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8-09
「阿錦,這話不能對我說。」李沉臉上浮出頑劣的笑容,然後伸手重重的拍了他的肩膀:「說是師兄師弟的養在家裡,旁人若是像我這樣的,知道也罷,若是不知道的,還指不定真會傳你龍陽之癖的名聲呢。」
辛夷眨了眨眼:「咦,難道二師兄原來沒有龍陽之癖嗎?」
李沉突然將視線投向了辛夷,打量她驚訝的神情許久,然後恍然大悟『哦』的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嘖嘖,阿錦你真是深藏不漏啊,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了再說?哎呀,你這個人真是太陰險啦!」
見這般口無遮攔的,辛夷即刻原地石化,而沐方錦則回過頭去淡定的對他說道:「那是當然,免得又被你惦記上。」
「喂,這麼說人家可真絕情呢!什麼叫又被我惦記上?彷彿我還覬覦你很多似的。說實在的!阿錦!你就直接將玉遙讓給我嘛!!反正你如今看來真是有點斷袖之好了,娶了那麼多如花似玉的小妾不也白搭!在家養著那不是空耗人家青春麼!」
什麼!原玉遙麼!?
沐方錦轉頭瞪了他一眼:「人家都講是『朋友妻,不可欺』。你倒好,『朋友妻,不客氣』是不是?你少來!」
「她是你的妾,又不算妻,你至於死攥著不放麼。」李沉說到這,十分不滿的哼了哼,「你就這麼不肯成人之美?好歹咱們朋友一場,你就當做件善事,這有什麼不妥的。」
「李沉,」沐方錦轉頭過去瞪著他,「玉遙她先前清清楚楚說的可是不喜歡你,我也拿她沒轍,你若再提,那休要怪我不客氣。」
李郎中聽到如此,也『唉』的歎了口氣,轉頭看向辛夷道:「你看吧你看吧,你家師兄的脾氣不大好哩,以後你們若是吵架了,你多讓著他些~」
「哪裡,她根本就不會與我吵架。」沐方錦聽聞淡淡道:「因為她根本就吵不過我。」
……老紙真是躺著也中槍好嗎!!
「你可別再欺負你家這小師弟了,萬一他生氣起來,乾脆不要你了轉投我的懷抱那可怎麼好嘛~」
「這你大可放心,她最基礎的審美修養還是有的。」
「不,其實我覺得李公子長得也十分的英俊瀟灑不亞於沐公子。」剛剛說完這話,辛夷就被沐方錦狠狠的瞪了一眼。
旁邊的李沉聽辛夷也來幫腔,哈哈的笑著故意氣他:「怎樣,你看你家小師弟都這麼不待見你哩!看來也只有我這個好朋友與你不離不棄了,你竟還不知足,總與我惡言相向的。你說,你說我若也不與你交好,你沐御史豈不更要孤家寡人一個~嘖,可憐得很!」
「去,我的人緣比你好得遠,成不了孤家寡人,您便放心吧。」沐方錦瞟了他一眼。
「少來了!你那人緣還算好?我看尋常能來問候的也就我和阿陌了。」說到這,他彷彿想到了什麼,「啊對了,這是阿陌讓我轉交給你的。」說罷,從懷中掏出了一本書來,遞到沐方錦手上。「我說你們也真是的,雖說你是個侍御史,御史台的工作確實忙了些,阿陌是太史令,尋常也要編錄史書這也不假……但怎麼好像我這個吏部郎中反而最閒似的!每次還要來給你們當傳話筒,轉交來去的!!」說到這裡,他頗有幾分憤憤然。「鍾陌的太史令是從五品下,我是從五品上……哎呦阿錦,反而是你的官職最低哩~」說著,欠揍的拍拍他的肩膀,故意抓著那本書不叫他抽走,「叫聲『大人』來聽嘛從六品下的沐侍御史~」
在沐方錦沒有開口前,辛夷腦海裡閃過的只有一句話:不作死就不會死,你為什麼就不明白!!
而此時沐御史的臉上露出淡不可察的淺笑,「大人,您殿試的時候可是倒數第二名及第的。」
「……你就不能不翻這舊賬!!」李沉憤然了:「你就算是探花那又炫耀個什麼,好漢不提當年勇,誰叫你旁的不選,好死不死偏要去御史台!你若聽我一句同阿陌一樣接你父親的班,乖乖去了戶部,以你的資質如今混個侍郎都不成問題!」
「可我喜歡這兒。」沐方錦淡淡一笑,將書抽走了,「你等著罷,何時將我上司秦中丞扳倒了,我便是御史台的長官了。」
「……做你的上司可真是危險。」李沉說到這,不免譏諷:「不過你這句話都說了多久,我反倒遲遲沒見你將秦中丞扳倒自己上位。」
沐方錦淡笑一聲,輕聲道:「不遠矣。」
也不知沐方錦究竟是從哪裡得出的自信,辛夷總覺得這廝忽而也開始變得神神叨叨的,該不會真是被他偷師學藝了吧。
卻見沐方錦已經將那本書攤在手裡,辛夷好奇的湊上前去一看——封皮上寫著這樣幾個字:官員調查錄——六月上卷。
……
這是腫麼一回事!!這個六月上卷是腫麼一回事!!!「這、這難道還有下卷嗎!!」這種刊物竟然不是季刊月刊難道還是半月刊嗎!!
