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北幫》的北街是一條靠近郊區的路,兩邊的商舖很少,住宅樓也是屈指可數,平常來來往往的就沒幾個人,但今天非常的熱鬧。
在下午的時候,街上就聚集了不下兩百人,每個人的手裡都提著一把傢伙。
似乎馬路就是這些人眼裡的分界線,兩邊的人隔著馬路就叫罵不止,雙方的戰意都在攀升,他們都在等頂頭大哥開口下命令,然後砍死對面的這群孫子。
更多的人正源源不斷的坐著麵包車趕來現場,照著這個勢頭發展下去,估計再過二十分鐘左右,這條街上就得有四百人了。
九龍東坐在鋼蜢的車上,靠著椅背,微微閉著眼睛,似乎是睡著了一般。
而鋼蜢,大蝦,這兩個剛上位不久的猛將,則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擦拭著砍刀,臉上滿是壓抑不住的怒氣。
「老大,英仔已經帶著過去了。」鋼蜢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低聲說:「那邊的先頭部隊都有咱們的一百來號人了,要繼續叫人不?」
九龍東彷彿沒聽見鋼蜢的話,依舊沉默著。
「老大?」鋼蜢喊了一聲,也許是以為九龍東睡著了:「我們要繼續叫人嗎?」
「差不多就行了。」九龍東說道,慢慢睜開了眼睛。
在這一瞬間,大蝦跟鋼蜢都看見了九龍東的眼神,然後都打了個哆嗦。
那種眼神不像是王慶山那樣霸氣,也不像是王慶山那般的氣壯山河。
簡單來說,九龍東的眼神就是一個字,毒。
看著九龍東,就感覺自己在看一條毒蛇一樣,冰冷,殘酷,寡毒
這些都能在他的眼裡看見。
五分鐘後,轎車靠著街邊停了下來,給九龍東拉開車門的人,是英仔。
「老大。」英仔激動的問九龍東:「我們是現在開干還是繼續等人?」
英仔才上位不久,所以他急需一些能給自己增加聲望的機會,而這一次跟《東北幫》的硬碰硬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能和王慶山他們對幹一場,英仔覺得吧,只要自己不死,那麼以後就有可以吹牛逼的資本了。
「人都到齊了吧?」九龍東慢吞吞的走下車,向著這條長街掃了一眼,點點頭:「把黑布都綁好,別到時候一不小心把自己人給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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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老大!」
就在這時候,王慶山他坐著的車也趕到了現場。
「老九龍!!!今天真要打?!!」王慶山隔著馬路,大吼著問了一句。
「打!!」九龍東大聲回道。
話音一落,九龍東把自己帶來的砍刀從報紙裡抽了出來,用鋼蜢遞給他的膠帶,開始一圈圈的將刀柄纏在手掌上。
王慶山表情複雜的的看著正在纏刀的九龍東,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老大,他們好像就這點人啊。」大虎子在一邊虎視眈眈的瞪著九龍東他們,嘴裡問道:「要不我再吹哨子叫點人過來?」
「差不多就行了。」王慶山說了一句九龍東先前說過的話。
「就這樣硬碰硬的打我們倒也不吃虧。」大虎子點點頭。
《東北幫》混子的身體素質的確比不少本地幫會要強,對付《福記》這種本地幫會,只要人數上不差太多,那麼打贏這場仗的幾率就高達百分之六十。
更何況今天有王慶山在場,他可不是來看的,有了大王爺出手,這次的死鬥,大虎子覺得贏的幾率已經是百分之百了。
七八輛警車在眾人剛聚集起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到了街口停下,不少警察都下了車,遠遠的看著這條即將展開血戰的長街。
他們知道,今天肯定得死不少人,當然了,他們是來看熱鬧的。
去攔住要玩命的王慶山跟九龍東?整個海城有幾個警察有這膽子?
