了蹤影,不禁面面相視。
「怎麼辦?」丁霜問。
「跑吧,能跑多元跑多遠,馬上離開天清門。」丁雪道。
「你們想過師父嗎,你們不怕連累師父?」白衣男子聲音冷冷地,「要跑你們跑,我不會離開。」
「不會把師父怎麼樣的。」丁雪小聲道。
「滾!」白衣男子大聲喝道,一臉嫌惡地走開。
「我們馬上離開。」丁霜拉著妹妹道。
兩人寄出飛劍,向山門飛去。天清山有空中禁制,所有人外出只有山門一條路。哪知兩人剛到山門便被執法弟子攔住,說太上長老吩咐的,不准她們離開山門半步,違令者斬。
碧華閣內,葉卉悠悠醒來,正想要坐起來,發現自己上身纏著厚厚的紗布,想要說話,喉嚨有些啞,咳了兩下,抻得胸口很是疼痛。
想起之前發生事情,她歎氣,怎麼又借屍還魂了。這時,一個人走過來。
「依依,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快跟爹說,哪不舒服?」天河神君急道。
她知道這是柏依依的父親,但她覺得親切,於是道:「爹爹放心,女兒沒事。」
「沒事就好,好好養傷。」天河神君露出慈愛,漸漸轉為凌厲,「等過兩天你好些了,爹爹叫人把明陽的那幾個弟子抓來給你報仇,就是殺了都行。」
「明陽?」葉卉眼神露出迷茫。
「就是你趙師兄,你剛回山難怪不知道,幾個月前你出門歷練的時候你趙師兄已經結丹,被賜名明陽真人。真人又如何,得罪了我的女兒,殺他一百次都不為過。」
「跟明陽師兄沒關係啊!」葉卉道。
「徒不教師之過,沒一個好東西,都該殺。」天河神君哼了一聲,伸手給女兒掖了掖被子,「那件事你放心,等楚澤衣回來爹就去提親,他要是敢不答應,爹爹就把他們師徒都打成殘廢,直打到他答應為止。」
「楚澤衣?」葉卉一愣,訥訥說道,「他……他走多久了?」
「九個多月吧,他那個沒出息的師父又丟了,不知死哪去了,楚澤衣發出萬里傳音符也收不到消息,只好出去找了。不過那老東西沒死,本命燈好好的,估計是進入那個秘境找不著路出來。」天河神君一臉鄙夷,「一千多歲的人還總是迷路,讓自己徒弟跟在後面收拾爛攤子,一大把歲數都活在狗身上了。」
葉卉一臉愕然,那熊氏三傑在刀子嶺截殺楚澤衣,就是因為知道他的師父是個路癡,斷定他一定會出現,當時她為此感到奇怪呢。
「乖女兒,我去執法堂看看那幾個混賬東西都說了些什麼,你先歇著吧。」
天河神君吩咐侍女好好侍奉,推門出去了。
過了一會兒,一個侍女過來稟告某神君某真人某師伯師叔師兄師弟師姐師妹來問候病情並送上丹藥靈草靈茶,然後是一長串人名藥名靈草名靈茶名,大補小補的各種類的功效……葉卉聽得吐血手一揮手說藥留下人全走就說她在養病期間身體有恙不便接待非常抱歉云云,忽的胸口一痛,吐出一口血來。侍女嚇得尖叫,咋呼著要去找太上長老,要去請大夫,葉卉聽得心煩不已,把她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