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8
這句揶揄其實辛夷說來不大高興,就沒理沐方錦,自顧朝前走去了。越朝裡走,也就漸漸沒有了人工踩出的路。山林幽靜,只有間或傳來的鳥鳴和草叢中昆蟲窸窣。
辛夷這還是頭一回在這大山林裡徒步跋涉,空氣清新,林子裡也很涼爽。其實一切都很好……只不過上廁所的時候麻煩了點,還得躲著那倆小哥。
走了一大天,已然走成快要日暮的時候。旺財走著走著,便看看天天色道:「看來先生說得也不准,眼見都要出晚霞了,怎麼會下雨呢?」
可正是這話剛剛脫口沒到五分鐘,天色越發的陰沉起來,隨著陰雲密佈,天色也越來越暗。辛夷搡了旺財兩把,「叫你胡說,這下怕是真要下雨了。」
「下雨倒是不打緊……旺財背著傘呢。」
「……沐公子,就著地界,你打傘還能走了不?」這句話隨之落下的,則是第一滴雨水。山裡的雨水來得快,也來得急。就算這一片山林樹木枝葉繁茂,可雨水還是嘩啦啦的朝地上砸來。
「旺財快把油布拿出來應應急!」沐方錦吩咐著,將辛夷一起拉到樹蔭底下避雨。可就算是樹蔭下,也不能保證不會被雨水淋成落湯雞。
「光有油布有什麼用,解得了一時的急,萬一今晚這雨下一夜呢?怎麼辦?」辛夷想到這裡,不免擔心起來,「咱們要是在這兒淋一晚上的雨,明兒還找什麼靈芝,直接全撂在山裡了你信不信?」
「淨說些不吉利的。」沐方錦雖然這樣說著,可臉上也現出擔憂。他四下張望著,在雨滴淅瀝的視野中尋找適宜的所在。
在雨水的沖刷下,地面上的浮土被沖刷開去,隱約地上似乎有什麼東西閃現著澤澤亮光。辛夷走過去,蹲下身子將泥土撥了撥,卻見底層是一層鵝卵石。
這鵝卵石,到底是因為這裡以前有小溪流過,還是在以鵝卵石……鋪路呢?
如果按照這樣的指引那這樣走下去,究竟會通向哪裡?
辛夷開始走來這裡的時候,分明已經沒有人踩出的路了。但如果發現了這個,那很有可能是這裡不是沒有人居住或是來過,而是許久沒有人來了。
在叢林裡,如果運氣好的話,可能真會有幾個木屋,通常都是獵人住的。畢竟身在林中,打獵和處理獵物也更方便些。如果這段鵝卵石路,正是通往什麼小屋,能提供居所的話,那可是再好不過了。
「你發現什麼了?」
「鵝卵石。」她指指地上。
「這有什麼稀罕,這裡漲水了興許就是山澗的小溪。」沐方錦走了過來,身上蓋著油布,順便給她擋著雨。
「我覺得與其在這兒坐以待斃,不如……乾脆咱們再朝前走走,萬一僥倖能找到什麼房子呢?一樣都是被雨淋,不如再往前走走。」
沐方錦和旺財主僕倆互望了一眼,沐方錦最終也是點了頭。「不如這樣,我們在這裡等著,旺財去前面看看,如果如果真像你所說的有個小屋,咱們那時候再過去也不遲。」
「是!公子,我這就去!」旺財趕忙答應著,扯了塊油布披著就朝前跑去了。
辛夷總覺得那鵝卵石總不一般,可又轉念想想,既然是獵人住的屋子,又怎麼會學這些鵝卵石鋪路的花花點子。而或許這一切也只能是她的猜測,最終旺財帶回的消息是一無所獲也尚未可知。剛剛淋了雨,衣裳已經濕了不少,如今山風一吹,更是散發寒冷的氣息,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冷麼。」站在身邊的沐方錦開口發問,突然嘴角一挑,露出淡淡的曖昧笑容,「要不要抱著取取暖?」
她一臉嫌棄的望著面前的男人,「倆大老爺們抱一塊,合適嗎?」
「怎麼不合適。」他聳聳肩,「到時候總比凍死在這兒強?」
辛夷不屑的哼了哼,「哥哥我還等著抱軟妹子呢,那大胸細腿小蠻腰~」
「……敢情先生喜歡這樣的。」沐方錦嘴角一抽,「不過你可以把我幻想成那樣的?」
「世上怎麼可能有你這麼大只的軟妹子?想想還是算了。」她說著,蹲在地上,用雙手抱住膝蓋團成一團。「還是抱著自己靠譜點。」
沐方錦沒說話,只是朝她的方向靠了靠,便也就叫她也挨不著雨淋。
二人站在那又有個數十分鐘的光景,辛夷的腿都蹲麻了,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做了好多蹲起運動。抬頭看看沐方錦,也是臉上也染了幾分焦慮的神色。突然他眉間一鬆,輕抿的薄唇也舒展成淡笑:「他回來了。」