「王慶山!!!」九龍東大吼了一聲,把砍刀舉了起來:「今天老子就給肥犬討回一個公道!!!」
王慶山很清楚九龍東的為人,要是他知道自己在放水,那麼這事死活都不可能瞭解了,除非有一方徹底的挺屍。
所以,他選擇了假戲真做的那條路。
「大虎,老狗。」王慶山手裡握著那柄只屬於他的獨特砍刀,遙遙指著滿臉殺氣的九龍東:「砍死他。」
「知道了老大!!」
此時此刻,已經沒有混子再叫罵,每個人都在不由自主的沉默著,緊緊的握著刀柄,心跳慢慢加速
「操!!!」九龍東怒吼著,一馬當先的衝了出去。
黑社會約架,喊「殺」的確有點裝逼了,黑道上也不是沒人這麼幹過,但據說那人剛喊出來,下一秒自己就笑場了。
藝術源於生活啊,白寶國就曾經說過,像是約架這麼風花雪月的文藝場面,那麼必然得有接地氣的口號出現。
比如「操」、「我操」、「操你嗎」、這些詞,就很適合出現在這種戰場上。
第一個跟九龍東打上照面的人是大虎子,這孫子在人群裡竄得比王慶山都快,估計是想殺了九龍東立威成名,看見九龍東正衝著自己過來的時候,大虎子眼睛都亮了。
媽的!這就是赤.裸裸的榮譽啊!這種送上門的人頭不收了怎麼行?!不收都不好意思!
於是,大虎子絲毫沒有退避的想法,直接一刀向著九龍東的脖子劈了過去。
混黑道動過刀子有經驗的人都明白,砍人的腦袋,那只是在嚇唬人,壓根就不可能把人真的砍死,頂多是腦震盪,畢竟腦袋上的骨頭太硬,想砍死人卻是不容易。
除非是有傻哥跟王慶山這樣的怪力,能一刀劈進敵人的頭蓋骨裡,把刀刃嵌在裡面,要是沒有他們那樣的實力,動刀子砍腦袋確確實實不是個明智的選擇。
大虎子可是個道上的老油條了,所以他知道,一刀砍過去,哪裡是致命的,哪裡不是致命的。
照著九龍東的脖子這麼一砍,只要是砍中了,那麼九龍東絕對就交代了。
可惜,大虎子的興高采烈止步於此。
在他將砍刀劈出去的下一秒,他就感覺手掌猛地傳來了一陣劇痛,然後肚子就有了種冰涼涼的感覺。
「跟我玩刀?」九龍東冷笑著,把砍刀從大虎子的肚子裡慢慢抽了回來:「老子玩刀的時候你還在穿開襠褲呢!操!」
大虎子緊緊的捂著傷口,他想要出手反擊,卻發現自己握住刀的那隻手已經沒力氣了,手掌上的劇痛還在持續當中。
就這麼一刀,他的虎口已經讓九龍東震裂了。
九龍東衝著大虎子笑了笑,又一次舉起了砍刀,打算瞭解了這個混子。
「老九龍。」王慶山的聲音忽然在旁邊響了起來,成功的讓九龍東停下了舉起砍刀向大虎子劈過去的動作:「你的對手是我。」
周圍還在混戰的人群不約而同的都停了下來,然後慢慢退開,給九龍東和王慶山讓出了一塊地。
九龍東握了握砍刀,慢慢轉過身,看著王慶山:「咱們有多少年沒動手了?」
「很久了。」王慶山說道,似乎想起了什麼讓他不開心的事,皺了皺眉頭:「原來你跟我動手的時候打不過我,但還是差點把我給弄死了。」
「嗯,那時候我抱著你,差點把你從六樓頂上拽下去。」九龍東提起砍刀,用染血的刀刃在褲腿上蹭了蹭,笑呵呵的說道:「可惜那時候沒幹掉你啊。」
「你一直都不可能幹掉我。」王慶山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挑釁的意思,他只是在說事實。
「要是那一次我成功了,估計海城裡就沒有你王慶山這顆硬釘子了。」九龍東笑道。
王慶山仔細的想了想,然後點頭:「但《福記》也不會有你九龍東了。」
說完這話,王慶山把砍刀舉了起來,用手揮動了幾下,好像是在熱身。
「要不咱們玩個文鬥吧?」王慶山說道,看了一眼不遠處倒下的那些混子,苦笑道:「大敵當前,我是實在不想鬧得太大,咱們差不多就行了。」
王慶山說這話的時候,權當這只是一句抱怨罷了,在他看來,九龍東這個脾氣上來的瘋狗壓根就不可能答應他。
但在幾秒鐘後,王慶山清楚的看見九龍東點了點頭,還說了一聲。
「好。」
什麼是文鬥?
這個問題的答案有許多,但在這種場合這種氛圍之中,所提出來的文鬥,無非就是兩方大佬單滾,然後說出個一二三來。
「老大要不」鋼蜢在聽見九龍東答應的時候就急了,生怕這個大哥出什麼意外;「咱們還是繼續打吧!!我們不會輸的!!!」
「姓王的。」九龍東沒有搭理鋼蜢,直接看向了王慶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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