沐方錦轉過頭來看看她:「嗯,不光有下卷,還可能會有下下卷和下下下卷。他不一定什麼時候多寫少寫的,不過總是寫過一本就給我送來。」
「那為什麼不要編號,非要這樣上下卷的……」還有那個下下卷和下下下卷!明明很想吐槽啊!原來這貨沒準還成了週刊啊鬧哪樣!到底這是調查了多少人啊?
「哦,」沐方錦敷衍的先答了一聲,「阿陌他說這樣比較好區分月份和卷數,畢竟他少的時候也就一個月兩本。」
「……那多的時候呢?」
沐方錦與李沉對了個眼神,遲疑了一會,回答道:「我記得最多的時候……一個月十本。」
這是什麼樣的工作量,這種刊物一個月十本,速度都快趕上日報了好嗎!還有,那本一共有九個下的卷名,這封皮上真的還能寫得開嗎!
好在意……真的超在意的喂!
卻見沐方錦從頭將那官員調查錄翻到了末尾,又緩緩地搖搖頭,「嘖,還是沒有我們秦中丞的要點,想升個官真難,不曉得什麼時候才能將他踢走。」
「裡面、裡面寫了什麼,我可以看看麼。」辛夷實在忍不住,真的好想看看這個年代的週刊究竟是什麼模樣。而當沐方錦大喇喇的將那本《官員調查錄六月上卷》遞給她,辛夷抱著書翻閱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剛剛定義這本書是『週刊』該有多麼貼切。
不過如果加一個準確概念的話,應該是——八卦週刊。
裡面的內容又多又雜,就跟記流水賬似的,分別記錄著官員們的動態。比如今天誰誰誰與誰誰誰出去喝酒,然後喝的是米酒呢,還是燒酒呢。再比如今日某個官員他家養的大狼狗生了一窩崽子,多少只公的,多少只母的呢?再再比如,某某官員今日去了妓館,他是挑了這位姑娘呢,還是那位姑娘呢。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滿滿寫了一本子。
當然,期間還夾雜著誰誰誰喝酒喝吐了吐了好幾攤味道難聞死了,而且酒品超差。大狼狗生了崽子之後某個官員伺候的不妥帖結果被狗給撲倒在地咬傷了。去妓館忘了帶銀子,拖欠著妓館三五十兩的銀子沒有還……諸如之類的小碎賬。
「等、等等你們剛剛說這本書的主編是……是……太史令?」
「嗯,鍾陌是從五品下的太史令。」沐方錦點頭回答。
一提到太史令,辛夷頭一個想到的是身殘志堅忍辱負重,被中學論文裡面某個部位一次次被斬斷又重生循環往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的司馬遷同志。不過人家好歹寫出的那叫『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而鍾陌同志,您看看您寫的這是啥。整個一個偷拍狗仔隊寫出來的流水賬啊!
同樣都是太史令,差距咋就這麼大!!
「他……那他把這些給你,是用來……」辛夷僵硬的問。
沐方錦淡定的望望那記事本:「哦,他將這東西交給我,我身為御史,自然是要用這些來監察官員行動,偵查案件以及彈劾官員了?」
……一口老血啊!
沐公子!您認真的嗎!您真的是認真的嗎!拜託別把這種事情說的這麼嚴肅啊!!誰會真的用這種東西威脅到官員的啊!
而正在她思想糾結當中,沐方錦卻將眉梢一挑:「怎麼,你不信?」
……鬼才信你啊!!!
李沉望著她僵硬的面色,又見沐方錦一副不屑搭腔的樣子,則輕笑了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這你倒是應該信任你師兄的,因為當真還有不少官吏是被他這麼……」
辛夷無力扶額。「其實我倒是好奇了……為何、為何那位太史令鍾大人有著這麼高超的偵查技巧,還要屈才去寫史書?應該直接調去御史台好嗎!」
李沉望著她僵硬的面色,又見沐方錦一副不屑搭腔的樣子,則輕笑了聲,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這你倒是應該信任你師兄的,因為當真還有不少官吏是被他這麼……」
辛夷再度無力扶額。「其實我倒是好奇了……為何、為何那位太史令鍾大人有著這麼高超的偵查技巧,還要屈才去寫史書?應該直接調去御史台好嗎!」
「你真當我們沒有勸過他?」李沉將手一攤,無奈道:「我們也都覺得他做史官未免太屈才,阿錦也無數次以御史台或者自己的名義發出邀請,可阿陌……阿陌他……」說到這裡,他也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那廝竟然對我說,寫史書是他的理想,他最高的理想就是要將這個國家裡一切發生過的事情都記錄下來留存在歷史中……」
「……紙夠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