「……回來了?那他找到沒有?」
「看他那高興的樣子,一定是找到了。」他指了指不遠處雨幕中出現的影子:「你沒瞧,他連包袱都扔在那兒了麼。」
「公子!先生……我!我找、找到了!」果然不出沐方錦所料,旺財一走近了,便興奮的說著,「快跟我走~果然如先生所說,這附近還真有個木屋!」
沐方錦和辛夷互望了一帶我們去!」
在雨中行走本來就不便,地面濕滑,踩了一腳泥簡直再正常不過。雨下的越來越大,視線也越來越糟。不過好在旺財不愧是旺財,認路的屬性真是不一般,很快將他們引到一處空地。而面前正是個木製的小屋。
和辛夷考慮的一樣,小屋門前鋪著許多鵝卵石。但隨著距離小屋越來越遠,鵝卵石也越來越稀疏,最終進了林中,彷彿就看不見了。
到了空地,山風也忽的一下劇烈的起來,夾雜著雨水吹了一身,那油布乾脆就不頂用了,等進屋之後,他們三人早就全成了落湯雞。
關上了門,好算這是個沒有風雨的庇護所了。儘管這茅屋也確實破舊了點,雖然遠看這外觀還行,可進到屋裡看,則跟個私搭濫建的棚子好像也沒啥太大區別。
也罷,這也不是嫌棄這房子的時候。
她想到這裡,用袖口重重的抹了一把臉,但沒想到她這一抹不要緊,突然發現自己的袖口……黑了。
我次奧!?怕啥來啥麼這不是?
「先生~先生還真是神算吶!這都能算出來有個小屋能遮風擋雨的!?先生太神了!」旺財神色熠熠的說著,順便給自己的衣裳擰著水。
「啊那是自然的……自然的。」辛夷一邊說著,一邊用袖子繼續擦著臉上的水漬,真是怕了順便再一個不小心的把鬍子擦掉了。但問題就是身上已經是**一片,頭髮也都濕透,水滴不住的順著額頭臉頰朝下淌。
「先生……您怎麼啦?」旺財的聲音引起了沐方錦的主意,他朝辛夷的望了望,而後走過去坐在她身邊。
他見著臉色詫異的旺財,朝著擠了擠眉毛,「去,還不塊生火來燒些熱水去,傻愣著做什麼!」
「是!是!」旺財答應著,趕忙起身要走,最終臨走前還狐疑的看著她臉上被擦得亂七八糟的鬍子,因為動作遲緩險些又挨了沐方錦一腳。
見沐方錦已經堵到眼前了,辛夷的頭垂得更低,連忙用袖子在臉上抹來抹去。
「怎麼了這是?」他明知故問,「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她趕忙又抹了兩把。
「沒有你抹什麼呢……臉上沾上什麼東西了嗎?」沐方錦低下身子故意看她的臉,卻被她一扭頭,再度躲開。可就算是這個動作,對於沐方錦而言也足夠看得清楚了,卻見他繃了一會兒,卻最終還是憋不住的噗嗤一下笑了起來。「先生啊,你的臉可是越抹越黑了,莫要再抹了。」
辛夷聽見被撞破,心裡更加緊張,連忙拍拍袖口上的頭髮茬,扭過身子背對他繼續抹著臉。
「哈哈……先生,你這樣只會越抹越髒的。」沐方錦不厚道的笑著,「旺財,我看著房子裡日常用品倒是齊備,你快去打盆溫水過來,哦,再拿塊帕子。」
旺財的動作倒是利落,只不過在送帕子的時候,沐方錦搶先一步將它奪走了。
她一見如此,更是轉過身去不肯見人,將另一手伸出,「你把帕子給我,不……不用你管!我、我自己弄!」辛夷越說底氣越不足,自顧重複著用袖口抹臉的動作。
「你自己弄?你已經擦成大花貓了。」沐方錦笑話她,將帕子浸濕了轉到她面前來,「我幫先生擦擦?」
辛夷用袖口遮著帶鬍子的下半張臉,義正言辭道:「不用!」
「不用?你額頭都是黑的了,還不用?」他說著,伸手就要用帕子幫她擦。
她朝身後躲了躲,沐方錦就跟著朝前移了移。
直到她『敵進我退』到了牆根底下,沐方錦才在嘴角勾出玩味的笑容,「您不是總說咱們都是男人嘛,那先生還怕什麼?」
明知她心虛,沐方錦那廝還這麼問她!果然是壞的透透的了!
正在她無處可躲的時候,沐方錦伸手用帕子輕擦她的額頭,旋而將擦過的一塊遞到她眼前,「你看,果然是黑的吧?你還偏不信呢。」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大概還真是頭一次,看著他近在咫尺的俊俏面龐,她下意識的『咕咚』一聲,吞了口口水。
壞人竟然還是個帥哥的設定……真是太糾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