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28
她看著躲在角落裡一邊撕扯情書,一邊踏著絹布裡嬌艷花朵的原玉遙,緩緩地退了下去。
究竟二人會如何……還是靜觀其變吧。
如是想著,她本欲轉身躲遠些,可剛走了沒幾步,面前那碧色的人影不免讓辛夷立刻停下了腳步,立刻行禮道:「小的給魏主子請安。」
魏靈兒抬起眼皮不屑的瞟了她一眼,而後『嗯』了一聲,叫辛夷起身。而後魏靈兒又使了個眼色叫身邊的侍女都退後了些,這才與她道:「你與我說清楚,今日玉遙收到的這些……究竟是不是你在搗鬼?」
天地良心吶,我雖然答應李沉,可還什麼都沒做呢!
辛夷剛想這樣回答她,卻又覺不妥。最終還是認了將這黑鍋替沐方錦扛下:「是、是小的。」
「單單花花草草也就罷了,那封信是怎麼回事?」魏靈兒疾言厲色道:「好啊,區區一個下人,竟敢做出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真沒想到你膽子倒是夠大。」
魏靈兒的話裡雖然尖刻,但這損歸損,罵歸罵,但卻不說懲處。按理說魏靈兒和原玉遙都經常傍在老夫人身旁,地位算是相當,而這兩人關係又彷彿不錯。如果魏靈兒真想追查此事,理應直接將那封信扣下,然後揪著辛夷直接去找老夫人才對。
但這魏主子卻沒有這麼做。
就算二人是好朋友,終究也是情敵。她們的丈夫都是沐方錦,就算只是名義上的,可二人也都有私心。怕是魏靈兒此時並不會把這事告訴老夫人,否則原玉遙就不會有時間躲起來把那花和信都處理掉了。
辛夷想到如此,也嘿嘿的賠笑一聲:「小的也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魏主子您就高抬貴手,放了小的一馬?」
「替人做事?我見你總該為公子做事,」魏靈兒冷笑一聲:「怎麼收了李大人的錢,就開始吃裡扒外了?」
她見狀,趕忙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魏主子言重了,吃裡扒外的話,小的斷斷承擔不起。」她忙不迭的說:「這件事怕是公子和老夫人都不知曉,還請魏主子高抬貴手,放小的一馬。」
「放你一馬?雖說玉遙是公子的妾室,但這種事情傳出去,也都是傷風敗俗的!怎麼……你就這麼想給沐府壞了名聲嗎?」
「是是。小的知錯了知錯了。」辛夷忙對她叩了兩個頭。「魏主子您大人有大量,這件事兒可千萬別與公子和老夫人說起……」
「怕這事兒敗露,那你倒是仔細些別叫人抓著呀。」魏靈兒朝她睨了一眼,淡淡道。
「魏主子,這事兒不過是送些東西進來,這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辛夷依舊嬉皮笑臉的央求道:「主子您就當沒見著,那就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了。」辛夷說到這,又解釋一句道:「魏主子,其實這件事兒從一開始就對您是有利無害呀。說句不好聽的話,小的見老夫人著實是對原主子更好一些,畢竟原主子年輕許多,正值豆蔻年華,如若某一日公子轉了性子,反而是原主子更……更吃香些。」
魏靈兒顯然也悟到這一層,可還是冷冷一哼:「那又如何,如今若是直接將你抓去,豈不是一樣的?」
「魏主子您這話就不對。」辛夷笑了聲:「如今的原主子您也見了,是對李大人的東西避猶不及的。這樣只能說她是個受陷害的——您想老夫人那般寵愛原主子,怎麼會因為這點小事而責罰她呢?更何況公子若是知道了原主子這樣受男子的追捧,保不齊也跟著風去追求哩。到時候您這不是把原主子朝公子懷裡推麼。」
碧衣女子的臉色刷的就冷了下去,「那你的意思是?」
「自然是等原主子接納了李大人之後再說?」辛夷抬頭看看魏靈兒:「到時候捉姦自然也要捉雙才行呀。」
魏靈兒盯著辛夷沉吟半刻,遲遲不語。
「魏主子您與原主子關係好,我見她還蠻聽您的,您就跟她在耳邊吹吹風嘛。若是後來李大人的事情成了,到時候您再將這事兒說給老夫人或是公子聽,嘖,您說這原主子以後還能在沐府裡呆著麼。」辛夷說到這,見魏靈兒要說話,又進一步道:「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壞事,畢竟李大人對咱們原主子一片真心,您就是算是為她考慮,那也是個好去處不是?」
「你怎麼這麼斷定,我一定會從你所說,不會將你提到老夫人那兒治罪?」魏靈兒的眼神依舊是涼薄得很。
「您若是想拖著我去治罪,那您就不會屏退了下人,又聽了我絮絮叨叨這麼久的話。」辛夷嘿嘿一笑:「魏主子,您可是頂頂聰明的人,知道這件事若是這般發展下去,對您可都是有利無害的。」
「好個有利無害,你這小子,嘴倒是厲害。」她瞥了跪在地上的辛夷一起來吧,我可不敢叫你跪的太久,要不公子看了得心疼呢。」她依舊尖刻的說道。
「謝魏主子。」辛夷趕忙又叩了個頭方才起身:「那若是沒別的事兒,小的就先退下了。」
魏靈兒睥睨她一眼,沒與她說話,只轉了個身,朝來時的方向款款而回。
辛夷見她離去的背影,這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雖說魏靈兒刁鑽刻薄,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得到沐方錦這一樣而已。雖說聰明,但也畢竟只是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子。若是摸清楚她究竟想要些什麼,一切就都不攻自破。
辛夷並不奢求魏靈兒真的能幫她勸動玉遙,但至少從此看來,這也算得到了她的默許了。
這麼看起來……彷彿原玉遙有一種莫名其妙被賣了的感覺。
一邊同情了一把原玉遙的境遇,辛夷一邊抽身朝回走,而一轉頭正見旺財匆匆忙忙的朝她跑來。辛夷也不知不遠處背人樹蔭裡的原玉遙如今走了沒有,故而也就上前半步擋住那個方向,與旺財道:「怎麼急匆匆的,是公子找我?」
「是呀是呀。」他忙點頭,擦擦頭上的汗滴,「公子正找先生催你趕緊回去西府呢,我在宅子裡跑了一大圈竟都沒有瞧見,先生去那兒是做什麼了?不過還好還好……如今有的交差了。」
辛夷『呃』的答應了一聲,沒回答問話,只跟著旺財一併走。她抬頭看看天色,又好奇地問:「怎麼?看這個時辰,公子今日又要……宿在西府?」
「那是自然哩!」
他怎麼還來!
辛夷轉頭拉住旺財問道:「我說,咱們公子不是先前都宿在東府嗎?怎麼這兩日都跑去西府住了?」
旺財聽聞也愣了愣,「您說到也是呢,那西府其實也是覺得遊玩會友不便利才另開府邸,老夫人一直叫他回東府住的,這幾天竟連老夫人這話都不聽了,怪不得剛剛老夫人與公子大發脾氣呢。」
就算旺財不說,辛夷也能猜得到,什麼回東府住,說得好聽,不就是跟媳婦兒睡……什麼延綿香火麼。不過見這個情勢,大概他也算打定主意,當真與那些小妾們斷了聯繫。至於沐老夫人發火——大概也就是這個道理。
不過……這來來回回的在東府裡走了幾圈,她總覺得僕人啊,婢女啊,都對她的眼神怪怪的。
喂喂,住在西府神馬的有什麼了不起的,不要用那種狐媚惑主眼神看著我呀喂,沐方錦那廝去西府住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啦喂!
尷尷尬尬的的走到門口,上車之後卻見沐方錦已經在車上坐著,見她撩起簾子來,似有不屑似的歪著頭一臉嘲諷:「我家院子太大,走丟了?」
「那倒不至於,北榮山那麼大我都沒走丟!」
「你算了吧……那是你沒走丟嗎?那是最後碰見你弟弟了才沒走丟。」沐方錦白了她一眼:「剛剛去哪兒了?」
「沒、沒去哪。」辛夷被他這麼冷眼瞪著反而緊張:「不過就是你走之後……找不到路了。」
「……」沐方錦臉色瞬間就不好了:「誰說剛才沒走丟的?」
「我沒走丟!!」她舉起手反駁道:「……因為我根本就……沒走。」
「……你敢有點出息嗎。」
辛夷望著他眼角的抽搐,怯怯的答:「敢。」
沐方錦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你這德性還像是敢的樣子?快省省罷。」他低頭看看辛夷:「不過你剛剛到底跑到哪兒去了?見了什麼人?」
「也沒誰呀……」
「沒見誰膝蓋上怎麼髒了兩塊。」沐方錦說到這,嘴角一勾:「該不會是又挨了罰,一直跪著的吧?」
「這話可不對。」辛夷順勢先拍了拍膝蓋衣料上的灰土,「大家可都知道我是您的人,哪裡再敢罰我?」
沐公子聽了這話眉梢一挑。「你方才……說什麼?」
「不過就是……不敢罰我。」
「前一句。」
辛夷恍然悟到自己方才似乎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連忙開口打岔道:「說來我見了原主子拿著李大人的花兒……」
「你不說?」沐方錦嘴角勾勒出狡黠的弧度:「沒關係,我可是聽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